第52章
而傅見琛在叫了那一聲以後也不再說話了, 電話裏一片沉默, 隐約能夠聽到傅見琛有些顫抖的呼吸聲。
傅真猶豫了一下, 想着要不要将電話挂斷,明明都說好了不再見面,現在何必這樣頻繁聯絡他的呢?
做給誰看呢?這一回又想要從自己這裏拿到什麽呢?
“這個戒指怎麽樣?”江恒殊指着一款鑲着綠寶石的戒指向傅真問道。
傅真一狠心,幹脆挂斷了電話, 他看向江恒殊選的那枚戒指,綠色的寶石在柔和的燈光下晶瑩剔透,與江夫人的氣質也比較貼合,傅真看了一眼下面的标價,對櫃臺小姐說:“那就這一款吧。”
将江夫人的禮物買好以後, 接下來就該給江家剩下的兩個男人準備禮物了, 這一回傅真實在沒什麽頭緒, 只能向江恒殊問:“你爺爺喜歡什麽”
江恒殊這回表現得很随意, 對傅真說:“随便買點就好了。”
江老先生這麽大歲數,什麽好東西其實都也見過了, 而且每年打聽他的愛好給他送禮的人不計其數,傅真送禮主要體現的就是一份心意, 送什麽并不是最重要的。
看着傅真愁眉苦臉的樣子,江恒殊對他說:“我那兒有一套從國外帶回來的機械報時鳥,你把它送給我爺爺吧。”
傅真稍微考慮了一下便點下了頭, 反正買禮物要不然也得花江恒殊的錢, 江恒殊作為孫子應該更了解自己爺爺的喜好, 既然他說可以送報時鳥, 那就送這個吧。
現在就只剩下江先生了。
“你爸爸呢?”
江恒殊對傅真說:“給他買盒茶葉就好了,他最近被我媽逼着減肥。”
傅真回憶了一下上一回他在電視中看到的江恒殊父親的形象,好像比之前是有一點發福了。
他們去樓上挑挑選選後買了一盒烏龍茶,出商場的時候,傅真看着江恒殊手裏提着的兩包禮物,“買的好像有點少啊。”
江恒殊将兩包東西用一只手提着,另一只手牽着傅真的手,與他一起穿過馬路,低聲同他說:“夠了,其他的東西家裏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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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時候江恒殊給王彤打去電話,讓他把自己放在他那兒的那套報時鳥給送過來。
傅真忽然想起了什麽,在江恒殊與王彤的電話結束後,傅真擡起頭,“對了,上回吃飯的時候,王彤說我有一只熊在你那裏。”
江恒殊點頭,轉身回到卧室裏,打開床下的行李箱,然後在行李箱角落的一個小包裏,找到了那天傍晚時,從傅真背包上掉下來的小熊。
這只小熊是傅真在離開傅家以後,他在經過一家兩元店的時候買下來的,那個時候兩塊錢對他來說其實并不是可有可無的,早上能買兩個肉包吃對他來說都算是改善生活,但他最後還是買下了這只熊,因為它與小時候傅見琛送給他的那只泰迪熊實在是太像了。
不過随着時間一點點流逝,這只熊從他的床頭到了他櫃子的抽屜,然後又成為他背包上的一個挂件,再最後掉了也就掉了,其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時間太久遠,這只小熊應該被江恒殊又清洗了一遍,傅真從江恒殊的手上接過它,他的手指在小熊的腦袋上輕輕撫過,笑着對江恒殊說:“我以為在公交上擠掉了。”
“對你重要嗎?”
傅真想了想,對江恒殊說:“從前很重要,但是後來就不太重要了。”
不過現在既然是江恒殊撿到了它,重要的程度可以稍微的往上提一提了。
半個小時候,王彤帶着江恒殊的報時鳥來,将包裝盒連同報時鳥一起放在桌子上,王彤接過傅真遞過來的溫水,喝了一口後,對江恒殊說:“我還以為你忘了這玩意兒呢。”
江恒殊沒說話,只是将包裝的盒子打開,檢查了一下裏面的報時鳥是不是完好的,報時鳥整個身體是用彩色金屬片做成的,腹部下面有個玻璃小窗戶,裏面是用來放照片的,正好他手上有兩張江爺爺與江奶奶結婚時拍得照片,到時候給放進去好了。
“哇哇哇——”王彤看到傅真在茶幾上的草圖,突然叫了起來,像是一只聒噪的青蛙。
這個畫肯定不會是江恒殊畫的,王彤跟了江恒殊好幾年,可沒發現他還有這個技能,于是王彤瞬間分析出這畫應該是傅真畫的,他向傅真問道:“這是你畫的嗎?太厲害了!”
傅真點了點頭。
王彤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說,向傅真問道,“你能給我老婆也畫一個嘛?”
傅真有些好奇,他沒聽說過江恒殊跟他說王彤還有老婆啊,“你老婆?”
江恒殊在一旁給傅真解釋說:“沙州紀事裏面的女主,叫什麽晚的那個?”
傅真瞬間了解,因為要去江家過年,所以傅真最近都沒有接新的單子,畫一幅彩插也不了太多的時間,便應了下來:“可以啊,你要什麽樣的?”
江恒殊看他們兩個聊得來,去廚房裏切了點水果。
王彤看着茶幾上上還有傅真沒有收拾起來的畫稿,在說了一堆要求後,他猶豫地向傅真問出口:“你是澗玟嗎?”
傅真沒想到這麽突然的就在王彤的面前掉馬,不過這層馬甲掉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他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能夠畫出這麽符合就只有太太了,太太你太牛逼了,”王彤叨叨起來簡直沒完沒了,“太太你是沙州紀事的原畫師嗎?你怎麽會畫同人圖啊?太太我看你最近微博上好像不接稿了……”
傅真:“……”
王彤的問題太多,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回答哪一個了,好在江恒殊即使過來解救了他。
“叫誰太太呢?”江恒殊手裏端着一個果盤,拉着臉走過來,他把果盤放在茶幾上,對王彤說,“東西送來了,你可以走了。”
“我的天吶,”王彤瞪着眼睛看着江恒殊,就好像在看一個周扒皮,他學着小岳岳說話,“都這個時候了老大你不留我吃個飯嗎?還是人嗎?大嫂你說他是人嗎?”
王彤改口倒是快,剛才還說太太呢,說變大嫂就變大嫂了,轉換得一點壓力也沒有。
傅真其實不太習慣被王彤這麽稱呼的,他的臉有些紅,向江恒殊眨了眨眼。
“晚上想吃什麽?”江恒殊問他。
“我想吃可樂雞翅、日本豆腐、口水雞,還有紅燒肉……”王彤報出一連串好幾個菜名。
江恒殊毫無感情地對王彤說:“沒問你,問我太太。”
王彤歪了歪頭:“……看來我是只配吃狗糧了。”
怎麽說王彤今天來也算是一個客人,傅真将王彤剛才報出的菜名挑出幾個比較容易做的,說給江恒殊。
看着江恒殊穿上圍裙又進了廚房,王彤再次湊到傅真的身邊,“老大每天都做飯嗎?”
傅真點點頭:“這幾天都是他做的。”
王彤豎起了大拇指,“我老大的手藝不錯。”
傅真對王彤這話也表示贊同,等江恒殊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傅真與王彤的兩個小腦袋聚在一起,低聲探讨着那張同人圖要怎麽畫。
過了好一會兒,王彤才注意到一道來自江恒殊的死亡直視,他擡起頭,與江恒殊的視線正好撞在了一起,吓得王彤一激靈,立刻向江恒殊澄清道:“我跟大嫂是清白的。”
傅真擡頭問:“飯好了嗎?”
江恒殊走過來在傅真的身邊坐下:“還得再等一會兒,餓了嗎?還有一包薯片,要吃嗎?”
王彤瞪着眼睛看着江恒殊,簡直不相信眼前的這個溫柔脈脈的人會是他那個兇狠得幾乎能夠黑熊搏鬥的老大。
傅真搖搖頭:“還不餓。”
王彤腆着臉對江恒殊說:“老大,我餓了,我能吃一點嗎?”
江恒殊說:“冰箱裏還有點吃的,自己去拿。”
吃完飯走出房子的時候,王彤抱着撐起來的肚子,腳步都是漂浮的,他總覺得今天見到的江恒殊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給附身了。
越是臨近要回江家的日子,傅真便越是不安,盡管江恒殊一直在安慰他,江家的人現在都接受他了,但傅真還是害怕會有什麽意外發生。
“沒事的,沒事的。”江恒殊不厭其煩地安慰着他。
轉眼間就到了二月份,街道上處處透着春節的氛圍,兩邊的店鋪裏放着喜慶的音樂,在要去江家的前一天,傅真激動地半宿沒睡着覺,後來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一個關于江恒殊家的狗腿被打斷的噩夢,當即就被吓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直到淩晨兩點鐘才又睡去。
翌日清晨,傅真早上起床以後倒是沒有之前那麽不安了,他有條不紊地穿好衣服,拿好備好的禮物,上了江恒殊的車,他看起來沉着冷靜,完全沒有前一段時間的焦躁。
汽車載着傅真穿過這座喧鬧的城市,來到了那座半山別墅的外面,王管家早已經在這裏等候多時,在汽車響起來的那一刻,江老先生、江先生,還有江夫人一同從別墅裏面走了出來,迎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