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許疏影雖然将劍劈斷,可劍氣還是傷了她,讓她瞬間陷入昏迷。
昏昏沉沉之中,許疏影只覺得自己身邊都好似燃燒了一般。
身上被劍氣劃出的傷口特別的疼,可是她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躺在地上。
感覺着自己血液的流失,許疏影覺得自己就要留在這裏了。她閉上雙眼,不在去看周圍的環境。
閉上眼,許疏影才發現,自己手中一直拿着的那柄寶劍。許是見是自己熟悉的物什,許疏影瞬間放松了許多。
楊青月再次入夢,看見的不是如前幾次那樣的沙場。
入目的滿地的血液,箭支,劍,随意的叉在地上。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仿佛好似要把人融溺在血液之中一般。
看到這個場景,楊青月就明白了,這是許疏影的夢境。
他背着琴,四處尋找許疏影。不過一年不到,楊青月不知道許疏影到底經歷了什麽。可是就以這個夢境來看,定然和戰場脫不了關系。
哪怕常年沉浸大漠沙場之中的楊青月,對于這種場景,也是敬謝不敏。
他蹙着眉頭,四處尋找着許疏影。血液的鐵鏽味越來越重,楊青月的耐心也越來越低。
最終,他在一個邊緣的角落找到了許疏影。
鮮血染滿了她的衣服,她靜靜的躺在哪裏,雙目緊閉。瘦弱的身體仿佛沒什麽重量,一只手卻緊緊的抓住一柄寶劍。
“疏影。”楊青月看到這樣的許疏影,第一反應就是向前看她。
那知上一刻還昏迷着的許疏影,會在他過來的時候,直接把劍橫在他的脖子上。
“許疏影,我是楊青月。”楊青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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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月哥哥。”聽到楊青月的聲音,許疏影睜開眼睛,确定是本人,就再也沒有力氣了。
洩了氣的又直接挺了回去,戰場之中,她确信自己被傷了。按理說她必死無疑,可是現在她确實沒事,這不由她不懷疑。
不管許疏影想的是什麽,楊青月在确定許疏影是被劍氣所傷之後,簡單處理了幫她一下傷口。然後解下自己身後的琴,切了相知心法,緩緩的彈起了曲子。
許疏影在楊青月幫她檢查的時候,就完全沒了力氣。聽着楊青月的曲子,好似有股氣流,緩緩的修複着自己的經脈。
一直以來都莫名沉重的心情,似乎也随着楊青月的琴聲輕松了,許疏影閉上眼,唇角帶着笑。
看着許疏影終于睡過去,楊青月也松了一口氣。看着許疏影的樣子,就知道她一直處于神經緊張的狀态。若是讓她一直處于這個狀态,身體肯定會受不了,至少楊青月看到的時候,許疏影就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
至于許疏影到底經歷了什麽事,楊青月表示這個一點都不急。敢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許疏影肯定已經想好怎麽解釋了。
不過,看着這裏的風景真的很不爽。哪怕他大爺經常沉浸在大漠沙場的夢境之中,但是可不代表他喜歡這麽滿是血腥的地方。
随着楊青月的想到,血紅色的場景漸漸褪色。星星點點的綠色漸漸擴大,然後充滿整個視野。
轉眼之間,除了許疏影身上紅色的血跡,那個血腥的場景什麽都沒留下,好似真的只是一場夢一般。
楊青月眼神漸漸沉了下去,這般能力,若不是幻境,費這麽的勁到底是為何?
他感覺,這本身就是一個深淵,讓許疏影一步一步踏的更深。而如今,他也踏上了那條深淵,不複歸途。
稍微想了一下,楊青月便放棄了,如今重要的是許疏影的身體。
他把琴背在背上,彎腰抱住許疏影,打算找個地方落腳。
這個時間,再去找人家是不可能了,楊青月只能帶着她找找個落腳的地。
從小就跟着母親逃亡的楊青月野外生存能力還是有的,他先是帶着許疏影找到一個山洞,然後又檢查了一下許疏影的傷勢。
至于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七歲不同席,大爺表示,他不在意。
待安排好了許疏影,楊青月又出去尋了些吃食,山郊野外,不能指望有什麽好的,湊合一下就行。也好在,楊青月根本不在意這些。
做完這些,楊青月也有些累了,但是這時也恰好給了他一些思考的時間。
比如,他是怎麽和許疏影一起來到這裏的,許疏影到底是又幹了什麽做死的事。
楊青月覺得,這些問題,許疏影醒了以後最好能直接給自己解釋清楚。
楊青月沒有發現,在這裏,他清醒的時間遠比沉迷夢境的時間要多的多。
“嗯……青月哥哥?”休息夠的許疏影悠悠轉醒,迷糊的看着一邊的楊青月。
“先喝些水。”水是楊青月剛剛拿比較大的葉子在外面河流你裝的。
許疏影睡了許久,如今确實渴了,不客氣的借着楊青月的手就喝了起來。
“喝完了?”楊青月看着她,面上不喜不怒。
“嗯。”望着這樣楊青月,許疏影突然不知為何的就心虛了起來,怯怯的點了點頭。
“那就說說吧,你都幹了什麽。”楊青月可不會因為她辦辦可憐就直接把這事直接揭過去,他以為她會好好照顧自己,結果她就是這麽照顧自己的。
“青月哥哥,你也知道,我和猿公在山林裏生活了半年。”看見楊青月的臉,許疏影就知道這次自己逃不過去,老老實實的開始解釋。
“入冬之前又遇見了阿青,後來,猿公怕我撐不過去冬天,就把我帶到一個有熔岩的山洞。
後來,猿公不見了,只留下我手中的這柄越劍。再後來,阿青帶我去了範蠡的府邸,她答應幫越王訓練軍隊。怎麽樣?這些名字是不是很熟悉?”許疏影簡潔的說了一下,看着楊青月略微吃驚的樣子,微微一笑,接着道。
“是啊,我到了春秋時代的越國。薛燭先生說,我手中的乃是他的師傅歐治子先生所鑄的越劍。
薛燭先生教了我很多,但是卻不肯收我為徒。後來陳音先生收我為徒,教我射|擊之術。
戰事将起,薛燭先生帶我回到那個有熔岩的山洞,讓我幫他鑄劍。”說到這裏,許疏影已經有些抽咽。
楊青月蹙眉,卻沒有說什麽安慰的話。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薛先生要以身鑄劍……。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先生……”許疏影說起薛燭,到底還是過不去自己心裏的坎。
“然後,範蠡說,斷了先生手指的風胡子,就在吳國,幫助吳王鑄劍,吳國将軍的佩劍就是風胡子所鑄。我便想要斷了他的劍,那知那人劍斷了,卻用劍氣将其補全……”餘下的,許疏影在楊青月嚴厲的目光中靜靜吞下了。
“行啊,許疏影你長本事了,戰場之上都敢亂來?”楊青月真的被許疏影氣笑了,張口就是諷刺。
“我……我只是……”許疏影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楊青月,她表示,這樣的青月哥哥真的好可怕。嘤嘤嘤,她話都不敢說了……
“我聽着,你要說什麽……”楊青月黑着臉道。
“嘤嘤嘤,青月哥哥,真的好可怕,我把先生的屍骨一錘一錘的鑄近劍裏。熔岩的溫度好高,我怎麽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明明先生不對勁的地方那麽多,要是我能早點發現,是不是先生就不會死了……”見楊青月一直面無表情,許疏影終于害怕了。
楊青月對于她來說是不一樣,不同于家人,又不是朋友。可是她知道,她離不開他。
那些從沒有在阿青與陳音面前說過的話,她一股腦的都哭了出來。她緊緊的抓住楊青月的衣袖,可憐巴巴的看着他。
也不管自己身上的傷口,就怎麽揪着楊青月的衣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淚水順着臉龐落下。
楊青月這才發現,許疏影瘦了,遠比他們第一次見面時要瘦的多。
看起來一點都不想十歲的孩子,手上是長年累月練劍習弓留下的厚繭。裸|露的皮膚處處是傷口,根本不像是這個年齡段應該有的。
想起長歌門那些每日抱着琴,抱着書的小蘿莉,再看看許疏影,楊青月到底還是心軟了。
他一把抄起許疏影,把她圈在懷裏。
“你一人在外,我本就不放心。如今你一身傷痕,險些喪命,若真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如何與許世叔交代。”楊青月聲音低沉,這話自他口中說出,确實讓許疏影無話可說。
“我知道了,我答應你,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不會在這樣了。青月哥哥,你不要讨厭我好好不好,我只有你了……”許疏影急急的保證道,說着便哭了起來,止都止不住。
離開家的這麽長時間,從沒有人跟她說過這些,為人處世也全靠自己性子。許疏影不知道什麽是正确,什麽是錯誤,看到楊青月态度不會,她就認錯。
作為自她來到這麽陌生世界就一直陪着她的人,許疏影絕不放手。
“不求你能有多厲害,我們都只是希望你能安樂一生罷了。”楊青月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