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天一大早,許疏影是被白猿弄醒的,地上擺着的是白猿清晨采摘過來的果子。
沒有洗臉漱口的許疏影小姑娘絲毫不在意的拿了果子就啃,順手還往白猿嘴裏塞了一個。
吃飽喝足的小姑娘正襟危坐的面對着白猿,表情嚴肅。
“我應該怎麽稱呼你呢?你救了我,曾祖父說要知恩圖報。這樣吧,我說幾個稱呼,确定你就點頭好不好?”
白猿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點頭。
“叔叔?”搖頭。
“嬸嬸?”搖頭。
“伯伯?”接着搖頭。
“總不會是爺爺吧?”繼續搖頭。
許疏影突然想起父親說過的猿公,《吳越春秋》——越處女有記載,
“處女将北見于王,道逢一翁,自稱曰‘袁公’,問于處女曰:吾聞子善劍,願一見之。’女曰:‘妾不敢多所隐,惟公試之。’于是袁公即杖箖箊竹,竹枝上颉橋,未堕地,女即捷末。袁公則飛上樹,變為白猿,遂別去。
“你是猿公嗎?越國的那個猿公?”許疏影帶着激動的心情問道,離家出走還能碰上傳說中的猿公,真是太棒了!
白猿點頭,長嘯一聲,顯然是在表示它很高興。
“猿公,猿公,你教我習劍好不好?書裏說你劍法好厲害的。”
白猿點點頭,指指許疏影,又拍了怕自己的背。
“猿公你要帶我出去嗎?”雖然是問着,許疏影已經手腳麻利的爬到了白猿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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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猿這次顧慮着背上的許疏影是個小孩子,速度放慢了許多。許疏影也能觀察一下周邊環境,可惜周圍都是樹,遮天蔽日,就連那山洞,一會也看不見了,更不用提記什麽路線了。
白猿雖然放慢了速度,但依然不慢,不過一會功夫就把許疏影帶到一個河邊。河邊很平整,水也不深,只要許疏影不作死,根本淹不着。
白猿放下背上的許疏影,又沖她叫了幾聲,比劃了幾下。意思是,它出去一下,讓許疏影乖乖等它。
許疏影乖乖點頭,白猿揉揉她的頭,轉身便跑遠了。
許疏影目送着白猿,直至再也看不見白猿身影。
不過一天時間,許疏影經歷了追殺,餓肚子,被白猿救幾個過程。中間還生了堆火,身上早就髒兮兮的不能要了。
環顧這個山林,似乎沒什麽人的樣子。許疏影把身上的首飾和火折子之類的東西放在一遍,脫了外衫在河邊洗了洗。
由于沒幹過這活,也沒見別人幹過,小姑娘全憑感覺。外衫放到清澈的水裏攪一攪,大塊污漬掉了就差不多了,然後找個不是很高的樹丫,把衣服搭在上面。太高的樹丫衣服會被吹飛,現在自己就這一身衣服,萬一找不回來就慘了。
等到小姑娘幹完,白猿也回來了,白猿帶着兩個木棍。木棍很光滑,像是有人刻意打磨過一般。
白猿遞給許疏影一根,然後自己拿着一根,然後對着許疏影比劃。
“猿公,你是要我跟你打嗎?”許疏影拿着木棍頗有些不适應。
只見白猿點點頭,便拿着木棍攻擊許疏影,速度并不快。許疏影伸棍去擋完全來的急,她的反應很快,也很靈活。比她不着調的父親不知好了多少,不然許思閑的好友也不會都想收她為徒。
白猿似乎很滿意許疏影的反應,揮舞的木棍的看似沒有規律,但卻給許疏影一種奇妙的感覺。仿佛手中拿着的不是木棍而是一柄長劍,也不是胡亂的揮舞,而是一種深奧的劍法。那種感覺用語言描述不出來,玄奧,卻又不難理解。
想不出來幹脆就不想了,許疏影這點做的就很好,想不出來就用腦子,身體記住就好了。
許疏影手中的木棍不知被白猿挑飛了多少次,但她從沒有棄累,反而越戰越勇。相較于累的不行的許疏影,白猿則是沒有絲毫的感覺。但是許疏影卻能感覺的到,白猿很高興,她猜想可能是因為有人讓它虐吧。如果那個被虐的人不是自己的話,她想自己也會高興的。
一個中午,許疏影不知道手中的木棍飛了多少次。手掌先是被木棍磨紅,然後破皮,手掌火辣辣的疼着。許疏影咬着牙繼續堅持着,白猿雖然通人性,卻還沒細致到照顧人的地步。
中午的太陽正烈,白猿丢了棍子就往林子裏跑,許疏影明白它是去尋吃的去了。
丢下木棍,許疏影毫無形象的直接躺在地上,也不管地上有什麽。她實在是太累了,跟着白猿學到是很玄奧的東西,她不知道怎麽說,可是卻偏偏又記住。一中午,消耗的不只是體力,還有腦力。
稍稍休息了一會,許疏影就起來了。手上磨破的地方要趕緊處理一下,不然萬一感染就麻煩了。
她先用清水清洗了一下,手掌火燎燎的感覺瞬間就下去了。這時許疏影才仔細看着手掌,手掌只是擦破了皮,仔細照看着應該是沒什麽事的,因為沒什麽大問題,許疏影也沒有包着。
因為看這邊實在沒什麽人,許疏影幹脆脫了衣服洗了個澡。然後再把內衫洗了,曬幹的外衫湊合一下穿在身上。
等她幹完這些事,白猿也還沒有回來。等到許疏影有些等不及,想要去找白猿,才見白猿回來,許疏影頓時舒了口氣。
“猿公,你怎麽那麽長時間才回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許疏影的聲音裏帶着哭音。
白猿不會說話,但是也見不得許疏影哭,把懷裏的東西給她看。
白猿懷裏除了一些果子還有一株很大的蘆荟,白猿都推給了許疏影,有點哄她的意思。
許是被白猿這麽真誠的感動了,許疏影到底是沒有哭。蘆荟先掰開一小瓣,塗抹在手掌上。然後拿了果子在河邊洗了,這次的果子有些大,許疏影雖然運動了一中午,但到底是小孩子,吃不多。
她洗了果子用衣服兜着,做到白猿面前。
“猿公,我們一起吃。”
白猿并不同人類一樣,許疏影是真心請他吃的,它看的出來,所以就直接來吃了。但是許疏影給他的蘆荟它卻沒有吃,它比劃着讓許疏影吃。
看許疏影吃完,白猿也并沒有繼續上午的沒打完的架,白猿把許疏影帶回山洞就出去了。
許疏影一開始不敢出去,奈何在山洞确實有些無聊,最後小姑娘還是擋不住,偷偷跑出去了。
一開始就說了,林子很大。許疏影也不敢亂跑,只在山洞周圍轉轉。山洞不是很隐蔽,只要不是跑的很遠,能看到山洞應當沒問題。
許疏影先是在外面拾了些幹柴,抱回山洞。再去找了些石頭,用石頭在山洞磊了個圈,打算晚上用來烤火。
白猿不在,許疏影自己一人着實無聊,山林太大,肯定有一些野獸,小一點的還好。若是餓狼,老虎之類的,估計就只能給人家送吃的了,這點自知之明許疏影還是知道的。
能幹的都幹完了,實在無聊的許疏影還是拿起了中午白猿給她的木棍。
許疏影曾被許思閑的好友,一個道士教過兩招劍法。她總覺得,白猿教給她的,是一種劍法。可是棍法和劍法是不同的,許疏影又不曾專門的學習過劍法,實在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拿着木棍胡亂的揮舞了幾下,總是不得其法。許疏影閉上眼,想象着白猿中午的動作,手臂不自覺的開始模仿。
直劈、橫削、反刺、鈎、挂、點、挑、剌、撩、劈、絲毫沒有多餘的動作,許疏影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像是感覺不到累似得。可是哪怕再入迷,體力終有用光的時候,等清醒過來的時候,許疏影直接趴了。
實在是太累了,感覺像是瞬間體力就被抽空了。入迷的感覺特別奇妙,許疏影不知道該怎麽描述,可能就像有的人吸食□□一樣,明明知道不可以,偏偏又上瘾。
汗水打濕許疏影的頭發,濕噠噠的很不舒服,她甩了甩頭發。實在是太累了,她現在動都不想動。
白猿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許疏影先把火生了起來。
看到回來的白猿并沒有對火堆産生什麽厭煩的情緒,才舒了一口氣。衆所周知,野獸都不怎麽習慣火堆,雖然白猿顯示出的智慧很高,但許疏影點火的時候還是挺忐忑的。
與許疏影想的相反,白猿其實并不讨厭火堆,而且還很喜歡。
果子在它懷裏被火光烤的有些溫度,才給許疏影。
許疏影默默啃着溫熱的果子,白猿靜靜看着火堆。
等許疏影吃完,白猿把她按到獸皮上,揉揉她得腦袋,讓她睡覺。
“猿公,晚安。”許疏影累了一天,現在是真的困了,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