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對于蘇哲的調戲，林十五送了個白眼懶得多理，左麟卻是皺了眉頭。他看着蘇哲的眸光漸深，而蘇哲也感受到了左麟眼中的不善，無所畏懼，大方回視。
左麟覺着，眼前的人，并不簡單。
床上的人，頭發淩亂，胡子拉碴，雖換上了醫院的病服，但他身上的落魄絲毫未減。雖落魄，這個人骨子裏卻有種貴氣。所以，林十五将蘇哲說成是“ 犀利哥”，也算是十分貼合的。
至少穿成這樣，沒人覺得他是乞丐。
有幾分犀利，倒也說明他并不弱。
“看見你還活着？”回味蘇哲的話，左麟微微挑眉，看向林十五，問道，“你昨天提醒他了？”
林十五眉頭微蹙，不确定地點頭：“應該算是提醒吧……”
“哦？”左麟好奇地看向蘇哲，笑了，“蘇哲，你知道自己不會死？”
蘇哲方才那麽一句，明顯昨天林十五“提醒”後，他回的是“我還活着你親我”之類的話。這麽回答，是不相信林十五所言，還是早知這場謀殺。
不知為何，左麟覺着他是後者。
蘇哲接過陪護手裏的最後一片蘋果，一邊咬着一邊笑嘻嘻地對她說：“謝謝，你先出去吧。”
女人點點頭，站起身将外套拿上，對左麟和林十五微微颔首，又看向蘇哲：“蘇先生有事再叫我。”
“好。”蘇哲笑着應下。
女人出去，将門也一并帶上了。
蘇哲見病房門緊閉，這才看向左麟，回他先前的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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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頭，笑着。
“我知道我不會死。”
左麟眸光漸深，問他：“你知道有謀殺？”
蘇哲深呼一口氣，看了眼同樣滿含疑問的林十五，緩緩開口：“我知道。”
“既然知道，為什麽不避免受傷？”
蘇哲說他知道，但他知道，卻還是發生了昨晚的事……怎麽着，都說不通。
“避免不了啊。”
蘇哲笑得無害，看着兩人，像是在說別人一般。
“從我十八歲起，謀殺什麽的，對于我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上天給蘇哲的成人禮，是他這輩子的最痛。
蘇哲家境很好，可以算得上是富二代。他十八歲生日那天，辦了一個很大的Party，請了所有親戚和朋友。在十一點以前，他認為那是他最美好的生日。宴會結束，有人離開，有人留宿。他招呼所有人休息後，才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在床上輾轉反側，興奮得睡不着。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他本想置之不理，那聲音卻越來越雜。他穿上外套打開房門，撞入眼球的，觸目驚心。
他的家，來了一群陌生人。
面相兇惡，拿着尖刀的陌生人。
蘇哲清楚地看見，他們手裏的尖刀紅得紮眼。
他們拖着一個又一個鮮血淋漓的身體，往客廳裏堆積。那血人，明顯都是自己親友。
他睜大眼，強忍着不去喊叫。卻還是沒有幸免，有人發現了他。
他被人箍住身體，捂住口鼻。他掙紮，卻毫無用處。那人的尖刀，往他的胸膛猛紮。一刀又一刀，痛得他去咬那人的手。
男人吃痛，卻還是沒有住手，反而捅得更加用力。
蘇哲最後的意識，是那人握着他的腳跺，将他拖往客廳。
他身體經過的地方，染滿了血跡。
他雙眼迷離，只看見眼前亮光晃着，一滴血紅從那光裏飛出，落在他的嘴裏。
那是蘇哲嘗過的，最腥的東西。
“二十幾個人，都死了。”
蘇哲眸光黯淡無光，面上的笑有些僵了，但他還是不願收起。
“除了我。”
他原本也是斷氣了的。
被捅了十多刀，是所有受害者裏最多的。
警員都準備給他收屍了，剛要蓋白布的時候，他手動了。
他的命，後來搶救了回來。
大概是警察來的及時，大概也是他命不該絕。
可是……偌大的一家，卻只有他一個人了。
身體康複的時候，警察來告訴他，兇手全部落網。
兇手是一批職業殺手，說是被人雇傭的。但那人是誰，他們到死都沒說出來。
蘇哲繼承了家族所有的財産，富可敵城。
完成學業後，他将所有的固定資産賣掉，拿着一張信用卡開始了背包客的生活。
在路上，危險不斷，甚至更加肆意。
莫名其妙的意外，或是意有所圖的兇殺，一路上，從未停止。
而他，大概嘗過了幾十種死法，每到最後，都死而複生。
蘇哲開始明白，自己大概不會死了。
他開始習慣危險，習慣受傷。
痛就痛點吧，俗話不是說，好死不如賴活着麽。
“你是不死體質？”左麟抱着雙臂，饒有興趣地問。
說了一番話後，蘇哲仍是笑嘻嘻的：“嗯……貌似是的。”
經歷的生死太多，苦痛太多，眼前的這個人，雖是笑着，眼裏卻是一片空洞。
左麟眸子微沉，轉而收回看蘇哲的視線，“撲哧”一聲笑了。
“這世上，原來奇怪的人，不止你一個。”
他扭頭，看向林十五。
林十五卻沒在意左麟的話，沉着臉，面色嚴肅。
“在想什麽？”左麟用手肘碰了碰她的，問。
林十五這才收回思緒，看了眼蘇哲，緩緩開口：“蘇哲的事，以前我身邊也有人發生過……”
“哦？”蘇哲一聽，好奇出聲。
他一雙眼灼灼地看着林十五，等着她下文。
林十五也看着他，一字一頓。
“但……那次滅門兇案，無一生還。”
從蘇哲的病房離開，林十五心情還有些壓抑。
左麟歪頭看了她一眼，問道：“在想你身邊發生的那起滅門案？”
“嗯。”林十五點點頭，呼了口氣，說，“當時的案子轟動了整個S大，而我……在案發的前一天，是見過那同學的。”
“你看見了他的眼睛？”左麟問了句，見林十五面色發白，答案了然。他想了想，又問，“你怎麽提醒他的？”
滅門的案子，那麽觸目驚心，林十五不可能不開口提醒。
林十五拳手漸漸收緊，嘆了口氣。
“同學，換個地方辦聚會。”
當時，林十五沒有明說，含糊其辭的一句卻又的确讓人摸不着頭腦。
那同學看着她想了好一會兒，最後笑了：“你也來參加吧。”
林十五是上午看見的他，那天下午，她就收到了一封生日邀請函。
她沒去參加聚會，卻又實在良心不安。
那個深夜，她出門用路邊的電話亭撥通110，報出了請函上的地址。
作者有話要說： 每到星期三，都是驚喜。
今天還有更新。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