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汪藝侬沒有忘記季辰昕臨走前的叮囑，第二天就去電話公司辦了新的手機和號碼。然後将號碼告訴了家人和朋友，也包括宋慕懷。
其實除了在美國的季辰昕，還有她在ucla的同學之外，平時應該也不會有別人打她手機。畢竟不管是和國內還是和英國，都有時差，打之前總要算一下對方的時間，看一下是否在上班，是否在上課，還不如網上聯系更方便。
她和amanda一起選了第一學期的課，制定好了課表，這樣她們的作息時間就可以一樣了。一方面不會影響彼此的生活，一方面還可以同進同出、增進同窗之情。
宋慕懷第一時間就将她的課表要了去，她本來以為他是好奇她第一學期的選課情況，關心她的學業。沒想到第二天開始，她就每天早上都能接到他的m call，時間總是掐得剛剛好，她的鬧鐘幾乎形同擺設。
通常早晨的時間很精貴，她起床後就得忙着洗漱，鑒于她現在有了一點“名媛包袱”，所以她每天還得精心搭配下着裝、弄一下頭發、偶爾再化個淡妝，然後去食堂吃個早餐或者直接拿個三明治和咖啡就走，根本沒什麽時間和他閑聊。
但宋慕懷也不啰嗦，有時候打過來甚至只是為了跟她說一聲“早”，然後就挂電話了。很多年後，汪藝侬才知道，他經常是在下午上課的時候打過來，所以只能簡單說一句“早”。
那時候汪藝侬并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執着于打m call，直到這個習慣一直持續了兩年，她才發現他早就不知不覺滲透進她的生活中、甚至是她的心裏。所謂潤物細無聲，大抵說的就是這麽回事。
因為他後來再也沒提過關于“喜歡不喜歡”的問題，所以汪藝侬的壓力就小了很多，防備心也越來越弱。
因為見不到，所以她內心的“懼怕”漸漸地開始消失。她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覺得她和宋慕懷就是朋友，她幾乎就要這樣認定了。
再說，她也沒有時間去思考更深層的複雜關系，表面上是朋友，那就是了。
她并不覺得這是在自欺欺人。
第一學期她很忙，要适應離開了十幾年的大學生活，适應新的社交圈，認清他們的臉和名字，參加電影社，周末跟着amanda和bob到處混，認識很多校外的朋友，還有，考駕照。
誰都知道，在la，公共交通就是個笑話。雖然洛杉矶是美國西部最大的城市，但并沒有與之匹配的強大的公共交通系統，如果你沒有車，出行簡直不方便到一個極點。
汪藝侬的駕照沒考出來之前，都是蹭amanda和bob的車。可是她周末有時需要單獨行動的時候，沒車就非常不方便了。
她還想第一學期結束時，開車去舊金山找季辰昕一起過聖誕節呢。
“你駕照考得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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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下午，在汪藝侬剛剛上完一堂200多人的基礎課之後，接到了宋慕懷打過來的電話。
汪藝侬現在已經不用算時間就能立刻知道他那邊現在幾點，這是打了2個多月國際長途形成的條件反射。
“筆試過了，這周再去練幾個課時的車，就去路考。你怎麽這麽晚了還不睡覺？”
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宋慕懷咳嗽的聲音，像是從捂着的話筒裏傳過來的，不是很清晰，悶悶的聲音。
一秒之後，宋慕懷才說道：“有一篇論文要交，剛寫完。”宋慕懷靠在公寓的床頭，看了眼膝上的筆記本，網頁上是一些車的圖片和介紹。
“打算買什麽車？”他随口問道。
汪藝侬皺了皺眉，無法對他的咳嗽聲置若罔聞，但還是先回道：“還沒決定，我也不太懂，辰昕哥哥說他可以幫我推薦。”
說完，那頭似乎傳來宋慕懷的冷哼，“他該不會推薦你買二手車吧？”
“你怎麽知道，他說不要買太好的車，女孩子開不安全。”不知道為什麽宋慕懷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季辰昕，兩人也沒見過面，只是聽汪藝侬提過而已。但她每次都能很明顯的察覺到，宋慕懷不喜歡他。
“別聽他的，二手車問題多，到時候開車壞在半路了更不安全。車的事情聽我的，你先別管了。”宋慕懷一口氣說完，聽筒裏就變得異常靜谧。
汪藝侬猜，他肯定是捂住了話筒在咳嗽。等手機裏又能聽到正常的環境音之後，汪藝侬才說道：“哦，反正聖誕節之前我得考出來。”
因為之前在英國的四年裏，汪藝侬一共只見過宋家長輩不到四次，她和elsa都已經習慣了宋慕懷的照顧。雖然他比elsa小，但他是男孩子，很多時候，他成了英國那個家的精神支柱。
所以此時宋慕懷跟她說車的問題交給他，汪藝侬也沒覺得有何不妥。
“聖誕節要去哪兒？”宋慕懷在那頭問道。
“舊金山。”汪藝侬答道，也沒說得太具體，反正說出了地名，他肯定也就知道她是要去季辰昕那兒了。
半響。
“哦。”宋慕懷那邊沒有咳嗽的聲音，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
汪藝侬只以為他是生病了，所以精神不佳，于是這才開口說道：“快入冬了，注意保暖。生病了就吃藥，早點休息吧。”
現在11月底，正是英國陰雨連綿的季節，潮濕、陰冷，氣溫又低，一不小心就容易患感冒。部分地區甚至可能已經下雪了，汪藝侬忍不住關心道。
這回，電話那頭又是過了半響，才傳來一聲很輕的“嗯”。
也不知道為什麽，配合他此刻生病的模樣，汪藝侬頓時就覺得心底的某一處仿佛被什麽東西不小心撞擊了一下，柔軟、微微泛着疼。那時她還不知道，這種感覺就叫做“心疼”。
“那你睡吧，晚安。”不自覺地，汪藝侬的聲音也變得輕柔許多。
“晚安。”
挂了電話之後，汪藝侬一擡頭就發現旁邊的amanda正在滿懷深意的對着她笑。
“怎麽了？”汪藝侬一臉莫名其妙。
“ellen，是mark嗎？”
由于宋慕懷每天早da也知道了有一個男生雖然遠在英國，卻每天都給ellen打電話。後來在她的一再逼問之下，才知道那個人就是宋慕懷mark，“ft”的創始人之一。也是汪藝侬的緋聞對象，“ft”的用戶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且，他還留了她的手機號。只因為有一次他打過來的時候，ellen正在浴室洗澡，amanda經過同意接了起來，簡單聊了幾句之後，他就留了她的手機號。
amanda當然不會以為這個男生留她的手機號是對她有興趣，她猜，肯定是把她的手機號當成緊急聯系號碼了，找不到ellen的時候，應該就會打給她。
所以，當汪藝侬跟她說，他們只是普通朋友時，她壓根就不相信。
哪個普通朋友會每天m call，而且她也是女生，她能看得出ellen每次接mark電話時，神态和語調上的不同。
那絕對與她和普通朋友聊電話時是不一樣的。
“嗯，你怎麽知道？”汪藝侬好奇地問，她說的明明是中文啊。
amanda聞言誇張的攤開兩只手，給了她一個“拜托我又不是傻子”的表情。
她道：“你每次和他講電話的時候，都在臉上寫着‘我正在和我男朋友打電話’好嗎？”
汪藝侬先是愣住，然後笑了笑說：“怎麽可能，你在開玩笑，對嗎？”
在看到amanda認真的表情後，她收回了笑容，嚴肅地澄清道：“不，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發誓。”
amanda露出了非常不理解的表情，“為什麽，為什麽你總是不肯承認他是你的男朋友？難道你不是因為有男朋友，所以才不和我一起去du club的嗎？”
要說開學以來，汪藝侬唯一不和amanda一起去的地方，就當屬這個du club了。每周的lady's night，都有很多女生去那裏have fun。有相當一部分人都是在那裏尋找豔遇、一夜情的對象，汪藝侬實在是對這個沒什麽興趣，所以每回都是拒絕的。
“真的不是，我只是不喜歡去那兒而已。”汪藝侬解釋道。
如果是去某個私人的聚會、派對，某個拍攝的現場，某個工作室，可以結實一些有用的人脈，她都會跟着去的。
“所以，不是da确認道。
“當然不是。”汪藝侬非常肯定地答道。
只見amanda立刻興奮地拉着她的手，往半山上的宿舍奔去，邊爬着坡邊說：“okay，那你真的錯過了非常多有趣的事情，讓我們今天晚上開心一下吧！”
“幹嘛？”汪藝侬比她矮小，吃力得跟着邁着大長腿的amanda往宿舍走。
“別問，跟着我。”
看着興致高漲的amanda，汪藝侬也不好意思掃興，心想大概是要帶她出去玩吧。
第一學期的課程挺緊的，偶爾出去放松一下也好。
只是她沒想到，這一晚簡直太放松了……差點放松到出事情。
不，是真的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