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漂洋過海
蘇柔柔從漫展回家，整個人都是懵的。
主要是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以至于不怎麽好消化。
最難的就是那個不怎麽明确的吻。
剛到家門口，江熠人的電話殺過來。
聽聲音，異常興奮。
“屋裏柔柔，今天被某人親親了思密達。”
口罩吻，哪壺不提提哪壺，紅臉簡直。
“你好好說話。”蘇柔柔聲音軟軟，怎麽都提不起勁來，可能是逛漫展逛的吧。
“行行行，據說吻得很激烈，嘴都腫了呢？”
“熠人！”蘇柔柔默默嘆氣，又急又氣，“不是這樣的，你別聽鄭西風亂說。”她咬着唇瓣，“壓根沒有的事別瞎說。”
“哦？”很明顯，江熠人不信，“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柔柔這才告訴她實情。
“漫展上，溫牧知故意這樣說的，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嘴腫了是因為我吃芒果過敏來着，你們不要誤會。”
江熠人依舊激動不已，“那表白是真的呀！都追到漫展上去了哦。”
“哪裏有表白……”蘇柔柔微微一怔，“熠人，你別亂說啦！”
好險，又要被帶溝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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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愛，班長的心意你到底接不接受呢？”
“我，我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一團亂麻。
蘇柔柔挂了電話，臉蛋又是通紅，進門時簡姨還以為她的過敏又嚴重了。
晚飯也沒吃兩口，蘇爸爸偷偷問簡姨，“期中考成績挺不錯的，今早也是，嘴都腫了還要去漫展，怎麽不開心呢？”
簡姨收拾着碗筷，笑着回他，“我待會去問問她。”
她轉身進廚房，嘴角卻在笑，小女生的情緒千變萬化，除了成績就是戀情啊，她也是從那時候過來的吶。
蘇柔柔趴在書桌前，看着日歷出神。
後天就要去學校，又要見到溫牧知，這還怎麽面對他啊。
想起漫展那會子的事，她埋着頭偷偷嘆氣。
房門被敲響，簡姨端着切好的水果盤，放下才說：“柔柔，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什麽事呀？”蘇柔柔正直身子，一臉認真。
簡姨都要被逗笑了，“這麽嚴肅呢，放輕松，我們說些貼心話。”
“哦。”蘇柔柔盤着腿坐在椅子上，手機屏幕亮了又熄滅。
一條新的微信消息，是一段語音。
來自溫第一。
蘇柔柔眼神瞟向別處，幸好簡姨沒看到，她拿着桌上的試卷翻了一個面蓋住了手機。
“柔柔，補課那事是我提議的，秦阿姨就是你們班長的媽媽，是玉城大學的教授，你語文和外語偏弱，找她就對了。”
蘇柔柔點着頭，“可是我住校，兩周才回來一次，時間上恐怕不行。”
“對，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事。柔柔，我跟你爸爸商量過了，你回家住，我們都方便照顧你。”簡姨笑的溫柔，“之前讓你住校是因為你爸爸忙，出差多，一個大男人總有不細致的時候，但是現在不同了，我們在一起生活，我來照顧你們理所應當，這樣的家才完整，你覺得怎麽樣？”她詢問着。
要回家住啊，家裏肯定是要比學校方便的，不過她的室友就是一個人了啊。
蘇柔柔猶豫着，簡姨拉着她的手說：“我跟你爸爸就你一個女兒，疼你是應該的，你回家我們心裏也舒坦，不然你爸爸出差了就我一個人多孤單啊，柔柔好不好？”
這樣溫柔的女人，她老爹到底是多幸運才找到啊。
她擡起頭，試探問，“你們以後不生孩子嗎？”
“我沒關系的，這樣家裏也，也熱鬧點。”
是真沒關系嗎？不行啊，心裏還是會有道坎。
如果有了新的家庭成員，她的關愛會少很多吧。
簡姨輕拍着她的手，搖頭，“我們已經決定好了，這輩子只有你一個女兒，柔柔，你的責任重大，我們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哦。”
啊，沉甸甸的，但一點都不苦。
蘇柔柔眼底一酸，拼命忍住。
“馬上要高三了辛苦這一年，以後就甜了，搬回家住咱找秦阿姨補課，把分都掙回來！”
蘇柔柔已經不能拒絕，她是他們的希望啊，像是有了期待，得到了肯定。
最終是答應了。
簡姨還說：“不要給自己壓力，努力争取過就好，你正年少，保持一顆青春的心很重要。”
蘇爸爸當時介紹簡姨，說她愛看書，是個很文藝的女人，現在看來的确如此。
蘇柔柔的青春啊，好像在萌芽啊。
蘇柔柔翻看着手機。
點開語音，溫牧知的聲音低沉了些。
——我在樓下，來找我。
二十秒的時長，除了兩句簡單的話，剩下的都是風聲。
夜晚的風原來是這樣說話的。
帶着百分百的篤定。
蘇柔柔站在飄窗下往外看，那麽高看也看不到在哪，卻仿佛覺得樓下某個路人就是他。
心跳不受控的加速，好像被他發現一般，羞紅臉。
真是沒出息啊，蘇柔柔。
他讓下去就下去嗎？
她這晚嘆氣太多次，想發語音過去又怕洩露自己忐忑的小心思。
“好。”一個字的回複，應該沒有表露出期待的意思吧！
樓下，路燈旁。
溫牧知正擡頭看，小區樓層一一看過去，她會不會也在偷看呢？
“師父，您老在聽嗎？”明顯的調侃。
“在呢，你繼續說。”卻不在意。
江熠人在電話裏頭說，他的小肉包不知道怎麽做。
“要不要我再旁敲側擊的推一推，說不準就成了。”
江熠人覺得這個辦法不錯，既然蘇柔柔不明白那就讓她明白。
溫牧知抽回目光，凝聚在某一處，“不行，最好什麽都不說。”
“難道你有更好的方法？”
方法，當然有。
遠遠一個身影走來，溫牧知緩緩道：“從今天起就當沒這回事發生過，我們只是普通同學。”
“以退為進？”
嘴角噙着笑，“好徒弟，下周王者之戰我幫你。”
鄭西風的追人大法太廣泛，而他是不需要的。
他有更好的方法，不然年級第一白當了。
旁人只知溫牧知乖乖巧巧好學生一個，卻只有他知道，從現在起，他所有的霸道使壞都将歸她一人所有。
“下來了。”
路燈下，溫牧知淡淡說了一句。
蘇柔柔卻詫異的盯着他腳邊的手提盒子。
“這是什麽？”
“要看嗎？”說着，掀開了蓋，“我姐給妹妹的禮物，兩只兔子。”
一黑一白，看樣子是一對，十分可愛。
蘇柔柔蹲在一旁，伸出手去摸摸，“軟軟的。”
“對啊，軟軟的。”溫牧知附和着，蘇柔柔一聽迅速抽出來，站遠點。
“也不知道我姐怎麽回事，老是送一些用不上的，還不是得我養。”
溫牧知蓋好了，站起身來看她。
蘇柔柔視線亂晃，“挺可愛的呀。”
“可愛是可愛，關鍵我家還有一只瘋狂的柯基，宇宙那小夥子就夠人折騰的。”
說到狗，蘇柔柔倒是羨慕，“你們家那麽多夥伴，真好。”
她想她的金毛了。
“那有空去我家看看。”
“我不去。”
蘇柔柔本不想這樣直接，但嘴就是實誠。
又覺得拒絕的太過，偷偷看他，卻見溫牧知笑着揚起手中的照片。
不好，是偷照的大頭貼！
“呃，你喊我下來幹什麽？”她調轉着話題小鹿亂撞。
溫牧知走至跟前，他個子高，突然就彎着腰湊近，蘇柔柔不自覺的身體後傾。
“蘇柔柔，還想摔多少次？”
書店那次，她不小心的啊！
哎，該死的答案，要說就直說啊！
反正豁出去了。
蘇柔柔後退着直起身子，仿佛有了一股不具名的勇氣。
仰起頭問他，“溫牧知，你把照片給我。”
哪知，溫牧知仗着自己手長腳長的，伸長胳膊舉起照片。
壞笑，“想要啊，自己拿。”
明明知道她身高不夠，蹦跳着還是夠不着啊！
蘇柔柔真的在原地跳着，溫牧知也踮着腳，兩人跟過家家似的幼稚極了。
簡直惡趣味！
“溫牧知，照片你拿着沒用，給我！”
“哦，你怎麽知道我沒用？難道你有用？”
蘇柔柔洩了氣，軟下來，“溫牧知，你別開玩笑了。”
她和他，不敢想的。
也就心裏偷偷想。
“所以不算數是嗎？”
他的問題讓她愣住，“什麽不算數？”
溫牧知偷笑，“你的嘴好了。”
只這一句，所有回憶撲面而來，她低着頭不敢看他。
生生急紅了眼，可不就跟他手中的兔子一樣嘛。
“蘇柔柔，要說多少次才會信？”
他轉過身，燈光映着，背影怎麽還傷感上了。
蘇柔柔繞到他前方，“那你把照片給我先。”
她攤開手心，照片放在了他手中。
蘇柔柔正疑惑，“真的？”
溫牧知烏黑眼眸映着笑，突然嘴角上揚，蘇柔柔暗覺不好。
想後退已經來不及。
“當然是，假的。”
他握着她的手腕，照片又重回他手中。
啊啊啊啊，抓狂。
蘇柔柔認為這根本不是她所認識的溫牧知，那個乖乖仔到底去哪了？
“溫牧知，你別玩了。”
“蘇柔柔，重新開始吧。”
他輕描淡寫卻意義非凡。
蘇柔柔微微側頭，見他仰望夜空。
“我追你。”
“嗯？”
他可能是攫取了夜空的閃爍，不然怎麽轉頭看她時，眼裏灑滿了星光。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保證低調。直到你想答應我那天。”
所有感情都傾注了百分百的心思與愛，但他們之間的感情只屬于兩個人，所以不需要聲張。
溫牧知提着兔盒，“走吧，送你回去。”
也就幾步的路，何必這麽麻煩，但蘇柔柔沒說出口，這一秒他好像又回到了乖乖仔的角色。
令人看不透，也許時間長了她才會明白。
臨走前，溫牧知提醒她，“你還沒說同意與否呢？”
蘇柔柔已經按了開門密碼，門開了她沒進，“叮”一聲大門又合上了。
“哪有追人還問人答不答應的？”
也只反問一句，這大概是蘇柔柔最揚眉吐氣的時候了。
不過也就強硬了幾秒，轉過頭開始快速的按着密碼。
就聽溫牧知說：“書店阿林給我發消息說你的發卡在那，找機會去拿吧，我有東西想放你那。”
“是什麽？”蘇柔柔背對着他。
“去了就知道，晚安。”
腳步聲遠去，蘇柔柔竄進大門裏，回頭悄咪咪的盯着他的背影看，剛好溫牧知偶一回頭，吓得她蹲下身去，結果大門是玻璃的，蹲下躲着也沒用啊。
果然，她再看過去，溫牧知笑着也不知會怎麽想她。
可能是覺得她心口不一，犯蠢了吧。
可惜，猜錯了。
溫牧知逗着一對兔子，喃喃自語，“多可愛啊，軟乎乎的小肉包吶。”
蘇柔柔在門口深呼吸好幾次，裝作不經意的開門，等走到客廳就聽蘇爸爸和簡姨有說有笑的。
她多嘴問了一句，“說什麽吶！”
她瞅着電視，裏面正放着搞笑的綜藝節目。
蘇爸爸喝着水道：“我們正談起你簡姨小時候的糗事，皮的很。”
蘇柔柔見他高興還好，正想回房，他又接着說：“原來她和秦教授許過娃娃親的，說以後生了孩子要是一男一女就結婚成親家親上加親。”
蘇柔柔剛調整好的情緒又上來了，她這不是自己找事嘛！
“可惜都是男孩子。”
簡姨嘆着氣，蘇爸爸摟着她的肩，“不說了不說了，都過去了，看電視多搞笑。”
大抵是想起了被洪水沖走的兒子，難免會傷感，但很快就過去，簡姨搖搖頭笑着說：“我不正好來了個閨女，剛好了啊！”
蘇爸爸一拍大腿，“我覺得可以！”
兩人直溜溜盯着蘇柔柔，她驟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擺着手一本正經，“我覺得不行！”
然後快速開溜。
可心裏又糾結，開着半拉門縫，往外聽着。
兩父母恐怕也就是随口一提，從覺得兩人年紀好挺适合到戀愛自由不插手又過渡到不急還早還年輕上，最後回到了搞笑的綜藝節目中，她這才放心。
這以後，又要補課，又要什麽被追的，可能日子會過得越來越充實吧！
想到這，覺得莫名甜是怎麽回事，忍不住想尖叫啊！
這種恍恍惚惚的情緒讓她頓時飄飄然，做了無數個圓滿的夢，到上學那天，被雞蛋灌餅的香味叫醒。
放了一個小長假，全校可以直接上第一節課。
難得在家吃早餐，心滿意足的迎接第一縷陽光以及她的夥伴。
“柔柔，早啊！”
約好的江熠人也剛到，只是後面還帶着一個尾巴。
蘇柔柔塞給她一份簡姨做的愛心早餐，“鄭西風怎麽也在啊。”
江熠人吃着餅，挑眉，“不用管他，咱先去坐公交。”
所幸住的都不遠，去學校坐一路車十五分鐘就能到。
直達，方便。
蘇柔柔回頭看了一眼，對上鄭西風玩味的笑，“你等人啊！”
“沒。”她沒再問，鄭西風卻自顧自說起，“溫第一他住江對面，過橋就是，與玉城大學很近，所以他早走了。”
這樣啊，蘇柔柔他們都住江這頭，去學校不用過橋，那溫牧知是得提早走。
悵然若失，這個詞不太好的。
公交人太多，江熠人和鄭西風從前門進，蘇柔柔從後門上，中間擠的嚴實，蘇柔柔墊腳都看不到他倆人。
抓着扶手，抓着背包帶，偶然一聲“奶奶，您坐着吧。”
是幻覺嗎？
行駛的公交上，所有景色都倒退着，混着清晨的陽光，帶了一聲清冽。
蘇柔柔去了24小時不打烊的書店，阿林是書店的聾啞店員，見到她來很高興。
他推給她一個紙盒子，裏面附帶着一張紙條。
——小溫拜托我交給你的。
一個發卡，一本書。
《你會在這本書裏找到所有答案》第十五頁寫着——喜歡你。
蘇柔柔合上書，自言自語，“阿林，我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他的喜歡我能接受嗎？”
帶着點猶豫與忐忑，如果不是有好感又怎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跟着他而行動。
“算了，反正你也聽不到。”
蘇柔柔沖他微笑，并做着“謝謝”的手勢。
阿林也回着她，随即在本上寫下一句。
——我會讀唇語。
蘇柔柔捂着嘴，她都說了什麽？
阿林指着書，舉着兩根手指。
“是第二頁嘛？”
他點着頭。
書上寫着——跟随自己的心。
呼，跟随自己的心啊。
蘇柔柔的思緒轉回來，身邊多了一個人。
似乎心跳在加快。
她偏頭看去，溫牧知的側臉如此好看。
就算世界上有再多校草，都不如他耐看。
是臉紅了吧！
蘇柔柔低下頭，努力平複自己的小心動，裝作若無其事的看風景。
似乎聽到幾不可聞的一聲笑。
手機在口袋裏振動。
一條新短信。
蘇柔柔擋住周遭的目光，以确定是否有人會察覺她的慌張。
好在大多人都戴着耳機茫然的看着窗外，她幾乎是小心翼翼的打開。
——小肉包，追你的第一天，早。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休想熬夜！
特別是某位月半！要改成晚八點更新啦，小肉包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