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相信你
任青笠臉上的驚訝無從掩飾,他知道當初是有事發生,也大概從田禾給他發的那資料當中猜到應該不是什麽好事,全萬萬沒有猜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李子木是嫌疑人?
他殺了人?
這怎麽可能!
就算撇去他對李子木私心不提,單就李子木這樣的性格,他也絕不會做這種事情。
李子木這人一直有些孤僻,雖然與他熟悉之後他與普通人無異,會說會笑,但很多時候衆人說話時他都只是安靜的站在旁邊看着。
如果聽到自己贊同或者有意思的話題,他會笑會跟着點頭,卻絕不是那種會殺人的人。
“事情發生的時候,我曾經出現在案發現場,所以案子發生後我就被控制配合調查。”李子木又道。
他語氣無異,仿佛是在述說什麽與自己不相幹的話題。
國際上像他這樣因為能力出衆或者有所長而被聚集的人不少,就他所知沒有一百也有幾十。而有人的地方勢必就會有争執與矛盾,在他們的圈子裏也有着前輩與後輩的區別。
他進這圈子的年齡小,一開始并不受到信任,後來雖然有了固定的合作團隊,但真的能夠說得上話的人卻沒幾個,再加上一定程度的語言不通和總世界各地跑不容易碰面,所以平時大家基本都是各忙各的。
他所加入的那個興趣小組,多是與他一樣年齡較小的,大概是因為都是後輩而且年齡不大,熟悉之後大家很談得來,甚至是從興趣相同的交流小組發展成了朋友。
事情發生之前,小組的五個人因為一件事情發生了争執,争執的原因是這世上是否有完美犯罪。
李子木是不相信的,其他人有相信也有不相信的,當時大家都沒怎麽在意,畢竟這樣的争執并不少見,有時在分析一些往年的陳舊案例時衆人也會如此。
但這一次不同,事情突然就發生了。
約定聚會的當天他按照約定的時間提前去了活動室,但等了半個小時都沒有等到其他人,他覺得奇怪,就打了電話去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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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無人接聽,他便決定再回活動室等待。可等他接完電話再回到活動室時,一切都已經變了。
後來的事情李子木現在也還有些懵,等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被控制并且以最大嫌疑人的身份要求配合調查。
那一次,除了他之外,其餘四個人三死一傷,他嫌疑最大,而且兇器上确實有他的指紋。
這件事當時鬧得挺大,只是消息被控制,所以只有他們自己圈內的人才知道。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最後還是他自己舉證自證拿出了不在場證明,才沒被定罪。
大概說了一下之前的情況後,李子木黝黑的眸子直直地望向任青笠的雙眼,試圖看出些什麽。
他如今在這裏,并不是因為他喜歡一個人,而是因為他只能在這裏。
那件事後在簽訂了一系列的保密協議和監察協議後,他被帶回國監視察看,然後便一直呆在這行動組。
任青笠嘴微張,他一臉的驚訝。他很想詢問李子木當初那件事情的細節,只是他知道他不能問。
“那你現在?”任青笠看着并無任何神色變化的李子木,一陣心痛。
李子木看出了任青笠眼中的心疼和難受,除了這,沒其它。
任青笠沒有問題,至少和之前那件事情沒有任何的關系,這一點他哥早就已經在這群人到他這行動組來時就已經查清。
會突然和任青笠說這麽多,李子木自己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覺得大概是任青笠太臭,把他熏暈了。
李子木取下手上髒兮兮的手套,“回去吧!”
任青笠沒有說話,雖然他有很多話想說,有很多話想問,但此刻他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兩人褪去手套扔了,拿了證物袋把之前找到的針筒裝好後,一起上了車。
一路上都格外的安靜,李子木依舊坐在後面的角落閉着眼睛似乎在打盹,任青笠一直是安靜的開着車,只是他的視線時不時便會飄向後視鏡。
回到科室時,丁怡心那邊也恰好回來,正在從車上往外面搬東西。
見他們兩人下車丁怡心連忙道:“來得正好,幫把手,屍體我運回來了。”話才說完丁怡心就忍不住擡手捂住鼻子,“天哪,你們兩個這是幹什麽去了,怎麽這麽臭?”
任青笠側頭嗅了嗅自己的衣服,那味道确實難聞,是他這一路上注意力都在李子木身上,才沒有注意到。
任青笠上前幫着把屍體擡到玻璃屋,把屍體放好後丁怡心出門扇風,任青笠卻是立刻就換上了防護服,開始忙碌起來。
“他這是怎麽了?”屋外,丁怡心奇怪地問道。
若按照任青笠以往那有些龜毛的性格,身上味道這麽大,他定然會先處理自己,不把自己折騰的幹幹淨淨他是不會開工的。
李子木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他嗅了嗅自己身上抽抽的味道後,趕忙去科室後面的小隔間把自己洗白白。
等李子木把自己的手還有臉都洗幹淨出來時,任青笠那邊已經有了結果,這一次他的速度很快。
“屍體确實存在一定問題。”任青笠道。
待到衆人都到齊了,任青笠才解釋,“從丁怡心之前帶回來的資料來看,死者應該是因為雙硫侖反應才致死,但是體呈現的是輕微的青色,并不是雙硫侖反應會呈現的皮膚潮紅的情況。”
一般來說,飲酒後就不能再吃頭孢類藥物,因為酒精會和該類藥物發生反應,會出現皮膚潮紅、心動過速等反應,情況嚴重的具有一定的危險,也曾經出現過死亡的情況。
但是這樣的情況出現的死者,大多皮膚都會泛紅,而丁怡心帶回來的這屍體,甲蓋還有身上都呈現很淡的青紫,确實是中毒致死沒錯,但卻并不是因為雙硫侖。
“具體的毒性成分我還要分析之後才能得出答案,不過現在的情況應該已經确定,前後一個月之內四具屍體都并非猝死,這裏面一定有問題。”
衆人雖然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此刻聽到答案,還是忍不住地皺眉。
并非正常死因就代表着可能是謀殺,謀殺就代表他們必須徹查到底,查,就代表着他們接下去又有的忙了。
“現在做什麽?”丁怡心看向李子木。
胡青還有蘇岳銘都還在外面還沒回來,現在在這裏的就只有田禾、丁怡心、白飛再加上李子木、任青笠。
“先整理這四個人的資料,列出時間線。”四具屍體四個案子,他們必須弄清楚先後關系還有各自的人際關系。
說話間,李子木便準備上前幫忙,一旁任青笠卻開口,“你來幫我一下。”
李子木看了看手上的資料又看了看任青笠,想了想後還是跟着任青笠去了玻璃屋中。他們隊就只有一個法醫,現在卻有四具屍體,确實不容易。
李子木進了玻璃屋,拿了旁邊的手套正帶上,防護服便披到了他的身上。
任青笠幫着他把防護服穿好,又給他戴好了手套,這才領着他向着解剖臺而去。
新拉回來的屍體已經放了有幾天了,身上穿着的是壽服,原本的衣服丁怡心一起打包帶了回來,但看樣子是找不到什麽證據了,因為家屬已經清洗過。
李子木幫着拍照做檢查,十分認真,兩人配合十分默契。
“我相信你。”
“嗯?”正檢查屍體的李子木回過神來,他打量着任青笠,也不知道任青笠哪來的信心。
“有些事是沒有理由的。”任青笠道,回來的這一路上他都在想這件事,李子木不可能是兇手。
他想過很多可能性,卻沒想到這一種,不過如此一來李子木之前獨自一人守在這裏幾年的事情倒說得過去了。
只是這些事情雖然說得過去,任青笠心中卻是莫名的沉悶難受。
月抛的手機、賬號卡,寧願背下也從不儲存號碼,不能說的住址,獨自一人四年的孤獨守候,加諸在他身上的東西太過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