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真實
很“傻”的唐槿覺得稍微好了一些，很聰明的發現了問題：“喂，你不會什麽都準備了偏偏沒有作案工具吧？”
裴彧一邊笑一邊動了動：“這都讓你發現了？這你也懂啊？”
“不是你告訴我的嗎？”唐槿白他一眼，“什麽物理隔斷，嘶——”
“哦對啊，是我告訴你的。”裴彧想了起來，看着唐槿的樣子，又放輕了一些，自己都有點兒佩服自己了，第一次實踐就能收放自如，有前途啊！
這玩意兒還真是裴彧告訴唐槿的。
那是一個意外，裴彧就是再不要臉也不會主動去說這個。實在是發生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一天上完課，總是剃不幹淨胡子的男老師一手拿書一手抓着大個的木頭三角板量角器踏着下課鈴聲張牙舞爪的出了教室，褲子口袋裏卻掉下了個像方便面調料包一樣的小袋子。
值日的男生特別勤快的撿了起來，然後教室裏的男生就沸騰了。
唐槿也興奮了——察覺到有了新鮮事物，八卦之心頓時火熱。
其實在沒經過那些變故之前，唐槿是一個哪有熱鬧哪有她的性格，只是她的好成績和在長輩面前的沉默寡言很好的掩飾了她的本性而已。
那些男生“我去竟然有這個”的對話實在是讓她十分好奇，可是他們臉上那種猥瑣的笑和“其實我挺想告訴你但是又怕你不好意思而且我也不是太好意思”的欲言又止的表情更加激發了她的求知欲。
裴彧自然參與了那場讨論，而且因為他良好的理論素質和較高的文化修養，已經引領了關于那個數學老師尺寸和時間的猜想和讨論，看到大家開啓了新的更加猥瑣的探讨模式，裴彧高深一笑，功成身退。
然而回頭就撞上了唐槿似笑非笑的目光，頓時頭皮發麻，無端覺得就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他卻不知道唐槿當時是裝的。
同桌兩三年，她也看出來了，如果直接問，裴彧肯定得端着，至少也要得瑟一通。她是好奇，卻不想給他這個臉。
果然自己端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裴彧不就心虛了？
其實唐槿還是太天真。
裴彧是真的有點兒不好意思，可是哪裏是她想的那麽簡單呢？
這種東西本來就讓他們這群半大不小的少年想入非非，他又對唐槿有了那麽一份小心思，怎麽可能不多發散思維一下呢？
正在腦子裏想得歡實，就撞上唐槿那樣的“其實我已經看穿了你”的神色，就算是明知道唐槿什麽都不懂，他也有些心虛，可是偏有點兒賤兮兮的想：要是她明白了會怎麽樣？
但是唐槿不明白啊。
好奇心還在抓心撓肺呢，于是唐槿轉了轉筆，慢吞吞的說：“那個幾何作業……”
“你是不是想知道他們說啥呢？”裴彧立刻下定決心了，糾結啥，自己告訴她總比讓她從別的混蛋那兒聽來好，萬一讓別人占便宜呢？還有作業的事兒呢！
所以裴彧就半推半就、勉為其難的解釋了一下，那個名稱啊，用途啊，分類啊，擱後來說就是一個人肉版的百科詞條，最後還很有學術精神的跟她說：“這個就是一種物理隔斷。”
唐槿：“……”
自己抽自己：讓你改不了八卦！
忽然發現到處都是回憶。
她的關于男女關系的所有認知都是來自于裴彧。
她忘不掉的，他也一樣記得。
唐槿心中湧起些複雜的情愫，看着埋首她胸前的……發頂，身體的感覺奇異的敏銳起來。
其實并不算舒服，有些疼有些酸，不是很明白樂趣在哪裏，然而唐槿卻想要記住這感覺，裴彧給她的疼，裴彧給她的酸。
唐槿伸手擁緊了裴彧，腿也纏住他。
裴彧幾乎立刻就感覺到了，然而，他卻低低的咒罵了一聲，猛地直起了身子。
唐槿更是被驚呆了。
她那滿腔的柔情還沒傾訴出來，就被噴了一身！
那、那、那是什麽！
裴彧也驚呆了。
等到一切結束，他才十分堅決的跟唐槿說：“你別失望，我這是第一次沒經驗，沒發揮出真實實力，那什麽，下次就好了。”
唐槿還是不動，也不說話。
一般情況下裴彧在唐槿面前都是游刃有餘的，就算是心虛理虧的時候也總能轉移話題，然而此時……
說完剛才那句話，裴彧好一會兒才想起從床頭抓起面巾紙盒子遞給唐槿。看她僵着手腳不敢動的樣子，他好歹靈活了一些，自己胡亂抽了兩張幫唐槿擦着。
唐槿好像終于明白發生了什麽，推開裴彧的手，慢慢坐起來，輕聲道：“我去洗個澡。”
裴彧也不敢直視唐槿，等浴室的門都關了，他才匆匆跑到另外的洗手間去把自己收拾幹淨。
他的動作快些，回到房間的時候，旁邊的水聲還沒停歇。
他剛要往床上躺，視線又落在了沒怎麽起褶皺卻落上了一點點暗色痕跡的床單上，心情悲喜交加。
喜來自床單上的痕跡，悲卻是因為床單除了那點痕跡，幾乎沒有褶皺！沒有！
裴彧捶床。
捶完換了床單，唐槿也洗好了。
裴彧急忙收拾好心情，拉了唐槿過來躺下。
“你睡覺不關燈嗎？”唐槿整個人縮在被子裏面，只露出個腦袋。
“舍不得，”裴彧一只手撐着腦袋，一只手在唐槿身上亂動，“關了燈就看不見你了。”
“我可先睡了。”唐槿看裴彧真不打算關燈，就爬起來，越過裴彧去按開關。
房間頓時一片黑暗。
唐槿剛要往回躺，裴彧卻伸手把她攔住，按在自己胸前。
唐槿并不掙紮。
“今天怎麽這麽聽話？”裴彧覺得今晚除了自己失手之外，一切堪稱完美。
不過這個事兒也是可以解決的。第一他能欺負唐槿沒經驗，第二他還有的是機會。
唐槿老老實實的趴在他胸口，好一會兒才反問：“我是不是一直讓你覺得很擰巴？”
“還行吧。”黑暗裏裴彧一時看不清唐槿的臉，便伸手摸了摸，然後順勢往下滑，到了讓他悄悄眼饞過許久的地方，嘴裏卻是一本正經，“你應該說是挺矛盾的，不過我都懂。還有就是，你什麽樣兒我都喜歡。”
唐槿去撥他的手。
裴彧反手抓住她的手，慢慢的揉捏着，“我到現在都覺得有點兒不真實。沒準兒你剛才再拒絕我一下我能覺得真實點兒。”
“你可真是……”唐槿微微的笑，臉頰在裴彧胸前蹭了蹭。
“賤招吧？”裴彧也笑。
笑完了他又道：“我問你啊，今晚這事兒，你是怎麽想的？怎麽你就這麽容易屈從了？”
“什麽屈從，好像你是惡霸一樣。”唐槿的聲音很輕很軟，“我只是沒辦法抗拒你而已。我願意和你在一起啊，不是你說的感情到了這是自然的嗎？”
裴彧低頭親了唐槿兩口，“這麽好騙呢。”
“你騙我了嗎？”唐槿問。
“那怎麽能呢。”裴彧忙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啊。嗯，那什麽，逗你玩的時候不算啊。”
“我相信你。”唐槿并不在意他後來的補充，柔聲道：“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就行了。以前不能怪你，以後……”
“以後絕對不會。”裴彧連忙接住了她的話，“媳婦兒，你現在這個覺悟很好，一直保持就行。”
“謝謝你，裴彧。”唐槿好一會兒才說。
謝謝你，一直沒有放棄，謝謝你，讓我對自己誠實。
裴彧并不回答，勾起唐槿的下巴讓她擡起頭，輕柔的吻了上去。
房間裏一時安靜無聲。
不對，若是仔細些還是能聽見些微的響動，大約是彼此的心跳和越來越急促的呼吸。
過了一會兒，就聽見裴彧問：“你現在覺得怎麽樣？”聲音有些不穩。
“嗯？”唐槿的聲音更軟，“沒怎麽樣啊。”
“還疼不疼？”
“還行吧，有一點兒。”
“那……睡覺吧。”
“嗯。”
“我的衣服你穿着也不合适，要不脫了吧。”
“不，挺好的。”
……
唐槿是被裴彧的鬧鐘吵醒的。
她一貫作息規律，早上并不賴床，可是今天真的特別困，愣是沒有自己醒過來。直到鬧鐘響起，她才猛地睜開眼睛。
然後發現身邊還有一個人，那人的手臂還橫在自己胸前。
之前的記憶全部回籠，她也徹底清醒過來。
唐槿把裴彧的手臂推開，輕輕坐了起來。
“再睡會兒。”裴彧也醒了，卻不睜眼，只是伸手去拉她。
“那你睡，我得起了。”唐槿躲開他的手，用手腕上的皮筋把頭發束起來去洗漱。
裴彧繼續賴在床上。
等唐槿洗漱好要換衣服的時候，發現裴彧還不動彈，忍不住問：“喂，你不起啊？”
裴彧懶洋洋的招手：“媳婦兒，過來過來。”
唐槿真的走到床邊。
這樣的生活對他們兩個人來說都是太過新奇。
感情上親密無間，然而對對方的生活細節卻幾乎一無所知，差不多每一件事都是新鮮的。
就連起床穿衣服都變得十分有趣。
裴彧拉着唐槿的手，一用力又把她拽回床上，自己趴上來，在她臉側脖子間一通亂聞，然後又毫無章法的到處親，“用的什麽香水，真好聞？”
“你別鬧了，該上班了。”唐槿側着臉躲他，推着他起身，“快起來。”
“知道，耽誤不了你。”裴彧在她耳邊道，“一會兒我開車送你，很快。”
說着，又抱怨：“你說今天怎麽就是星期一呢？要是不用上班多好。”
唐槿讓他蹭得耳朵發癢，随口說：“不上班你幹嘛？”
“不說了嘛，你啊。”裴彧故意蹭了蹭她的腿，壞笑着道，“給你感覺感覺。”
唐槿實在繃不住了，豁出去掉到地上也往床邊躲。
裴彧也不攔她，好一會兒才說：“唐槿，咱們一直這樣好，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