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方輕安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對魏文安的思念讓她方寸大亂,她想對辛封傑說:放過我吧,真的到了辛封傑面前又不敢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都快亮了她才不知不覺的睡過去。
她感覺到喘不過氣來,脖子上也傳來痛楚,這才被憋到醒來,辛封傑正掐着她的脖子,表情無比陰霾,聲音低沉:“你是誰?為什麽跟着我?”
方輕安一下子就清醒了,她感覺自己快死了,腦袋都漲疼起來,缺氧的感覺很痛苦,下意識的去掰扯辛封傑的手,力量的懸殊讓她分毫影響不到辛封傑,她垂死掙紮的在他的手背上亂抓,這一刻她真是很恨辛封傑,她分明在他的眼裏看到了殺機,他想殺了她,就如她一直害怕的那樣,可是再害怕,這一刻還是到來了。
她覺得這次她真的會死,她放棄了,對不起,文安,我的命就是這樣了,上一次沒有死在他的手裏,讓我偷偷的多活了這十三年,遇到過你,我已經應該感謝命運了。
她閉上了眼睛,死了就解脫了,死了就可以和你永遠在一起了,我都沒和你說過我愛你吧,我想在我活着的時候和你說一次,我愛你。
辛封傑有一刻真的是想殺了她的,她一直以來的表現太可疑,只是由于沒有發生什麽意外,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今天有人黑進了公司的內部系統,留下了一串信息:Jason,I find you.傑森,找到你了。
辛封傑毫不猶豫的想到了方輕安,一直以來像個隐形人般的待在他身邊,卻又對他有着深深的恐懼,一度,他無法理解為什麽這個女人這麽怕他,如果她知道他的過去,那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他的憤怒不僅來源于自己被騙,更是昨天他甚至想過和這個女人平淡的過完一生,他氣自己,這些年他真是太不警惕了,竟然會産生那麽可笑的想法。
所以當他看到對方故意留下的信息時,就不顧一切是回來找方輕安算賬,他倒要看看她有什麽能耐。
辛封傑不由放松了力度,她的确是沒有什麽能耐,手底下的人沒有了動靜,辛封傑忽然有那麽一秒鐘慌亂,不過他很快抑制住了自己這可笑的感覺,将之歸結于錯覺。
他探了探她的鼻息,還有氣,他知道自己的手法,她放棄掙紮的那一刻,他就沒有下死手了。
他懊惱起來,最近他怎麽回事?怎麽一次再一次的這麽魯莽?
他看了方輕安一眼,她的眼角有淚流出,她的脖子上有清晰的紫痕,他看不下去,轉身出去。
辛封傑走進書房,将書架移開,牆上有一個保險櫃,他輸入一串密碼,保險櫃裏是一個黃皮文件夾、兩把□□、兩個電話,他拿起一個電話,撥了一串號碼,“幫我查一下當年的事,所有活着的人和相關的人”
“意大利、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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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查一下方輕安這個人,要她的全部詳細資料”
“要快”
“自己小心”
方輕安醒過來的時候,看着熟悉的房間有些接受不了,她摸着脖子,哭了,她有了離開的念頭。
她要去見魏文安,她要去魏文安的墓碑前告訴他,她愛他。
他生病的那段日子,她陪着他做化療,他頭發都掉光了,話卻多起來,完全把方輕安當小孩子,一天到晚的念叨:小輕啊,要多吃飯,小輕啊,要多喝水,喝水排毒養顏的話都說出來了,小輕啊,天冷了要多穿點,你穿多才漂亮呢,小輕啊,天熱了,要穿裙子的......說到後來,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麽了。
方輕安一直像個好學生的聽着,他說什麽都是對的,偶爾還打岔抱怨他唠叨,可是并不反駁他,在他睡着以後,她就一個人躲在衛生間偷偷的哭。
張媽在外面敲門,“輕安,下來吃飯啦”
方輕安的思緒被打斷,她想應一聲,卻發不出聲音,她的嗓子疼的發不出聲音。
“輕安,起床吃點飯再睡”張媽說。
方輕安想起來,還沒坐起來,就跌了回去,她的身體真是越來越差了,她嘗試了幾次,都起不來。
“張媽,把飯端進去”辛封傑的聲音從隔壁書房傳過來。
“哎,好”張媽離開。
方輕安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辛封傑不是想要殺掉她嗎?為什麽沒有呢?他什麽時候又會想要殺她呢?她不知道,她也不在乎了,她只想早點去看魏文安。
“輕安,我進來啦?”張媽說着就自己開門走進來,還端着餐盤,一看到方輕安,就輕呼一聲:“哎呀,造孽啊”她看到方輕安的眼睛又紅又腫,脖子上還有一圈勒痕,也紅了眼圈。
張媽給人家做了一輩子保姆,什麽樣的人都遇到過,平心而論,在這裏工作還是很輕松的,活少是一方面,方輕安的人好是另一方面,孩子沒什麽脾氣,沒什麽架子,對人有禮貌,就算她是保姆,方輕安也一直是客客氣氣的,小姐不讓叫,都是直接叫名字,她也是把方輕安當晚輩的,這孩子被糟蹋成這樣,她心裏也難受。
方輕安想安慰張媽一下,可是講不了話,于是她就對張媽笑了笑,張媽這下可是哭了,她抹了把眼淚,把餐盤放到床頭櫃上,把方輕安扶了起來,後面墊上枕頭,“能自己吃嗎?”
方輕安點點頭,端着米飯吃着。
“飯硬不硬,要不要吃粥?”張媽忽然問。
方輕安搖搖頭,硬是吃了大半碗,她要快些好起來,她還有事情要做,雖然還不知道以後會怎樣,但是她想要嘗試離開,就算死也要離開的。
“不吃啦?那喝碗湯”
“明早起來吃早飯,我給你煮點粥,啊?”
方輕安點點頭,她都好久不吃早飯了。
張媽收拾了一下就走了,方輕安掙紮着起床洗簌了一番,她在鏡子裏對着自己笑了笑,将卧室的門鎖了,就上床睡了。
辛封傑睡不着了,他在書房待到半夜,聽着張媽之前講的話,想着她們關系倒是好,還是去看看吧,他轉了轉卧室的門鎖,打不開,被鎖了,他想着,有脾氣是好事,不然他才真該擔心了,再一想,最近自己真是閑的,于是拿着車鑰匙就出去了。
他到公司,技術部門正燈火通明,部門全體員工都忙的焦頭爛額的,辛封傑一現身,大家更是打起了精神,他在w城最大的酒店川香園訂了外賣,犒勞大家。
在公司待了一夜,系統也差不多搶修好了,他開車回去,不知怎麽就往方輕安那裏開去了,他發現後,想到昨天那樣對方輕安是有些過分,讓人查的方輕安的資料也還沒有送來,他還沒有想好怎麽對她,于是調轉車頭去了市裏的公寓。
他打電話讓助理去珠寶行預定了一條項鏈,他下意識的覺得方輕安不會有害他的心。
方輕安過了兩天安穩的日子,嗓子雖然疼,說話有些沙啞,但終歸是能講話了,這天是星期五,她不想等到星期六,她收拾了東西,其實她也沒什麽可收拾的,主要是一些證件,身份證、大學畢業證書等,衣服她沒敢拿,只拎了一個手提包,她神色如常的和張媽說:“張媽,吃完早飯我想出去逛逛”
“哎,好,出去轉轉,買買東西,哦,對了”張媽一拍額頭,匆匆走開,回來手裏拿了張卡,“你以前不出去,我都沒有想起來,我剛來那會兒,先生給我的卡,說是家裏的一切開銷直接從卡裏拿錢,你把卡帶上,要買什麽直接刷,回來我和先生報下賬就行”張媽說。
“不用”方輕安拒絕,她怎麽能拿辛封傑的錢呢。
“先生肯定給你卡了,我真是”張媽打趣說,她還擔心方輕安和先生的關系,先生會沒給方輕安錢呢,她不要,那肯定是有了。
張媽和李叔說了,李叔把車開在門口等方輕安,方輕安上車,心裏不無擔憂,但是她不想再等下去了,她不走,和辛封傑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到頭,不如一試,她如此想着,就和李叔說:“李叔,去上次的那個商場”
李叔熟練的将車開進商場的地下車庫,“要不要我去幫你拎東西?”李叔掉頭問。
“不用的,謝謝”方輕安拒絕。
方輕安乘電梯到了商場一樓,四下看了看,這時候,商場的人不多,也沒人注意她,她出了商場,攔了出租車,“去墓地”
“小輕,我能親你嗎?”魏文安臉紅的問。
方輕安的臉也一下就紅了,她感覺臉上滾燙的,這種問題為什麽要問出來,都答應做他女朋友了,接吻不是很正常的事嗎?為什麽他要問出來,方輕安的頭都要低到地上了。
“對不起,你別誤會,我我......”魏文安撓撓頭不知道該怎麽說,這裏是公園,沒有什麽人,他剛才看方輕安微笑的樣子,一個沒忍住就問出來了,問完他就後悔了。
方輕安又羞又無奈,不過看他的表現好像也沒有經驗的樣子,還有那麽點暗喜。
魏文安可是急壞了,他有些害怕方輕安以為他是流氓什麽的,誰知,方輕安雖然低着頭還是可有可無的輕點了下頭,魏文安這下是激動壞了,他湊過去在她的臉上響亮的啵了一下,方輕安被他驚了一下,原來真是親啊!
他們的第一次接吻,倆人的嘴唇都被對方的牙齒磕破了,後來次數多了就好了很多。
他們的第一次親熱,只脫了衣服,魏文安都沒有進去,主要是倆人都沒有經驗,又緊張,只是互相啃了一會,摸了一會,就那樣還把方輕安弄的半死不活的。
方輕安想着想着眼淚就流了下來。
車子停了下來,出租車司機也是見慣了這種情況,來墓地的基本都哭,“小姐,到了”
方輕安付了錢,進了墓園,很快找到了魏文安,墓碑上照片裏的魏文安平頂頭,穿着黑色體恤,笑的很陽光,就像他的人給人的感覺一樣,積極向上的陽光男孩。
方輕安摸着他的照片,這張照片是方輕安幫他拍的,那是大二放暑假的時候,魏文安知道方輕安寒暑假都會去電子廠打工,電子廠的工資高,她要掙生活費,他也跟着,他軟磨硬泡的纏着方輕安和他出去玩幾天,方輕安同意了,魏文安特別高興,那些天沒有一天是不笑的,他們去的海邊,拍了好多照片,這是其中一張。
“文安,你在那邊過的好嗎?你肯定過的好的,是不是?”方輕安說不下去了,那麽多話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我今天來是要告訴你的,我愛你,我愛你,魏文安,我愛你,你知不知道......”說完方輕安就泣不成聲的哭起來,這一刻她多想能再抱一抱他,她抱着他的墓碑,将臉靠在他的照片上,“魏文安,你回來,你回來好不好,求求你了,只要你回來,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我都聽你的話,再也不讓你為我受委屈了,我對不起你,我背叛你了,你一走,我就和別的男人上床了,你看,你不在,我就不是好人了,我想你,我想你回來,你回來救救我,求求你......”
“文安,你說,不管發生什麽事,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可是我這樣,活着有意思嗎?不能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你又不在,我該怎麽辦?”
辛封傑在剛收到的一堆資料裏先找出标有方輕安的那一個文件夾,他快速的翻了一遍,不相信似的,又仔細的翻閱了一遍,然後點了根煙。
方輕安原名方輕,父親方十五是名瓦工,母親皺琴是個農民,還有個弟弟名叫方遠,比方輕安小四歲,在方遠周歲那天,方輕失蹤,十二歲被政府送回家,之後幾次進了醫院,被懷疑遭到家暴,被否認。
去年三月份自己去改的名字,她大學有個男友,名叫魏文安,旁邊還附有兩人的合照,辛封傑從來沒見過方輕安那樣的笑容,那樣的幸福,讓他覺得自己就他媽是個笑話,關鍵是他媽的那人死了,讓他有火發不出。
方輕安,魏文安,真他媽當我是個傻子,怪不得,怪不得,辛封傑一肚子的火,他将桌上的文件筆筒電腦一股腦的掃到了地上,氣的手都抖了。
他接連抽了四五根煙,才稍有平靜,将其他資料看了,心中有數了,他冷笑一聲:“不自量力”
他将車直接開到方輕安住的地方,張媽在客廳看電視,看到辛封傑氣沖沖的進來,吓了一跳,這是怎麽了?
“方輕......”知道那個安字代表什麽,他怎麽也叫不出口了,“她呢?”
“輕安出去了”張媽老實回答。
“去哪了?”辛封傑壓着氣問。
“不......不知道”張媽從沒見過辛封傑那麽生氣,長得一表人、不輕易動怒的辛封傑發起火來很恐怖,張媽真的被吓到了。
“怎麽走的?”辛封傑冷聲問。
“老李送的”
辛封傑拿出電話,“李叔,人在哪?”
“我現在過去”辛封傑很快發動車子,飙車似的開着。
張媽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哀嘆一聲:“真是作孽啊”也沒心思看電視了。
用了不到一半的時間,他就到了,将車子停在路邊,路上已經聯系了助理,助理接出來,将辛封傑帶到保安室,看了監控,方輕安從電梯上來,直奔商場大門,出了監控範圍。
辛封傑氣的咒罵了兩聲,聯系了曾被他收拾過的一些社會人士,就是黑社會性質的,不過現在不這麽叫了。
他在家裏坐立難安的等消息,看着幹淨整齊的房間,就像沒有人住過一樣,或許以後真的不會有人住了,那個看到自己一直戰戰兢兢的白淨的女孩就這樣離開了,連句話都沒留,她怎麽會給你留話呢,她心裏都沒你這個人,辛封傑将梳妝臺上的幾個瓶瓶罐罐掃到地上。
他看着安靜的電話,走下樓,問:“張媽,她電話多少?”
張媽為難:“輕安沒有電話”
辛封傑喘了兩口粗氣,這年頭誰沒有電話,和尚尼姑都有吧,她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