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重生也要來強的11
“姑娘, 您這是在說什麽胡話?”小桃難以置信地後退半步, 她欲言又止, 最後忍不住指着後方:“姑娘,是不是蘇雪痕威脅您這麽說的?”
雲瑤失笑, 笑得小桃面色通紅,小桃委屈巴巴地握着手站在雲瑤身前,佯裝惱怒道:“姑娘!”
“你家姑娘是認真的。”雲瑤不欲多說, 她阖上眼睛假裝閉目養神, 縱使小桃心中有千千萬萬的話想說,見到雲瑤這副模樣, 她也只能不甘心的把話憋回去。小桃跺了跺腳:“姑娘, 您千萬不能犯糊塗呀!”
“姑娘前幾日不是說想去燒香拜佛嗎?奴婢這就去為姑娘安排。”小桃毫無辦法,突然間靈光一閃記起雲瑤之前随口一提的事情。她想, 若是有得道高僧勸說姑娘,姑娘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蘇雪痕名聲多差?若是姑娘真跟了蘇雪痕, 日後還不得遭受多少非議和白眼呢!本來江湖中就到處傳言說姑娘被蘇雪痕迷了心魂縱情美色, 若是……不行,不能再想了。小桃搖搖頭, 加快腳步離開。
小桃走後,雲瑤緩緩睜開眼睛,嘴角彎起噙着笑,她輕輕摩挲着腕間的小鈴铛,呼出一口氣。如果蘇雪痕就是那個人,她說什麽也不會放手的。
後方的花簇晃了晃, 雲瑤還未回頭,雙目已被一雙沾了藥香的手輕輕捂住。蘇雪痕從後方擁着她,壓低了身子親密的靠着她,蘇雪痕貼在她的耳朵旁,聲音很輕:“雲瑤,我現在就去向你爹提親好不好?”
雲瑤拉住她的手,扯掉捂住眼睛的雙手,笑着說:“蘇雪痕,你現在一無所有了。”
蘇雪痕愣了愣,改為從前方抱住她。她輕輕一笑:“我不是還有你嗎?”
“有你就是擁有整個天下。”蘇雪痕用額頭貼着雲瑤的額角,她在雲瑤身上蹭了一下,輕輕的,像是試探般的不着痕跡地收緊力道,讓兩人的姿勢變得更親密。
“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把我的所有家産交給你。我名下有良田萬畝,店鋪數千,金銀珠寶無數,如果這些都還不夠,你喜歡什麽跟我說,我全都依你。”
雲瑤側了側身回頭看她,蘇雪痕朝她笑起來,雙眼彎彎的,沒有什麽攻擊力。此時她的模樣與雲瑤第一次見到她時實在相差太遠,她收起了身上所有的淩厲和散漫,此時變得規矩又乖順,像只溫和的大野獸。
“不夠。”雲瑤搖搖頭垂眼說,她松開腕間的那根紅繩:“這些還不夠。”
“那你還想要什麽?你跟我說,就算我蘇雪痕上刀山下火海,也會為你尋來,只要你開心。”蘇雪痕輕聲說。她想自己一定是瘋了,曾經脾氣那麽火爆的自己如今竟然會放□□段來哄小姑娘,也不知道曾經大言不慚說世間唯“情”一字最虛假的自己會不會想扇死現在的自己。
“我要你承諾。”雲瑤勾唇,輕啓朱唇說:“無論如何轉世輪回,你都要找到我。”
“好,我承諾。”蘇雪痕毫不猶豫地舉起手指對天發誓。她覺得承諾這東西最虛無缥缈,但她若是能有一次又一次死而複生的機會,無論她重來多少次,她都會記住到飛雲城尋找一位叫雲瑤的姑娘,迎娶她,與她攜手到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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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雲瑤是她蘇雪痕永遠的妻子。
雲瑤嫣然笑開,信了她的話。她朝蘇雪痕伸手,蘇雪痕趕緊把自己的手放在雲瑤的掌心上,蘇雪痕的手指根根纖細白皙如蔥,漂亮得不像話。雲瑤抿抿唇說:“我等你。”
蘇雪痕怔了怔,突然反應過來她話裏的意思。蘇雪痕微微睜大了眼睛,臉上是藏不住的喜悅:“你等我!”
“我一定回去置辦好地産,用八擡大轎将你迎娶進家門!”她高興得找不到北,眉眼間盡是純真,與那股子灑脫混在一起,美得讓人怦然心動。雲瑤忍住笑,一本正經地看着她的眼睛說:“是我來迎娶你。”
“你要入贅到飛雲城。”雲瑤身為飛雲城下一任城主,肩上挑的是整個江湖的安危。
飛雲城的城主只能是雲瑤。
“無所謂,随你的心意來,我沒有任何意見。”誰嫁誰,誰迎娶誰,誰是誰妻都不重要。
只要自己能待在她的身邊就好。蘇雪痕眯眼笑着,眼睛彎彎的像倦懶的狐貍,渾身透着一股歲月靜好的娴靜味道。蘇雪痕反手握住雲瑤的手,輕輕在她的嘴唇上親了一下,說:“我去準備嫁妝。”
“我把我的所有東西都置換成我的嫁妝帶過來送給你。”蘇雪痕生怕雲瑤反悔,匆匆說完就使輕功跑了。雲瑤連忙伸手“诶”了一聲試圖叫住她:“蘇雪痕,你的傷口……”
“一點小傷,不礙事!”蘇雪痕的聲音遠遠飄來,仰頭萬裏晴空,哪裏還有那個人的影子?雲瑤輕笑一聲,自己又不會跑。
蘇雪痕匆匆忙忙跑到藥房尋找白生,白生從一堆藥材中擡頭,面無表情地注視她。蘇雪痕慵懶倚靠在紅漆藥櫃上,伸手妖嬈的将鬓邊的碎發捋到耳後,朝白生眨了眨眼睛:“你家小姐要嫁人了。”
白生黑色的雙瞳閃過一抹疑惑,蘇雪痕露齒微微一笑:“我來知會你一聲,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蘇雪痕嫁入飛雲城的陪嫁丫鬟。”
白生撿藥材的手微微顫抖,露出一個難以置信的表情:“雲姑娘願意跟你成親了?”
“你又同意入贅了?”雲姑娘竟然不嫌棄蘇雪痕整天沒個正經,還願意把她接進飛雲城裏好吃的好喝的招待着?雲姑娘莫不是……真的被蘇雪痕迷了心竅。
白生放下手中的藥材:“你對雲姑娘下蠱了?”
“去。”蘇雪痕揚手揮了揮,十分得意地說:“什麽下蠱,這是你家小姐我迷人,勾得了姑娘動心。”
就算白生聾了耳朵也不信蘇雪痕的這番話。蘇雪痕是什麽人她白生再了解不過了,當年蘇雪痕的父親還是朝廷重臣時,蘇雪痕便已經是京城一霸,後來蘇家全家被問斬,就蘇雪痕一個人逃了出來,建立了飛雪教天天跟朝廷作對。
朝廷越是想要通緝蘇雪痕,蘇雪痕越來勁。她跟朝廷作對了整整十幾年,宮裏那坐在龍椅上的人都換了兩位了,新皇帝年紀小,敬仰蘇雪痕的氣魄,不顧反對撤銷了對蘇雪痕的通緝令,使得蘇雪痕這幾年越發嚣張起來。
像雲瑤那樣的人,怎麽可能會被蘇雪痕這樣的人迷住?
蘇雪痕沒能得到白生的祝福,反倒得了她一堆懷疑的眼神,頓時悶悶不樂地離開了。離開前,蘇雪痕兇巴巴地對着白生說:“等我與她成親了,我就把你打發到她身邊給她做洗腳的小丫鬟。”
白生立即冷笑一聲:“那就看看雲姑娘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自然是聽我的。”蘇雪痕得意地說。她笑了會兒,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蘇雪痕不可思議地回頭盯着白生,上上下下打量了對方好久,直到看得白生渾身不自在,蘇雪痕才難以置信地說:“好啊白生,我拿你當親姐妹,如今你卻想着與我争搶姑娘!”
“……”這都什麽跟什麽?白生真想抓一把藥塞進蘇雪痕的嘴裏讓她失聲,不過念及蘇雪痕是馬上要成親的人了,白生生生地忍下了火氣,微微一笑:“我白生會跟你蘇雪痕一樣卑鄙無恥?”
“你最好不會。”蘇雪痕輕輕地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我的地契藏在哪兒了?好像是城外的一座破廟中……”蘇雪痕喃喃自語,飛快地朝破廟跑去。這些年她攢了不少東西,原打算等她老了,就綁來全天下的能工巧匠為自己建造一處世外桃源,如今大概是不用了。
有小家夥在的地方,比世外桃源和仙境還要美好。
小桃生怕自家姑娘想不開,連忙派人去找了得道高僧,請求高僧為姑娘指點迷津,希望高僧能勸姑娘回頭,打消姑娘那駭人聽聞的念頭。小桃得到高僧的肯許後,立即回複雲瑤,她站在雲瑤旁邊,小心翼翼地說:“姑娘,奴婢已經為姑娘安排好了,姑娘随時都可以前往朝霞寺燒香。”
雲瑤知曉小桃不會輕易放棄,她仰頭看小桃:“那就明日吧。”
小桃欣喜萬分,連忙說:“好!奴婢這就去為姑娘備馬車!姑娘請稍等。”
“嗯。”雲瑤颔首,小桃走了幾步,雲瑤又突然叫住她,聲調平靜地問:“對了。”
小桃回頭疑惑地看着自家姑娘,她聽見雲瑤拉長了語調問:“那位高僧名號是何?”
“回姑娘,高僧名號慧空。”小桃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姑娘可是覺得有哪裏不對?”
“沒有。”雲瑤輕輕搖頭,示意小桃去辦事。等小桃走後,雲瑤一個人坐在輪椅上仰頭望天,天際有一排飛鳥驚起,落日餘晖殘陽如血,她輕念出聲:“慧空……”
不知是不是那位見過好幾次的大師。
她想,那位普慧大師應當與蘇雪痕一樣,跟自己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所以才會一次次的與自己相遇相識。雲瑤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我倒想看看,你究竟能瞞我瞞到什麽時候。”
系統心虛得不敢說話,權當自己什麽都沒聽見。
它搖了搖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默默地想:自己受損的魂魄馬上就要修補好,到時候主上就能知道一切了。只是日後主上記起了一切,應該會寧願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記得的。
翌日。
小桃扶着雲瑤坐上馬車,身後跟着上百位護衛和随從。自從前幾日雲城主親自宣布即将把飛雲城傳給雲瑤後,江湖人便不再稱呼雲瑤為雲姑娘,見了面都客客氣氣地稱雲瑤一聲“少主”,身份不同以往。
“姑娘,這馬車您坐着可還舒服?”小桃溫聲問,見雲瑤颔首點頭後,小桃連忙用眼示意旁邊的侍女為雲瑤倒上熱茶,并端上解饞的零嘴說:“姑娘,朝霞寺離飛雲城路途遙遠,姑娘先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吧。”
雲瑤看了一眼,問:“白神醫可有說這些東西能吃?”
“可以的,奴婢親自問過白神醫。”小桃說着又拿出一個點心盒打開:“姑娘,我們到了朝霞寺後,先由白神醫為您藥浴調理身子,然後再沐浴更衣用膳去見慧空大師。”
“嗯。”雲瑤拿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小口,糕點松軟香甜,入口即化,味道卻與當初蘇雪痕喂她的蜜餞極其相似。小桃小心地看了眼雲瑤的眼色,含糊不清地說:“姑娘,這是白神醫送過來的,神醫說姑娘一定會喜歡奴婢才接下來的。”
難怪。
依照小桃的性子,如果知道東西是蘇雪痕送過來的,她鐵定不會接下來送到自己這裏。蘇雪痕似乎幹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幹上瘾了,連送糕點也要悄悄的不為人知。
朝霞寺路途遙遠,半日後雲瑤到達,神色略顯疲憊。小桃連忙放好熱水,扶着雲瑤進入藥水中,雲瑤的雙腿如今已有知覺,體內堵塞的筋脈也隐隐有了內力流動的跡象,若非那日雲瑤心急強行運轉內力救蘇雪痕遭到反噬,今日內力應當已經恢複了一半了。
“少主,雙腿可還疼痛?”白生站在門外禮貌問。
雲瑤回頭:“比往日好多了。”
“那便是極好的。再過幾日,少主可以試着站立行走了,不必再坐在輪椅上。”白生輕輕地說。雲瑤在屋裏應了聲好,閉目養神,過了會兒,有人推開門輕輕走了進來,雲瑤睜開眼睛望去,黑色的眼眸有淩厲一閃而過。
小桃頓了頓,連忙把手中裝着蜜餞的白蝶放在雲瑤手旁:“姑娘,這是白神醫送來的,她說姑娘怕疼,吃了這個姑娘會好受許多的。”
雲瑤努力壓下翹起的唇角,淡淡地嗯了一聲。她拾起一顆蜜餞放進口中,還是以前無數個藥浴日子裏吃到的味道,甜而不膩,入口唇齒生香。
小桃看了會兒,突然小聲說:“姑娘,奴婢覺得白神醫人挺不錯的。”
雲瑤似笑非笑:“那改天我幫你問問白神醫的想法。”
小桃愣了愣,臉頰突然紅成了蜜桃,小桃又羞又急:“姑娘!奴婢是在說您呢!姑娘您慣會打趣奴婢!”說完小桃就急匆匆地跑了,只留雲瑤一個人笑開。
雲瑤沐浴完後,換成了一身紅衣。
朝霞寺地處深山高嶺,小桃推着雲瑤從屋裏出來時,恰好望見天邊一大片火紅如流彩的夕陽,像蘇雪痕鮮豔又□□,直白又醉人。雲瑤的臉龐被夕陽映得有些紅了,看起來氣色紅潤,微風吹起她的一片裙角,夕陽連那片裙角的萬分之一美麗都不足。
白生靜靜站在遠處,目光迷離地盯着夕陽下的雲瑤,她一身紅衣似火,見慣了她清冷寡淡的模樣,這樣豔麗的模樣倒是萬年難得一見。
白生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如果師尊當年……罷了,木已成舟,只要師尊能好好的就行。
雲瑤看着夕陽晃神片刻,随後出聲喚回出神的小桃:“帶我去找大師吧,別讓大師等久了。”
“是,奴婢這就送姑娘過去。”小桃回神,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慌亂。小桃的臉頰比天邊的夕陽還要紅,她暗自惱羞,自己從小跟着姑娘一起長大,今日怎會看姑娘看得癡了?
若是有歹人趁機而入傷了姑娘,自己就是死十次也不夠贖罪。
可姑娘剛剛分明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明明紅衣勝血,卻好像是天上高貴清冷的神女,仙氣飄渺,好像輕輕出聲便會驚擾了她,陌生得不像是應該呆在凡間的人。
小桃胡思亂想着,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把雲瑤送到慧空大師那處後,小桃連忙退到一旁。
雲瑤仔細打量眼前的慧空大師,他慈眉善目笑容和善,看起來跟記憶裏的那位大師沒有一點相似之處。慧空大師微微笑着:“施主可是為了紅塵煩憂而來。”
“大師覺得呢?”雲瑤扯了扯嘴,不答反問。
慧空握着手中的佛珠,搖搖頭:“施主命數神秘莫測,請恕老衲無法為施主解卦。”
“小女不懂大師這話的意思。”雲瑤無意識挺直背脊,輕聲問道:“不知大師可否說得詳細一些。”
“人生來自有命數,自有命運安排,無論是生,是死,是老,是病,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定局。可施主與常人不同,這個世界裏沒有施主的安排,施主像是突然闖進這個世界裏的人,或為世界容納,或為世界排斥,因果循環。”
雲瑤緊緊握住自己的手腕,壓下心中的一抹激動,她冷靜道:“小女還想請大師幫我算一個人的命數。”
“施主請說。”
“蘇雪痕。”
“前飛雪教教主蘇雪痕。”雲瑤目不轉睛盯着慧空大師,生怕錯過一分。
慧空大師沉默一瞬,随後笑起來:“我知道她,當年還是老衲贈了她一護身符,護她直到遇見有緣人。那位蘇施主天生自帶兇煞,若非有護身符護體,早已夭亡。”
“大師說得護身符,可是這個?”雲瑤擡起手腕,露出那根系了鈴铛的紅繩。慧空瞧了一眼,說:“正是它。”
“既然蘇施主已将這護身符贈與施主,想必她已經認定施主就是她的有緣人。”
是了。蘇雪痕早就認定了自己,之前連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懷裏,心甘情願,讓自己惦記了無數日子。
“不過,老衲想提醒施主一句……”
禪門被人從裏面打開,雲瑤神色平靜,小桃趕緊上前:“姑娘,大師如何說?”
雲瑤勾了勾唇:“我向來不認命。”
她也不認。
“推我回房間休息吧。”時辰不早了,雲瑤想歇下了。小桃連聲應好,路過一顆菩提古樹時,一小和尚拿着掃帚輕輕掃着地上的落葉,晚風吹過,卷起一地殘葉。
雲瑤停下看他,小和尚停下動作擡起頭來。他臉龐清秀,模樣普通,雙眼卻清澈而明亮,仿佛是世間最明淨的兩面鏡子,照得世間陰暗人心無所遁形,好看得不像話。
“姑娘?”小桃喚了一聲,雲瑤回神,搖搖頭說:“走吧。”
小桃應了聲好,推着雲瑤離開。小和尚目送雲瑤直到消失,他垂頭看了眼手中的掃把,輕輕搖頭喃喃自語:“孽緣,孽緣。”
她怎麽就一心甘願為了那個逆徒忤逆天下與天下為敵呢?
若不是因為那個逆徒,她也不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等等。”雲瑤叫住小桃,小桃應聲停下。雲瑤倏地回頭,聲音帶上了一抹急切:“推我回菩提樹下。”
“姑娘?”小桃雖不知姑娘想做什麽,但見姑娘如此急切,小桃連忙推着她回到那座小院。菩提樹下,那個眼神明亮的小和尚還在掃落葉,雲瑤制止小桃跟着,獨自一人坐着輪椅走到小和尚面前。
小和尚擡起頭,羞澀的笑了笑:“這位施主可是需要幫助?”
雲瑤張了張嘴,嘴唇嗫喏幾下,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小和尚靜靜地看着她,微笑等她說話,明明不過才十來歲的模樣,卻如看盡滄桑世事的長輩,目光溫和而柔軟。
“我們以前好像見過。”雲瑤緩緩說。
“天下之大,長得相似的人不勝其數,施主或許是認錯了吧。”小和尚嗓音清脆的說。
雲瑤皺了皺眉,有些懷疑。她又仔細打量小和尚幾眼,确實只是個稚嫩的和尚而已,以往的普慧大師都是穩重而年紀大的,不曾有過這副稚嫩的模樣。雲瑤抱歉低頭行了一禮:“打擾了。”
她本欲走,卻又聽小和尚說:“施主皺眉不展,可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
雲瑤擡眼看她,小和尚雙手合十:“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若是施主願意抛棄曾經珍惜、視若珍寶的一切,那不妨大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罷。”
“我并非想抛棄曾經視若珍寶的一切。”
雲瑤微微垂眼,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我從未想過要抛棄什麽,是我曾經珍惜、視若珍寶的他們抛棄了我。”
“是他們容不下我。”
小和尚渾身一顫,倏地擡眼,嘴唇輕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