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給仇敵以後[快穿]

第81章 重生也要來強的6

小鈴铛響了兩聲, 蘇雪痕盯着雲瑤纏着雙目的白紗看，試圖辨別她臉上的表情。雲瑤松怔過後, 緩緩擡手，輕輕摩挲着那顆形狀熟悉體型很小的銀鈴。

銀鈴聲清脆悅耳, 連指腹摩挲的感覺都是那麽熟悉。她怔怔的摸着, 像是失了魂，大腦一片空白。

蘇雪痕兇巴巴的威脅完雲瑤以後, 卻見她一動不動的, 跟木雕似的呆着。蘇雪痕斂了斂眉心, 正想再威脅雲瑤兩句，擡眼時, 她卻倏地見到眼前的白紗被淚水沁濕, 雲瑤臉上的淚水悄無聲息地蔓延, 将素白色的紗布染得一片濕糯。

被自己吓到了？

蘇雪痕慌了神, 她小心又手忙腳亂地擡手輕輕撫摸雲瑤的臉龐, 用另一只手托着雲瑤的後腦勺輕輕撫摸：“只要你乖乖戴着它, 我就不會在你同意之前對你胡來。”

雲瑤毫無反應，只是重複地摩挲着指腹下的銀鈴, 失聲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心中有千言萬語難以形容的複雜情緒劃過，有重逢的驚喜, 有預料之外的茫然，然而更多的是兜兜轉轉以後尋到她的酸楚。

這個人跟了自己一世又一世，追着自己一世又一世，掐準了時間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就像是她每世輪回前總是心懷不甘。雲瑤垂下頭，腿上雪白色毛發的靈狐伸舌輕輕地舔了她兩下，像是在安慰她。

“好。”雲瑤輕聲應她，聲音帶着微微的顫意。她擡手摘下纏着雙目的白紗，蘇雪痕搶先一步阻止她，雲瑤的眼睛還沒好，不能見光。

“讓我摘掉它。”雲瑤沒有掙紮，她語氣平靜，聲音卻有一股堅持和倔強。蘇雪痕遲疑了一下，她抓住雲瑤的手不放，語氣放輕柔了些，收起了骨子裏的輕佻散漫：“以後等你的眼睛治好了，我便不再攔你。”

雲瑤抿了抿唇，固執道：“我想看看你。”

她擡起手，手在空中胡亂摸索，蘇雪痕将自己的手遞過去，牽住她，心尖一顫一顫的，有酥麻感從背脊流過。蘇雪痕向她靠近了些：“你想找什麽？”

“找你。”雲瑤被她的手引着摸上蘇雪痕的臉龐。蘇雪痕的皮膚很細膩，如剝了殼的雞蛋一般光滑，記憶中的蘇雪痕總是嚣張倨傲，一副天底下老子武功第一的輕狂樣子，她那時總是神采飛揚，意氣風發，燦爛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蘇雪痕被她的話引得呼吸亂了兩分，雲瑤趁機摘下了纏着雙目的白紗，蘇雪痕怕她畏光，連忙起身彎腰擋住傾瀉落下的皎潔月光。

月光之下，依稀能見到雲瑤臉上未幹的淚痕，她又長又翹的睫毛上沾了幾粒晶瑩微小的淚珠，在清澈月光之下美得驚心動魄。

她的皮膚比今晚的月光更白，雙頰不知緣由地透着一片淺淺的粉色，清清冷冷的氣質比那日第一眼回眸相視時還要勾人。蘇雪痕彎着腰，她屏住呼吸等待雲瑤睜開眼睛，即使知道對方的眼睛還沒恢複，她也想看看雲瑤曾經讓她牽腸挂肚的模樣。

雲瑤習慣了黑暗的日子，突然摘下白紗後，有淡光從四周傳來。她動了動眼珠，睫毛輕顫着，伴随着蘇雪痕緊張的心跳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生得極美。眼角向內勾，眼尾微微上翹，雙瞳如秋水顧盼流光，濃密的睫毛勾起一條妩媚的弧度。她的眼珠黑白分明，即使此時因為看不見物而顯得呆滞，卻也難掩她如雨後嬌花般的柔弱氣質。

這番模樣倒讓人越發想拼了命保護她了。

蘇雪痕垂了垂眼睑，情不自禁在她的眼角落下一吻，她啞聲說：“等你的眼睛好了，我就黏在你身旁，讓你天天看着我，直到你看膩。”

雲瑤仰起臉龐，抓着蘇雪痕的手讓她擦去自己眼角無意識留下的淚，她在蘇雪痕的掌心輕輕蹭了下，唇角微微向上揚起：“嗯。”

“等神醫治好我後，我便跟你正式比試一場，若是我贏了，我便也廢了你的武功，讓你靠輪椅行走，靠我視物。”雲瑤輕輕笑着，語氣溫和：“這樣，你就不能再出去禍害江湖了。”

“憑我飛雲城的名聲，我可以保你往後餘生一命。”

蘇雪痕也不知她是認真的還是在故意逗自己，她揉了揉雲瑤的長發，恢複了平日的模樣，漫不經心地說：“好啊，我等你。”

被廢武功總比被這無情無義的小家夥一劍殺死好。

“姑娘。”小桃的聲音在遠處出現，雲瑤揚起臉龐用無神的雙目注視蘇雪痕：“你該走了。”

蘇雪痕本不願意，奈何雲瑤神色堅決，一副自己若是不走，她也不會将白紗重新纏上的模樣。蘇雪痕拿她沒法，只好躲進院中的一棵大樹，偷偷摸摸地藏在茂密的枝葉中遠遠看着雲瑤。

她慵懶地坐在樹幹上，單腿踩着樹，另只腿懸在半空，有一下沒一下晃着。蘇雪痕将手放在彎曲的膝蓋上，摘了片長長的葉子放在口中叼着，用她極黑的眼珠緊緊盯着月光下的雲瑤。

她坐着輪椅，氣質清冷，模樣風輕雲淡，簡直想把自己的命全都給她。

“姑娘！你怎的把東西摘下來了？”小桃大驚失色，連忙拿過雲瑤手中的白紗想為她纏上，她剛把白紗抓在手裏，突然覺得手裏有些不對勁。借着月光，小桃看見了白紗上未幹的水跡。

小桃鼻尖一酸，喉嚨沙啞，說話時帶着哭腔：“姑娘……”

“我沒事。”雲瑤勾唇笑了笑，她不甚在意地抱着腿上的靈狐：“你再去為我尋一條新的白紗來便是。”

“姑娘，這是……”小桃盯着她懷中的靈狐看，靈狐懶懶地瞥了她一眼，換了個姿勢趴在雲瑤的腿上繼續睡了。雲瑤垂頭，手有下沒下的摸着靈狐：“蘇雪痕送過來的。”

“說是給我解悶。”

小桃的話立刻被堵了回去，她糾結了一陣，讷讷道：“那個女魔頭又來了嗎？”

藏在枝葉中的女魔頭挑了挑眉，自己在江湖中的名聲有這麽差？明明自己有名字的，可大家還是一口一個女魔頭的稱呼自己，連自己都不得不叫自己女魔頭以換取小家夥的信任。

蘇雪痕突然自閉了。

“又來了。”雲瑤擡手擋住月光，說話時聲音帶笑：“就算你們今日阻止了她，明日她還是會再來的。”

小桃氣悶，明明姑娘身邊都有這麽多的護衛了，怎麽還是讓那個女魔頭悄無聲息地潛進來跟姑娘說話了。不過今日姑娘除了臉上的淚痕并無異常，小桃派人去取白紗後，不放心地問雲瑤：“姑娘，今日女魔頭真的沒有欺負姑娘麽？”

“沒有。”雲瑤搖頭，以後她也不會再欺負我了。她想。

時辰已晚，小桃服侍雲瑤睡下。蘇雪痕飛到房頂，提了一壺小酒，側躺在屋檐翹着腿，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酒。

小家夥算是被她打動了嗎？今日竟然沒有冷臉相對，甚至還對自己笑了。

蘇雪痕揉了揉臉，不僅對自己笑了，還對自己的靠近沒有排斥。不對！蘇雪痕陡然坐了起來，雙目微微睜大，難道小家夥發現自己假扮神醫的事情了？

不可能啊，自己掩藏得挺好的，連老奸巨猾的雲城主都沒有發現，小家夥又怎麽會察覺。蘇雪痕抓了抓頭發，決定先回去睡一覺，待明日睡精神了，再好好的試探試探小家夥。

這幾日神醫總是黏姑娘很近，小桃的目光一日比一日警惕，雲瑤看不見，蘇雪痕全當沒有看見，無時無刻不跟在兩人的身邊，理曰好好照看雲姑娘的身體，實則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小桃忍無可忍，終于找到合适的時機攔住了想要靠近雲瑤的蘇雪痕：“神醫，為姑娘治病的一味藥材已經沒有了，那味藥材城中各大藥鋪都極為緊缺，不知神醫可有辦法買到？”

蘇雪痕挑了挑眉，藥材？白生多得是呢。蘇雪痕負手而立，表情一本正經：“自然是有的。雲姑娘稍等片刻，在下去為雲姑娘取味藥材，稍後便回來。”

“麻煩神醫了。”雲瑤勾唇輕笑說。這幾日她不是沒察覺到蘇雪痕的試探，但每回她都假裝聽不懂，将話題轉移開，蘇雪痕玩角色扮演玩得這麽開心，雲瑤又怎麽舍得拆穿她？

“不麻煩，為雲姑娘做事是在下的榮幸。”

蘇雪痕終于走了，小桃松了口氣，猶豫地問雲瑤：“姑娘，我怎麽覺得這神醫對姑娘過分親密了些？總覺得她是帶有目的的接近姑娘，只是奴婢現在還想不透她到底想從姑娘這裏取走些什麽。”

“或許是想借我的刀殺了蘇雪痕吧。”雲瑤翹了翹唇角，悠閑地摸着靈狐：“她不是同蘇雪痕有怨麽。”

“姑娘說得有道理。”小桃恍然大悟地點頭，信了雲瑤的話。她沒覺得有哪裏不對勁：“這蘇雪痕名聲真是差，江湖中遍地都是她的仇人。”

雲瑤靜靜地聽小桃說，偶爾嗯一聲。

蘇雪痕口中所說的稍等片刻頂多就兩盞茶的功夫，小桃還沒跟雲瑤說完話，蘇雪痕已經趕了回來。她将肩上的包袱扔到石桌上展開：“這些夠嗎？”

“……”

“夠了……”用到明年都夠了。

蘇雪痕滿意地拍了拍手，不枉她冒着生命危險從白生手裏搶了東西。蘇雪痕擡起下巴，用下巴點了點藥材，對小桃說：“好了，拿去煎藥把。”

言下之意：你可以走了。

小桃心不甘情不願地抱着東西離開了，她總是懷疑神醫會對自家姑娘做什麽，所以她這次沒有走遠，拐了個角落後，小桃悄悄地藏到了建築之後，偷偷觀察蘇雪痕的舉動。

蘇雪痕慢慢地朝雲瑤挪近，似無意提起：“剛剛在下回飛雲城的時候，聽說書先生講了蘇雪痕的事。雲姑娘變成這副模樣，也是被蘇雪痕害的吧？”

“如果雲姑娘的武功恢複了，會找那個女魔頭報仇麽？”說完後，蘇雪痕再次屏住呼吸緊張等待蘇雪痕的回答。

“我聽說蘇雪痕會易容之術？”雲瑤不答反問。

她歪了歪頭：“有時候我會想，蘇雪痕對我的消息知道得一清二楚，是不是因為她已經易容僞裝成普通人藏在我的身邊，盯着我的一舉一動。”

“不然……”雲瑤的尾音拉得略長，聽起來軟軟糯糯的：“她怎麽連我前日藥浴睡着，醒來後脖子磕了個小傷口都知道？”

“你說呢？”

“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