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逞強
五天時間轉瞬即過，很快就是最後一天，餘清鳶有些緊張，連帶着她覺得京城中的氣氛也莫名的緊張了起來，讓她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她就像是行走在鋼絲上的表演者，時刻都要懸着心，一個失神可能就會墜落。
雜技演砸了最多就是掙不到錢，她這“鋼絲”如果走錯了，那就是沒命。
餘清鳶和溫從秀全都忙的腳不沾地，彼此見面除了幾句閑聊，就三句不離京城變故。
林藍藍有些惆悵，怎麽看自家小姐和溫公子都有些暧昧，但兩人現在忙的連面都見不了幾次，偶爾溫公子來餘府一趟，兩人還都是一臉嚴肅，讨論的全是家國大事，臉上連一絲笑意都沒有。
林藍藍非常惆悵，眼瞅着自家英明神武無所不能的小姐和溫潤如玉的溫公子都靠在一起了，卻偏偏差着臨門一腳，這讓她很着急。
皇帝不急太監急。
“溫公子，我覺得這個地方，可能會出現纰漏。”書房中，餘清鳶又一個順嘴說成了“溫公子”。
溫從秀面色不改，他已經習慣了，強調了很多遍，還是記不住。
“哪裏？”
“這裏。”餘清鳶伸手點在紙上，手指下，是兵部尚書的名字。
“兵部尚書現在不能動。”
“有何不能動，既然要殺，就一網打盡！”餘清鳶說。
“你身為一個女子，竟然有這種殺心。”溫從秀皺了皺眉。
“現在情況是，我不殺別人，別人就不會放過我。”餘清鳶也皺起了眉。
“那你說，你準備怎麽做？”溫從秀抱起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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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清鳶深吸口氣，現在的溫從秀，真是越來越像無賴地痞了！
“我想這樣做。”餘清鳶說，“等到鸾臺動手後，餘府大亂，我會派鸾臺的人去兵部尚書家放一把火。”
“殺人放火，你真是做全了。”溫從秀不認同。
“這些我來做，你就在後面等着吧。”
溫從秀忍不住瞥了眼她，殺人放火就這麽高興？
餘清鳶很高興，非常高興，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會這麽高興。
應該是這具身體原本的潛意識感覺，正是這場發自心底的高興的情緒，讓她真正确認，這具身體，就是餘太傅的女兒。
溫從秀的調查沒有錯誤，他的判斷也沒有錯誤，他基于這個判斷做出的決定也就沒有問題。
溫從秀見她突然不說話了，也停了下來。
“我已經站在這些事端的面前了，你沒必要再站出來。”餘清鳶說，“這些事，說到底，是我和餘府，我和兵部尚書之間的仇恨，與你無關，我平生最不願意牽扯無辜之人，所以……”
“餘清鳶。”溫從秀罕見的打斷了她的話，“我答應了讓皇帝給你我賜婚，就是把你當做了我未來的夫人，夫人有難，我怎麽能站在後面？”
餘清鳶張了張嘴，溫從秀繼續說：“可能我們現在還沒有那麽深厚的感情，但我看好以後。”
有那麽一瞬間，餘清鳶想問問溫從秀，“你是什麽時候穿越過來的？”
最後還是忍了下來，這只是一瞬間的想法而已，就像是一個惡趣味。
這種對待感情的觀念，如果放在現代社會，那是再正常不過，但放在這君權無上的社會中，這樣一個世家公子能有這種想法，就很稀奇了。
“我也看好以後。”
閑話說完，兩人的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桌子上那一張張寫滿字的宣紙，火爐就在旁邊，他們決定一張，就燒掉一張。
很快，桌子上的紙被燒得只剩下最後一張，火盆中已經堆滿了紙灰。
“最後一件事，兵部尚書那邊不用擔心，鸾臺的殺手比任何人都靠譜，我更擔心你。”溫從秀拿起那最後的一張紙說道。
“我打算明日進宮，請皇帝賜婚。”餘清鳶笑得開心。
“原來你是拿我做擋箭牌？”溫從秀挑了挑眉。
“不是，如果沒有你，我也會選個理由進宮的。”餘清鳶果斷搖頭，“明日我進宮，多少可以給我開脫一些。”
“雖然并不指望能徹底讓餘府對我放心，但多少能幹擾一些視線，給我争取一些機會。”
餘清鳶笑笑，她從來都沒有小看餘府中的任何人，她一直在最大限度的去避免陰溝裏翻船。
但畢竟世事無常，費盡心機籌算謀劃，也趕不上事情的變化，她只能努力提高容錯率。
“就算你明日和我一起在宮中，怕是也擺脫不了他們對你的懷疑，畢竟你是最有可能下手的。”
“不要去石澤書院了，跟我回江都。”
餘清鳶緩緩搖頭，不能走。
“京城太過危險，我只是想讓你去避避風頭。”溫從秀無奈，早就知道這女人不會同意，但他還是抱了一絲希望，現在看來，也是自己傻了。
“餘翼和餘老夫人參與了對我父親的陷害，兵部尚書也參與其中，十幾年前餘府滿門抄斬，這個仇，我不能不報，而明天，就是做好的機會。”餘清鳶說。
溫從秀沉默，他只是，有私心而已。
“好，這次我聽你的，但僅此一次，以後都要聽我的。”
“好。”餘清鳶頓時笑靥如花。
“早點休息吧，明日，我來接你進宮。”溫從秀起身，囑咐一聲後便離開了餘清鳶的書房。
守在外面的林藍藍擡了擡頭，溫公子又是商量完事情就直接走了。
餘清鳶還坐在桌案後，手裏拿着一塊令牌，怔怔出神。
“小姐，溫公子走了。”林藍藍敲了敲門，進了屋。
“我知道，讓他走吧。”她揉揉眉心，身心俱疲。
“小姐，你……是不是不太想嫁給溫公子？”林藍藍猶豫了再猶豫，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嗯？”餘清鳶擡起頭，“怎麽說？”
“小姐對溫公子，雖然很好，但是在我看來，還是沒有到對待自己丈夫的地步，更像是……交情非常好，卻又彼此利用的樣子。”林藍藍糾結過後說。
餘清鳶定定的看着她，最後在林藍藍已經渾身不自在時，輕輕笑了出來。
“你啊，有些事情，你不用去操心，我會自己處理好，你，杉畫，秋秋，只要能生活的安心就行。”
“可是小姐！”林藍藍急了，“小姐，你這樣一直一個人站在我們所有人前面，我們卻根本無法心安啊！”
餘清鳶愣了，怎麽會？
“為什麽……”
林藍藍也顧不上尊卑，直言道：“小姐，你确實為我們擋下了很多危險，但你想過沒有，每一次，當你站在我們前面時，我們卻只能被你保護，我不想這樣，我想杉畫小姐也不想，您這樣做，是把我們放在了無邊的愧疚之中。”
“小姐，你太逞強了！”
餘清鳶愣住，這話，似乎林杉畫也曾說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