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枷鎖
“啊。”
感受到渾身上下皮膚和肌肉有股撕裂般的痛，楊皓醒了過來。
映入眼簾的是母親疼愛的眼神，和父親那嚴厲的目光。
“皓兒，你終于醒過來，讓娘多擔心啊。日後還是別再強行修煉那功法了……你身體的經脈在出生前就受傷，真的不能再繼續修煉元氣了，這讓娘多擔心啊。”母親施素蘭說着，眼睛不由濕潤了，眉宇間深鎖着對兒子的心疼。
“娘，我……啊。”楊皓剛想開口，身上的疼痛，卻讓他倒吸口冷氣。
父親楊胤走了過去，掀開他腰部一片衣角，只見楊皓身上皮膚之下，道道紫漲的青筋猶如被烈火灼燒一樣，令人感到恐怖。
恐怕只要加上一直螞蟻重量，都足以讓他傷口裂開。
“真是不自量力，那《神火九劍殘篇》，那可不是一般的人階功法，可是天階啊！也是這等體質能修煉的麽！要不是我發現的即時，将你體內亂竄的元氣散去，你這條小命早就報銷了！”楊胤怒瞪虎目，呵斥道。
“也別埋怨皓兒了，皓兒都十五歲了，也不是也想争口氣麽！再說在我們金陽城距離那一片危險的‘死域’也不過千裏之遙，如果不修煉，将來大了，連自保的能力也沒有，那該怎麽辦，難不成派人保護他一輩子？”施素蘭擦拭着眼淚道。
“争口氣！争口氣！我看他是想要斷口氣！不知量力的小子，你給我記住了！下次你要是在偷偷修煉任何元氣功法，可就沒有這麽幸運了！”楊胤厲聲道。
“皓兒，聽你爹的話啊。你看你傷成這模樣，娘看得多心疼。”施素蘭輕輕地梳理着楊皓前額的幾縷發絲道。
“至麟。”楊胤話音未落，只見一抹淡黑色雲霧狀氣息，直接從窗外掠了進來，不一會，黑色雲霧漸漸凝聚成一個高瘦的中年人，細看之下，臉型呈現倒置的三角形狀，五官的位置與常人有些奇特，有刻意雕琢的痕跡。
“幻影？”楊皓看得心裏十分驚訝。
“李叔，你已經修煉進入了幻武境啊！”施素蘭也是一怔。
李至麟臉色古板，似乎沒有表情。只是輕微點頭，算是與施素蘭交流過。
“至麟，去将藥鋪裏的‘赤參’‘疏血朱果’等等一些活血散瘀內服、外敷的藥材全部，務必盡快那小子盡快好起來！”楊胤說完，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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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至麟點點頭，又化作一道雲霧散去。
房間中，恢複了靜悄悄的。只剩下躺着的楊皓，和坐在床邊憐愛的望着兒子的母親。
楊皓連呼吸都會牽扯傷口的劇烈疼痛。
雖然父親平日帶他十分嚴厲、苛刻。但是楊皓也知道，怪不得任何人。
他從很小時候就知道，他無法修煉元氣。因為他是胎兒時候，就經脈就受了傷。可是随着他漸漸長大，倔強、不服輸的心，越加明顯。
在八歲那年，偷偷修煉了元氣，那看似溫和的元氣，修煉功法之後，被身體吸納進入經脈之後，便亂竄起來，如火燒、如針紮。随後，直接暈厥了過去。
然而，半年後恢複了，被父親嚴令禁止修煉元氣。可是楊皓倔強、不服輸心，不久又偷偷的鑽研功法，修煉元氣。每次都被發現，而發現時候卻已經是重傷。
這種情況，也不知道是第幾次了。只不過，這一次非常嚴重，他咬牙忍受着元氣在紛亂的經脈之中，亂竄帶來鑽心的痛苦。
雖然他曾幾次問過，他在未出生之前，到底是怎麽受傷的才導致今日無法修煉元氣，可是得到的，出來母親的嘆息，就是父親的責罵。
久而久之，這個疑問，便壓在了心底。
“皓兒，你先安心養傷，等你傷勢好了，如果你還想修煉的話，娘會跟你爹說，讓你修煉《龍虎煅骨功》，這雖然是外功，但是修煉到一定境界，也足以對抗與之相匹配的元氣修煉武者。這件事，就包在娘身上。”
聞言，楊皓目光顯然多出一絲喜悅。
雖然這麽說，可是施素蘭知道，那《龍虎煅骨功》何嘗不是一種極為殘酷的外功，修煉者恐怕不是筋骨齊傷，就是骨肉撕裂分離。只不過相對于《神火九劍殘篇》來說，這是外傷，恢複起來也快得多。
事到如今，也只能兩者權衡，取其輕了。
……
“城主大人，您真的決定要去‘死域’尋找‘聖蓮’麽？”
一道極為沙啞、刺耳，如同金屬片摩擦、幾乎分辨不清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問道。說話的人，是李至麟。之所以剛才在楊皓面前不說話，就是擔心這聲音會刺傷楊皓的耳膜。
“嗯。”楊胤沉默片刻，道：“那小子不知不覺都十五歲了，如果再得不到聖蓮，恐怕他這一生，都無法修煉。他娘說的對，如果不能修煉，日後在這邊城之地，死域北邊的另一端的‘虎蟒部落’，一旦攻占過來，就算我們聖武王朝派兵過來援救，可他甚至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說不定會死在一個無名妖邪手下。”
“可是城主大人，那死域本是兇險異常，時不時都有火山噴發，岩石炸裂，就算是死域外圍，都有超過靈元境武者的大妖存在啊，而且是虎蟒部落的領地，萬一遇上了部落族人。必定又是一場兇殺。而城主大人深陷險境，再與虎蟒妖人厮殺，必定非常不利啊。再說，那聖蓮也只是傳聞，不知死域之中可真的有，就算有，也不知道是否真有那種‘修複經脈’的神效。”李至麟分析道：“就算我這樣生活在死域近一百多年蛇類，也沒有見過。”
“至麟，你說的我也知道。可是時間不等人啊，那小子對于武道那麽向往，我做父親的怎麽能不幫他一把！”楊胤聲音驟然間變得篤定起來。
“城主大人，就算去死域，讓至麟跟您一起去。”李至麟斬釘截鐵的道。
“不。你留在金陽城，我離開城中，你不要向外公布，我擔心虎蟒部落會趁我不在，偷襲掠奪我們金陽城，而且我不在，所有一切城中部署都有你控制。”楊胤交待道。
“可是我一個蛇類，怎麽能……還是讓我去死域尋找聖蓮吧。我對死域還是有些了解的。”李至麟提議。
“不。”楊胤再度拒絕：“我此去死域，除了尋找聖蓮給那下子治傷以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想起這件事，楊胤目光驟然間變得異常堅決，兩只拳頭情不自禁的緊握了起來。見狀，李至麟也知道楊胤所說的“重要的事情”肯定十分重要，于是也不再多話。
“那麽，城主大人，打算什麽時候去死域？”李至麟關心問道。
“等那小子傷勢恢複了過後吧，否則，我的心也無法安定下來。”沉默片刻，楊胤道。
……
時光飛快。轉眼，近兩個月時間過去了。
楊胤給楊皓的藥材，十分恰到好處，不到兩個月時間，楊皓的傷勢恢複了八成，盡管這次元氣修煉讓他遍體鱗傷。從外觀上看，除了身上個別淤痕有些明顯外，其他的幾乎完全康複。
不過，這兩個月來，在殘酷現實面前，楊皓不得不做出決定：無論多麽不甘，多麽叛逆，他的經脈是無法修煉元氣的。
盡管，這不是先天，而是後天受傷造成的。
“爹，我想修煉《龍虎煅骨功》。”
在修養療傷兩個月後，楊皓當着父親和母親的面前，鼓起勇氣想楊胤開口。
楊胤怔了一下，沉聲問道：“你小子現在想要修煉外功了？你可知道，外功的修煉被內功修煉，更要艱苦！”
“我知道。可是我們楊家祖傳的《神火九劍殘篇》無法修煉，如果連祖傳外功《龍虎煅骨功》也無法修煉的話，那我就不算是楊家的子孫了！”楊皓這番話說的極為誠懇。
楊胤盯着兒子看了好一會，作為父親，對于這個兒子倔強的了解，他沒有直接拒絕。
“小子，外功修煉就是不斷通過打磨肉體，讓肉體在惡劣環境之下适應外在的打磨的修煉方法。這種方法的修煉，可謂是讓武者痛苦不堪的修煉。”楊胤直接說出外功修煉過程。
“我知道。”楊皓的确知道，從小就閱讀了很多書，比如“鐵砂掌”就是通過手掌不斷在燒得滾燙的磨砂中來回穿梭，來打磨手掌，讓其變得異常剛猛硬派。而這其中的痛苦，他如何不知道。
“可你又可知道，我楊家祖傳的《龍虎煅骨功》是什麽樣的外功？”
“《龍虎煅骨功》是修煉‘骨力’的一種功法！”楊皓脫口而出。
楊胤和施素蘭相視一眼，然後問道：“那你小子可知道，骨力的修煉比普通修煉外功的功法，有更加痛苦百倍！因為那是通過功法，讓渾身筋骨發出力道或者勁力，然後爆發而出！作為平常人，我們所謂使用的‘骨力’，其實都是肌肉連帶關節發出的，非本身有身體筋骨所發出。而當修煉《龍虎煅骨功》，就是要讓渾身每一塊骨頭不僅可以發出力道，同時要傳遞力道，只有這樣，才能有龍虎之力，形成龍虎之勢，才能戰勝元氣修煉的武者！”
楊皓默默的點頭。雖然他有心裏準備，可是當骨頭被力道拉扯、扭曲時候，他還是無法想象的出。
“一旦将《龍虎煅骨功》修煉‘元武境’大成，足以對付‘真元境入境’的武者，雖然可以越級戰勝對方，但是要吃的苦，比修煉元氣也多處百倍！你還是要修煉《龍虎煅骨功》麽？”楊胤問道。
楊皓聞言，雖然無法想象日後将要面臨的痛苦，但最終還是“嗯！”答應了。
“好吧小子，我給你三個月時間，如果三個月後，如果你憑借《龍虎煅骨功》，無法修煉到元武境入境的話，那麽我只能将你送到‘九鼎門’，修煉一些煉藥之術了。将來有機會，也可以作為一個煉藥師了。”楊胤語重心長的道。
“三個月時間，元武境入境？”施素蘭怔了一下。她非常清楚，就算修煉元氣，通過功法吸納天地元氣，進行改造體魄，達到元武境入境，就算天賦再高，也需要半年時間。更別說外功而是通過打磨身體。就算用藥力支援，也至少需要一年時間。
“這分明讓皓兒放棄武修的道路。”這句話，雖然在施素蘭心中打轉，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因為她知道，作為父親楊胤，也不希望兒子每一天都過得十分痛苦。
“好！”楊皓脫口而出，斬釘截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