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八木俊典有點緊張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雖然說他自己是挺想從醫院那個壓抑的地方出來的, 但是就這麽一聲不吭的走了, 等回去了以後是不是要被夜眼和格蘭特裏諾說教好幾天?
算了,暫時不管這件事情了,八木俊典把視線放回沙耶的身上。
“前輩我們要去哪裏?”
“去一個安靜點的地方…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八木俊典從沙耶的表情中讀出了一絲恐懼, 他無法想象, 在他眼裏無所不能的沙耶會對什麽東西感到恐懼, 此時他的腦海裏亂糟糟的充斥着各種想法。
等到了地方, 八木俊典張嘴想要問些什麽,可是沙耶一擡手就制止了他的提問。
“酒吞,那樣東西帶來了嗎?”
“啧,你還真是會給本大爺添麻煩。”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附近的酒吞童子,把一個小酒盅甩向沙耶的方向,“盡會浪費好東西。”
酒吞童子雖然這麽說着,但是臉上的表情并沒有什麽舍不得,反倒是有點複雜的打量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八木俊典。
那個眼神裏包含的東西太多了, 有同情, 欣賞,祝福, 也有殺氣。
沙耶打開瓶塞,又拿出一個酒盞,将其中的酒倒了出來。
那酒的顏色看起來有些奇怪。
大部分的酒水都應該呈現着一種透明的色澤,甚至越是甘醇的佳釀光是看酒水的通透度就能看的出來。但是這個被倒出來的酒,偏偏參雜着的一種渾濁的黑色。而且那酒水, 哪怕沉澱了一會,裏面也好似有一團黑色的霧氣,像是有意識一般,在酒盞狹小的空間裏逃竄。
八木俊典有點遲疑,他本人并不擅長喝酒,而且始終還記得他第一次對酒水産生好奇,就是看酒吞童子大口大口的灌着酒的樣子。
然而看他感興趣的酒吞則是壞心眼的晃了晃手裏的酒壺,問他“要不要嘗上一口?”
許是年輕氣盛,他當時連忙的就答應了下來,珍而又珍的捧着酒吞給他的酒,大灌了一口。
Advertisement
可他也沒想過,酒吞童子喝的酒又怎麽能喝其他的酒水相提并論呢?更別提,他在以前根本沒有喝過任何的酒。
那辛辣的酒水,順着喉管灌下,一下子就讓他嗆着了。而且酒吞所喝的酒其中又蘊含着強大的力量,這幾乎是被他噴出去的一口酒,都讓他精神了好幾天,每天精神充沛的,連覺都睡不着。
“安心,這是我專門讓酒吞準備的東西。”這麽說着,沙耶把手裏的酒盞遞了過去,她自己就對着那瓶口咕嘟一聲,灌下了剩餘的酒水。
八木俊典覺得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在他的胸腔裏醞釀着,但是又無從釋放。
最後還是一咬牙,忽視掉那奇怪的預感,他跟着沙耶過來,不就是為了了解那個所謂的過去嗎?
那這酒,就非喝不可。
酒水下肚,八木俊典卻沒有嘗到任何的味道,像是水但又比普通的水要綿軟的多,感覺就像是化作了液體的雲,哪怕是吞咽下去,也沒有實質性的感覺。
然而就在酒水下肚的一瞬間,他眼前的景象就變了。
白茫茫的霧氣充斥着眼前,甚至看不清就離他就兩步之遠的沙耶,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有一點不安。但是很快的,周圍的霧氣散盡,一片森林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八木俊典抓住了沙耶的手,想要問些什麽。但是立馬他就注意到,在那他們前面森林的盡頭,有人走了過來。
那些人的速度并不慢,很快的八木俊典就能夠看得清那些人的模樣。
被一群人圍在中間的人正是沙耶,不過那個女孩子和他身旁那熟悉的人有不少的差距。十多歲的少女,臉繃得緊緊的,倨傲的揚起頭,每一步都像是丈量好了一般,走出最為規範的姿态。
她的身邊簇擁着很多的人,每一個都像是在恭維着她一般。
“賀茂大人,沒想到您這樣的大人物居然會來我們這偏遠的地方。”旁邊的一個男人搓着手,渾身上下帶着一種市儈的氣息。不過那光溜溜的腦袋和戒疤都昭示着他作為僧侶的身份。
被衆星拱月的女子皺了一下眉頭,似乎對這個僧侶的行為感到很不滿,作為僧侶,他這種姿态的确很難讓人信服他的能力。“住持,你的禮儀學到哪裏去了?”
被女子當頭一喝,大和尚愣了兩秒,很快的,又收斂起了臉上那一閃而過的不快神情。“哈哈,賀茂大人教訓的是,我還需要多加學習才對。”
那一群人很快的就走到八木俊典他們面前,像是根本沒有看到他們似的,直直的從他們的身邊穿過。
看到這奇妙的景象,八木俊典瞪大了眼睛,看向旁邊的沙耶尋求答案。“這是你曾經的記憶?”
沙耶點了點頭,算是贊同這個答案。
八木俊典又問。“他們講的賀茂,是你的姓氏嗎?”
沙耶皺着眉,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過了兩秒才搖了搖頭,八木俊典也只好繼續跟着那群人,看接下來的事情。
很快的那一群人就走到了一座有些破敗的神社前面。
女子看着那陳設頗為不滿,她籠起袖子,擡手摸了一下神社的外牆,一層厚厚的灰塵就積攢到了她的手上。
“神社乃是最為清靜之所,可你們居然連這最基本的打掃都做不到。”八木俊典看着那還尚顯稚嫩的沙耶,板着臉跟那一群都已經留着胡子的男人講道理。
可能是因為閱歷還不夠,女孩子已經很明顯的表示出了自己的不悅,但是那尚顯軟糯的語調卻沒有絲毫的震懾力,反而更像是小女兒的撒嬌。
那些人裏,更沒有一個人把女孩的話放在心上,只是敷衍的應下,表示之後一定會多加仔細打掃。
女孩兒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她微微的鼓起臉頰,下意識的咬了一下下唇,似乎有些生氣。
最後也只得瞪上他們兩眼,便略過這件事。
畢竟就沙耶自己而言,她也不打算這些人有什麽牽扯,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務就好。
“帶我去本地的結界點,然後把需要養護的法器拿來,我将這些都修補好了。
再把這個鎮子裏修習的僧侶和巫女都叫來,晚上我會為他們講課。我在明天便會離開這裏,附近如果有什麽需要鎮壓或者擾亂安危的妖怪也都報給我,我會在離開之前解決。”
女孩要是不說話,板着臉站在那裏,那通身的氣勢倒還有幾分唬人,但是一開口就叫人看出來,她也只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
再加上生于權貴世家,又是這種專門研習陰陽術法的大家庭,恐怕也不會有人來耽擱他們的時間,讓這種未來能庇護一方的人學習這種沒什麽意義的明争暗鬥。
那主持點了點頭,立馬應了下來。
不過他低頭時嘴角露出的不屑笑容,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也只是礙着沙耶的身份才擺出這麽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罷了。
八木俊典看着那個女孩跟着住持一道去修補神社周圍的結界,這個時候身旁的沙耶才擡手指着那座神社。
“我生于權貴之家,父母兄長都對我寵愛非常,身份的加持,我的童年可以說是無憂無慮的。
我父親是陰陽頭,他掌管整個陰陽寮的全部事宜,也是天皇最為寵信的人。我母親自然也是陰陽術法的大家,而我在來這裏之前,剛收到天皇的傳召,要我明年入宮去主持祭祀大典。
能作為主持皇宮祭祀的巫女,這可以說此生最大的榮耀了。所以在那之前,我便安排下到各個地方去多加學習,讓自己的能力運用的更加熟練。
而且進宮之後,便終日的要在那裏祈禱祭祀,少有出來的可能了。
我雖天賦異禀,但是也需要時間與經驗,所以我下了決定。
行走于各地,到各個地方的寺廟神社去學習交流,遇到德高望重的前輩便虛心學習,遇到這種沒什麽有才之士的地方,便教與他們一些東西。
順便修複結界,蔭蔽一方。
這個做法,其實是有一定私心的。這樣做,我可以獲得信仰之力,這于我後期的修行大有好處,也算是走了捷徑,所以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沙耶自嘲的笑着,表情有些悵然若失,從一開始她就不該為了這種虛名去周游各地,不然怎麽會…
八木俊典一把按住沙耶的肩膀,直視着她,“前輩,你有什麽錯?就算目的不純,但是你做了啊,有誰能夠說那份福報不該歸你呢?”
沙耶長嘆了一聲,揚起頭,語氣裏帶着他人難以理解的失落,“我錯的地方,是為了那份信仰之力才去幫助他人,救死扶傷。作為巫女,應當是最純粹的存在,不該存在私心…”
八木俊典有些愣神,他難以理解這種事情,在他看來,哪怕是為了名利,但是确确實實的幫助到人不就好了?
他想起來,剛才看到的那個女孩,一身的派頭就像是平常影視作品中那最常見的小公主。沙耶說自己身于專門研習陰陽的家庭之中,那後來又會是遇到了什麽事情,讓她吃下人魚肉的呢?
要知道,這種家學淵源的人,怎麽可能會因為不知情,而吃下那種毒.藥。可如果是被逼,又是到了怎樣的絕境,才讓她心甘情願的吃下那份魚肉?
八木俊典看着那遠處的人群,直覺一切的答案都在那裏。
作者有話要說: 住持:呸,一個只想下來拿功績的嬌嬌女還敢指揮我們?
沙耶:呀——哈——(解決周邊妖物達成百妖斬)
————————
我的私設如山,這裏跟大家捋一下:
1.轟炎司的年紀是原著裏的45(劇情開始時),但是歐叔沒有說過準确年紀,我私定了39
2.閨女和小天使他們一屆,比轟焦凍出生晚幾個月
3.志村菜奈還沒死,具體原因和後面AFO的線有關系先不劇透
4.歐叔的傷并不算太嚴重,只是會比較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