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日光記
許流雲:“姐姐,我是小孩子,給我吃小的就可以了。”
姐姐:“滾,離我的貓咪們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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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遠城。
懷遠城坐落在不知山附近,這裏的街道總是那麽錯綜複雜,就好像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粉筆字一樣。沒有人願意聽講,尤其在這種文科(密文科)差班裏,老師都不愛管學生了,眼看大家已經到了高三馬上要高考的日子,老師更願意把精力給那些好班的同學。
許流雲坐在第四排,他常年霸占這個好位子,懶懶的趴着曬陽光,灑在窗臺上的陽光好像蝴蝶一樣停留着。
許流雲無聊的拔着花盆裏的蘭草,放在嘴裏嚼着,花盆上印着竹子的圖案,還寫着“前程似錦”。在他吃掉一整根蘭草之後,終于下課鈴響了。大家還沒來得及欣喜雀躍,忽然班主任走了進來。
班主任是一個戴着眼鏡的老女人,身材瘦小、幹癟。她剛從好班過來,看着這一幫群魔亂舞的學生,麻木的說道:“許流雲,上次月考成績文科班年級第40,這次第33,連續兩次前40,可以調去優等班。啊,你現在收拾收拾東西就去吧。”
衆人嘩然,大家懷疑老師是不是為了故意把許流雲趕走而放水的,畢竟他。。。只要不是學習他什麽都喜歡做。
許流雲枕着自己長長的銀發靠在窗邊,好像一個懶洋洋的大美女似的,接受衆多目光的洗禮而不為所動。銀發鋪了一桌子,發尾有一段打着微微的波浪。
“動作快點。別打擾其他同學複習。”衆人更加确定班主任大概是不想讓自己班級扣太多分而故意弄走他的吧!!!
不過也是有人舍不得許流雲的,他的同桌,一個穿着校服的圓胖女生,溫香,正呆呆的看着他,眼淚蓄滿了眼眶。許流雲叼着草莖,收拾書包,然而只是往裏面裝了一堆零食、零食袋子。。
許流雲對同桌的眼淚有些訝異,畢竟同桌快一年了,兩人并沒有怎麽說過話。他沖同桌笑了一下權當是安慰。
班主任冷漠的走後,後邊坐着的同學、走道旁邊的幾個男生女生都炸了鍋,大家在教室裏大吵大嚷,一個男生飛過來棕色狗的筆袋,大聲喊着:“帶走你的二舅姥爺!”,教室的燈泡在大家的喧嘩聲中搖搖欲墜。許流雲打了一個噴嚏,前幾天在不知山林中,他不小心失足掉進了湖水中。
白色的長發懶懶的披着,穿着白色的襯衫,容貌美麗出塵,許流雲叼着草莖,晃晃悠悠的走進了優等班。
優等班的班主任是一個卷發的女人,許流雲看着她嘻嘻的笑着,女人以嚴格出名,然而對着許流雲她也忍不住沾上了笑意,嘴裏還是嚴厲的語氣:“去座位複習吧。”
陽光照着玻璃窗、照着巨大的法陣,多年之後的許流雲在血雨腥風之中仍能記得那時的陽光,“日光傾城”。
大家都以異樣的眼光審視着這個銀白色頭發的學生,班主任把他安排在了最後一排,按許流雲的成績,在這個班級也就是倒數第幾,時時刻刻有滾回差班的危險。
他也不用做什麽自我介紹,整個文科班,乃至全高中也許都沒有不認識他的。在全校被點名記過的同學,不過優等班的學生們沒時間理他,他們穿着樸素的校服,沉默的做着練習。
班主任站在門口,抱着胳膊看着班級,一個人都沒有敢說話的。許流雲把草吐出來,擺弄着棕色筆袋裏面的小木劍。同桌是一個特漂亮的女生,短發,眼睛大大的,皮膚白裏透紅,好像蘋果一樣。許流雲想到之前那個胖胖的同桌,怔怔的出了一下神。
又是外語課,許流雲拄着臉看了一會兒戴着黑框眼鏡的老師,沒堅持一會兒就無聊的塌下了肩膀,他是真聽不懂,本來基礎就差,加上好班的節奏又快,他更加跟不上了。
“那下面就請新同學給我們做個自我介紹吧。”許流雲晃晃的站起來,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在陽光下淺淡透明,折射出冰海日出的光輝。他笑嘻嘻的說:“我叫許流雲,從三班轉過來的。誰打游戲,可以找我帶。“許流雲聲音清澈,果真好像有行雲之聲。
班級裏并沒有傳來他意料之中的哄笑,大家都努力的背着單詞。老師說:“請你用夜語介紹一下。”
許流雲的夜語一直只會讀寫,畢竟也沒有在永夜之國長期生活過,讓他寫幾個單詞還行,但是說出來。。他白皙如玉的臉上泛上可疑的紅色,嗫嚅道:“塔。。塔庫·。。斯。。呵。。哼。。。呼。。呼。。許流雲。”
外語老師滿臉黑線,因為許流雲的尴尬回答,讓她的班級也一片沉寂,她說:“請坐,不錯。下面請班長回答一下,做個示範。”
許流雲斜前方的一個男生站了起來,黑黑的短發,背影看上去高高大大的,他流利的說道:“斯哼哼呼呼明塵,哼呵呵呵斯塔西西哼。”
他的聲音很低很輕,但發音标準,尤其是很多氣流音,一點兒也沒有口音,聽上去就讓人毛骨悚然,同學們擡起腦袋,暗暗欽佩着班長。
“很好,不僅介紹了姓名,還說了自己的愛好,請坐。”
許流雲輕蔑的瞪了一眼班長的背影。他覺得有些不适應,這種感覺很少在他的身上出現。已經上了一上午的課,他坐在位子上沒怎麽動,除了有幾個哥們來看望他,他沒有和這個班級的同學說過話。
這塊大陸上并不是人人都能上學的,只有那些靈力充沛之人才能進入修真學校,努力修煉,對付永夜之國。靈力充沛的人可以說是百裏挑一,十分難得。
沒有一個課是許流雲跟的上的,連他最擅長的宗教課也不大能跟得上,他只是聽說過那些繁雜的教義,但好班的同學已經能背下來了。
講臺上,外語老師還在滔滔不絕的說着,“我們要學好夜語,才能更好的了解永夜之境的惡鬼們,為保護人類貢獻一份力量。大家都知道,永夜之鬼分為幾種,最低等的是‘光’,其次是‘角’,接着是‘化’和‘影’。當‘化’出現的時候,我們就要及時的尋求多方支援,盡量不要單獨正面應對。好了,下面大家每種任意寫出5種,記得要用夜語來寫哦。”
他無聊的折着紙飛機,陳星河給他發來信息,說族長已經進入到了另一個寄生之角的幻境裏面。之前在差班,宗教老師還是很喜歡他的。
許流雲低着頭,坐在最後一排,旁邊就是垃圾桶,他覺得自己好像和這桶垃圾一樣被抛棄了。這樣的想法讓他自憐自愛,然而他的眼眸裏沒有一點陰霾,全然的透明和清澈。他在垃圾桶裏面翻翻找找,竟然找到了一本雜志。是最無聊的《明懷》,祭司院出版的洗腦讀物。
“祭司院将在下月中召開長老大會,商議明年的龍祭,紅葉長老、吳天長老、良辰長老等八大長老均将出席。龍祭旨在淨化龍息,我們要萬衆一心,共赴龍祭。在會議期間,都城明夕城将禁飛禁航。”
許流雲無聊的支着臉打瞌睡,看着雜志上的字一點點扭曲了。有一個黑影在教室的後門凝視了許久,許流雲覺得脖子一涼,他一轉頭,發現班主任不知道什麽時候瞬移到了自己背後。
班主任把他叫了出去,嚴肅地說:“你今天放學必須把頭發弄了,這樣子像什麽話,你看看全校有幾個你這樣的?”
許流雲辯解道:“老師,我這頭發不能剪。。。”
班主任說:“你要是不剪就別來上學。”
過了幾天,班主任看見許流雲還是一頭飄逸的銀白長發,當場正要發作,但是卻收到了許流雲給她的一紙醫院的診斷證明,上面寫着:長毛症。長毛症是一種罕見的病症,頭發永遠不能剪,剪多少長多少。
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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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間,班裏的學生在拼命的背密文,下午就是密文的實戰考試了。一直以來,術科的學生都很瞧不起文科的學生,畢竟能真正精通密文的人少之又少,更多的人都停留在紙上談兵的階段,只能寫寫畫畫,那又有什麽用呢。馬上要高考了,大家都想離開這個閉塞、寒冷的小城市,到大城市去看一看。
班長明塵也在座位上認真的複習,他精通各種繁複的密文,比一般人優秀的同時,他還更加努力,放棄了自己的午睡時間,挺直腰板努力的複習。他梳着囚犯一樣短的寸頭,校服裏面是白色t恤,臉上微微笑着,給人十分沉靜、波瀾不驚感覺。脖子上挂了一個黃色的小月亮墜子,長長的垂下來。
他複習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困倦,打算去洗把臉回來接着背。走廊裏也站滿了正在背書和練習的學生。一個人尾随明塵溜了出來,在走廊的盡頭,啪的把他堵在了牆上。
來人身形纖瘦,長發飄飄,正是許流雲。他一拳砸在牆上,湊到明塵的耳邊,輕聲道:“你以為跑的了麽?”
明塵垂下的眼睛,輕輕地說:“你想怎麽樣。”
許流雲的聲音對比之下更大了,好像佩玉相擊:“還給我!交出來!”明塵猛地把他推開,許流雲歪着脖子,怒道:“你敢推我?!找死嗎你?”不等對方有所反應,他用力把明塵的手擒住,別在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