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有何不可?
楊氏已年近古稀,對死生之事,她其實看得很開,唯一牽挂着放不下的事,也就是穆向武連個子嗣都沒留下就早逝的事了。
在這安和堂裏孤獨度日近二十年,楊氏的一顆心其實早已變得冷硬,就算是她的兒孫也難以在她這裏感受到溫情,也只有給穆向武過繼一個嗣子,成了楊氏的執念。
這也是穆珩提出過繼之事後,楊氏會這麽快就有所決定的原因。
穆珩看出楊氏在想什麽,起身朝着楊氏鞠了一躬,道:“祖母,我爹娘是什麽樣子,您應該再清楚不過,對于我來說,有他們與否其實真的沒區別,與其與這樣的爹娘生活在一起,我更願意過繼給大伯做嗣子,等到過繼之後,我也一定将大伯當成我的親生父親,只要我的血脈不絕,大伯的香火便永不斷絕!”
聽到這裏,楊氏潸然淚下。
穆向武已經亡故二十幾年,他葬入了穆家祖墳,牌位也供奉到了穆家祠堂,但這些年來,又有誰單獨給他上過一柱香?
楊氏是母親,斷沒有母親給兒子上香的道理,每逢中元、過年時穆家倒也會祭祀先人,但也是在祠堂裏上幾柱香罷了,穆從文和孫氏哪裏會單獨給穆向武上香,至于他們的兒孫們,只怕連穆向武這個大伯都忘得差不多了。
楊氏最怕的就是,等到她百年之後,這世上連個記得穆向武的人都沒有了,到了那時,穆向武曾在這人世間停留過一遭的所有印記,都将徹底消失。
現在聽到穆珩的保證,她又哪裏能不悲喜交加?
“好,好……”她疊聲道。
過繼之事,也就這樣說定了。
姜嬈一家三口在安和堂裏用了晚膳,又陪着楊氏說了會兒話,直到楊氏面露疲色了才回了立雪堂。
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姜嬈把圓姐兒送去跨院,看着她洗漱完畢,又陪着圓姐兒直到她入睡了,這才又回了卧房。
穆珩已經在房裏等了一會兒了。
見着丫鬟們随着姜嬈進屋,他道:“你們都下去吧,剩下的我來就行了。”
半春和半夏看向姜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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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嬈看了穆珩一眼,挑眉道:“行,你們先下去吧。”
等到丫鬟們都退下,姜嬈似笑非笑地道:“怎麽着,今兒你是要服侍我梳洗?”
她将“服侍”二字咬得極重。
穆珩一本正經地道:“只要是為阿妩,又有何不可?”
他不僅是這樣說的,還真的這樣做了。
先伸手探了探銅盆裏水的溫度,穆珩絞了帕子遞給姜嬈。
姜嬈揚眉,杏眼中眼波流轉便自有妩媚妖嬈:“不是說要服侍我嗎?”
穆珩的心又不由動了動。
對于姜嬈,他好像越來越沒有抵抗力了,就比如此時,明明只是一個眼神,卻能叫他心潮澎湃。
可想想現在自己在姜嬈的心裏的印象……
好吧,穆珩又重新冷靜下來了。
等到搬出了侯府,能簡簡單單的過自己的小日子了,他一定要盡快消除他在姜嬈心裏的固有形象,與姜嬈做一對真正的恩愛夫妻。
這樣一想,穆珩簡直動力滿滿。
他收回手,将手裏的帕子打開,然後俯身湊近姜嬈,趁着姜嬈不注意,先是在那雙豐盈水潤的唇瓣上用力親了親,然後才用溫熱的帕子替姜嬈淨面。
姜嬈今日并未上妝,瓷白的肌膚被帕子輕輕擦過,顯得格外的水潤通透,就連那雙眸子,也似是沾染了幾分水光……
像個誘人的妖精!
穆珩不由得抿起唇。
姜嬈這時睨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現在給我把首飾都取下來。”
雖然在心裏直呼要命,但聽了姜嬈的指令,穆珩還是照做起來,他盡可能的放輕了動作,将姜嬈發間的首飾一一取下來置于妝奁匣子裏放好,不多時,那一頭如瀑的青絲就披散在了肩頭。
白日的姜嬈盛裝之下自然是精致高貴,但此時的姜嬈,明明不飾釵環,卻也有種天然去雕飾的絕美。
穆珩能感覺到,自己的一顆心“砰砰”的跳得厲害。
他再一次肯定,不管是哪一面的姜嬈,他都喜歡。
那種喜歡,在這麽多年的歲月裏,早已刻入他的骨血,成為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穆珩突然覺得自己挺差勁的。
這麽多年了,他與姜嬈孩子都有了兩個,但他在姜嬈的心裏竟然還是個需要防備的表面夫君,想想也真是夠心酸的。
在穆珩想着這些的時候,姜嬈已經站了起來。
穆珩連忙跟上。
說了要服侍,那當然要服侍到底!
但姜嬈只用了一句話就讓穆珩頓住了腳步。
“現在我要去沐浴,你也要來?”姜嬈道。
穆珩:……
但他還是咬着牙:“來!”
丫鬟都退下了,穆珩也擔心姜嬈一個人沐浴會磕着絆着了,至于他自己,受些折磨也就受些吧。
姜嬈聞言笑笑,兩人一前一後的去了裏間。
浴桶裏的水已經放好,水溫也是正好,水裏還滴了幾滴姜嬈自己采了花瓣做的香露,氤氲的水汽和馥郁的芬芳,再加上夫妻二人,這裏間的氣氛似是一下子就變得暧昧了起來。
明明姜嬈的衣裳都還穿得整整齊齊的,但穆珩已經因為那抑制不住的聯想而變得心潮澎湃。
所以說,真的喜歡一個人是根本就藏不住的,更不可能一藏就是這麽多年。
但……
穆珩也不解,為何姜嬈這麽多年來就沒有發現他的心思呢?
姜嬈走到浴桶邊,回頭看了還待在原地的穆珩一眼:“還愣着做甚,不是要服侍我沐浴嗎?你要是做丫鬟,就沖着這磨磨蹭蹭的勁兒,只怕早就被人打出去了。”
穆珩咬着後槽牙上前。
姜嬈張開雙手,“現在應該給我更衣了……”
話說到後來,那妩媚的眼神似是帶了勾子一樣,恨不得将人的魂兒也給勾出來了。
穆珩深吸一口氣,伸手搭上了姜嬈的腰間。
也不過片刻的功夫,單薄的衣衫盡褪,露出白皙如凝脂的肌膚,穆珩只覺眼前一花,不自覺地就挪開了眼。
夫妻六載,也不是沒看過,但這會兒要是再看下去,他怕自己會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