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李白帶着勾雲在藏書室泡了三天，卻一無所獲。
第三日中午，李白正翻完一本書，忽然聽到一直随身帶着的雕塑發出一聲狼嚎。
有人觸動了結界！李白忙握住雕塑，神識沿着結界探查了一圈，發現來者并非她所擔憂的氣勢洶洶的鬼族大軍，而是——池霄？！池霄不是去了仙界麽？他沒有神獸強悍的身體，究竟是怎麽穿過界壁又再穿回來的？
這劇情走向還真有點意思。李白起身打算去接池霄進來，下一刻卻透過雕塑驚訝地發現——池霄仿佛未受絲毫阻礙地穿過了結界，徑直朝宮殿走來。
這……再怎麽說暗閻也是唯二的上古神獸，池霄不過是剛飛升的仙族，怎麽破結界破得如此容易？
李白滿肚子疑惑地帶上勾雲迎了出去，正好在進殿的大廳中碰上池霄。
令李白更意想不到的是，池霄看見她與勾雲後竟露出明顯驚訝的表情：“李姑娘？”
難道池霄不是來找她的？李白忍不住問道：“你不是來找我的？”
池霄搖頭：“我的确想去找你，只是不知為何玉佩不起作用了。”不過能在這裏碰見，也是一樁驚喜。
“不起作用了？”不應該啊，李白不解，拿出玉佩遞給池霄。
池霄接過，探查片刻後心中便有了數，不過沒把暗閻做的小動作說出來，只是道：“陣法損壞了。”說完便把玉佩收到了自己的儲物戒中，說是修複了再還給李白。
李白也沒在意，問池霄道：“你來這裏是打算做什麽？”
池霄答道：“我是受神獸啓光所托，來找神獸暗閻。你與勾雲怎會在此處？可是被暗閻所捉？”
李白搖頭，解釋道：“暗閻他……其實就是我那只狼形靈寵。我與勾雲剛到鬼界便被鬼族太子帶走，是暗閻救了我們出來。”
“竟是如此……”池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一直站在李白側後方的勾雲，“我之前也被鬼族太子所抓，萬幸的是機緣巧合之下被神獸啓光所救帶去了仙界。”
他之前竟是被囚禁在離自己如此近的地方？李白擔憂地打量了池霄一遍：“你沒事吧？”
被李白關心的目光所注視，池霄微笑着搖了搖頭：“我沒事。我被帶到仙界後，正愁沒辦法來找你，結果不久後啓光感應到神獸暗閻出了事，我便請命來鬼界将暗閻帶回去。”
“帶回去？”基于兩大神獸并不友好的關系，李白忍不住陰謀論了，“啓光為何要你将暗閻帶回仙界？難道是想趁機……”
“并不是。”看到李白露出警惕的神情，池霄立即解釋道，“啓光是想救暗閻。”
李白疑惑道：“他們不是敵對的嗎？”不趁機落井下石就不錯了，居然還想救暗閻？
池霄道：“我之前也是這麽認為，但啓光告訴了我一些事。世人之所以認為他們敵對，只是因為在當年仙鬼大戰中兩大神獸站在了不同的陣營罷了。但事實是，兩大神獸自世界之誕生之初便已存在，分別掌控光明與黑暗，雖不受任何規則所束縛，卻同根同源，命數相連。”
這種連體嬰一般的設定，兩大神獸也是在當年仙鬼大戰時打得兩敗俱傷後才終于明白了。
“也就是說，如果暗閻死了，啓光也會死？”李白頓時懂了，為了自己的命，啓光必要救暗閻。
池霄點頭，又道：“啓光感應到暗閻的狀況十分危險，我們需盡快帶他過去。”
李白回答得十分幹脆：“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出發？你是如何穿越界壁的？”
池霄道：“界壁上有一處薄弱地，雖對我等依舊是阻礙，但卻攔不住神獸。啓光給了我一滴血，服下後便能暫時擁有神獸的體質，得以從那處穿越界壁。”
李白想了想，摸出雕塑道：“我能控制整個宮殿縮小。你先出去，待到宮殿縮小後，你便把宮殿連同我們一道放到儲物戒中，帶我們穿越界壁，這個法子如何？”
池霄表示贊同，也不耽擱，立刻便出了宮殿。
李白先帶着勾雲來到暗閻所在的房間內，叮囑勾雲抱緊柱子站穩後，自己來到床邊穩住暗閻，然後握緊雕塑開始縮小整個宮殿。
和李白所預想的大波震動不同，除了窗外景物由小變大之外，他們幾乎感覺不到變化。外面池霄拿起宮殿的動作也十分穩當，宮殿中的飾物擺設幾乎一寸未移。
窗外忽然變成一片漆黑，李白知道宮殿已經進了儲物戒裏。
從始至終一言未發的勾雲松開柱子跑到李白身邊，忽然緊緊摟住了李白的腰。
李白拍拍小少年的背：“害怕了？沒事，姐姐在這裏。”
勾雲臉頰緊緊貼着李白，視線瞥向躺在一邊的暗閻：“如果有一天我也昏迷了，姐姐會這樣救我麽？”
“當然會！”李白手暖暖地擱在勾雲頭頂上，笑道，“我們勾雲這麽可愛，姐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救你啊。”
勾雲沉默片刻後小聲道：“如果需要上刀山下火海，那還是不要救了。”
李白失笑，安撫地揉了揉勾雲的腦袋。
由于池霄是全速徑直前往界壁，所以沒過多久便到了。界壁橫亘在仙鬼兩界之間，比起用牆壁來形容，其實更像一個幻境。站在界壁前，往上看不到頂，往下看不到底，左右兩邊也無限延伸，不用妄想可以繞過去。
池霄之前在界壁上作了記號，此時迅速地循着氣息尋到了。輕輕撫了撫儲物戒，池霄閉上眼，擡步走進界壁的那一小塊薄弱處。幾乎無色的火焰頓時憑空出現團團包裹住池霄。這種火看似虛幻，但實則是混沌之氣所化的至純之火，也只有神獸之體才能抵擋住它的灼燒。
池霄面色毫無變化，周身浮現出亮白色的靈力團緩緩推開火焰，穩步朝前走去。步伐看似不大，但幾息之間便徑直穿過了界壁。
靈力團迅速散去，池霄思索片刻，朝層層仙宮深處的屬于神獸啓光的宮殿疾速飛去。
但在經過宮殿時卻徑直略過，到了後方的一大塊空地才落下，從儲物戒中取出縮小後的宮殿，穩穩放至地面上，然後退開去。
李白看到窗外又明亮起來，便知到了地方。于是握住雕塑控制宮殿變大。
池霄等到暗閻的宮殿恢複原樣後，提步進入宮殿之中。李白早已在進門處等着他，将他帶至暗閻的房間內。
看着躺在床上緊閉着雙眼的暗閻，李白問池霄：“是我們帶他去見啓光，還是啓光親自過來？”
池霄目光掃過暗閻，忽然揮手關上了房間門，然後對上李白疑惑的目光，沉聲道：“不必麻煩了，其實我就是啓光。”
！！！她沒聽錯吧？李白驚訝地睜大了眼：“你是啓光？！”
池霄點頭：“抱歉。”
“說抱歉倒不用。”李白努力消化着這突如其來的神轉折，“為何在鬼界的時候你不說？”
池霄道：“因為我去鬼界的目的，并非是将暗閻帶回仙界。”
“那是什麽？”李白問完，忽然靈光一閃，似有所感地轉過頭，看向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後的勾雲。勾雲卻沒有回應她的視線，垂着頭看不清表情。
池霄迅速擡起手，一道靈力凝成的鎖鏈疾速射向勾雲。勾雲向後退了一步，靈活地避開鎖鏈。池霄卷回鎖鏈又是一擊，勾雲再次避開，身後卻忽然撞到一張光幕，頓時被定住了。
李白看看動不了了的勾雲，又看向池霄：“究竟是怎麽回事？”
池霄揮手招過鎖鏈纏緊勾雲，給李白解釋道：“我與暗閻命數相系，對彼此的力量變化會有所感應。三天前，我忽然感應到暗閻的力量在流失，但流失後卻沒有消散。我循着感應到的位置追查過去，便到了暗閻的宮殿，遇到了你們。”
“然後我便發現，”池霄蹙眉緊盯着勾雲，“暗閻流失的力量之所以沒有消散，正是因為被轉移到了他的體內。等到轉移徹底完成，他便會取代暗閻，成為新的與我相當的存在。”
“這……”李白倒吸口氣，不可置信地看向勾雲。被定住的小少年依舊是一副怎麽看怎麽純良的模樣，一個修為低微的小孩子，究竟是怎麽對暗閻下手成功的？！
池霄繼續道：“我之前之所以沒有說實話，便是不想打草驚蛇。轉移還沒有完成，他不能離開暗閻太遠，我說要帶暗閻走，他自然會跟上。”
李白皺着眉上前一步，正對上勾雲的視線：“是真的嗎？是你做的？”
勾雲被定住了說不出話，只能目光無辜地回視着李白。
池霄看着裝可憐的小少年，冷冷道：“這副模樣并不是他的真實面目。”說着五指一收一放，定住勾雲的光幕收攏包裹住少年片刻後又松開，再次出現的人不再是少年身形。
暗紅勾金線的布料映入李白眼簾，李白擡頭看向“勾雲”的臉，頓時有種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覺——“赤昶？！”
赤昶無奈地朝李白彎唇一笑：“哎呀，被發現了呢。”說着反手一捏鎖鏈，鎖鏈頓時連帶着光幕一道破碎，仿佛之前被定住只是錯覺。
赤昶轉向池霄，手中凝出一團黑霧。
池霄卻沒有半點迎戰的意思，淡淡道：“轉化還未完成，你該知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的确。”赤昶竟然同意地點點頭，散去了手中黑霧，“那你也應該知道，即使轉化還未完成，你殺了我也還是會死。”
池霄點頭：“的确。”
赤昶挑眉，建議道：“不如就此換個老朋友？”說着示意地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暗閻，“那張臉你看了幾百萬年還沒看膩？”
池霄不為所動：“你曾是鬼族。”
“你是擔心我日後會偏心鬼族？”赤昶輕笑一聲，“那你大可放心，我并不是真正的鬼族。”
在一邊聽着兩人對話的李白不由感慨，重磅炸彈還真是一顆接着一顆，鬼族太子居然不是鬼族？！難道鬼王被戴綠帽子了？？？
池霄也露出詢問的目光。
赤昶沒有賣關子，直接道出了真相。
這是只有歷代鬼王知道的辛秘。原來，當初仙鬼大戰之後，暗閻陷入沉睡之時，當時的鬼王闖入沉睡地，偷出了暗閻的一縷魂魄，放至一具鬼氣凝成的空殼子裏。而後經過歷代鬼王的溫養，赤昶終于有了意識。
于是這一代鬼王便封赤昶為太子，期待這具擁有神獸之力的軀體能助鬼界一舉攻下仙界。
“所以說你們錯怪我了。”赤昶微笑地攤了攤手，“其實我就是暗閻，現在也不過是換一具殼子盛放力量而已。”
難怪他能輕而易舉地吸收暗閻的力量。池霄蹙眉不言，心中倒是有了些頭緒，這種分魂的情況并非無解，只是據記載，所需的東西在那一邊……
赤昶不再管池霄，面向李白道：“怎麽樣？暗閻能做的我也能做，以後就由我來當你的靈寵如何？”說着，赤昶頭頂和背後冒出毛絨絨的狼耳狼尾。
李白：“……”
赤昶輕輕抖了抖耳朵，沖李白勾魂一笑：“我記得這是你最喜歡的模樣，可滿意？”
不等李白表态，忍無可忍的池霄一揮手，赤昶的狼耳狼尾便被逼了回去。
赤昶倒也沒生氣，只是對池霄道：“我勸你好好考慮我的提議，總比承認自己無能殺不死我要好。”
李白看向池霄，池霄嘆息一聲，對李白秘密傳音了些話。
李白掩飾住驚訝的表情，傳音回去：“你的意思是，送我過去西方大陸？現在？立刻？”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李白幹脆地回道：“可以，放心交給我吧。”
“不用擔心，在那邊合魂木十分好找。”雖然讓李白不要擔心，但要送心上人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池霄自己卻難掩擔憂，“那邊的一切都和這邊不同，你萬事小心。”
還沒在仙界呆超過一天，就又要開新地圖了，李白心中感慨劇情發展如此之快，同時安慰池霄道：“你放心，我會小心的。拿到合魂木我就回來。”話雖這麽說，但李白清楚地知道，劇情絕不會讓她輕易地拿到合魂木。
“開始吧。”李白對池霄傳音道。話說儲物戒這種東西實在是方便，必需物品都在裏面，随時可以開啓任何旅行。
“好。”池霄回道，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萬事小心。”然後開始默念法決，源源不斷的靈力從他掌心溢出，但由于是透明的，外觀看不出任何異常。池霄先将一半靈力傳至李白身上，然後用另一半開啓通往西方大陸的傳送門。
随意找了張椅子坐下，等待池霄考慮的赤昶心忽然一緊，狐疑地看向沉默着的池霄，下一瞬便明顯感覺到了自己力量的流失。
赤昶蹙眉站起身走向池霄：“你在做什麽？”
打開傳送門的法決一旦開始運轉便無法停下，且抽取靈力的速度極快。赤昶現在與池霄命數相系，池霄力量枯竭，赤昶自然也随之枯竭，沒走幾步便軟倒在地上。池霄也随之倒下，李白忙把他扶到椅子上。
漩渦狀的傳送門在半空中逐漸顯現，赤昶立刻猜到池霄打算做什麽，有氣無力地怒道：“你居然要送她去那邊！萬一遇到危險……”
李白過去将赤昶也扶起來，放到另一張椅子上：“不會有危險的。”
赤昶眼前發黑，越來越暈眩，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抓住李白的手臂：“你……你說過不會抛棄我的。”
“若是放任你這樣，不是你殺了暗閻，便是暗閻殺了你。”李白拍了拍赤昶的手臂，“合魂是最好的辦法。”
赤昶還想再說什麽，卻支撐不住徹底暈了過去。李白跑去另一邊看池霄，池霄也僅靠最後一點意念支撐着，李白安撫地握住他的手：“放心，我會安全回來的。”
池霄點點頭，終于放任自己昏迷了過去。
李白看了一圈房間裏昏迷的三人，突然覺得這劇情有點逗。半空中的傳送門很快便完全顯現，李白深吸一口氣，幹脆地一躍而入。
作者有話要說： 大肥章！等下還有一更！嗨森不嗨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