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要知道，在考試的時候，最有壓力的事情莫過于你還在磨磨蹭蹭做着前面的題目，而你旁邊的人已經刷地翻過了一面。
坐在宋錦書後面的男生，現在就覺得自己真的壓力如山大。
不是，這年頭做數學題之類的能夠飛快翻面就算了，特麽怎麽做個語文卷子，還有人翻面這麽快的？！
宋錦書完全不知道教室裏大家的心理活動。
她這個時候還在漫不經心地哄着眼前的語文卷子。
“乖，不哭了，媽媽喜歡你。”
語文卷子哭得抽抽噎噎的，淚眼朦胧：“媽媽騙人！”
然後……
哭得更大聲了一點。
宋錦書覺得自己的太陽穴都在一抽一抽地疼。
尤其是教室裏這群語文卷子，都是剛印出來沒多久。
換句話說，還沒多大，完全不怎麽懂事。
一看到宋錦書的語文卷子哭得這麽大聲，其它的語文卷子，也全都一抽一抽地哭了起來。
宋錦書：“……”
她現在有點體會到幼兒園老師的崩潰心情了。
教室裏的同學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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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覺得自己的卷子在一抽一抽呢……
宋錦書再次揉了揉太陽穴，而後在腦子裏大聲道：“全都不許哭了！”
果然，她這麽一大聲說話，語文卷子們全都被她給吓到了，倒是都停下來了抽泣。
宋錦書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起來：“乖，大家不哭了啊，哭得這麽難受，媽媽心疼。”
溫柔漂亮的媽媽耐心的哄着自己，讓大家都迅速開心了起來。
身為母書，宋錦書同學深深地感到——
碼得，帶孩子可真不容易。
尤其是帶一群孩子。
抱着這麽個想法，宋錦書再一次加快了自己手上答題的速度。
她要快點做完題目然後溜出考場，遠離這群熊孩子們。
坐在宋錦書後面的男生：“……”
他只覺得自己額頭上挂滿了問號。
怎麽回事啊？
剛才前面這個漂亮女孩子答題的速度就已經夠快了，現在怎麽越來越快了？
正在納悶的時候，男生就看到宋錦書再次飛快地翻了一面。
他可以舉報老師有人開挂嗎？
不要說坐在宋錦書後面的男生了，就連在講臺上的監考老師都注意到了宋錦書。
男老師皺了皺眉頭，走到了宋錦書面前，看了看宋錦書做題的進度，再看了看周圍其他人做題的進度。
要是宋錦書是什麽好學生就算了，主要是他看着宋錦書寫出來的字，好像不太像是成績很好的學生啊。
男老師有些疑惑，忍不住輕聲提示宋錦書：“同學，考試剛開始沒多久，你不用做得這麽快的。把字寫好點，拿高分才是要緊的。”
監考老師忍不住暗自搖頭，也不知道這個女孩子在着急什麽。
他不是語文老師，看不出宋錦書做題正确與否，所以只以為宋錦書是胡寫一通而已。
宋錦書擡起頭，朝着監考老師彎眸一笑，乖巧得不得了：“好的老師。”
監考老師搖搖頭，不再盯着宋錦書看，走回講臺，跟另外一個監考的女老師交談了起來。
到底是考場，兩個人哪怕是交談，也沒有開口說話，而是發起了微信消息。
男老師感慨道：“也不知道那個女孩子在着急幹嘛，做卷子做得那麽快，得分不高也不行啊。”
“那個女孩子是叫宋錦書嗎？”女老師問道。
男老師點點頭。
“聽說是從國外轉過來的，可能是因為國內的語文什麽的對她而言太難了吧，所以才做得這麽快。”女老師猜測道。
男老師恍然大悟。
原來不是做題快，而是不會做啊。
這麽一猜測，就全都解釋通了。
而那個“不會做”的宋錦書這個時候正下筆如有神。
也幸好男老師不是語文老師，才在看宋錦書做題的時候沒有驚叫出來。
因為如果他看得明白的話……
他會發現，宋錦書寫下來的答案，那簡直比标準答案還标準答案。
轉眼間，宋錦書就寫到了作文。
這個年代的高中作文吧，跟古代的八股文其實還是挺像的。
議論文這種東西，對很多人來說可能比較難寫，但是對宋錦書來說，真的是最簡單的題材了。
不為別的，只因為議論文這種題材，需要最多的就是切題的事例和名人警句。
千萬不要跟宋錦書比記憶力……
宋錦書簡單地瞄了一眼題目，就動筆寫了起來。
扣題滿分，事例滿分，文采滿分，名句滿分。
就是，字跡真的太像剛學寫字的小學生了。
宋錦書同學心有遺憾，但是沒辦法，她實在是剛學會用這個年代的筆沒多久，能寫得像小學生已經是她盡力的結果了。
但是她相信，在她強大的學習能力下，一定可以早日進階成為初中生的！
邊聽着耳邊這些語文卷子們叽叽喳喳，宋錦書邊努力加快着答題的速度。
所以，在她後面的男生終于開始寫閱讀題目的時候，宋錦書站起了身。
男生：“？？？”
宋錦書完全沒有顧及教室裏大家的驚恐眼神，徑直向講臺走去，而後把卷子和答題紙遞給同樣震驚的監考老師。
漂亮得不可方物的女孩子言笑晏晏：“老師，我交卷。”
兩個監考老師對視一眼，看向宋錦書的眼神裏都帶了些同情的意味。
唉，這個孩子可真可憐，在國外長大，卻在這個時候重新接受了國內應試教育的荼毒。
沒接受過這種教育的，怎麽可能會做華國的題目呢？
男老師回過神來，試圖安慰宋錦書：“沒事的同學，好好努力、不停進步就行了。”
宋錦書歪了歪頭。
她好像不是特別懂男老師為什麽這麽說，不過她還是懂事又乖巧地點頭：“謝謝老師。”
這才轉身離開考場。
看着宋錦書的背影，女老師也忍不住心生感慨。
多好一孩子啊，卻陡遭變故，還能看起來這麽堅強，太讓人心疼了。
真希望這好孩子可以好好努力，不要因為這次考得不好就喪失希望。
高一考試要考9門，整整能考三天。
宋錦書同學每場考試，無論是難度創新高的物理還是需要寫一堆字的政治，都能做到第一個交卷。
而且通常是在別人做了一半左右的時候，宋錦書就已經率先站起身交卷了。
坐在宋錦書後面的男生已經無力吐槽了。
反正無論如何都是他受傷害最深嘛，他習慣了就好了……
雖然他真的真的不想習慣！
捧着一顆受傷的心，在最後一門生物開考前，男生叫住了宋錦書。
“同學。”
宋錦書轉頭，直直地盯着男生看。
男生：“……”
他剛才想說什麽來着？
宋錦書有些奇怪，為什麽叫了自己又不說話？
她眨巴了兩下眼睛：“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男生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清了清嗓子試圖緩解尴尬：“那啥，同學，你成績是不是很好啊？我看你每次做卷子都做得飛快。”
宋錦書很納悶。
為什麽這個年代的人都這麽喜歡問別人成績怎麽樣？
她再次誠懇道：“我成績一般般吧。”
生物開考後，男生再次看見“成績一般般”的宋錦書……
提前70分鐘交了卷子。
？？？生物總共也就兩個小時而已啊。
他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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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遠中學開學考結束後，會有一天的休假。
其實也就是用來給老師們改卷子的。
各科的老師們都聚在自己科目的大辦公室裏，把壓了密封條的卷子一沓一沓地分發給每個老師，而後開始用紅筆不停地批改着。
語文大辦公室裏，時不時能聽見老師的輕聲抱怨：“回頭我一定要讓這群孩子們勤奮練字，這一個個都寫得什麽字啊，看得我頭疼。”
這句話只要一出來，立馬就能得到不少老師的連聲附和。
“對對對，我也快愁死了，你看看這字寫得！”一個老師把手頭的卷子給旁邊的老師看。
旁邊的老師也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關鍵是他們很多人都能寫好字，非得寫得亂七八糟的。要真是寫得不好看，你給我寫得規規矩矩的也行啊！”
“別說了……”
聽到那個說“寫得規規矩矩也行”的老師的話之後，在一個角落裏，弱弱地傳來一個女老師的聲音。
其他老師們紛紛朝這個老師看了過去。
這個女老師無奈扶額：“我以前也覺得寫得規規矩矩的就夠了，直到我改到了手頭的這份卷子，我覺得吧……還是盡可能寫得好看吧。”
其他老師們對視一眼，而後都湊了過去，看向女老師手頭這份卷子。
“……”
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了。
這份卷子吧，的确，字寫得真的很規矩。
一筆一劃的，讓人辨識起來絲毫沒有難度，還透露着一絲稚嫩的氣息。
只不過。
也太特麽醜了。
醜得讓你無話可說……
就像是用火柴棒對起來的一樣，偏偏你還能看出這個學生真的很努力了。
“诶，”直到一道驚疑不定的聲音打破了這份詭異的寂靜，“但是這個學生答題的正确率也太高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