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程梨:想給你驚喜啊,哥。
:等等,你怎麽知道我回來的?
廖飛宇過了五分鐘發過兩個字來:論壇。
程梨轉瞬就明白了,能掌握三中師生八卦信息行蹤,并且傳播速度如此快的,也就只有野孩子論壇了。
一開始,程梨惹到廖飛宇被推倒風口浪尖的時候,她很想查出論壇背後的版主是誰。後來一想,算了,論壇這麽八卦,還能幫她看着點廖飛宇。
春分,時值三月。
也是程梨重返三中,上課的第一天。
程梨一進校門,依然是打眼,以及被議論的存在。她沒當回事,繼續往前走,居然在噴泉雕塑那裏撞見了闵從語。
闵從語看起來消瘦了很多,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羊絨外套,嘴唇是淡淡的一抹豆沙紅。她的身形伶仃,像是受了不小的打擊。
她并不想搭理闵從語,那樣只會破壞自已的心情。程梨徑直從闵從語面前走過,不料闵從語看到程梨這樣漠視的态度,反而更受刺激。
對比自己現在的狀态,程梨可謂光彩照人。她穿着一件紅色燈芯複古絨背帶褲,黑色的毛衣将她的脖子襯得更加欣長有氣質,頭上戴的黑色貝雷帽更增tian了一點俏皮。
程梨白皙的臉龐被風吹得有點泛紅,在風中卻顯得分外動人。
闵從語見這樣明亮的程梨,眼睛嫉妒地發紅:“看到我現在這樣,你滿意了嗎?”
程梨挑了下眉,下意識地想到廖飛宇之前跟她說的“我會處理”那句話,但他後來沒提過,程梨也沒放在心上。
闵從語沒有想到廖飛宇會位了程梨做到這個地步。她只不過是在大年二十九,接了一下廖飛宇的電話。
當晚,破天荒的,廖飛宇下樓陪從姨吃了一頓飯,旁敲側擊地提了一下這件事。廖飛宇對從姨的語氣尊敬,又适當地表達了自己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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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姨的表情有些不安,把闵從語的錯都攬了下來。
廖飛宇太知道怎麽拿捏人了,他從前沒有這樣做,是念了點舊情。而現在,程梨是他放在心上寵的人,他不會讓程梨受這個委屈。
結束談話後,廖飛宇離開了鴉鳴山,連大年三十都沒在那裏過,因為他要去找程梨。
從姨一生兢兢業業地在廖家幹了幾十年,她踏踏實實,人又誠懇,本分做事。廖家一直對他們很好,把他們當親人來看,就連闵從語,也拿她當幹女兒來培養。
廖飛宇離開的那晚,從姨給了闵從語響亮的兩巴掌。闵從語捂住火辣辣的半張臉,一臉惶恐地看着她媽媽。
她媽媽從來都是輕聲細語,溫柔有加。這樣動手打闵從語,還是第一次。
“媽,你瘋了嗎?”闵從語眼裏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
從姨打完自己的女兒手有點抖,她的嗓音哽咽:“從小到大,你就是媽媽的驕傲,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可你現在在做什麽?少爺是你能想的嗎!”
“廖家一直對我們有恩,我怎麽教你的,要規矩要本分,”從姨越說越痛心,“不是我們的就不要去觊觎。”
闵從語是不願意聽到這些話的,好比她在努力做一個夢,而有人當着她的面,把它戳破了。她歇斯底裏地叫了起來:“為什麽不行?就因為我是保姆的女兒?”
從姨聽到這話整個人都呆住了,她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是這樣看她的。她拭幹眼角的淚,聲音嘶啞:“好,那我現在去打電話跟老爺說辭職。我們馬上離開廖家。”
闵從語一聽整個人都慌了,離開廖飛宇?這麽些年,她一直在背後默默地仰望他,并且活得積極又努力。她想象不到,以後沒有任何借口和機會靠近廖飛宇的日子。
她當即跪下來,抱着從姨的腿邊哭邊認錯:“媽,對不起……我不敢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
做母親的到底心軟,從姨答應闵從語不會離職,但也和她約法三章,就是別主動去找廖飛宇,也不要參與他的任何事。
一整個寒假,從姨把闵從語看得很緊,前三天還關了禁閉。就這樣,闵從語一個寒假再也沒見過廖飛宇,一直和她媽耗在這棟空蕩蕩的大別墅裏。
程梨不知道闵從語發生了什麽事,但是看她這狀态,也知道她好不到哪去。
“你過得怎麽樣,我一點也不關心,”程梨一步步靠近闵從語,瞳孔裏的寒意明顯,“但你試試再找我的茬。”
闵從語感覺到了她的氣場,整個人一縮。程梨拍了拍她的肩膀之後,從容地大步地離開了。
程梨回到十三班的時候,一如往常,同學們低聲讨論着程梨,還說“她皮膚怎麽又白了”之類的話,“她衣服好好看”。只不過這些聲音在早讀鈴響那一刻,伴随着全班沉默地站起來齊念着倒計時一百天的宣言而消失了。
雖然是吊車尾,可是在這種高三緊迫的氛圍下,她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緊張。
謝北看到程梨的那一刻,明顯呆了三秒才回過神來:“歡迎回來啊,梨姐。”
程梨看他這種的正經有些不習慣,挑眉道:“怎麽,我死而複生了嗎?”
江妍則給了程梨一個誠摯的擁抱,在程梨離開的半年,她沒有重新選過同桌。程梨的書桌,昨天她就擦得幹幹淨淨了。
早讀的三十分鐘,程梨背了一會兒單詞,又偷偷地同江妍聊了會天,鈴聲就響了。她說學校發生的趣事,而程梨對于她在外面受到的苦沒怎麽提,只是說了句“很枯燥很煩,還好過來了”。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廖飛宇有沒有同其他女生勾搭?”程梨語氣認真。
江妍搖了搖頭,聲音很低:“沒有,廖飛宇在學校沒有看過其他女生,有外校的勾搭過,被他一句‘有女朋友’給擋回去了。不過他經常有一小段時間消失不見,沒人知道他幹嘛去了。”
程梨凝神想了一會兒,江妍說的這事兒,估計是廖飛宇母親又犯病了,他趕過去照顧她。程梨還想同江妍說話的時候,有人喊道:“程梨,外面有人找。”
程梨順勢看過去,廖飛宇穿着件黑色的防風外套,懶散地依在後門口,拉鏈一路拉到下颌處,露出一雙清湛的眼睛專注地看着她。
程梨心情愉悅,生了逗他的心思,就是不出去。
廖飛宇漫不經心地笑着,沖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過去。
這一勾,程梨坐不住了,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朝他走去。
程梨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此時,正是下課之際,人最多的時候。廖飛宇也不管旁人的目光,主動牽着程梨的手,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廖飛宇把程梨帶去了會議室,兩人坐在裏面的樓梯層裏。程梨看着偌大的會議室,空蕩蕩的,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她以為廖飛宇有什麽事,就問道:“為什麽來這?”
“吃早餐,”廖飛宇抿着嘴唇,又補充了一句,“怕你冷。”
人總是這樣,如果你仗着對方喜歡你就會開始耍小性子,玩任性那一套。所以當廖飛宇拎着一袋牛皮紙包裝早餐遞給她時,程梨歪着頭看他:“喂給我吃呗?”
廖飛宇看了她三秒才開口:“手被我擰斷了?”
說是這樣說,廖飛宇卻撕掉牛皮紙包裝口,拿出裏面的蔓越莓司康分成小塊喂給她。程梨心裏甜得不行,讓他喂了半塊之後就拿過來自己吃了。
程梨手裏拿着半塊面包,腿碰了碰他的腿,問道:“飛哥,給我補習怎麽樣?”
廖飛宇懶散地嗯哼了一下,用欠揍的語氣回她:“那我有什麽好處?”
不等程梨回話,他低頭睨着程梨紅潤的嘴唇,嘴角邊上還沾着面包屑。廖飛宇的眸子染上了不一樣的色彩,他捧着程梨的腦袋,低頭吻了下去,将她唇角那塊面包屑卷進嘴裏。
廖飛宇含着她的唇瓣,吻得用力,另一只手也不閑着,一遍又一遍地撫着她的脖子。程梨被親得全身無力。
果然,吃個早餐他媽的程梨就知道沒有好事發生。
程梨揪着廖飛宇的外套領子,衣服都被她抓被變形了,露出他上下滾動地尖尖的喉結,可見他多麽用力。
然而兩人正親吻着,有人推門而入,程梨立刻後撤,廖飛宇不慎咬到她的嘴唇,她立刻發出“嘶”地一聲。
在外人聽起來卻是暧昧的撒嬌的聲音。而那個闖入者,将一室旖旎的氣氛打散。那人正是闵從語。
是老師的U盤落會議室了,讓闵從語來取,卻被她撞見最不想看到的一幕。闵從語呼吸變得急促,她整個人幾乎都站不穩。
廖飛宇看向來人,眸子沒有半點溫度,十分冷淡:“出去。”
等兩人走出會議室的時候,已經是五分鐘後的事了。程梨的唇角被廖飛宇咬破了,心情十分不爽。
廖飛宇說讓他看一下傷口,程梨脾氣上來了,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讓他看。
廖飛宇只能輕聲哄她,一路哄到她教室門口。程梨還沒有消氣,廖飛宇捏着她的下巴,把臉遞過去:“看上哪了?随便咬。”
程梨被廖飛宇無聊行徑弄得沒繃住,笑罵道:“滾啊。”
——
高三最後半年,程梨感覺每一天都沒有來拿來浪費,她過得還挺充實。亞娛基本上停了他們的活動,所以他們都是全身心備戰高考的。
廖飛宇一周會抽出三天時間來給程梨補課,學霸給補習,加上程梨又認真在學,自然是有顯著進步的。
程梨與自己的媽媽趙珊,關系也沒那麽緊繃了。趙珊像是要把這失去的五年給補回來一樣,對程梨十分地好。
每次程梨拒絕不了她,因為看到趙珊卑微小心翼翼的眼神,她會受不了。
程梨現在和她的關系是,至少趙珊讓她去她家吃飯,她不會拒絕了。不過,每次趙珊看着程梨欲言又止。
“什麽事?”程梨問道。
趙珊笑了笑:“沒什麽,等你高考完再說。”
程梨以為在學校的最後小半年,她能安穩地度過。只是,很多事情,并沒有她想象得那麽如意。
不知道誰往教育局的人寫了一封匿名舉報信,說三中學風敗壞,管理松散,裏面附上了程梨抽煙,染頭發的照片。
這個還不算什麽。那一疊照片有程梨在酒吧兼職,和各種形色的人在一起的照片。
看起來像情:色交易。
不僅這樣,還有人把這些發到了網上去。
廖飛宇知道後,第一時間黑了他們的電腦,将照片銷毀,其餘他不探到手的,就找人把照片撤了。
但謠傳的速度很快,野孩子論壇還在那抓着僅剩的模糊照片津津樂道,開始腦補故事。
三中的名聲在北川市一落千丈,教育局嚴肅批評了三中的校長,并讓他們自己處理好這件事。
這對外,趙珊找人把這件事壓了過去。而對內,這件事在學校引起的風浪太大了。
學校的人又大肆讨論她。從前的眼神是嫉妒和打量,現在多了一層鄙夷和看輕。
甚至她在上廁所的時候,都能聽到一群女生在廁所讨論:“程梨啊,她之前賣過啊。”
“我說她一向這麽嚣張,原來背後有人捧。”
程梨可以不去管別人說什麽,但是廖飛宇那兒,她其實是有點忐忑的。廖飛宇從來沒有主動提起過這件事,照例為她補課,講解題目。
廖飛宇正在給程梨講公式,卻看見她神色恹恹,正發着呆。
“在我面前你還能走神?”廖飛宇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
程梨發出“嘶”的聲音,情緒被拉回來,她嬉皮笑臉地問:“诶,照片那件事你不問一下我?”
廖飛宇握着筆的手一頓,掀起薄薄地眼皮睨了她一眼:“沒發生的事,為什麽要問。”
意思是他信程梨。
這話程梨聽了心情舒暢,她扯住廖飛宇的衣領,流氓一樣咬了他嘴唇一口:“算爺沒白疼你。”
“啧”地一聲,廖飛宇從胸腔裏發出一聲不滿。既然程梨主動送上門,他當然不能放過,立即這蜻蜓點水的吻化為一個深深的熱吻。
晚上,廖飛宇在家游完泳,下半;身圍了條浴巾,上半身是結實又勻稱的腹肌。他坐在椅子,拿出手機看消息。
他很少逛八卦論壇,所以一般這些事都不怎麽管。可看白天的程梨的主動問話,不難看出背後有人的議論。
廖飛宇用上次為程梨說話賬號登上去看了一遍,不出三分鐘,他的眉頭蹙得很深。要不說人言可畏。
程梨的照片在網上已經被廖飛宇删幹淨了,可還有幾張模糊的照片,他們仍在借題發揮。那些肮髒,惡意揣則的字眼,每在鍵盤打下一個字,都足以滿足他們的私欲而感到興奮。
廖飛宇點進一條加精貼,上面都是在讨論程梨背後的男人。
A:不是我說,這位大叔是誰?這麽油膩的老大叔程梨也能看上,她是窮瘋了吧。
廖飛宇用大名在這條被頂到最高贊的評論下面回複:那你說,程梨要天上的星星,我不敢摘月亮。她要什麽,我都能給。放着我這樣的人不要,會看上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