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程梨直接踢了廖飛宇一腳:“滾出去。”
廖飛宇被踢眉頭也不皺一下,反而越來越逼近程梨,眼睛沉沉地盯着程梨。忽地,廖飛宇伸手攔住程梨的脖頸,手指上下撫摸着那塊白皙處,語氣慢條斯理:“為什麽你每次都不聽話?”
“因為我是程梨。”她仰頭回答他。
程梨試圖掙脫掉他的束縛,卻發現這個人跟銅牆鐵壁一樣,推都推不動。“我還沒給你算賬,你讓闵從語來這的事…… ”
“她自己來的。”廖飛宇嗓音嘶啞。
說完他捏緊程梨的下巴,傾身吻了下去,将她的反駁悉數吞了下去。
窗外轟隆隆地下起了大雨,将每一寸地方都洗得發亮。兩顆樹影交織在一起,風一吹,又分離,接而以迅猛的姿勢纏上。
程梨反客為主,主動環上他脖子,用力地回吻着。
喘.息聲伴随着風聲雨聲一并化到塵埃裏,程梨沉溺在廖飛宇的強烈的攻勢中無法抽身,有那麽一瞬間,她感覺這場雨要下好久,點滴到天明。
廖飛宇抱着她,嘴唇在她脖子那塊肌膚蹭了蹭,嗓音嘶啞:“以後見到他,躲開就好。”
按程梨的性格,她本來想說,看你表現,可這會兒廖飛語板着一張臉,她怕惹到他又被壓着親,原本一肚子的問話也只能噎住,最終點了點頭。
現在可以确定的是,廖飛宇和他的親哥哥非常不對付。
十分鐘後,程梨對着鏡子整理自己被扯亂的衣服和重新補妝,廖飛宇把她的口紅都親沒了。而肇事者,正悠閑得立在門口,像個衣冠楚楚的禽獸。
兩人走出酒吧門口,恰好,驟雨初歇,路邊每一片葉子都被洗得發亮,空氣清明。廖飛宇叫了一輛車送程梨回去。
上車後,兩個人坐在車後座,程梨扭頭去看車窗裏沾着的雨珠,不知怎麽,她覺得像廣場雕塑裏流出的淚。
廖飛宇猝不及防牽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溫熱的觸感交貼。車一直向前開着,兩人都沒有說話。程梨開口:“廖飛宇,你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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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程梨少數地正兒八經地叫他名字,沒有氣急敗壞,也沒有刻意地軟着聲音的,這回的語氣認真。
其實雙方都知道,最初兩個人在一起,一個蓄勢待發,目的不純:另一個野心明顯,也為了報複。程梨一直坦蕩,卻不知道廖飛宇一味地對她好,要的是什麽。
廖飛宇愣了一下,不經意地放開她的手,拿出一貫無賴和四兩撥千斤的技巧:“你這樣的,誰不喜歡?”
程梨無聲地笑了,心情有點低,卻沒有追問下去。
也知道追問下去沒有結果。
到了巷口的時候,廖飛宇還吊兒郎當地問:“要不我今晚留宿你家,反正奶奶認識我。”
程梨一點面子都沒留,反而笑罵了一句:“滾啊。”
深夜,程梨躺在床上,夜不能寐。她确實是喜歡上廖飛宇了,先前被比賽壓着,理不出頭緒,現在空下來了,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程梨活了十幾年,讓她苦惱的事不多。廖飛宇算一件,果然,誰先動心誰就輸了。
周一,程梨回到學校上課,發現周圍的人居然拿手機拍她,有的甚至還拿出了專業的攝像機。她聯想到昨晚的比賽,應該是産生的後續效應。
程梨穿着學生制服,背着書包走在路上。突然蹦出個人對着程梨“咔”“咔”一頓猛拍,還要求:“梨姐,不要冷着一張臉,笑一下嘛。”
“謝北,你想死就直說。”程梨直接打掉了謝北的手機。
程梨揪着謝北的頭發,拖着他一路往前走。謝北鬼哭狼嚎的聲音回蕩在三中的校園裏。其他人看見這個場面,紛紛把自己的手機收了回去。
他們可不想落得跟謝北一樣的下場。
程梨沒有時間去看三中的論壇,來到教室坐下,江妍才提醒程梨,野孩子論壇上關于她的帖子都爆了。
第一條——原來程梨勾引廖飛宇是為了報複前男友啊,直接一腳把他踹出了教父樂隊,牛逼啊。
第二條——程梨在那個音樂圈一炮而紅啊,網上都在傳她的《紅眼睛》,她走這個哥特風壞女孩的路線還挺合适的。
程梨随手往下劃拉了評論,喜歡的,黑轉粉的,冷嘲熱諷的,什麽都有。這些字眼已經觸及不到她的神經了。
她也沒感覺自己紅了,每天都有新事發生,八卦新聞瞬息萬變的,再者,網絡一關,她還是個普通的學生而已。
目前,程梨不關心這件事,她低聲跟江妍說了一件事。江妍微微睜大鹿眼:“你喜歡廖飛宇?”
她沒想到,到底聰明又冷豔的程梨還是載在了廖飛宇手裏。
“嗯,得正經地追他。”程梨說。
不是之前那樣動機不純,用一些勾引的爛招數,而是正兒八經地追他。
“我也不知道怎麽追人,”江妍咬了一下筆杆,看着不遠處的還在喊打喊殺的謝北,眼神瞬間暗淡下來,“不過我知道喜歡一個人,就是想對他好吧。”
程梨點了點頭,握住江妍的手,安慰她:“他遲早會懂的。”
照例是上學,正常放學。廖飛宇正準備和朋友去玩的時候,收到程梨的消息問他在哪,準備幹點什麽?
廖飛宇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略微驚訝地挑了挑眉。之前程梨同廖飛宇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關心他去哪裏,偶爾程梨還讓他有事提前說,不要幹擾她做兼職。
即便如此,廖飛宇還是頗為耐心地回:臺球室。
不出一分鐘,程梨回了信息:我也去。
廖飛宇在學校大門口等她,百無聊賴的間隙抽了一根煙。大門口的人魚貫而出,廖飛宇嘴裏叼根煙,半眯着眼,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程梨。
程梨穿着學校的藍黑制服,襯衫,黑色裙子,及膝襪,亭亭玉立,整個人都白得發光。她耳朵裏塞着白色耳機,正走着路,忽地,有人騎着單車橫沖直撞,眼看就要撞向她旁邊的安男生。
程梨眼疾手快地将男生一把扯到耳邊,摘下耳機說了句:“看路。”
男生接連感激,正想擺手問她哪個班的。程梨酷着一張臉離開了。
廖飛宇遠遠地地看着這一幕,緩緩地笑了。
等程梨走到廖飛宇面前,一支煙剛好燃盡。廖飛宇低頭問她:“你肚子餓嗎?”
程梨問他:“你吃嗎?”
“我一般不吃,為了節省時間。”廖飛宇回頭。下午放學到距離上晚自習的那段時間比較短,男生的玩心都比較大,當然是能省時間就省時間。
廖飛宇剛想說——如果你想吃,結果程梨直接拉着他走了,語氣不是很在意:“我也不是很想吃,我們走吧。”
臺球室就在學校後街網吧的隔壁,廖飛宇拉開藍色門簾,領着程梨進去的時候,他們已經老早就開始了。
其他人一見廖飛宇,紛紛喊道:“飛哥。”
有機靈的,之前就與程梨打過照面,也喊道:“梨姐好。”
廖飛宇給程梨點了一份外賣,就開始接杆萬玩了。廖飛宇微微躬下腰,握着杆的,凝神看着,“砰”地一聲,一杆擊中,五彩的球分別沿着各自的軌跡進入袋。
等飯送過來的時候,程梨才發現只有一份土豆飯,他沒有點自己的。她喊廖飛宇:“過來吃飯。”
廖飛宇看她這架勢,在衆人地注視下放了杆。程梨分了一半飯給他,一個人用勺子,一個用筷子,十分和諧。
旁邊的小弟看到了,捂着胸口嚎道:“這是吃飯嗎?這分明是屠狗!”
廖飛宇懶得理他們,揚了揚眉毛:“幹嘛對我這麽好?有事求爺?”
程梨聽到他這話,正嚼着土豆絲,猛地咳嗽起來,咳得眼淚都出來了。廖飛宇見狀眉頭皺得緊,起身去給程梨拿水去了。
程梨接過水,喘了好一陣才恢複過來。她看了廖飛宇一眼,眼睛咳得發紅:“合着我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廖飛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程梨反應過來,差點沒咬舌自盡,哪有人變着法罵自己的。程梨氣得把他手裏飯搶過來:“你別吃了,吃撐了也只會惹我生氣。”
廖飛宇去打桌球,打了一會兒,勾手讓程梨過來學。程梨比較聰明,一學就會。反而興致勃勃地自己在那玩了起來。
程梨拿着杆,棕色的眼睛幹淨分明,整個人架杆的姿态又飒又招人。那身段,和襯衫包裹下下的曲線,勾着青春期男生的荷爾蒙激動。
廖飛宇警告性地掃了他們一眼,後者紛紛低下頭。
最好笑的是,領桌有個低年級的男生看上了程梨,過來找程梨要電話號碼。一口一口“姐姐”“姐姐”地叫得不知道有多甜。
程梨聽得心花怒放,廖飛宇在一邊面無表情地站着。旁人都在看好戲,果然,少年就是無知又勇猛啊。
“好啊。”程梨收了杆,心情看起來不錯。
程梨低聲報了一串數字,廖飛宇一挑眉,這不是他的電話號號碼嗎?
“各位,我先得帶他去上課。”程梨放下杆,拉着廖飛宇離開了臺球室。
程梨自認為這兩天和廖飛宇相處得還不錯,相處時間變多了,她又認真對待,以為這感情會如她預想得發展下去。
可任誰也不知道,廖飛宇一聲招呼都沒打,再一次失蹤了。
起先程梨還不知道,她還照常去廖飛宇班上,等他一起去吃飯。直到碰到陳陽燦。
陳陽燦一臉驚訝:”飛哥請假了啊,他沒跟你說嗎?“
“你知道他怎麽了嗎?”程梨問。
“我不知道欸,梨姐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陳陽燦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不過每個月飛哥都會固定消失幾天,基本上沒人知道他去哪兒了。”
程梨抓住基本這個詞,意思是還是有人知道。她心底正掀起一股莫名的煩躁,一直站在陳陽燦身後的闵從語忽然發出一聲嘆息。
雖然聲音很小,但程梨還是聽到了。她瞥了闵從語一眼,還是選擇什麽都沒問,徑直了離開了。
如程梨預料的那樣,廖飛宇的電話也打不通,跟上次一樣,是無人接聽的狀态。廖飛宇真是好樣的,同第一次約會一樣,說不見就不見,事後也是一句“抱歉”敷衍了事。
換作以前,廖飛宇不見了的話,程梨最多秋後算帳,也不關心他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真把一個人放在心裏的時候,就會忍不住關心他發生了什麽,擔心他會不會出什麽事。
廖飛宇消失的第三天,程梨想起闵從語那聲意味不明的嘆息,看樣子她應該是知道些什麽。程梨決定去問她,廖飛宇去哪了。
說來程梨自己都覺得滑稽,憑空蒸發的男朋友需要去找他的小青梅問清楚。
程梨去三班的時候,恰好碰見闵從語和她的好閨蜜歐陽菲菲挽着手出去。程梨懶散地依靠在在門口,長腿一伸,撐在牆上,頗為嚣張地攔去了兩人的去路。
歐陽菲菲立刻将闵從語護在身後,提防地看着她:“你要幹什麽?”
程梨眉毛一挑,語氣調侃:“這是護主心切啊。”
“對啊,怎麽了?”歐陽菲菲把下巴一揚。不出兩秒,她才反應過來這不是變相承認自己是狗了嗎?氣得歐陽菲菲直接說道:“關你屁事啊。”
倒是闵從語從後面走了出來:“什麽事?”
“你知道…… 廖飛宇去哪了嗎?”程梨開口問道。
“程梨,你知道,我喜歡飛宇,正常人是不會告訴你的。”闵從語說。
程梨聽後聳了聳肩,收回腳就要走。而闵從語沖着她的背影開口:“一個只想利用他,玩弄他的人,是不配得到他的喜歡的。”
周圍打鬧嬉戲的聲音嘈雜不已,這句話卻清晰地落在了程梨耳朵裏,她身形頓了頓還是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