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Chapter48
因為喝了酒只能找代駕，等代駕的時間倆人決定走走，于是去了附近的天橋，9點還算不晚，夜燈泛着暖暖的橙紅色，打在兩個人的臉上，漾起了莫名的奇怪感覺。
徐墨燃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麽，所以在他說話之前先開口：“我和寧寧是鄰居，她比我小了七歲，所以是我的妹妹，小時候她特別可愛，整天跟在我的後面，像個小尾巴，呵呵。”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那時候我是在找走丢的她，第一次帶她來B市，玩得太過忘我就走丢了，吓死我了。”
“那時候她14歲。”陸珩突然說。
“對。”徐墨燃笑着點了點頭，胳膊杵在天橋欄杆，繼續說，“最後在肯德基門口找到她，小丫頭餓了就走到那，回頭發現我不在身後，哪有這麽傻的人……”
“是夠傻的。”陸珩認同地接過話，“傻到她現在還是對你念念不忘，深深……深深的喜歡。”
徐墨燃心髒被狠狠捏了一下，他交叉相握的手在微微顫抖，最後還是要回到這個問題上，糾纏了他們這麽多年的問題。
“你知道她和之前相比，最大的改變是什麽嗎？”徐墨燃自問自答。
“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現在是不着痕跡，那張娃娃臉似乎厚了，輕易看不出喜歡；而以前是一目了然，像搓起的肥皂泡沫，不用戳它就破了。你說，被一個人如此直白的喜歡，你會不會絲毫不動心呢？”
陸珩轉身靠着橋欄，不發一言，眼睛微眯，看着遠處的車流。
“你不會。”徐墨燃替他回答。
“因為你已經動心了。”
另一邊，肖凱和蘇寧打了一輛車，因為剛才喝了點酒，堵車一走一停有些暈乎。為了不吐在車上招人嫌棄，蘇寧索性拉着肖凱下車，倆人沿着馬路走起來，迎面吹着小風，腦子很快清醒過來，胃裏也沒那麽難受。
蘇寧惬意地享受着，一時忘了煩惱，但是身旁的人太安靜，讓她又不得不談起來：“你怎麽不問我什麽時候有了哥哥？”
肖凱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問嗎？”
蘇寧聽完甩過去一個白眼，然後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就來了：“嘴長在你臉上，你說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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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肖凱敗于她的氣勢，垂下頭應了一聲，然後接着她的話由，問道：“你怎麽有哥哥？”
蘇寧揚起嘴角，狡黠地說：“我不告訴你。”
肖凱無奈：“……”
戲耍了他一下，蘇寧洋洋自得，覺得好玩，同時準備了問題，表情一秒變正經：“我有問題，你可以選擇回答或者稍後回答。”
沒有否定的選擇題，肖凱擠了擠眉心，說：“我選擇稍後回答。”
“好！”蘇寧合掌說好，然後拿出手機，“一分鐘。”
肖凱還沒反應過來這個時間，蘇寧便開始自己的問題：“那天為什麽被他綁着，別告訴我那情趣，重不重口咱先不說，那樣打你分明就是虐待。對了，你身上的傷都好了？沒有留下疤痕吧。”
看着她氣呼呼關心自己的模樣，肖凱感動得要淚奔，他從沒有得到過任何人的認可，所以才會這樣如履薄冰地生活。
“沒有留疤，全部消了。”
蘇寧明顯松了一口氣，态度忽然轉為正經，烏亮的眼睛牢牢鎖着他，提醒一分鐘已經過了。
肖凱睫毛抖了抖，沒有移開目光，釋然地說：“因為我和他說分手。”
這個回答出乎意料，蘇寧腦子嗡嗡直響，沒消化就又聽見他說：“他比我大一歲，是我的學哥，學校中的風雲人物。喜歡他的時候他不認識我，愛上他的時候他剛認識我……”他說到這突然停頓，聲音輕了，沉了，“大四畢業，我們終于在一起，到現在5年，但對我來說是10年。”
“我認識他整整10年。”
蘇寧蹙緊眉，5年，10年，數字一旦和感情相關聯，就不再是阿拉伯數字的簡單。
“那天他脾氣不好，我也是沒有眼力見，又給他刺激，所以……所以就變成你們看到的那樣了。”
“即便如此，也不得原諒。”蘇寧瞪着他，“他生氣，怎麽不打自己！分手不是自己要死要活，是讓別人要死要活啊！新鮮了呵！”
本來挺嚴肅的話題，被蘇寧這麽激昂的吼，肖凱忍不住笑出來，歪着腦袋，眼裏綴了“我服了你”幾個字。
“先不說這個，他上次帶了女伴看電影，當面出軌你無動于衷嗎？”說完蘇寧心裏打鼓，不确定這件事會不會觸到肖凱的逆鱗，同性之愛在愛情中處于弱勢一方，最大的敵人不是別人的反對，而是來身旁至親伴侶的背叛。
肖凱表情不變，倒是蘇寧一直瞧着他，想要挖出點蛛絲馬跡，他瞧見，微抿了抿唇角，說：“他們不是那種關系。”
蘇寧挑眉：“他說的？”
肖凱默不作答。
蘇寧心口存了一口氣，突然轉過身，用一種悵然若失的語氣說道：“你相信他。”這是最致命的，任何語言在“信任”面前都很蒼白。
不想再問下去了，蘇寧主動換了話題，和他聊起了工作。
***
蘇寧到小區已經11點了，和肖凱分開就一直步行，腿兒快走斷了，腳底板好像被火燎過，火辣辣的。
門口站崗的保安換了班，和蘇寧不太熟，但是下午在場。在蘇寧問他要快遞時，他說你男朋友給拿上去了。
男，男朋友？！
蘇寧在黑暗中瞪大瞳孔，按開手機屏幕，借着光在眼前晃了晃，說：“小哥，你認錯人了吧。”
保安被晃了眼睛，稍有不适，快速眨眼後低下頭，仔細看了看才回答：“沒有啊，你不是陸先生的女朋友麽？”
蘇寧怒着眉，表情尤為猙獰，把小哥吓到了，擡手搔着頭發，支吾着：“可能是我聽錯了。”
蘇寧沒有解釋，刷卡進門。
冤有頭，債有主。
剛好陸珩也在等她，好像算準了她回來，她走到他門前，他剛好打開門。如果是平時打個招呼就過去了，可是剛剛被保安喂了一嘴炸彈，兩條腿自然而然地停住了。
蘇寧扭着頸，眼睛自下而上地看着他：“未經允許在小區裏散布‘我是你女朋友’的謠言，我可以揍你。”
聽着半是威脅的語氣，陸珩垂下頭輕笑，身子向旁邊一靠，肩膀抵在門框上，問她：“揍完就是了嗎？”
“……”
蘇寧愣了一瞬，轉過頭，一本正經道：“再見。”
陸珩伸手攔住，“我們聊聊。”
“不聊，困。”
“那……晚安，明天坐我的車。”
蘇寧沒應聲打開門進去了，“咕嚕”聽到聲響從沙發上跳下來，邊叫着邊跑過來，在半米處又停住了。
蘇寧對它招手，小家夥不理她，反而掉頭走了，甩甩尾巴。
嘿，怎麽回事兒？
快速換好拖鞋，将包随意扔到沙發上，蘇寧走過去抱它，又被它躲開了，而且表情超兇，好像在瞪着她。
猜它是肚子餓了，蘇寧起身走到冰箱前，打開儲物櫃拿出罐頭，用勺子挖出放到貓盆，然後拿過去吸引它。
“咕嚕”湊下頭聞了聞，然後擡起頭，炯炯有神地望着她，蘇寧奇怪，伸過手捏了捏它的耳朵：“怎麽了，快吃啊。”
小家夥還是不動，低下頭舔舐自己的前爪，蘇寧放下貓盆，一把将它拎起來，查看是不是受傷了。
結果抓起來就明了了，蘇寧聞到一股生肉味，而且是雞肉，她突然想起來了，昨天早上找東西，把一塊雞胸肉拿出來，後來忘記放回去了。
蘇寧撇下它沖進廚房，臺子上狼藉一片，是風卷殘雲後的景象。她走過去拿起垃圾桶，然後拽了幾張紙，把垃圾全部收進桶裏，轉身出去滅了燈。
第二天定然沒有坐他的車，蘇寧提前半個小時出門，剛到車站就遠遠看見公交車，途中堵了一小會兒，到公司還不到九點，她是第一個。
蘇寧扯下包挂在椅子上，走進廚房接水，燒水，然後放空，發呆。20分鐘後，聽到玻璃門的撞擊聲，第二個人來了，她拿起水壺倒滿，然後拉開門走出去。
擡頭看到陸珩站在常被當成“餐桌”的桌子前，微垂的頭随着她出來緩緩擡起，他靜靜地望着她，并不說話。
他的眼睛像一彎清水，澄澈見底，又像一面鏡子，直面人心。
這些年，直面過很多眼睛，收到過很多眼神，只是這一次她怯了，匆匆撇開視線，對他打了招呼：“早。”
“恩。”陸珩遲遲回應，又沒了音兒。
蘇寧聳了聳肩膀，準備提步轉身，他突然走過來，問她：“怎麽做你才會喜歡我，不是Road，而是陸珩。”
轟隆一聲，最後那個“不是……而是”的句式像從牆壁剝落的石塊，系數砸中了蘇寧的頭，差點兒砸成腦震蕩。她反應了半響才重新調整情緒，被他拿捏着，故随口回了一句：“你必須讓着我，我才會喜歡你。”
陸珩斂眸沉思，對她的話逐字分析，随後認真問道：“只有這一點嗎？”
“……暫時。”她說。
“好。”
他笑得清朗，又耀眼。
作者有話要說：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诶呦，我該心疼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