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蘇寧恢複了正常作息，眼下的黑眼圈終于消了，皮膚也好了許多，果然睡眠是最好的面膜。
雖然早起仍是個困難，稍微磨蹭一下就到了九十點，倒是晚上遛彎從沒落過。不過每次都有點寂寞，尤其是一個人手裏拉着狗的情況，沒有男人就算了，連個寵物都沒有的單身多可憐。
于是她下定決心，第二天跑到寵物市場——挑狗。
結果遛一圈就回來了，沒買成，一個個都太可愛了，沒想好養哪類品種。
聽老師講，這養動物就像養孩子，一時興起絕對不行，必須有意識承擔責任。如果沒有那個意識，趁早放棄，別禍害“人類的好朋友”。
林音得知她要養狗的想法，頓時樂了，她家的泰迪剛生完寶寶。一共三只，送走兩只，剩下一只，正好讓她領去養。
蘇寧一問性別，聽到是公的，就立刻拒絕了。泰迪是出了名的小色狗，稍不留神就抱上別家的狗，到時候還得她來擦屁股，太糟心。
然後這事就擱下了。
另一頭，她開始緊鑼密鼓地找工作。此時的陽光不再那般灼熱，遮陽傘可以收起來換上，她沒有理由再拖着不去上班。
蘇寧投了十幾個公司，大多石沉大海，回複的只有一兩個，了解後發現這樣那樣的問題，不妥，因此也都斃掉了。
在這期間，米妮又問了她一次，還是不去。
她繼續不急不躁地尋摸着，不上班，只好動筆把下月房租賺了。
不過，作息又會回到之前，白天蔫，晚上嗨，卧蠶徹底變眼袋。
沒轍啊，為了生活苦點就苦點。
這天早上，蘇寧去附近的超市買衛生紙，出來碰到了晨跑回來的陸珩，兩人簡短地打過招呼後一起上樓。
這上班和不上班的精神狀态就是不一樣，蘇寧再胖點就成了國寶大熊貓，而陸珩身條直順地像個小白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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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升到到6層時停了，從外面跑進來一條小博美，好小一只，大概四五個月大，等了一會兒沒見主人，電梯門就自動關上了。
蘇寧伸手按“開”也晚了，和陸珩匆匆對視後同時低頭，看着站在他們中間的博美。小家夥立刻反應，擡起爪子撓電梯門，可能知道自己上錯了。
電梯很快到12層，門開的一剎那，小博美蹿了出去，蘇寧跟着走出去。小家夥跑到1201門口，低頭嗅了嗅又跑回來，在電梯前轉圈打轉，然後叫了一聲。
蘇寧蹲下輕聲叫着，伸手試着靠近，博美本能地往後一退，各自僵持了一下。興是察覺她沒有惡意，小家夥變得很乖，任由蘇寧抱進懷裏。
她站起來，回頭發現陸珩沒走，便對他說：“幫我按下去。”
陸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狗，伸手按了“下去”鍵，電梯下來蘇寧走進去，用胳膊戳了數字“6”。
陸珩轉身回家，低下的視線忽然出現一提衛生紙，靠在牆邊。
蘇寧抱着它走出電梯，樓道空無一人，手裏的小家夥蹬了兩下，放下後立刻朝01號門跑去。
蘇寧默笑，擡腿走過去，小聲問它：“這是你的家？”
小家夥擡起爪子，撓了撓門，輕輕的，像在回答她。
蘇寧稀罕，憐愛地摸摸它的頭，騰出另一只手去敲門。
敲了敲，裏面沒有人回應。
這時頭上的燈滅了，烏漆墨黑的，小家夥跟着焦躁起來，嘴裏發出幾聲“哼唧”，在她腳邊不停地打轉。
蘇寧拍了拍手，燈重又亮起來，它順着擡頭好似看燈，再垂頭時果然安靜了。
“原來你怕黑呀。”蘇寧嗤了聲，摸着它脖子上的軟毛。
小家夥像能聽懂似的，支着頭和她對視片刻，然後靠近，又軟又熱的小舌頭滑過手背，陣陣酥麻從汗毛孔向外釋放。
“好癢。”蘇寧笑着躲開，又被追上去，她躲它追，一人一狗，樂此不疲。就這樣，蘇寧蹲在門口，五分鐘一聲吼，陪它等了一小時多，買菜的老夫妻才回來。
蘇寧婉拒了他們的喝茶邀請，腦中不聲不響跳出一提衛生紙，丢下這麽久會不會被人拿走。
在老兩口的目送下進了電梯，到了12層走出去，低頭去看，衛生紙竟如她所想的不在那了。
不是吧，這都有人拿？蘇寧原地轉了兩圈，叉起腰，一塵不染的走廊這會兒入眼卻不再賞心悅目。
她深深呼了一口氣，列了幾種可能性，首先想到了陸珩，他是在她離開後第一個接觸衛生紙的人。
會不會被他好心順手拎走了？蘇寧想着便付諸于行動，走到門口擡手“咣咣”一頓敲，不知道的以為上門讨債呢。
裏面沒人應，怪了，這人什麽時候下去了？
問題一個接一個，蘇寧按着太陽穴，神經開始不安分，連帶着胃疼，肚子疼，全身上下都疼……
媽的，青天白日，放在樓道沒開封的衛生紙也有人拿。什麽破高檔小區，天天堵門口查門禁查的可嚴，倒是居民素質有待提高啊。
她認栽似的嘆了口氣，挪着步子走回電梯，身後的門“咔”地開了，她扭頭去看，陸珩浴袍加浴帽出現。
“你有沒有看到一提衛生紙？”蘇寧臉色不太好，手輕輕捂着肚子，又說，“或者借我一卷紙。”
陸珩瞟了瞟她的舉動，側過身，從門後拎出一提衛生紙，藍色包裝，郝然就是她買的那提。
蘇寧登時肩膀一松，微微閉了眼，睜開，雙手接過去，轉身去按密碼，開門進屋，忘了說謝謝。
陸珩偏過頭，微蹙眉。
***
蘇寧抱着紙在廁所蹲了一個小時，出來後卻并不覺得輕松，因為她大姨媽竟然提前五天來了。
昨天吃的又辣又涼，今天全部造這兒了。小腹感覺揣了把剪刀，裏面一通亂攪，疼得她汗水涔涔。
蘇寧本來就有痛經的毛病，而且很嚴重，醫生再三囑咐她注意飲食，經前經後不要碰涼沾辣，可她好了兩個月就又忘了。
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一個詞，活該。
鑒于她有這樣的毛病，通常家裏會備着止痛藥，但是她沒正經吃過幾次。藥基本放到期，整合丢掉，然後整合再買。
林音心疼她，程易心疼錢，說她就是個敗家丫頭。
大學期間，蘇寧在程易的紋身店兼職，掙點兒零花錢。
說好聽的是“兼職”，其實就是“搗亂”。
有一次蘇寧下課又來“搗亂”，被他忍無可忍哄到了一邊，後來她被發現暈倒在椅子上，那天是她大姨媽來的第一天。
程易被她吓得不行，撒手丢下顧客，攔腰抱起她去打車。
半路蘇寧醒過來，聽說要去醫院，死也不肯，說宿舍有止疼藥，滿滿一抽屜。
程易拿她無法，只好讓師傅掉頭去學校。
下車時，程易提出要抱她，蘇寧一掌揮開，說自己又沒殘廢，然後佝偻着腰，顫巍巍地向前走。
從後面看更矮了，一米六變一米五，程易看着看着笑了，雙手插着褲兜，跟在後面看她磨蹭。
到了宿舍，照例和宿管阿姨糾纏了一番，程易終于被允許将蘇寧送上樓。
因為是周末，宿舍裏沒有人，除了蘇寧一人外，其他五人都是本地人，所以到了周末就只剩下她。
簡而言之，程易就不用小心翼翼……我擦嘞，一個女生穿着遮不住屁股的小背心，驚恐地捂着臉從程易眼前跑過去。
還是需要‘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擰開宿舍門，蘇寧蹬了鞋子，一頭紮進床上，還好她住在下床。
程易走到桌子前，輕車熟路地打開抽屜，裏面果然堆滿了，拿出一個瓶裝看了看，日期竟是一年前。
程易眉頭皺了一下，随手丢進垃圾桶，又拿起盒裝的看日期，兩年前，二話不說也丢了。
蘇寧聽到了，頭陷在枕頭裏，聲音不那麽明晰：“別随便給我扔。”
“藥過期了。”
“我知道。”
“知道還不丢了，難道還留着它過年？”
“……”
蘇寧轉過腦袋，頭發擋住眼睛，瞪了他一眼。
“三年前……”程易咬着牙念出日期，“三年前你還在上高三吧，你可真是厲害了嗷。”
說完垃圾桶又多了一個未拆封的藥。
程易說她：藥不是買來吃的，而是用來丢的。
***
小腹還在隐隐作痛，耳邊傳來陣陣哭泣聲，蘇寧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眼睛微紅的林音，視線往旁邊移了移，她看到了陸珩。
“你們……”
剛開口林音就撲過來，小心拉着她的胳膊，說：“蘇蘇你終于醒了，再不醒，我就要打120了。”
蘇寧擡手撸起劉海，留出光潔的額頭，不明所以地問道：“為什麽？”
“你暈過去了。”林音向她解釋道。
“怎麽可能。”蘇寧撐着手臂坐起來。
“真的，快遞師傅在外面敲了半天門。”林音的表情很嚴肅，“還好我來找你，知道房間密碼，不然……”
蘇寧睡得喉嚨很幹，感覺在冒煙，舔了舔嘴唇道：“我只是睡着了。”
“你沒吃止疼藥嗎？”林音問起。
“過期了。”蘇寧接過話，“又不是很疼，吃那幹嘛。”
“你可以打電話給我。”
“音音，我沒事。”
林音從床上站起來，擡手拉起掉落的包帶，側轉着頭對陸珩說：“陸先生，我去一趟藥店，你幫我看着她，不要讓她下地。”
陸珩遲疑片刻，點了點下巴，林音轉身就走，無視蘇寧的伸手。
十秒鐘後，傳來鎖門的聲音。
蘇寧放下手，擡頭看着他：“她走了，你去忙吧。”
“你确定沒事？”陸珩疑問。
“确定。”蘇寧面不改色。
陸珩看着她抱起手臂，聳了一下肩膀，回答：“我不忙。”
蘇寧一愣，眼珠在眼眶轉了一圈，掀開被子準備下地，陸珩及時出聲拉住她：“你要做什麽？”
“拆快遞。”蘇寧說。
說到快遞，陸珩方才想起剛才瘋狂敲門的快遞員，他是被吵得林音簽收之後随手放在茶幾上，便說道：“你坐着，我去拿。”
蘇寧愉快地放下手，坐在床上等着。
很快，陸珩拿着快遞走進卧室，想自己代勞幫她打開它，卻被拒絕了。
“我自己來。”蘇寧上下搓着手，兩眼發光。原來所有女生都一樣，看到快遞都是一個模樣，比見到男朋友都開心。
陸珩上前一步，将快遞送過去，從觸覺來看是本書。
看她徒手撕開快遞袋子，露出封面“游趣”兩個字，這時陸珩眉梢輕挑一下，接着看到她翻開目錄。手指從上滑到下面，可能看到了某個字眼，嘴角的笑意驀然放大，手已經開始翻起雜志。
蘇寧安靜又認真地看着，一只手輕輕托着下巴，嘴角和眉梢都隐隐在笑。陸珩第一次在那張娃娃臉上看到除了“流氓”的另一個詞，羞澀。
大概過了五分鐘，蘇寧讀完那篇專欄，擡頭掃過陸珩，微怔，舉起手裏的雜志，問道：“你有喜歡的人嗎？”
陸珩發出一個單音疑問。
“不對。”蘇寧呸了一句，“你有喜歡的攝影師嗎？”
有，他說。
“是誰？”
“Road。”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準時哦。
作者：自己說喜歡自己……厲害了，老鐵。
流氓蘇：我還不知道……
作者：快了，你快知道了，他沒兩章蹦跶了。
美人陸：……你要寫死我？
作者笑，怎麽會呢，我的美人。
修，少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