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老大早。”
“陸老師早。”
“……”
“早。”陸珩陸續點着頭，雖然表情很淡。
等他走進辦公室關上門，幾個人瞬間頭湊到一起，小聲讨論：“老大的嘴角是不是有些上翹。”
“好像有一點。”
“再大點就是笑了。”
這時門口有動靜，從外面走進來一男一女，長相和個子一般優秀，男的是阿澤，女的是文芮。
看到他們聚在一起嘀咕，阿澤好奇地問了一句：“聊什麽呢？”
其中一個女生先擡頭，打過招呼，順便回答了問題：“剛才老大笑了。”
“是啊是啊，就是不是很明顯。”其他人也應和着。
阿澤蹙眉反應了下，方才聽懂，擡眼向裏面看了看，忍俊不禁，淡色的嘴角一勾：“阿珩一直在笑啊。”
幾個小年輕一愣，紛紛搖頭不信：“哪有啊。”
“怎麽可能。”
“騙人……”
“你一定看到了假的老大。”
Advertisement
阿澤手扶着文芮笑彎了，下一秒卻被她撤身躲開，嘴巴卻堅持說他沒騙人，轉身将問題丢給了她：“不信你們問文芮。”
幾個人看到了希望，瞬間豎起耳朵，眼巴巴地盯着文芮。
而文芮正忙着吃，手裏多了一袋薯片，抽空回了他們：“我沒見過。”
接着，一聲聲得知真相的嘆息，及看向阿澤眼裏的不信任。
阿澤無辜聳肩，拖着語調：“不信，随你們咯。”
話音剛落，肖凱推門走進來，照常來了一個熱情問候，打完發現沒有人理會，圍在一起的人突然散開，赤果果地從他眼前走過，無視他的存在。
肖凱傻了，沒碰到過這種情況，杵在原地片刻，後不悅地大聲嚷嚷：“喂喂，沒看到我嗎？”
“肖哥早……”
稀稀拉拉的聲音，特敷衍。
肖凱一臉古怪地看着他們走到工位前，摘掉肩上的挎包丢到一旁的空椅子上，問：“都沒睡醒嗎？”
一個個搖頭晃腦，就是沒人說話。
邪門了，肖凱重重啧了一聲，身體忽然向前一探，趴在擋板上問阿澤：“你讓他們通宵加班了？”
低頭戳手機的人聞聲擡颌，撐着眼皮斜着他，似笑非笑地問道：“我像是會做那種事的人？”
肖凱努了努嘴，直起身，拉開椅子坐下，拿話噎他：“反正臉上沒寫着你不是。”
哈哈哈……衆人哄笑。
笑聲起起伏伏，快要停止時，米妮出現在門口，身旁一張陌生臉，兩人有說有笑，熟絡的樣子。
文芮認出來人是林音，整理衣服站起來，等她走到跟前喊道：“林音。”
“你好。”林音微笑。
“人交給你了。”米妮說，“我去忙啦。”
文芮朝她點了點頭，然後看着林音，表情溫柔：“不緊張吧？”
林音愣了一下，半抿着唇，搖搖頭說：“還行。”
“放輕松，我帶你去見老板。”文芮又體貼地安慰了一句，領着她去陸珩的辦公室。
往裏走，左轉一個彎就到了，文芮舉手敲了敲玻璃門，同時對裏面說話：“阿珩，人來了。”
裏面好像應了一聲，文芮握着門把推開，林音聽得不是很清楚，走進去，看到站在飲水機旁邊的人，瞬間驚呆在原地。
文芮察覺回頭，以為她在緊張，便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結果發現不是，尴尬地扯了扯笑。
陸珩淡淡地掃過二人，目光沒有過多停留，最後重回到文芮身上，開口道：“好，你去忙。”
文芮走了，辦公室剩下兩個人，林音還是瞪着眼，愣在那。
“請坐。”陸珩端着杯子走到桌前，伸手去翻左邊的文件夾。找到文件後坐下，看她還沒有反應，便喊她名字：“林音？”
“是。”
林音終于回了神，快步走到旁邊沙發坐下，眼睛仍因驚訝睜得很大，像是要把對面的人盯穿。
陸珩垂眼看着手上的簡歷，提出第一個問題：“你是蘇寧的朋友。”
林音點頭：“是。”
陸珩又問：“她真的是漫畫師？”
“是，她畫很久了。”林音沒有絲毫隐瞞，“十年了。”
原來職業是真的。
“她還玩攝影？”
林音有些意外，沒想到他知道這麽多，接着坦然道：“玩，蘇蘇的偶像是名攝影師，他所有的作品都買了，大部分是雜志，她裝了三大箱，做夢都想見他。”
“見他要做什麽？”陸珩好奇。
“拍照簽名呗。”不然還能有什麽。
“可是那個攝影師總是玩神秘，說好的見面會卻從不見人，前幾天的影展要出席，結果生病又不來了……蘇蘇氣的要吐血。”
“那個攝影師叫什麽？”
“我記得是英文名。”
林音扶着下巴想了想，她只聽過那麽兩次，腦中有個模糊印象，這會兒竟想不起來。
陸珩本無心打聽，一時好奇，準備問下一個項，又看見她神采飛揚，看着他，喊出一個英文單詞。
——Road.
——他叫Road.
剎那，陸珩眼睛閃出光芒。
***
蘇寧昨天臨睡前發了一條長微博，內容是關于《等到天漸黑》完結的事，她不太習慣這種說話方式，說一句話要斟酌語氣，用詞，因為一個用詞不當就會引來罵戰。
所以文字簡潔明了，如下：
@蘇打餅幹不要甜：首先，我要說一聲“抱歉”，然後是“謝謝”。《等到天漸黑》是我入行以來畫的最難受的一個作品，有身體原因，也有心理原因，大概是深陷其中了吧。它的結局早在第一話就埋下了。老粉兒都知道我的習慣，從不會先定結局，餅幹我随性，結局就任性。只有這部《天黑》，我早就給了結局，就是第49話，結局。喜歡的請繼續喜歡，不喜歡的也請安靜離開，畢竟曾經相愛過。或者來看我的下個作品《吸引定律》，故事超甜，你們盡管跳坑，不甜算我輸。
按照平時，微博評論不過幾百，三四百也都算多了，這次竟破了四位數，還是“5”字開頭，蘇寧醒來的第一反應是：我要火了。
原來10萬粉絲不都是僵屍。
蘇寧又翻了翻了評論，粉絲大部分表示理解，只是難受這樣的結局，沒有一個人預料到，cookie會離開會死。
茫茫評海中，翻到一條評論，蘇寧停下看了許久。
@十七歲悠長夏：“其實，我認為cookie沒有死，俗話說：貓有九條命，即使肉體死了，靈魂卻沒有滅。”
冥冥中還有人與她心靈相通，這樣的感覺真好。
蘇寧回複一個害羞表情。
不久之後，那一條評論又被轉出來，粉絲開始讨論cookie到底死沒死，一時間沒幾個人去關注她的新作。
這幾天連着工作到半夜，蘇寧快廢了。沒有時間做飯，餐餐點外賣，快吃吐了。這時候尤其想念以前的日子，陸阿姨三不五時地過來喊她，每一道菜都有種媽媽的味道。
媽媽。
蘇寧反複念了幾遍，無聲笑了，舌尖澀，竟然覺得陌生。
也難怪，她已經四年沒回家了，不要說記住味道，能記住家門就不錯了。
自從搬家後，可以天天蹭飯的日子是不再有，蘇寧很快接受現實，從床上爬起來淘米洗菜，後悔走前沒能和陸阿姨學兩手。
倒不是她不會做，只是不想碰葷腥，愛吃卻不愛碰。
蘇寧邊做飯邊和雪碧視頻，說完新漫順道向她倒苦水，等着對方安慰幾句，不料卻聽到這樣的話：“正好減肥了。”
中樞神經被挑撥了下，蘇寧搖頭無奈道：“問題是我沒瘦。”
對面一聲嗤笑。
蘇寧當是放個屁，自顧嘆氣：“你見過食肉動物吃草嗎？”
雪碧譏笑：“我見過天天吃草也愣是沒瘦的。”
蘇寧手上一停，嘴角抽了抽，勾起一抹壞笑：“你這小胖子跟我比瘦？”
雪碧蹭的火了，嚷嚷：“你叫誰小胖子？”
蘇寧歪頭想了想：“叫你呢，小黑胖子。”
“我草……你給等着。”
“脫光了等你。”
***
吃完飯，蘇寧坐回電腦前繼續趕進度，昨天完成勾線，今天該上色了。
米妮找她聊天，聊起林音到崗的事，蘇寧問了問情況，聽到她表現不錯，算是徹底放心了。
塗到一半，聽到有人敲門，蘇寧瞟了一眼時間，八點一刻，會是誰啊？
趿拉着拖鞋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到了陸珩，她在心裏吹了個口哨，然後納悶地擰開了門。
招呼沒打，陸珩遞上一個手提袋，看着她語氣不鹹不淡：“我媽做的紅燒魚，讓我帶給你。”
蘇寧傻了神情。
陸珩的眉毛上下浮動，暗示他等得不耐煩，蘇寧趕緊接過袋子，臉上鍍了一層佛光，喉嚨不斷咽口水。
陸珩微微蹙眉，心裏想：不就是一個魚麽，至于開心成這樣。
蘇寧知道他又在編排自己，翻了個白眼，今兒個心情好，不和美人計較，抱着袋子真誠道謝：“替我謝謝阿姨。”
陸珩斂去表情，看着她道：“吃完盒子洗好了拿過來。”說完轉身進了家門。
蘇寧切了一聲，轉身關上門，激動地跺腳。
這叫什麽？想來什麽就來什麽。放下袋子，蘇寧去廚房拿了碗筷，掏出飯盒打開，裏面竟然是一整條魚，還沒有涼，溫溫的。
蘇寧什麽也沒搭配着吃，愣是一口氣吃掉一條，她不喜歡吃剩菜，能全部解決就絕不剩下。
每次放下筷子，碗比臉幹淨。
飯盒洗了三遍才把上面的油洗掉，這是她不愛做只愛吃的主要原因，因為洗碗很麻煩，有油更惡心。
她将飯盒放在架子上瀝幹，轉身回到房間繼續工作，被打斷一半的聊天也繼續。
米妮：我以為你睡着了。
她回：沒有，吃飯去了。
米妮：你不是才吃沒多久麽？
她回：又餓了呗。
米妮：……我也餓了，出去吃飯，畫明天能給我嗎？
蘇寧發了一個OK，米妮下了線。
不繼續浪費時間，她低頭忙起來，一直到晚上11點。
林音打來電話，約她明天一起吃晚飯。蘇寧爽快答應，随手點了保存，暫時丢下筆，和她聊天。
去客廳倒水想起飯盒，踱步來到廚房，飯盒早已瀝幹，蘇寧拿起來仔細扣好，放進袋子，提着去敲門。
半天沒有回應，已經放棄，剛要轉身門忽然開了。
陸珩穿着淺藍色居家服，額頭戴着黑色眼罩，明顯躺下準備休息了，卻被她硬生生叫起來。
“我以為你睡了。”
說這話不是找揍麽。
陸珩接過袋子，一臉不爽地看着她。
蘇寧撇開視線，吃飽喝足，高興着，“額，不早了晚安。”美滋滋地轉身，下秒卻被叫住。
“你，喜歡Road？”
我，喜歡肉的？
蘇寧轉述過來的是這個，說到吃的，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素的也行，我不挑食。”
話剛落，陸珩清澈的眼神頃刻間消失了，換上一種看傻逼的眼神盯着她，然後沒有預兆的，門被大力撞上——咣當
餘音繞梁，久久不散……
蘇寧皺眉後退，啐了句：這人有毛病。
作者有話要說：
猜我幹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