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東宮, 賞花宴。
衣香鬓影,莺莺燕燕。
黎玉帛決定冒險來東宮瞧一瞧,剛跨入百花競放的院子, 便聞見濃郁的花香, 但見太子妃從百花叢中走過來笑臉相迎:“側王妃, 我還擔心你不來呢。”
除了黎玉帛,太子妃還請了不少官員家中的女眷,像黎青蓉、霍真真等都在。站在這堆女人中間,黎玉帛略微有些局促不安,太子妃察言觀色, 自然看出來了, 笑道:“側王妃,你別緊張,你雖是男子, 往後和我們這些女流之輩打交道的機會還多着呢。”
太子妃這麽一副關心人的樣子,黎玉帛完全看不出來,她是王爺口中心思不簡單的女子,更看不出她是骨咄祿王子口中要設計謀害他的人。
真是海水不可鬥量,人不可貌相。
長公主霍真真站在一株迎春花旁邊,忽然說道:“難得見梁王側妃出來走動, 到底是太子妃有面子。我還以為梁王側妃只是被梁王豢養的一只金絲雀,不得行動自由呢。”
那日在馬球賽上,霍曜當衆将黎玉帛抱上馬背,繞着球場跑了一圈,引發熱議。京城無人不知梁王對側妃的寵愛, 那是天上地下找不出第二個的。
有人以為梁王這是不務正業, 如此寵愛一個男子, 勢必難成大事。但對于嫁了人的女人來說,無不羨慕黎玉帛能得到丈夫洶湧澎湃滔滔不絕的深眷厚愛。
況且馬球賽後,太子被恭和帝斥責,梁王被恭和帝嘉獎,這兩個消息已經在文武百官家中不胫而走,便有許多人猜測天下将有大變,如此就有人想向梁王投誠。
但梁王霍曜何等冷面無情,拍他馬屁無異于虎口拔牙。于是很多人就将目光放在梁王側妃身上,想博得黎玉帛的好感,來日也方便在梁王面前美言一二。
此時便有人站出來說道:“如果梁王側妃都是金絲雀,那我們成什麽了?我倒也盼着變成這樣萬千寵愛在一身的金絲雀。長公主喪夫多時,不曉得情愛難得,如梁王和側妃之間這樣濃重的愛意更是難得。”
“長公主何必對側王妃這麽大敵意?都是來賞花的,不如好好看看東宮培植出來的這些花朵,不要辜負這盎然春意。”
“古往今來都是拿花比作女人,但依我之見,梁王側妃的美貌勝過這滿園春色。”
長公主霍真真素來跋扈,早就惹得諸多女眷不滿,況她又早就被恭和帝褫奪封號,如今官品不高,不過虛有長公主之名罷了。這些百官女眷自然不再怕她,恨不能痛打落水狗,一個比一個伶牙俐齒,說得長公主無地自容。
黎玉帛兩眼茫然,自己還沒開口,已經有人替他罵人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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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管這些人,今天的主要目标是對付太子妃。他眉開眼笑,摘下一朵小小的紅色杜鵑花,假裝賞花賞得不亦樂乎。
忽然耳邊有一道低低的聲音響起:“這下你高興了?我娘死了,我哥也病重,就算能保住性命,這輩子也不能下床。我爹為此日夜傷心成疾,你卻穩坐梁王側妃之位,你良心不會不安嗎?午夜夢回就不怕我娘站在你床頭嗎?還有我,名節損壞,這輩子也嫁不出去!”
黎玉帛回頭一看,竟是面色憔悴又陰狠的黎青蓉。
雲陽郡主因為在皇家獵場設計刺殺一事被恭和帝賜死;黎仁果先有腰傷又從馬背上摔下來,命不久矣;黎大人先被梁王設計,後又喪妻,眼見兒子每況愈下,如何能不着急?至于黎青蓉,如今雖然被淑妃娘娘養在身邊,但黎家沒有利用價值,黎青蓉的生活和尋常宮女沒多大區別。
戶部尚書黎襲志一家四口落得這個田地,全是他們咎由自取作惡多端,能力不足偏還貪心,和黎玉帛并無幹系。
黎玉帛定睛瞧着黎青蓉,義正言辭道:“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倒是你自己做了什麽事,心裏有數,好好惜命吧。”
黎青蓉自認為人生灰敗,沒有任何前途可言,只是還不甘心,想拖着黎玉帛一起下地獄。她孤注一擲,突然伸手一推,直接将黎玉帛推向身側的一片仙人掌,這要是紮下去,必定千瘡百孔,毀容不能見人。
黎玉帛沒想到黎青蓉會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不要命地推他。他先是一驚,随即慌亂中想抓個支點撐一下,但身邊沒有東西可抓。這時一只手将他抓住,卻是骨咄祿王子,黎玉帛下意識想喊一聲“哥哥”。
“好險好險!”黎玉帛感激地看了眼骨咄祿王子,“多謝骨咄祿王子。”
黎青蓉陰狠地瞪了一眼骨咄祿王子,随即立刻上前,矯揉造作地說道:“側王妃,吓死我啦!剛剛一時失手,不小心撞了你一下,還好沒摔下去,不然這張臉可就毀啦!側王妃大人不記小人過,況且你是我父母親手養大的孩子,我們兄妹情深,你不會因此怪罪我吧?”
嘔!
黎玉帛甩開她的手,皮笑肉不笑:“我怎麽會怪罪你呢!你只是因為擔心你哥哥要死了,你父親又憂思成疾,才會不小心把手伸了出來,又不小心推了我一把而已,多無辜多清白啊。”
此言一出,便有不少女眷癡癡發笑,梁王側妃陰陽怪氣起來還真是別樹一幟。
黎青蓉臉上也挂着虛假的笑容:“骨咄祿王子出現得真及時,仿佛時刻關心着梁王側妃的一舉一動。你今天拉了一把梁王側妃,這樣大的功勞,側妃可一定要和梁王好好誇贊誇贊。”
梁王要是知道你和外面的男子勾勾搭搭,你這條命還能留到明天嘛?
骨咄祿王子格外疼惜黎玉帛這個弟弟,要是在北狄部落,有人敢這麽和他弟弟說話,他早就發火,将此人用繩子捆起來,跟着汗血寶馬跑,拖在地上走。
但這是中原地區,他只能壓下怒火,按照昨天和黎玉帛商量好的計劃行事,說道:“你那麽大動作,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見。”
黎玉帛理直氣壯道:“我不僅要說骨咄祿王子救我,讓我免于仙人掌之苦,還要說你黎青蓉今日所作所為。”
我要告狀!我要向我老公告狀!
黎青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知該如何接話。這時太子妃吩咐端上茶來,每人一杯,黎玉帛看着丫鬟分茶,不禁想到湧泉寺那天的事,會不會太子妃要在這使壞?
他看了眼太子妃,面色如常,俨然一副熱情好客的女主人模樣,沒有半點破綻。
但不能不小心。
黎玉帛和骨咄祿王子對視一眼,骨咄祿王子突然往前大步流星跨了兩步,指着月季花叢道:“那是什麽?”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黎玉帛和采香眼疾手快,趁機将黎玉帛的茶杯和黎青蓉的茶杯對換。
“原來是兩只大蝴蝶,我們北狄從沒有見過這麽大這麽漂亮的蝴蝶。”骨咄祿王子抓住一只黑色紅斑的大蝴蝶,從月季花叢中走了出來,還故意獻給黎玉帛:“梁王側妃,你可喜歡蝴蝶?”
黎玉帛意态閑閑地喝了口茶,攤開手掌接住蝴蝶說道:“當然喜歡。不過啊,我更喜歡自由自在飛舞的蝴蝶。”
骨咄祿王子定睛看着黎玉帛,笑道:“你喜歡自由自在,那有機會該去我們北狄大草原,騎馬奔騰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那才叫一個自由自在。”
兩人的兄弟情落在有心人眼裏倒成了綿綿不盡的愛意。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黎玉帛看見黎青蓉眼神倦怠,努力睜開眼,甩甩腦袋,走路都有些暈乎乎的樣子,便知那杯茶果然放了藥。他裝作服用了藥茶,在原地往旁邊倒了倒,采香忙将他扶住問怎麽回事。
此時太子妃正好在身側,黎玉帛揉了揉眼睛,淡淡笑道:“也許是站久了,頭有點暈。”
太子妃保持着一如既往得體的笑容:“采香,扶你主子去廂房歇歇。”
太子妃親自開路,将黎玉帛帶到後院的一間屋子裏,裏面擺滿了一盆盆牡丹花,開得雍容華貴,如霞似錦。
黎玉帛想不通,為什麽這事先布置好的房間要放這麽多牡丹花?
也容不得他多思,只好跟着走了進去。太子妃命人将黎玉帛放在床上睡一會兒,又将人帶了出去。
她們一走,黎玉帛立馬恢複了清醒的樣子,不出計劃所料的話,很快骨咄祿王子就會到這來。
果然只等了一刻鐘,骨咄祿王子就疾步而來,還将已經昏得不省人事的黎青蓉帶了過來,放在床上。
黎玉帛道:“等等,別放床上。”他操起一把剪刀,将滿屋子的牡丹花給剪個稀巴爛,然後将黎青蓉就放在被破壞了的牡丹花旁邊,還把剪刀放在她的手上,笑道:“就讓她們狗咬狗吧。”
黎玉帛和骨咄祿王子悄悄走出廂房,躲在暗處多時,直到太子妃領着一衆女眷過來,“前面看的那些花都不算什麽,我這屋裏養了好多名貴牡丹。”
一群人說說笑笑,十分熱鬧。
兩個丫鬟推開門,入目不是璀璨如霞的名排骨篜裏貴牡丹,而是如牛馬踩過的野草,異常雜亂。
衆人驚了,太子妃更是驚訝,按照他和骨咄祿王子的計劃不該這樣啊。
明明一切都按部就班,沒有任何纰漏。這個時候梁王側妃應該和骨咄祿王子躺在床上,被他們捉.奸,到時候黎玉帛下牢獄倒是小事,恭和帝一定會疑心梁王有意讓側妃勾引骨咄祿王子,借此勾結北狄。那麽梁王就絕不能再和太子争奪帝王之位。
骨咄祿是異族王子,只要一口咬定梁王側妃勾.引,恭和帝為了兩邦友誼,是不會殺他的,沒準還會想辦法把黎玉帛賞給他。除此之外,太子妃還以重金賄賂,骨咄祿王子才會答應和她合作。
但沒想到房間裏根本沒有梁王側妃黎玉帛和骨咄祿王子,這是怎麽回事?
便是在這混亂之際,黎玉帛和骨咄祿王子悄悄從暗處走了出來,站在人群後面,靜看這場好戲。
突然殘碎的牡丹花中有個人爬了起來,頭上還挂了牡丹花枝,俨然落湯雞,此人正是黎青蓉,一臉神志不清的樣子。
太子妃氣得怒斥道:“黎青蓉,這是怎麽回事?”
黎青蓉腦袋還暈乎乎的,只記得自己在外面賞花突然就暈了過去,醒來就看到一群人詫異地看着她,實在不清楚怎麽回事。她茫然四顧,道:“太……太子妃,我怎麽會在這啊?我……”
太子妃比她更懵,但她不能自亂陣腳,必須立刻為眼前的事找個合理的解釋。太子妃指了下黎青蓉手裏的銀剪子,呵斥道:“黎青蓉,你為何要剪掉我的牡丹花!這可是我培植了一整個春季的!現在我們這麽多人賞什麽?看你出醜嘛!!”
太子妃走上前,啪地一聲,給了黎青蓉一巴掌,她臉上立馬起了紅紅的手指印。
黎青蓉暈頭轉向,委屈又憤懑,偏偏還不能還手:“太子妃,我……我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些牡丹絕不是我剪爛的,我以性命起誓!”
太子妃身後的女眷紛紛朝黎青蓉投去鄙夷的目光,你一言我一句地諷刺起來。
“人贓并獲,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
“黎青蓉別是失心瘋吧,早上推了梁王側妃,這會兒又剪爛牡丹。”
“還躺在牡丹花叢裏,人不人鬼不鬼,不會以為自己是牡丹仙子吧。”
“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她自作自受!打小心眼就壞,從前仗着雲陽郡主胡作非為還少嗎?在我的及笄禮上,把我弟弟推下湖!”
“你那還算輕的。之前我曾祖母一百歲大壽,黎青蓉祝我曾祖母長命百歲,還送了一個不值錢的禮物!想想都覺得可笑!”
黎青蓉看着面前這些人,只覺得這些人個個都像是妖魔怪鬼,要來索她的命。她赤紅着眼,突然大叫一聲:“我沒有!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是……是黎玉帛!是黎玉帛!”
黎青蓉的眼神突然鎖定在站在人群後面的黎玉帛身上,手裏捏着剪刀沖了過來。衆女眷一瞧黎青蓉發了瘋似的撞過來,紛紛慘叫四散逃開。
黎玉帛避開身子,喝道:“黎青蓉你瘋了!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在東宮行兇!你不要命了嗎?!”
黎青蓉是瘋了!黎家支離破碎,她想嫁給太子如今是癡人說夢,她活着還有什麽意義?這一切是誰造成的?是黎玉帛!是這個背叛了黎家的黎玉帛!
黎青蓉這種人不知道何為反思,只會在失敗的時候将原因歸咎于他人。此時此刻,她滿心滿眼地恨着黎玉帛,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黎青蓉面目猙獰,不管不顧地用剪刀捅黎玉帛,沒想到素日弱不禁風的女子,這時候力氣還挺大,連趕過來營救黎玉帛的骨咄祿王子都被黎青蓉推得撞到牆上。
黎青蓉目眦欲裂,發出野獸般的聲音,再次撲了過來,勢要同歸于盡。黎玉帛握住黎青蓉的手腕,使出渾身解數對抗,同樣是咬牙切齒,臉膛一片血色,手背上青筋暴出。
倏地,一只強大有力的手落了下來,黎玉帛分明感覺這個人在護着自己,目光也落在他身上。擡頭一看,果然,是梁王霍曜!
黎玉帛松了手,霍曜輕飄飄就捏着黎青蓉的手轉了方向,然後提足一踢,黎青蓉竟然撲向了太子妃。也許是霍曜發力的方向給了她指引,也許黎青蓉對太子妃嫉妒在心,欲除之而後快。
只聽得一聲尖叫,太子妃被推倒在地,刺傷了腹部,很快就有侍衛進來,将黎青蓉拿下,她仍然嘴裏不幹不淨地罵人。
霍曜沒管這些,抱起黎玉帛走出了東宮。
而且霍曜面色冷峻,陰沉得吓人,比暴風雨來臨前的漫天烏雲還可怕。黎玉帛試探性摸了下霍曜的喉結,讨好地喚道:“王爺。”
霍曜聲音帶了點怒氣:“別亂動!”
黎玉帛瑟縮一下,只好像只乖巧的兔子躺在霍曜懷裏一動不動。
一直走出宮門,上了馬車,霍曜還抱着黎玉帛,不讓他下來坐着,這樣在馬車上很不方便。黎玉帛不得不再次開口:“王爺,先把我放下來吧,我……”
“休想!”霍曜冷冷道,“放下來,你不知又要跑哪去。”
“我沒有。”黎玉帛怯怯道,非常心虛,不得不承認,在無比智慧無比英勇的霍曜面前,他就是個蠢到家的笨小孩。
昨天晚上他把和骨咄祿王子認親的事和霍曜說了。霍曜也很為他高興:“我雖然不喜骨咄祿王子,但他确實是個至誠至性之人。”
黎玉帛又将太子妃邀請賞花,以及骨咄祿王子和他要借此反擊一事和盤托出。霍曜聽了之後,很不同意:“不可。東宮危險,我不想讓你冒險,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危險,我也不想讓你去。”
霍曜讓黎玉帛謊稱生病不去,再三叮囑不準黎玉帛去東宮,黎玉帛嘴上也答應得好好的。沒想到霍曜在永安宮當值的時候,還是收到楊智及遞來的消息,說黎玉帛去了東宮。
這孩子怎麽這麽執拗呢!
雖說有骨咄祿王子保護,黎玉帛又知曉太子妃不是好人,會有所防範,但宮裏勾心鬥角向來無所不用其極,黎玉帛防範措施再足,也會百密一疏,何況他一直不太聰明。
思來想去,霍曜坐立難安,還是決定親自來東宮一看,結果就看到黎青蓉拿着剪刀對準黎玉帛,黎玉帛為了抵抗抓住黎青蓉手臂,手掌還被剪刀劃了一道口子,雖說很淺,但落在霍曜眼裏,還是非常心疼。
又可氣!
倘若黎玉帛聽了話,也不會生出這麽多事端,所以霍曜才會生氣,冷着臉不和黎玉帛講話。
在黎玉帛看來,計劃本來天衣無縫,可以讓太子妃吃個癟,讓恭和帝疑心東宮不寧,對梁王有利。沒想到半路上殺出個黎青蓉,突然發瘋當衆行兇,以至于顯得他的計劃徹底失敗。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黎青蓉這麽一鬧,她是活不成了,太子妃受傷也得休息一陣子,恭和帝也會發現太子妃并不像平日端莊正經,也是個惹是生非的。
因此整體而言,這件事還是對梁王霍曜有好處的。
但霍曜并不想要這些好處,他只要黎玉帛平平安安,不要再收到一絲傷害。他生氣黎玉帛為了他的前程以身犯險,他生氣這個世上要害他和黎玉帛的人那麽多,他生氣自己還不是皇帝,不能給黎玉帛全方位百分百的防禦保護。
霍曜捏着黎玉帛受傷的肉掌,輕輕吹口氣道:“疼不疼?”
嘿嘿,只要王爺還開口說話就好。黎玉帛還是不得不坐在霍曜腿上,臉貼着他的臉蹭了蹭,像小狗崽似的,臉上含着笑意:“不疼,一點都不疼。”
霍曜道:“疼也是你活該!”
黎玉帛:……
是,我活該。
可惜啊,我只是肉疼,你是心疼。
過了一會兒,霍曜又道:“別蹭,坐遠一點。”
黎玉帛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整個人貼在霍曜身上,激起一只白鷺飛起,忙往外挪了挪,不料霍曜突然拍了他的屁.股。
“幹嘛?”黎玉帛險些被拍得滾下霍曜的腿,不解風情地問道。
霍曜:“懲罰你不聽話。”
???
黎玉帛:您老人家就這麽對待病患?
回到梁王府,霍曜親自給黎玉帛上藥包紮,這點傷用不着請太醫。
小心翼翼撒上藥粉又用白紗包紮好後,霍曜臉上的神色才松了松。
黎玉帛興颠颠地搖動身子,笑道:“王爺,今天我可算看到太子妃變臉變得多快!她在房間沒看見我,看到我在人群最後的時候,那眼神像見了鬼似的……”
霍曜道:“別說話,吻我。”
……
這什麽霸道總裁的臺詞!
黎玉帛沒回過神,所以坐在床上沒動靜,霍曜強勢地吻了上來,一浪接過一浪,血脈贲張,萬馬奔騰,洶湧澎湃,吻得黎玉帛喘不上氣。
這個人嘴巴大張大合,速度與激情并存,好像要吃了他似的。
霍曜眼睛都紅了,像是憋了很久,發狠道:“不聽話就要懲罰,罰到你聽話為止。”
他蠻橫無禮地剝掉黎玉帛的衣服,卻又非常細致地不碰到黎玉帛受傷的手掌。
黎玉帛就像砧板上的魚肉,毫無招架之力,沒有任何自主權,只能躺平任宰,完全由霍曜掌控,不敢反抗。
如果反抗,霍曜就會更狠。
而且沒必要反抗,因為就……還挺爽的,霍曜真的很懂他。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