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次日是梁王的休沐日,不過黎玉帛睜眼的時候依舊沒有看到王爺,因為他又練武去了。這個人就像上了發條的機器,不是上朝就是練武看書,沒個停的時候。
等黎玉帛起床,站在門口,懶懶地望着天上朝霞的時候,才見霍曜繞過浮雕影壁,腳步輕快,向他走來,穿了昨日他送的那件月白色衣裳,蕭蕭如松下風,濯濯似春月柳。
這一刻,黎玉帛覺得自己審美真不錯。
王爺人長得俊,這身衣裳也好看,在朝陽光輝掩映下,如寶似玉。
“看什麽呢?”霍曜已經走到黎玉帛面前,高高大大的,将他整個籠罩,擋住他的視線。
黎玉帛回過神道:“看雲看霞看天咯!”
用早膳的時候,黎玉帛總覺得霍曜的行為裏透着一絲怪異,仿佛要跟餐桌保持一定距離,夾菜盛湯的時候也多了份小心翼翼,怕菜湯灑到身上似的,期間還數次拉了拉肩頭微微褶皺的衣裳,将其擺平。
若是外人看,看不出區別,霍曜的氣質依舊那麽沉穩,動作依舊那麽鎮定,但黎玉帛和他朝夕相處,分明感受到那點微妙變化,總覺得這個人有股子嘚瑟勁。
難道是皇上又賞賜黃金了?
管它發生了什麽呢!王爺高興,黎玉帛就可以趁機讨個好。前兩天他在後院放風筝沒放起來,王爺無所不能,不如請王爺幫自己放個風筝。
果不其然霍曜一口答應。
用完早膳,兩人拿大燕子風筝來到後院,王爺平日練武的地方,地方寬敞,風也和順。
霍曜只在很小的時候,跟着母後放過風筝。後來母後去世,他就再也沒有放過風筝。不過他學東西很快,研究風筝半晌,然後順着風,一點一點放線,風筝就飛了起來,高高地飄在空中。
不愧是我夫君。
黎玉帛激動地跳起來:“啊啊啊,飛起來了,飛起來了!終于飛起來了!王爺,給我快給我!”
霍曜将線頭放進黎玉帛手裏:“小心點,仔細腳下的路,別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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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玉帛拿着線,迫不及待地放了兩圈線出去,馬上就眼瞅着風筝往下墜,收線已然來不及。他苦着一張臉,着急道:“啊,這風筝怎麽在我手裏就不聽話了?退退退!快飛起來啊!王爺,王爺,快幫我!”
霍曜跟在黎玉帛身後,一只手握住黎玉帛的手,另一只手去扯線,漸漸又将風筝飛高了,他的聲音低沉又溫柔:“你慢點放線,別着急。”
霍曜的手很大又有力量,一下就能将黎玉帛的手包裹住。
兩人靠得非常近,黎玉帛能感受到霍曜說話的氣息落在他耳畔,癢癢的,手背上還有他緊緊相貼的溫度。
不知怎麽,黎玉帛忽然覺得心口發燙,很快就燒到臉上,連耳朵都似乎在發熱,他點點頭卻說不出話來,由着霍曜握着他的手帶他操作。
站在演武場外的楊智及公公含笑而立,忽然有人過來報知他,翰林學士元詠竹前來拜訪王爺。
這會兒楊智及也不敢上前打擾王爺,但元詠竹是王爺多年好友,也不能讓他在外面久候,楊智及只好親自去将元詠竹領來。
見到元詠竹,兩人打過招呼。元詠竹對楊智及笑道:“今天王爺休沐,還在演武場練武,真是勤勉不怠。我卻偷了好幾日的懶,渾身不得勁,剛好和王爺一面談事,一面過幾招。”
說着元詠竹摩拳擦掌起來,躍躍欲試的樣子。
然後他就看到王爺和側王妃緊緊相貼如膠似漆的畫面。
……
簡直沒眼看。
他目瞪口呆,想說點什麽,又面紅耳赤得無語,仿佛王爺和側王妃共同拉着的不是放飛風筝的線,是他那顆欲語還休如遭雷擊的心。
不就放個風筝嗎,有必要貼這麽近?
小孩才喜歡放風筝,兩個成人大白天關在院子裏就……放風筝?
元詠竹不理解,呆若木雞,思緒卻一瞬千轉。
直到霍曜看見他,才和黎玉帛交代幾句,向他走來。元詠竹撇撇嘴:“王爺今天好興致,和側王妃在後院這般開心,真是微臣料想不到。”
兩人走到涼亭,楊智及命人端上茶點水果,霍曜命楊智及給側王妃送一些過去。
霍曜開門見山:“詠竹兄今天過來,不是專門為了說這個吧?”
元詠竹定定神道:“上回戶部侍郎帶人來搜梁王府,這件事鬧得滿朝廷皆知,現在誰不說側王妃是黎大人安插在王府的細作,王爺何不趁着這個機會,冷落側王妃?就算聖上知道,也不會說什麽。”
他還有話沒說出來,王爺倒好,不僅不冷落,還寵得很吶!
霍曜眸光幽冷,如蓄着一團鬼火。他漫不經心道:“別人想看到本王和側王妃離心,本王偏不教他們如意。”
元詠竹不明白這時候有什麽好犟的,但王爺的性子一向陰鸷偏執,不是他勸得動的,他便道:“王爺自有打算,我也不好多言。只是無論如何,王爺都得防好側王妃,哪怕……哪怕這件事和側王妃無關。但是有第一回 就有第二回,太子一派上回沒栽贓成功,必定會有第二回,王爺千萬要小心。”
“本王明白。”
元詠竹吃了一口香梨,繼續道:“聖上旨意是永安宮必須在明年夏天前竣工,王爺還得防着有人從中作梗,拖延工期。這麽看來,王爺身邊是群狼環伺,危險異常啊。不過王爺放心,我會幫王爺盯着,王爺若有吩咐,但說無妨,我一定盡心盡力。”
霍曜點點頭,這些他自然心裏有數,忽然道:“你這身衣裳穿多久了?本王瞧着樣式都有些舊了。”
元詠竹受寵若驚,王爺居然關心起他的穿着來,笑着回道:“這件便服是我母親去年給我買的,去年穿着還挺好看,到了今年自然就有些舊。”
他心裏覺得怪怪的,兩個大男人居然在這讨論起穿着打扮來。
霍曜的下一句話更是出其不意:“你娶妻也有一年,你妻子沒給你買新衣服嗎?”
哈?王爺你自個聽聽你在說什麽?
元詠竹倒吸一口涼氣,不可思議地咂摸咂摸嘴巴:“我家裏如今還是我母親主持中匮,一應吃穿用度都是我母親負責掌握,我妻子不操勞這些。”
“哦。”霍曜提了提袍擺,臉上露出淡淡的得意笑容,越看身上這件月白色衣裳,越覺得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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