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黎玉帛将春.宮圖收好,平複尴尬的心緒,笑着問道:“王爺,今日辛不辛苦?我給你揉揉。”這兩天他跟着采香學了點按摩之術,便想找個人試驗試驗。
說着他站起來,扶霍曜坐下,伸手給他揉太陽穴。
霍曜神思不屬。其實他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看公文的時候,和其他官員對話的時候,時不時腦子裏就蹦出黎玉帛,想起他那番掏心掏肺驚天動地的話。
黎玉帛自信滿滿:“王爺舒服嗎?力道如何?”
“還行。”
采香端着晚膳進來,分明看到王爺的眼尾都要被側王妃揉得飛起來了,這哪是按摩?分明是酷刑,但王爺居然說“還行”。
這也許就是閨房之樂吧,她不懂。
得了霍曜的口頭誇獎,黎玉帛更來勁,滔滔不絕地說道:“不愧是我,我就練了兩三次。采香她們說我力道太大,哼哼,都是她們太柔弱,還是王爺厲害,和我搭得來。”
“來,坐下吃飯。”霍曜把黎玉帛叫到面前來。
他想看看黎玉帛的眼神,這一看不得了,和從前大有不同,從前是亮晶晶清澈幹淨的,現在是含情脈脈別有風情,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媚态。
其實黎玉帛只是看到桌上豐盛的菜肴,眼前一亮而已。
和平日吃的又有不同,今日有燒子鵝、醬雞、什錦蘇盤、糖醋虎皮鹌鹑蛋、燴蝦、紅燒兔肉、湯爆豬肚等等,饞得黎玉帛流口水。
他提起筷子,一頓狂吃,反正這麽多完全足夠兩個人吃,不用擔心自己吃太多,導致王爺沒得吃。
吃得正在興頭上,黎玉帛覺得霍曜好像總在盯着自己,可每每當他擡眼看向霍曜的時候,霍曜又在安之若素地吃飯。
他只當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繼續開開心心地幹飯。
霍曜心裏一涼:他真的有一直在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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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晚膳,黎玉帛說道:“王爺,您歇息一會兒,我去安排人給您備水沐浴。”
平日黎玉帛總是會在王爺回來之前就沐浴,這樣免得王爺邀請他一同沐浴,那可就尴尬了,他不想自己逃離王府的時候已經丢了身子。
但今日這普通的一句話落在霍曜耳朵裏,別有深意。
霍曜足智多謀,對朝堂上的事應對自如,但感情這方面一片空白。他覺得既然自己将來不能給黎玉帛同樣的感情,那現在最好讓他也斷了那份感情,至于用什麽辦法呢?
他想了很久,終于用那情愛空白的大腦想出一個辦法。
霍曜輕咳一聲:“今日本王勞累,你來幫本王擦洗身子。”
???
黎玉帛有點懵,我幫你洗澡?
有沒有搞錯?你自己沒手嗎?府上丫鬟小厮不夠多嗎?
當他用迷惑的眼神看向霍曜的時候,霍曜已經站起來,朝專門沐浴的房間走去,留下一道不容拒絕的身影,就好像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一般。
呃,霍曜是王爺,他是男妾,好像确實是天經地義。
黎玉帛只能站起來,慢吞吞跟着到了沐浴的房間。
霍曜已經脫了衣服,搭在木架上,人端然坐在浴桶裏,兩條手臂閑閑地搭在浴桶壁上,手臂粗壯且線條非常好看,纖白肌膚下的肌肉極富爆發力,一看就是經常舞刀弄槍。
這人就算坐在浴桶裏,也散發出令人敬畏的貴氣。霧氣淡淡,讓他整個人添了一層若即若離的朦胧感,尤其那雙丹鳳眼,在霧氣中更顯得妖冶,讓人想接近,又怕接近會帶來災禍。
“過來,幫本王搓後背。”霍曜開口,打破了房間裏微妙的尴尬。
黎玉帛惴惴不安,真的忍不住手腳發抖,他可從來沒這麽真槍實彈地看過哪個男人的裸.體。
還是這麽完美的身材!
霍曜鐵骨铮铮,肌肉停勻。肩膀線條清晰,胸膛寬厚飽滿,露在水面上的肌膚沾着點點水珠。呼吸之間,健碩的胸膛微微起伏。
黎玉帛想到一個詞:男媽媽。
頭一回看到霍曜袒胸露乳,黎玉帛緊張到心都在顫抖,他膽戰心驚地走到霍曜面前,突然清晰地看見水面下黑乎乎的龐然大物!
救命!整個人怎一下子脫得這麽幹淨?
不過那家夥大得有點過分了吧?這不得一步到胃,擊中靈魂!?!
黎玉帛頓時覺得有些呼吸不暢,在熱氣氤氲下更是脖子雙頰耳朵全紅了,就連雙唇也似乎染了一點旖旎春色,紅得如點點桃粉。
霍曜看黎玉帛一眼,只覺得這人和他很不一樣。他是粗犷豪放,黎玉帛卻有點小家碧玉的意思,雖不像女子那般柔,但細胳膊細腿,估計挨不過他一拳,那白皙的脖頸好看是好看,估計被他稍稍用力一掐,就能折斷,還有那一碰就紅的臉蛋……
就這麽想着,霍曜感覺到不妙,有了反應。
他不動聲色地默念清心咒,又施展內功,才安靜下來。他指了指木架上的巾帕,又指了指自己的後背:“給本王搓背。”
黎玉帛拿了巾帕,繞到霍曜後面,将巾帕放進浴桶打濕,不由自主地勾起身子,眼睛往前瞟,還能瞥到青龍出海呢。
還有霍曜手臂大腿上的青筋,根根分明,非常迷人。
黎玉帛悄悄咽下無恥的口水,擰了擰手帕,準備擦拭霍曜後背的時候,就看見他後背有一條醒目的疤痕,看樣子是數年前留下的。
黎玉帛頓時有點驚呆。
霍曜可是完美無瑕的男主啊,可是大周朝金枝玉葉的王爺啊,怎麽會背上有這麽一道長長的傷疤,這得是受了多大的傷才會如此?
霍曜正是要黎玉帛看見他身上的這條傷疤,猙獰且醜陋。
他酷愛練武,少年時不慎被鞭子抽了極重的一下,打得皮開肉綻,無法複原。當時他還是皇子,在深宮中,好幾位母妃都說有這樣的傷疤,任何一個女子見了都會害怕,王爺這輩子娶妻怕是難了。就算娶了妻子,也不要讓對方看見傷疤,會吓着。
所以霍曜才會出此下策,讓黎玉帛看見他的傷疤,懼怕他的身體,迫使黎玉帛斷了對他的情意。
黎玉帛用巾帕一點點擦拭那道傷疤,小心翼翼,就好像那是一道新傷口:“王爺,還疼嗎?受傷的時候一定很疼吧?”
嗯?怎麽他的反應和本王猜的不一樣?
霍曜問道:“你……你不怕嗎?”
“啊?這有什麽好怕的?”黎玉帛擦完那道傷疤,又開始擦後背其他地方,“王爺以為我是小孩子嗎?”
霍曜:……
計劃失敗。
沐浴完,霍曜直接從水裏站起來,和黎玉帛來了個面對面,不着寸縷。
他乃習武之人,從前他在軍營中任職時,大家夥一起脫光了下河游泳,都是常事,所以此時并不覺得忌諱。
但黎玉帛卻感覺腳底板的血都沖到腦袋上了!雙耳失聰!鼻子失靈!四肢僵硬!只剩下一雙眼睛還可以凝視上下。
他震撼了,這麽近距離的,正面的,沒有水光幹擾的,觀看弟大物博,視覺沖擊力太大了!
霍曜身上的水不是水滴,是他看片時的口水。
“愣着幹嘛?還不給本王擦拭身體。”
黎玉帛這才回過神,取來一方幹燥的巾帕,幫霍曜擦……
霍曜從他手上拿走巾帕,自己擦拭,從脖子到胸膛,再到腹部後背,還有下半身,黎玉帛就這麽直愣愣地看着,怎麽有人擦拭身體都可以這麽潇灑好看?不不不,是這副身體太好看了。
這麽好看的臉蛋,這麽一級棒的身材,不下.海簡直可惜……呸!亂想什麽呢!
霍曜擦完身體,順手将巾帕扔給黎玉帛:“看夠沒?”然後自顧自地去穿衣服。
黎玉帛垂下頭,道:“我這是在認認真真随侍王爺。”
兩人回到平日居住的房間,黎玉帛終于恢複如常神色。
霍曜又想出一個辦法,只要讓黎玉帛知道他這個人不好相處,黎玉帛也許就會知難而退。
他躺在躺椅上,一副富貴公子模樣,手撐着頭道:“本王今日困乏,你來讀書給本王聽。”
這又是什麽無理要求?王爺今晚怎麽這麽奇怪?
黎玉帛道:“王爺既然困乏,不如早些安置吧。”
霍曜拿了一本書放在黎玉帛面前:“不急。愛妃,開始吧。”
黎玉帛看了一眼上面寫的是“玄武門之變”,光是标題就有一個字很不好認,更別說正文了,密密麻麻,他看得頭疼,光是第一句斷句就花了點功夫。
他一字一頓地讀了幾句,太困難了,要正确讀完這一面,至少得花他半個小時。
霍曜擡眼睨了眼黎玉帛,苦着一張臉,眉頭又皺着,讀出來的文字磕磕巴巴,連不成一句話,好像讀書對他來講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其實霍曜從上回黎玉帛将香囊上的“永安宮貪墨”讀成“貪墨永安宮”,就已經在懷疑他讀書不多,今晚更是證實了。
黎襲志給太子培養細作,必定要其文武兼備,但黎玉帛卻什麽也不會。難道眼前的人不是黎玉帛?而是一個真的喜歡自己,設計将黎玉帛取而代之的人!??
無論哪種情況,至少霍曜都不用擔心,這個人絕不會對他不利。
因此他笑了笑。
黎玉帛見霍曜忽然笑了聲,他也難為情地沖霍曜傻笑,讀文言文真不是他所擅長的。
但又必須給眼前這位大爺講故事,太為難人了。于是黎玉帛對着書,講起了白雪公主的故事:“在很久以前,在一個美麗的國度裏,一位美麗的公主降生了,因為她膚如白雪,國王和王後就給她取名為‘白雪公主’……”
霍曜一聽就不對勁,但故意等他講到“毒蘋果”的時候才揭穿:“這本書講的是唐太宗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奪取皇位的故事。你講的什麽白雪公主,和這有關系嗎?”
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無關系。
黎玉帛強行将這兩個故事扯在一起:“故事裏都有國王啊,主角都是國王的孩子啊,玄武門之變的故事你已經很清楚了,我給你講個不一樣的,哄你入睡。”
哄本王入睡?笑話!
霍曜神色一松,由得黎玉帛瞎扯,回到白雪公主的故事上,問道:“那白雪公主吃了毒蘋果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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