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七七回神,站了起來,也沒看對手是誰,便往臺上走
虧了夜九傾,她能混到第三天。
哎,累,早知道昨天直接輸了。
走上臺,她才注意到,對手竟是舊相識——南巧琳。
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聽聞小飛的彙報,這女人是真的恨她,今日她不想盡全力也不行了。
七七做好了酣戰的準備,真的開打後,才發現自己的準備遠遠不夠。
南巧琳招招都想置她于死地,心狠!
也多虧了南巧琳,七七到今日才知道為什麽夜嘯九天在江湖屹立不倒。
這真是一套遇強則強的武功!熟練之後才懂得,若對手使了殺招,夜嘯九天的反擊便是——我死,你也別想活着!
一炷香後,南巧琳怕了!
七七殺紅眼的狀态,讓她連連後退,終于摔倒在地,失敗告終。
七七站在她身前,不想與她說話,擡手,結束禮。
剛轉過身,突然覺得腿間一疼。
兩人距離太近,這一下南巧琳刺的毫不保留。
夜九傾第一個飛上臺,一掌将南巧琳擊飛,抱起七七便往後園走,九冥的人全都跟上,宋神醫更是走在最前。
七七的臉色變黑,淩千訴已察覺不對,立刻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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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場便是他,西伯山只好喊暫停。
夜九傾房間,惡臭傳出,南巧琳的武器上竟然有毒。
而此刻南巧琳已經被關了起來,至今不明白為何七七會中毒!
宋神醫搖頭,有些擔憂地看着夜九傾,“這個毒我解不了。”
黎嬸一聽這話,轉身往外跑,剛出門就碰到淩千訴。
淩千訴瞪她一眼,訓斥道:“慌慌張張!”
黎嬸跪地,“求族長救七七!”
淩千訴沒好氣的說:“不然你以為我來這幹什麽!還不起來,丢人!”
兩人進了屋,衆人主動給淩千訴讓地方。
把脈之後,淩千訴皺起眉。
黎嬸心裏大喊糟糕!
沒有族長解不了的毒,沒有族長覺得難的事,如今他皺眉是什麽意思?
“你們都出去,夜九傾和青衣留下。”
衆人散去,門關好,淩千訴才道:“她無救。”
“怎麽可能!”黎嬸跪倒,爬到他面前,“族長、族長你可以救她的,七七現在還有呼吸,只要人不死,族長都可以救的,不是嗎?”
“救她于我……沒有任何好處。”淩千訴話中有話,讓黎嬸一時啞口。
夜九傾突然道:“若是有,你會救嗎?”
淩千訴一愣,眯起眼睛看向他。
夜九傾上前一步,突然半跪,行蚩烈禮,堅定道:“我已破了九階,願做蚩烈下一代血蠱!”
淩千訴大驚。
久久,他才道:“你竟知道!”
“這個江湖沒有什麽事能瞞住九冥教。”夜九傾将手臂遞給他,“蚩烈已快斷代,若再不延續便會滅族,我是最合适的人,這也是......你一直不肯離開的原因。”
黎嬸已流淚,顫抖的手抓住夜九傾,眼中萬般不舍,“少主……”
她想說不可,可她是蚩烈族人,她不能說!
原來族長說的蚩烈族不似以前,是這個意思。
可是少主若做了血蠱……
她不敢想!
“動手吧,夜某心甘情願!”
淩千訴沉默了很久,終于笑了笑,“你确實是最合适的人選,你知道做血蠱的代價,為了救她,這般值嗎?”
“她是我的命,沒有值不值。”
“好!”
說話間,一招斷水式切開兩人脈搏,手臂相貼,血液交彙,淩千訴的血液進來後,夜九傾痛到極致,膝蓋磚石早已破碎,雙目通紅如着魔一般。
他在忍耐,極致之間終于嘶吼出聲,昏死過去。
淩千訴收手,虛弱地靠在椅子上,朝黎嬸笑道:“從今往後,他可就真是你的少主了。”
黎嬸早已泣不成聲。
蚩烈族精通天下毒術,最毒的就是族長的血。
很少人知道,最好的解藥也是族長的血。
捏開七七的嘴,淩千訴将手臂湊近,血液好像有意識一樣,流進七七嘴裏。
“多謝族長!”黎嬸道。
“我可以回西疆了,看來這個副幫主我到底做不久。”他似跟她說,又似自言自語。
一瞬間,淩千訴容貌衰老下來,宛如七十老翁。
世上最好的解藥便是他,可是救人也是有代價的。
兩個時辰後,七七醒了,可夜九傾依然昏迷。
她坐在床頭,有些愣怔。
因為她,他才如此。
為什麽這一刻覺得什麽都不重要,不想報仇了,只想他醒過來,每天能與他說說話就好。
開始記不清雙親慘死的樣子了。
為什麽他還不醒?
淚糊了眼,七七掩面痛哭。
久久,有人握住她的手,嘶啞道:“別怕,有我。”
七七猛地擡頭,就見他臉色蒼白,卻微笑着。
“對不起、對不起……”她不知道什麽是血蠱,黎嬸不告訴她,可她知道那不是好事情,淩千訴這麽多年都找不到一個,一定不是好事情。
“我們回家好不好?師父說的對,不該讓我出江湖的。”
“不怪你。”他道:“淩千訴早就在考慮我了,今日你只是個契機。”
“血蠱到底是什麽?”她忍不住問。
夜九傾搖了搖頭,“沒什麽的,就是注入蚩烈族長的血,做半個蚩烈人罷了。”每到蚩烈忌日,便如死一樣難受,第一個子嗣繼任蚩烈族長。
後面的他沒有說,免得徒增煩惱。
那個死一樣難受,他注入血液時體會過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父親說的感覺。
夜九傾今年又未參賽,洛辰也自動放棄了。
淩千訴救完人便消失了。
一時間武林大會都失了熱情。
“少主,南巧琳被人救走了。”蕭默對這個女人咬牙切齒。
夜九傾雖虛弱着,可聲音仍摻着殺氣,“通知下去,今日起,南巧琳為九冥教外敵……”
蕭默一愣,立刻抱拳,“是!”世上之人能做九冥外敵的不多,她真不幸!
九冥教外敵,凡九冥弟子,見之必殺,不死不休。
蕭默離開後,小飛閃了進來,湊近道:“屬下剛看見,是洛遠山的人救的。”
“果然是。”自從混入淩千訴的血,他越來越想殺人了,夜九傾冷道:“是該結束他了!”
☆、第 二 十 六 章
當晚洛辰前來探望時,九冥教已經離開了。
他站在院中,沉默地看着西伯山的人從房間裏搬出帶血的鋪蓋,一個小弟子跑過來,“洛少莊主,您來看夜少主吧,他們剛走,你現在去追,估計不一會能追上。”
洛辰搖搖頭,打發了他。
走的這樣匆忙,是不想見他?
馬車連夜趕路,行駛在颠簸的小道上,即便七七腿上有傷,夜九傾也不肯讓馬車駛慢些。
快要來不及了!
一颠一颠,七七的腿早就隐隐作痛,怕是傷口已然裂開了。
有些事不對勁!
她就坐在他對面,他臉上不同尋常的表情讓她很不安,那是隐忍的焦灼。
他在怕什麽?
“夜九傾……”她低低喚他。
可他未入耳。
她挪過去,扯了扯他的衣服,就感覺他渾身一震。
她的手愣在半空,看着他額頭慢慢浮現的青筋,擔憂問道:“你怎麽了?關于血蠱,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他未回答,她卻很肯定。
“夜九傾……”她剛想碰他,就見他突然護住心口,痛呼出聲。
“九傾!”七七吓的抱住他。
夜九傾使出渾身力氣撥開她,忍痛道:“你、你到蕭默的馬車上去!快!”
七七在猶豫的當口,夜九傾咬牙嘶喊:“快!去!”
馬車停住,七七跳下馬車,飛快地叫來衆人。
大家還未趕到時,就見夜九傾坐的馬車突然四飛五裂,他騰空而起,頭發披散,雙目通紅,俨然走火入魔,有過之無不及。
“九傾……”七七想要靠近,卻被黎嬸拉住。
“你幫不了他的。”黎嬸絕望道:“已到蚩烈祭祀日,除非老族長在世……少主,可憐的孩子……”
“什麽意思?”七七拉住黎嬸的肩膀,焦急道:“祭祀日是什麽?夜九傾為什麽會這樣?你告訴我啊!我一定可以幫他的,你快說啊!”
“不……”黎嬸搖頭,“洩露本族機密,會有滅頂之災。”
“黎嬸,都什麽時候了!我視你如母,求求你,我要怎麽幫他?”
夜九傾此時已經痛的蜷縮在地,有兩個弟子試圖靠近他,當下被撕的粉碎。
“都別動!”七七大喊一聲,又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黎嬸!”
黎嬸還是搖頭,閉目道:“不是我不幫他,神血入骨,鑽心之痛是無解。七七,少主自己知道的,可他為了救她,甘願受此苦,我們只能等待,待祭祀時辰過了,少主還熬的住的話……”
七七快站不住了,果然是因為她!
痛感快奪去他半條命,她卻什麽都做不了。
就在此時,一道勁風襲來,伴随着得意的笑聲。
“哈哈哈,夜家的男子真是一個比一個傻!”
來人正是洛遠山,身邊還跟着四個人,七七借着火光,看清了他們。
就是當年殺她父母的那些人!
“葉七……哦不,我應該喚你藺小侄!當年我與你父親結拜,你當喊我一聲洛伯伯。”洛遠山笑道。
七七恨他入骨,只覺得這番話惡心,“我竟不知你除了心狠手辣,還沒臉沒皮!”
“哈哈!看來你都知道了,當年的事……”
“你想要傾歌九式?”夜九傾此刻狀态不好,是非之地,她必須想辦法護住他,唯一能分散洛遠山注意力的便是這個了。
“藺小侄說話痛快,我來确實為了傾歌九式!”
“秘笈當年已被我父損毀,江湖人都知道。”
“哼!藺舟從孝出了名,祖宗留的東西,他會那麽容易就毀了嗎?!藺小侄……”洛遠山目光繞過她,看向後面的夜九傾,扯起一抹獰笑,“你別逼我用極端的手段,就像當年對你父親那樣!”
七七一驚,大喊:“你敢!”
當年護不了爹娘,今日她一定要護夜九傾。
“洛遠山,你說的沒錯,我确實能背下傾歌九式,而且這個世界上只有我知道該如何修習此功。可是,你如果敢拿夜九傾脅迫我,我就帶着傾歌九式入黃泉!”
洛遠山皺了下眉,卻馬上松開,想了想,他笑道:“那就試試……夜九傾對你有多重要!”
話音剛落,他與身邊幾人便朝夜九傾襲去。
紅目擡起,夜九傾一掌擊斃打頭陣的人。
洛遠山和另外幾人對視一眼,便左右繞擊。
周圍全是打鬥聲,九冥的人和傲風的人纏鬥在一起。
七七幾次朝夜九傾靠近都不得其法,她就眼睜睜地看着他被洛遠山從背後擊中一掌。
夜九傾已感覺不到背後了,噬骨之痛快毀滅了他。
七七見他痛苦的樣子,一分神,一柄大刀朝她肩膀砍來。
嘶!
大刀被黑色軟劍纏繞,下一刻那人被擊飛。
七七被抱進一個冰涼的懷抱,帶出人群。
兩人在夜風中逃奔,七七在他懷裏,緊緊摟着他的腰。
“你要不要緊?你沒事了嗎?”她哭泣着。
練武之人都有一口護體的本命氣,夜九傾覺得自己生命在流逝,完全靠意志力帶她沖出重圍。
身後九冥的高手跟了上來。
自然,洛遠山也跟了過來。
前方快無路了!
她怎麽這麽沒用!
父親說過:傾歌九式是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武功,非萬不得已不能練。現在,不就是萬不得已嗎?
七七試着聚精會神,閉上雙眼……
突然她額頭一涼,被什麽碰了下。
睜開眼,就見夜九傾看着她,雙唇就在眼前。
“不要……”他氣息已淺薄,“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他雙手無暇分顧,只能以唇輕觸。
七七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她練傾歌九式,因為……練之,她必死!
可是現在……
“相信我!”他堅定道。
七七正不解他的意思,突然被向上一抛,就聽他在身後大喊:“蕭默,帶她走!”
九冥的人,只聽命令,主上的命令便是天!
蕭默一接到七七,縱使心中萬般擔心,也是頭也不回,領着衆人朝九冥方向逃去。
七七從他肩頭看到後方痛心的一幕!
夜嘯九天的最後一招,她之前從未見他用過,因為那是同歸于盡時使的。
洛遠山等人被擊飛,劍氣襲來時,他抓過身邊的人抵抗才躲過一劫。
夜九傾忍巨痛之苦,又耗盡氣力,瞥見她已走遠,才終于倒地。
洛遠山吐了一口血,蹒跚地走到他面前,提起劍便刺了上去。
“你父親救藺舟,你救她,愚蠢的夜家人、夜家人!”他似瘋了一樣,一劍一劍刺在夜九傾身上。
“父親!”有人握住他的手,滿目都是心痛。
“放手!”洛遠山甩開他,“逆子!你晚上可是去給夜九傾通風報信的?!”
“父親!”洛辰跪在地上,擋在夜九傾面前:“收手吧,為了一本秘笈,父親失了結拜兄弟,失了心愛的女子,值得嗎?”
“啪”的一巴掌甩在他臉上,洛遠山怒吼:“你閉嘴!你知道什麽!當年、當年她就是看夜寒武功比我好,才離我而去的。天下第二,哈哈哈哈,為什麽我總是第二!若我武功天下第一,她一定不會走,她會愛我的,哈哈哈……”
“父親,你錯了。娉姨看上的不是武功,不是江湖地位,而是人。父親,夜九傾是娉姨唯一的兒子,你忍心她在黃泉之下悲痛嗎?”
“夜九傾是夜家人!你滾開!既然她負我,我又何必留戀!”
洛遠山擡手又是一劍,這次他沒有刺下去。
洛辰握住劍身,血順着流下來。
“恕孩兒不孝!”微用力,他折斷了劍身。
做父親的是最了解兒子的,見他這般,洛遠山也知道他心意已決,只好作罷。
待洛遠山走遠後,洛辰才蹲下敷上夜九傾的脈搏。
那一刻,他說不出是什麽心情!
他很小就知道夜九傾的存在,他們是兩大世家,江湖中人常拿他們作比較。
那一年,他在雪園練劍,一個少年倚着梅花樹,雙手抱胸,滿臉孤傲,問他:“跟我比試一下?”
“你是如何進來的?”他沒有問他名字,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他就是夜九傾。
少年沒有回答他,只沉默地抽出九冥劍。
然後,院中雪花飛舞。
一黑一白纏鬥在一起。
之後每年,他都會來找他,很少有交談,見面就打。
有時候他想,他們算不算朋友?
他是不是應該問他:要不要留下吃個飯再走?
內力虛無,脈搏停止。
他死了。
以後不會再有人到雪園找他比武了……
他背起他,走了很久,走到一個他不知道的地方。
叢林的深處,過去之後竟是竹林。
他還是不能相信他就是這麽死了,放下他,他又探了下他的脈搏。
一片沉靜……
他揮劍砍下一片竹子,搭起青竹冢,然後把他放進去。
“其實,我一直很想看看你的東蒼殿,聽說那裏也有一片竹林……”
少頃,他轉身走了。
心中空無一物,唯有落寞。
太陽慢慢升起,清晨的陽光一點點灑進來,照在青竹冢和旁邊的落月劍上。
這世上沒了夜九傾,洛辰留劍又有何用!
☆、第 二 十 七 章
七七等人回到九冥教,才知道夜寒并不在教中,武林大會期間,洛孤城來了,之後便和教主一起失蹤了。
如今教主不在,少主生死未蔔,九冥有些亂了。
“咱們殺到傲風山莊,找洛遠山要人!”右護法嚷道。
“不可沖動!”蕭默反對,“現在去就是自投羅網。”
大家都知道這個道理,可擔心少主啊!
“要我說啊……”柳芙站出來,看了眼七七, “洛遠山要的是傾歌九式,大家也都聽見了,咱們七師妹可是傾歌九式的傳人,把她交出去,不就能把少主換回來了嗎?”
“柳芙師妹,你怎麽能這麽說話!”蕭默生氣道:“什麽叫把七七交出去!少主拼了命也要護七七,這其中你還看不明白嗎?”
“我明白什麽?我該明白什麽?!我只知道少主現在有危險,就是這個女人,自從她來,你們都變了,全都護着她!為什麽!”
“柳芙!”一向少言的左護開口道:“待少主回來,恐怕第一個要處置的便是你!”
“你什麽意思?”
“你與南巧琳勾結,洩露本教事務,你以為少主不知道嗎?!”
“南……”柳芙面色緊張,辯解道:“那是、那是南巧琳誣陷我的!”
“你還是留着跟少主解釋吧!”左護轉向衆人,“我們現在最需要冷靜,切不可亂了陣腳,誰再說一些不利于教中團結的話,一概重罰。”
左護是少主的貼身侍從,他的話是相當有分量的。
柳芙臉色蒼白,瞪了七七一眼,便忿忿離去。
在九冥教,除了教主和少主,就屬左護和總管賬位階最高。
聽完左護的話,衆人都看向七七。
七七根本沒有聽到他們說什麽,她滿腦子都是夜九傾有沒有事?她要怎麽救他?他一定不會有事的!萬一他出事了,怎麽辦?不,他不會有事的!
眼前一黑,七七跌坐在椅子上。
衆人上前探望,七七擺了擺手。
良久,她道:“右護,你帶些人出去尋找師父,洛孤城和師父若是出入江湖,一定很多人認識的,三日之後若是毫無消息,你便飛鴿傳書與我,之後你往東海去尋,我會派人再尋南嶺及北疆。”
“是!”右護領命,便帶人離開。
逼不得已時,也只好叫他們出來了。
七七對高處道:“小飛小古,下來。”
突然跳下來兩人,讓衆人都驚了一下。
七七解釋道:“小飛小古也是內門弟子,師父秘密收的,我在武林大會上用的輕功就是跟他們學的。”
這一番話下來,衆人更明白七七在九冥的地位了。
“小飛,四師兄,宋執師兄,你們去傲風山莊探探消息,看看少主是不是在那裏,一切多加小心。”
蕭默點頭。
小飛卻搖頭,“小飛不去!師父讓我守着你,我不能離開你。”
“小飛,少主現在有危險,你必須去!師父不在,你就得聽我的,你輕功好,四師兄武功好,宋執師兄醫術好,你們多配合,一定要探出消息來,我要知道少主的情況!”
大概是七七的目光太急切,小飛終于點了頭。
“小古,黎嬸……”七七轉向他們,“你們去西疆!小古輕功好,帶黎嬸走快些,沿途探聽師父的下落,等到了西疆,我要你們去找淩千訴,問他如何解血蠱。多帶些銀兩,不必整理行李了,現在就走吧!”
“是!”
“左護……”七七轉向他,“通知湘林城和淵城的弟兄,去傲風山莊周圍備下,一旦發現少主行蹤,立刻行動,定要把他救出來。另外,五日之後,讓其他各部弟兄齊聚九冥山。”
“全都過來嗎?”
“……是。”七七道:“這次,不過來不行了。雖然不知道師父去哪了,想必和洛遠山脫不開幹系,而我又在九冥山中,他一定會利用這次機會攻山。”
“你是說洛孤城是故意引走教主的?”
“不知道。”七七搖頭,“我只知道,洛遠山一定會來找我!”
“七七……”左護臉色突然凝重起來,“你是不是想用自己做餌?”
七七看向他,目光有些死寂,好久才道:“若小飛傳不回他的消息,你便告訴洛遠山,就說我要公開傾歌九式的心法,讓人人都做天下第一。”
到那個時候,他一定會忍不住行動,那她做餌又何妨?!
若是沒了夜九傾,她的心空了,命也空了……
等待總是焦灼的。
七七夜不能寐,望着竹林發呆,第一次看他練劍就是在這裏,也是這個時辰,月光灑在他身上,像劍仙一般,那麽行雲流水,那麽潇灑,完全占據了她的眼。
那一次他将她打傷,她暈迷前看到他手抖了一下,好開心,她知道自己一定會贏。
他讓步了,她住進東蒼,與他日日相見。
如今這些會不會變成奢侈?
她什麽都不想要了,只想再這麽平靜地看他舞劍,偷學之後聽他道:“笨死了!”
臉埋在手掌心,淚水冰涼。
三日之後,小飛傳回消息,洛遠山受了傷,正在山莊休養,洛辰不在,身邊只有洛映雪一人伺候着,并且……山莊上下,未見少主行蹤。
未見少主行蹤……
未見少主行蹤……
七七的手指快将這幾個字搓爛了!
不可能!
有了夜九傾就可以威脅到她,洛遠山怎麽可能不把他放在身邊!
不可能的!
七七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瞬間渾身冰涼,猛地搖着頭,嘴裏念叨:“不可能、不可能……”
“七七……”左護擔憂上前,卻被她推開。
她再展開書信,又讀一遍,心頭亂成麻。
就在這時,下人報:洛辰求見。
七七飛一樣的跑出去,看到洛辰的神色時,她心涼到了底。
好久好久,洛辰才艱難開口,“我見到了你們的人,知道你在尋他……”他頓了頓,別開視線,不敢正視七七通紅的眼,低聲道:“他……他走了……”
七七搖頭,沉默。
洛辰心裏無比難受,又道:“他走了,三日之前,埋于青竹冢。”
七七指尖掐進肉裏,血滴到地上。
洛辰上前一步,神色痛惜:“對不起!我父之過,我願受之,洛某的命,你随時拿去。”
說完,他将死穴暴露給她。
七七死死瞪着他,一字一頓道:“他在哪?”
“永樂城郊,叢林深處。”
七七轉身就走,不一會便騎着夜九傾的坐騎飛馳出來,朝永樂城駛去。
她不會相信的!
他怎麽可能會死?!
他是夜九傾啊,她的保護神!
他不會死!一定不會!
洛辰一定是他爹派來的,都是騙她的。
七七早就被淚糊了眼,這種不要命的騎法,也就是夜九傾的坐騎認識她,不然她早摔死了。
洛辰不放心,跟在她後面。
行至一處險坡,縱使夜九傾的座椅再好,也架不住她這麽折騰。
‘轟’的一聲,人仰馬翻。
七七被摔下馬,順着斜坡就往下滾,洛辰飛身跳下,抱起她,護住頭。
良久,兩人停了下來,皆昏迷過去。
七七再醒來,已經不知道過了幾日了。
睜開眼,就見到洛辰驚喜的臉。
“七七,你終于醒了!”
一身髒亂的衣服,胡子都長出來了,她打量他,心驚自己暈了過久?
“我們在哪?”
“你摔下馬,我們跌落峽谷裏,你還記得嗎?”
“我記得!”七七掙紮着要下床,“我要去永樂城郊!”
“七七!”洛辰按住她,“你現在不能動!”
“滾開!”七七挪了下腿,差點被痛感弄昏死過去。
“我的腿?”
“你小腿骨斷了,現在不适合走動。”
七七哭泣捶床,“那我也要去!”
情緒一放開,她忍不住大哭,“我要見他!我要去找他!”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夜九傾于她是怎樣的存在。
他若死,她焉能活?!
又熬過了一日,七七實在等不了了,硬是要洛辰背她出去。
兩人剛出了峽谷口,就見有人等在那裏。
洛辰一見來人,忙将七七護在身後,緊張道:“父親,你想做什麽?”
“把她交給我!”
“不行!”
“你要造反嗎!逆子!”
人都到手邊了,洛遠山怎麽可能放過,更何況他是專程等在這裏的。
示意左右,他便飛身襲向洛辰。
一招出手,洛辰便知道父親是動真格的了!
“為了一本傾歌九式,與兒子兵刃相見,父親,你瘋了嗎?”洛辰身上也有傷,兩人誰都占不了上風。
“為了一個女人,反抗自己的父親,我看你才是瘋了!”
七七行動不便,想逃走也不能。
此時她已被洛遠山左右擒住,怕她有動作,一個手下還故意敲了下她的腿。
七七立刻痛的跌坐在地。
痛呼聲讓洛辰分神,一瞬間便被洛遠山抓住漏洞,擊倒在地。
鮮血吐出,洛辰眼中滿是絕望,“原來……原來連我都沒有傾歌九式重要!”
“說什麽渾話!待為父取得傾歌九式,奪得天下第一,我的一切不都是你的!”
“不……!殺戮,鮮血,孩兒不要這樣的地位!”
“愚蠢!”
洛遠山不再理她,直接走向七七,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腿骨。
“啊!”七七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引得洛遠山大笑。
“藺小侄,這都是你自找的,當初你若乖乖給我秘笈,也不會落得今天這一步,更不會害得夜九傾慘死!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們藺家呢,你爹幫我毀了夜寒,你又幫我毀了夜九傾,哈哈哈哈哈……”
原來他真的死了……
七七的心沒了溫度,靈魂仿佛死去。
“把傾歌九式交給我,說不定我會好心的把你和夜九傾埋在一起!”
七七聽不見他說話,整個人跟失了魂一樣。
“快說!”他見不得她這個表情,讓他想起阿娉,當初她知道夜寒受傷,就是這副樣子。
“快說,快告訴我!”洛遠山死命地捏住她的腿。
七七痛呼到最後,已然失了聲音。
突然,一陣勁風襲來,洛遠山被打飛十幾米,七七則被人輕柔地護在懷中。
頭頂低沉的嗓音響起,那麽溫暖,那麽熟悉——
“你若想知道,何不來問問我?”
☆、第 二 十 八 章
是他!
七七埋首在他胸前,感受熟悉的溫度,竟沒有勇氣擡頭去确認。
是他,他沒有死,他回來了,她還可以再見到他,真的太好了。
淚水瞬間浸濕他的衣襟,七七小心翼翼地抱住他的腰。
“別怕,有我。”
他淡淡的說,還是那句話。
“夜九傾,你竟然沒有死!”洛遠山咬牙切齒,透着兇狠的目光。
夜九傾冷冷看他一眼,便瞥向一側倒在地上的洛辰,左手微擡,他将落月劍插到他面前,“行走江湖,連兵器都不要了?”
洛辰聞言失笑,胸腔一用力,又吐出一口血,他想說你沒死真是太好了,又覺得矯情,便沉默不語。
只是目光裏的真摯,洛遠山看得到,夜九傾也看得到。
“洛遠山,當年你設計我爹,又殘害藺叔一家,今日你再傷七七,新仇舊恨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哼!”洛遠山退到傲風的大部隊中,心裏盤算着:當時他受了那麽重的傷,就幾天時間,不可能好利索了,更何況他有的是人,就算他破了十階,這麽多人打他一個,累也要把他累死!
洛遠山思忖片刻,剛得意要說話,就聽到一個此刻他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哥,他說的是真的嗎?”
洛孤城和夜寒不知何時出現在後方,大大的驚住了洛遠山。
“水心是你害死的?”洛孤城走向他,目光中充斥着悲痛和難以置信。
洛遠山本就對他的用情不滿,此刻更是怒上心頭,斥責道:“是我又怎麽樣!你滿腦子只有那個女人,有沒有考慮我這個做哥哥的?!洛家不能敗,傲風不能倒,這些你都做過什麽?!我本以為沒有月水心,你能為哥哥分擔一些,可你呢?自私、愚蠢!”
為什麽這些愚蠢的人總有愚蠢的理由,還都是他的至親,累的他快喘不過氣來!
“所以,真的是你殺了水心?”
“是我!”洛遠山吼道:“怎麽?你今日要殺了哥哥,為那個女人報仇嗎?”
洛孤城嗖地抽出劍,掃到他脖子上,鮮血順着劍身流下,可到底他收了力。
“哥,就算沒有水心,我也不想參與傲風山莊的事,你和爹一心追求天下第一,可我只想平平淡淡!”
“哈哈哈哈……”洛遠山仰頭大笑,有些瘋癫,也不在乎血流得更多,“平平淡淡,哈哈哈哈哈……江湖中人,哪有資格談平平淡淡!”
他們的爹在世時,傲風是天下第二,那時候的天下第一是斷情閣,閣主叫風斷情,武功高深,無人能及。後來斷情閣沒落,本以為傲風會變成第一,可誰想,九冥教突然殺出來,少教主夜寒更是被譽為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傲風依舊是第二。
那些年,他們的爹最常說的便是——你們一定要将傲風山莊發揚光大,成為天下第一的門派!
洛遠山牢記于心,洛孤城卻有些抵觸。
江湖人都崇尚武功,他們的爹也不例外,洛孤城的天賦遠高于洛遠山,自然從小到大都是表揚,而洛遠山似乎刺中父親的心結,得到的永遠是一句話——你就是不如你弟弟,永遠只能做個第二,洛家指望你就完了!
可最後,他爹最想指望的人,根本不願意接管傲風山莊。
他只是他爹沒辦法的選擇!
成長的經歷加後面的閱歷讓洛遠山越來越執迷于第一,以至于後來他想方設法接近夜寒,甚至和他結拜了兄弟。
平平淡淡……?
江湖人怎麽配說這四個字!
執迷不悟!
洛遠山突然抽出寶劍,朝洛孤城刺去,兩人離得近,洛孤城又沉浸在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