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節
正地離開洛陽。”
我目不轉睛地看他,“昨日孫瑜進宮看我。”
司馬穎面不改色地說道:“你們是姑表姐妹,這些年,我收留她在府裏。”
我淡漠地問:“王爺何時納她為妾?”
他略有焦急,“你知道我利用你,不肯原諒我,說你我之間再無任何瓜葛……我心情不好,日日酗酒,孫瑜時常陪我,開解我,給我出主意……有一日,我喝醉了,就寵幸了她……容兒,我無心的,我對她并無男女之情,我只愛你一人……原諒我,好不好?”
孫瑜并沒有騙我!司馬穎果真納她為妾!
他有多少侍妾,我都不介意,可唯獨孫瑜,我無法釋懷!無法無動于衷!
再也沒有束縛
“世間男子,三妻四妾,理當如此;你貴為成都王,府中侍妾如雲、佳麗環繞,也無可指摘。”我緩緩地勾唇,“既然王爺已納孫瑜為妾,就該好好待她。”
“你不生氣?”司馬穎猶疑地問,“真的不生氣?”
“真的。”
他松了一口氣,笑道:“你和她是表姐妹,因為你,我才對她多有照拂。再者,孫家人都死了,她孑然一身,也怪可憐的。你不原諒我的那一年多,她任勞任怨地陪着我,假若沒有她,也許我撐不下去。”
我與司馬穎能夠走到今天,還得感謝孫瑜,沒有她的付出與無怨無悔,他就無法堅持下去。
我應該感謝她!
收不住唇邊的冷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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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間王麾下大将張方進攻洛陽,自己卻在關中出不來,因此,成都王進洛陽城後就變成唯一的掌權者。他司馬衷下诏,改元永安。
張方縱容部下在洛陽城大肆搶劫、殺人放火,百姓怨聲載道,整個京都雞飛狗跳。
二月初,成都王司馬穎下诏,廢皇後羊氏為庶人,命她前往金墉城。
我知道,這道旨意,是他部署的第一步。
孫皓來金墉城看我,約略猜到司馬穎這道廢後诏書的目的,眉宇間萦繞着淡淡的傷。
為了我,他選擇以恐怖的面貌示人,隐姓埋名,甘冒危險,護我左右,這情誼恩義,我如何報答?
而我将要離開洛陽了,他何去何從?他會不會怪我?
“容兒,無論你在哪裏,無論你作何選擇,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因為,我是你唯一的親人。”他笑得很淡、很輕,語氣卻很沉,令人覺得沉重。
“表哥,謝謝你,但我希望,我唯一的親人不再為了我而委屈自己,去做他想做的事。”
“這就是我想做的事。”孫皓輕松一笑。
我不再多說,他這般固執,不是兩三日就可以勸解得了的。
表哥離開後,司馬穎來了。身着一襲素白長袍,玉冠流光,面若美玉,倜傥不群,氣宇卓然,湛然若神,那屬于沙場的鐵血與兇色,消失得一幹二淨。
他摟着我,笑問:“知道我為什麽廢你為庶人嗎?”
我莞爾笑道:“我不再是皇後,是庶人,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再也沒有束縛。”
“你是庶人,我将你軟禁在此,你哪裏也去不得。”
“是嗎?”我斜睨着他。
“只有你死了,才能順利離開金墉城,永無後患。”司馬穎久久地凝視我,好像永遠也看不夠。
“照你這麽說,第二步是假死?”
他點點頭,掌心撫着我的側腮,“我下旨宣布,皇後羊氏在金墉城暴斃,過幾日我就帶你回邺城,好不好?”
我笑望着他,甜到了心頭。
終于可以離開繁華而寂寞的洛陽,離開富麗而深寒的宮城,這些年的等待都值了,這一刻,我開心得想歡呼,緊緊抱着他。
作者題外話:容兒真的可以和司馬穎離開、雙宿雙栖嗎?
濕痕(二更)
他深炙地吻我,唇舌濕熱,鼻息急促,好像越來越不難以承受這男女之間的情火……他擁着我走向床榻,慢慢傾身倒下……他挑開我的衣襟,熱吻越來越激狂,唇舌在我的脖頸、肩膀、鎖骨留下火熱的濕痕……
心中那根刺,不停地撩 撥着我,告訴我,他已寵幸了孫瑜,以後我将與她共侍一夫。
我沒有資格強求司馬穎為了我而視其他女子為無物,因為他是尊貴的成都王,因為我已是劉聰的女人,但是,孫瑜不是別人,是害我失去清白之身的罪魁禍首。
曾以為我不會在意孫瑜的存在,原來我很在意,無法忍受她在司馬穎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怎麽了?”司馬穎無奈地停下來,我的推拒,令他疑惑。
“我微染風寒,不太舒服。”
他抱我坐起身,“容兒,等過幾日我處理好京中軍務,我們就回邺城,你再忍耐幾日。”
我恍惚地點頭,心頭沉沉。
——
兩日後,孫瑜來金墉城看我,說司馬穎擔心我在這裏待得悶才叫她來陪我的。
二月春寒料峭,冷寒的風無處不在,只是不像臘月、正月天寒地凍。她仍然穿着厚重的貂裘,裹得嚴嚴實實,我覺得奇怪,難道她病了?
“我聽王爺說,再過五日就可以啓程回邺城,恭喜容姐姐苦盡甘來、得償所願。”她賢淑地笑,我被廢成為庶人,她的稱呼也變了。
“是嗎?”我漠然道,打不起精神應付她。
“容姐姐不開心嗎?”孫瑜走上前,親熱地握我的手,觀察我的表情,“你是不是介意你我共侍一夫?”
“不是。”我介意的是你。
她嘆了一聲,松開我的手,道:“還記得奶奶在金谷園擺壽宴的那日嗎?我永遠也忘不了那日。”
那日,我也此生難忘。我遇到了司馬穎,孫瑜也遇到了司馬穎。
聽她道來她與司馬穎相遇、相識的經過,我才知道,世事就是這般湊巧。
孫皓來找我,我與司馬穎分別,他剛從涼臺上下來,就遇到孫瑜。
她看見他手中拿着的銀色面具,猜到他就是方才為自己彈奏秦琵琶的公子,不由得心花怒放。
其實,早在獻舞的時候,她就芳心暗許。雖然他戴着面具,只有半邊臉,但是她認定,這個氣宇超凡、翩翩風姿的公子一定擁有一張俊美的臉。
舞畢,她發現為自己伴奏的公子不在席上,就離席找他,想不到上蒼竟然讓她找到他,還親眼目睹他的真面目。這麽一個姿容絕世、才華出衆、氣度超脫的公子,她的心中、眼底都是他,雖然只是閑聊數句,但是她已将一腔情絲系在他身上。
臨走前,孫瑜問他的姓氏,往後如何找他。
司馬穎道明身份,說很快就離京,讓她不要對其他人說出他的身份,還說會設法聯絡她。
望着他的背影慢慢遠去,她心中甘甜如蜜。
作者題外話:孫瑜為什麽對容兒說,當初與司馬穎相識的過程呢?
都是王爺的侍妾
果不其然,兩個月後,她收到他的飛鴿傳書,雖然只是寥寥數句,但是她如獲至寶,時常拿着這封書函細細地瞧着。
聽着她繪聲繪色的複述,看着她嬌羞而欣喜的神情,我的心一寸寸地下墜,手足一分分地冰冷,二月春日越來越寒,猶如臘月的天寒地凍。
為什麽會這樣?司馬穎在同一日與孫瑜、我相識,兩個月之後就和她聯絡,卻沒有和我聯絡。當初他有意讓我誤解、繼而利用我,難道他那樣對孫瑜,也是有意為之,進而利用她?
他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男子?在他眼中,所有女子都可以為他所利用嗎?
這三四年,他執著于我,對我用情,他對孫瑜又是什麽樣的感情?當真只是因為我的關系而愛屋及烏嗎?
一切都亂了。
孫瑜輕撫小腹,甜絲絲地笑,“容姐姐,此番回邺城,我就可以靜心養胎,為王爺生養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王爺。”
碧淺驚訝地問:“你懷了成都王的孩子?”
孫瑜颔首,臉上流露出将為人娘的喜悅與母性,“容姐姐嫁給王爺,也會和我一樣,很快就能為王爺生養孩子。對了,王爺很喜歡孩子呢,每夜都要摸摸我的肚子,還要聽聽肚子裏的動靜。”她羞窘地笑,“孩子才兩個月,怎麽可能有動靜呢,是不是,容姐姐?”
心中亂糟糟的,像是柳絮飄飛的春天,霧濛濛,白茫茫。
“表小姐先回去吧,皇後身有不适……”碧淺為我下了逐客令。
“碧淺,容姐姐被廢了,不再是皇後了,再過幾日就是王爺的侍妾了。”孫瑜輕細的笑聲很清脆,卻像一枚尖細的銀針,刺進我的眼眸,巨痛難忍。她又道,“王爺有王妃,有諸多侍妾,我與容姐姐一樣,都是王爺的侍妾,只要我們姐妹倆聯手,就能在王府有一席立足之地。”
“不要再說了……”碧淺拔高聲音。
我無動于衷地坐着,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