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倒V）
‘呯——’
摔門的聲音，腳步聲漸遠。不一會兒，空曠的走廊裏回蕩着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有人在哭，有人吵。
用板凳墊起，從貓眼裏偷看外邊，突的有個人湊上來，他好像看到了裏面的她，發出怪異的笑。
她吓得往後退，重重地倒在了床上，頭頂是泛黃的天花板，吊扇緩慢地轉着，有蜘蛛網懸挂。
又是一驚，她匆匆爬起回望床頭，父親倒在那裏，低低地呻|吟……
他病了，她救不了他。
許久，父親不再叫喚，她靜靜地站在他身邊，頭皮發麻。連滾帶爬地跑到門前，再次爬上了高高的凳子，可就算她用腳尖點地，仍舊無法夠到門鎖。
昂久了頭，她一陣的暈眩，‘咚’的倒在了水泥地上，半刻，她幽幽醒來，只見桌邊的小凳，不由得輕輕一笑，骨碌爬起，她把小凳放在了高凳上，小心翼翼地爬上去，門終于打開了。
為怕風把門帶上，她把小手放在門縫中，突來強風，她吃痛地擰着眉，從高凳上跳了下來，顧不及疼痛，她興奮地打開門，叫了隔壁的阿姨，阿姨給她煮了個糖心雞蛋，要她乖乖的吃，乖乖的吃父親的病就會好了……
大人的世界，總是充滿了謊言。
父親說她使勁地哭，媽媽就會回來，可是沒有。
阿姨說她乖乖地吃完雞蛋，爸爸就會好，可是沒有。
天曉得，她最讨厭吃雞蛋。
天漸亮，馮程程睜大眼看着天花板，摸了摸眼角，幸虧，它是幹澀的。
她忘不了，所以連哭都不敢。
喉頭又嗆人的酸澀感，她爬起劇烈地咳了起來，咳得就快窒息，許維被她吵醒，爬起護住她，一遍遍地為她拍背，關切道：“要不要叫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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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用……”她邊咳邊說，“老毛病……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約莫十分鐘，她漸漸轉好，又平躺，許維緊緊握着她的手，柔聲說：“改天還是去醫院檢查檢查。”
“好的。”她面向他勉強一笑，他伸手為她拭去額前的細汗，又說：“再睡會兒。”
她輕輕點頭，似有想起什麽，忙說：“昨天姑姑哭着給我打電話，她也是五十好幾的人了，你看……還是讓夏妍回來吧。”
他握着她的手，又緊了幾分，她水瞳盈光，內裏有祈求的神色，許久，他才答她：“好。”
往後的日子，許維都在為鳳凰北城的開盤典禮忙碌，馮程程閑暇時約晶晶出來逛街，雖然她每每都顯得興致勃勃，可空閑下來，她總是盯着某個地方發怔，很讓人擔心。
這不禁讓馮程程懷疑，她是不是做錯了。
可活在謊言裏，生命還有什麽意義。
“你準備好了嗎？明天……”
“我想把孩子打掉。”晶晶撫着肚子，目光仍舊只停留在一個角落，她說得極輕，只有和她親近的馮程程才聽得見。
許久，馮程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怔怔地看着晶晶，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有時候她在想，如果她沒有摔倒，沒有傷心，如果孩子保住了，她會不會獨自一個人生下它，會不會……
誠然，她是矛盾的，生下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的孩子，幸是不幸？
從小在單親家庭中長大的孩子，她幸是不幸？
她能給孩子完整的愛嗎？
顯然不能。
“放心吧。”她笑着說，“我會在幫了你之後，再把它打掉。”
“不要。”馮程程看向她，堅定道：“我說不要，晶晶，它是你愛的人的孩子，你怎麽能忍心不要它？”
馮程程忽然頓住，匆匆移開視線，心中五味雜陳，這就是她的答案。
“可是程程姐，我怕我沒辦法做個好母親。”晶晶哭倒在馮程程懷裏，馮程程撫着她的背，柔聲安慰：“說什麽傻話呢，當時你見紅，凄厲地喊着救孩子，你怎麽會不愛它呢。”
晶晶又哭了一會兒，後要馮程程陪她去産檢，馮程程應下，兩人一同去了醫院，馮程程突然想起許維的叮囑，順道去挂了呼吸科，哪知醫院裏還做活動，贈了個免費婦檢，晶晶用不上，馮程程只好自己去，反正她的例假最近也不正常。
婦檢很繁瑣，她先去了呼吸科，醫生要她照片，大約等了一個小時，結果出來，醫生說無大礙，是慢性咽炎，需加強鍛煉，也要注意飲食。
心中大石落了下來，馮程程轉到婦科，醫生很冷漠，讓她脫褲子躺下，又問結婚了沒，馮程程稍嫌害羞，只說有男朋友。
醫生的表情很怪，又讓馮程程穿上褲子，把褲腰拉低，做了腹外B超，為此馮程程很緊張，片刻，醫生掃了馮程程一眼又問：“你上個月來月經是幾號？”
馮程程想了想，說：“大概是前幾天，但只來了一點。”
醫生又問：“上上個月呢？”
馮程程實在想不起來，“不記得了。”
醫生瞪大了眼，嚴苛地說：“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怎麽一點都不注意自己的身體，你應該是懷孕五十天左右，有出血的跡象，前幾天你估計來的不是月經，還有，你孩子要不要？如果要，需要住院保胎。”
醫生說了一大堆，馮程程還沒來得及消化，她又問：“需要通知你男朋友嗎？”
“可以等明天過後再住院嗎？”馮程程避過了醫生的問話，醫生褪下手套，去到陽臺點了只煙，吸了口，一雙死魚眼望向遠方，幽幽道：“那我可不敢保證你生出的孩子是健全的。”
“謝謝醫生。”馮程程給醫生鞠躬，轉身離開，哪知她擡高了音調說，“明天下午一定要來住院，不然你後悔都來不及！”
許維半夜才回來，發現馮程程正坐在電腦前，他悄悄地走近，發現她居然在看孕婦常識，不由得欣喜，猛的抱起她轉起圈來，又貼在她的小腹上，柔聲問：“我美麗的Cristina女神，這裏是不是有我可愛的孩子了？”
“快，快放我下來……”她拍了拍他，漲紅了臉又說：“沒有沒有。”
他把她放倒在床上，伏在上面，眼眯成了一條縫，緩緩道：“程程是害羞了嗎？”
馮程程猛的推開她，滾到了床的另一邊，讪笑：“真沒有，我這是在幫晶晶看，她沒人照拂，我得多增加點這方面的知識，聽說懷孕很危險的。”
許維拉下臉，明顯大失所望，無力地趴在了床上，哀嚎：“你什麽時候才肯給我生個孩子呀？”
馮程程聞訊又坐到了電腦跟前，把所有的網頁全部關掉，轉身入了浴室。
她靠着門扉細細地喘，雙手握成拳，過度地緊張。
他差點就發現了，差點。
許維不知道她是怎麽了，起身正欲敲浴室的門，突見電腦桌上馮程程的手機閃了閃，聽見浴室裏響起嘩嘩的水聲，他徑直去到桌前看了那信息，手機背景藍色的光照亮許維的臉，他微微眯起了狹長的眼，透出危險的光。
須臾，馮程程裹着浴袍出來，見許維已倒在床上睡着，熄滅了室內的燈，摸索着躺在了他身旁。
這才躺下去，許維的手伸了過來，他開始粗魯地拉她的浴袍，她奮力地反抗，許維的嘴立馬堵了上來，他撬開她的齒，舌在口腔中靈活地游走，而就在他的指鑽入內褲中，她急中生智狠狠咬了他一口，他匆忙退開，雙手撐在她上方，她則粗喘着在黑暗中與他相視。
“我，今天不方便。”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想跟我說。”他的聲音在黑夜中顯得極其冷清。
屆時，馮程程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揪緊了床單，翻了個身，說得極小聲，“沒有。”
“程程，你別騙我。”他壓了下來，從後抱住她，在她背部喝出熱烈的氣息。
“我沒有，真的沒有事要跟你說。”她亂了呼吸，護住了心口，以掩蓋心髒劇烈的跳動。
“程程，我愛你。”他說，“所以，有什麽一定要跟我說。”
他把她摟得更緊，她就将心口護得更緊，久久，又堅定道：“真的沒有。”
她等這句話，等了十幾年，現今他終于說出了口，她卻反倒心情沉重。
淚，趁着黑暗的掩護悄然滑落，他的手頹然從她腰間滑下，之後是衣料摩擦的聲響，她身後一輕，門被重重地關上，她強壓着追出去的心，死死捂住嘴，哭泣。
“在哪呢？”許維站在冷清的街邊，打了何英奇的電話。
“別提了，老子被個女瘋子纏上了，不敢出門。”
“我心情不好，出來喝幾杯？”
“有妞不，沒妞可不來。”何英奇讨價還價，許維輕笑，“有，去麗花皇宮，要什麽樣的都有！”
綠蕪包房裏的鐳射燈大開，伴随着激烈的舞曲，何英奇在舞池中和一妖嬈的女子跳起了貼面舞，許維灌下一杯又一杯的酒，看着身旁笑靥如花的姑娘，心情大好，從懷裏掏出一疊錢砸在了桌子上，指了指身旁的各色女子，說：“都給我扮孕婦，誰扮得像，這錢就歸誰！”
可就在氣氛High到了極點，門突然被踹開，頓時房內燈光大亮，許維伸手遮住了眼，只聽一女聲大喝：“都不許動！你們因涉黃被捕，從現在開始你們可以保持緘默，但你們的每一句話将成為呈堂證供！”
作者有話要說：哎~我舍不得你們等，所以我還是更了，HOHOHO
大家看文愉快啊~HOHOH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