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秀[綜武＋劍三]

第99章 揭穿

上官飛燕大概從沒這麽尴尬過，以前除了上官丹鳳，也沒人敢這樣對她。

明面上雖然還在笑，但私底下，她已經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疼了。

她試圖擺脫這種窘迫，但每次想要開口，卻總是被打斷。

“花夫人……”

“憐星你還沒來過樓兒這兒吧？”

“花夫……”

樓兒他從小就喜歡侍弄這些花花草草的，又很有天賦，什麽花草都被他養活。”

“花……”

“等下我們到後面的花院去逛逛，那兒的花草比這些盆栽還有些趣味，多看看心情都好了。”

“……”

等花滿樓和陸小鳳拿着東西上來，就看到龍婉一直拉着憐星說話，花滿軒在一旁裝作很有興趣的研究着桌子上的一盆蘭草，而上官丹鳳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一邊，楚楚可憐。

不過這份楚楚可憐并沒有打動在場的任何人，不然她也不會到現在還只能站着，連個位置都撈不到來了。

“公主不如到同我們一起喝杯茶？”

不過讓這樣一位受傷的客人站着，确實有些說不過去，雖然花滿樓對這位“丹鳳公主”的感官也不是太好，但他出于主人的身份，還是在自己入座前，邀請了對方。

只是邀請之後，他又有些後悔，因為花滿樓想起來，他娘是從不在外人面前摘下面紗的，所以有個“上官丹鳳”在，今天龍婉怕是不會動他準備的百花露了。

上官飛燕感激的看了眼花滿樓，然後在坐桌邊做下。

上官丹鳳選擇入座的位置在陸小鳳的身邊，正對龍婉，另一邊則是花滿軒。

她選的這個位置讓所有人都若有似無的看了她一眼。

按理說，她是花滿樓邀請的，又與花滿軒從沒見過，于情于理她都該選在花滿樓和陸小鳳中間的位置——兩人本來也是準備照顧她一下，把中間的位置讓了出來。

但她卻選了陸小鳳和花滿軒中間，，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而龍婉正對上官飛燕，在後者入座時，正好能清楚的看到她眼波流轉間，若有似無的朝花滿軒看了一眼。

哼哼，這個毒燕子大概是對憐星起了嫉妒心，所以這會兒打算勾引一下花滿軒給他們這對夫妻制造點麻煩吧？

——或者不止？據說上官飛燕是極為愛財的，而相比霍修那個老頭子，花家的財産也并不少呢。

心裏心思轉了幾圈，龍婉對上官飛燕的感覺更差了。

不說其他人感覺如何，花滿軒卻不動聲色的往憐星身邊移動了些，與上官飛燕拉開了點距離。

不管這個什麽公主想幹什麽，他都絕對不想配合的。

而憐星在察覺到花滿軒的舉動後，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好在這桌子夠大，六個人坐也不顯得擁擠。

花滿樓位在坐的三位女士沖泡好了百花露，用的杯子是透明玻璃的，裏面還點罪了幾朵花茶，經過處理的幹燥花苞在水中緩緩綻放，浮浮沉沉煞是好看。

上官飛燕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加了花苞的百花露，等花滿樓把杯子擺在她面前，她忍不住看着杯子裏花兒，有點舍不得喝了。

“這百花露是用上百種花的花露混合而成，你嘗嘗，要是喜歡我們就帶些回去。”花滿軒對身邊的憐星說着。

花滿樓苦笑，他的這些百花露可比百花釀還稀少，之前陸小鳳洗劫了他的親手釀制的百花釀，現在他大哥又打算洗劫他的百花露了？

不過都是一家人，花滿樓也不會計較這些就是了。

憐星點點頭，她從前在移花宮裏雖沒少喝花露，但像這樣裝在透明杯子裏，還點罪了花朵的花露，卻是沒有喝過的。

輕償一口，憐星眼睛一亮：“果然好喝。”

唇齒間都是花香，甘甜的味道也是清清淡淡的，不會過于甜膩，很是合了她的胃口。

正在泡茶的花滿樓笑道：“大嫂喜歡等下就帶些回去。”

“那就謝謝七童了。”憐星年紀比花滿樓小，叫他樓兒顯然不合适，于是從前的小名就有被用了起來。

“一家人，客氣什麽。”

陸小鳳沒滋沒味的喝着茶，他其實一點都不想喝茶，他想喝酒，但是龍婉在這裏，陸小鳳不自覺的就端正了不少，不敢在她面前太過放肆。

這就是小時候留下的心裏陰影啊。

不過再是心理陰影，也不妨礙他在龍婉面前讨好賣乖。說些江湖趣事逗她們開心。

這一群人自得其樂，卻是把上官飛燕都給忘了，後者本被這杯中的百花露驚豔，如今只剩下滿腔不是滋味了。

她看了看這些聊天聊得完全忘記了她的人，目光在龍婉臉上的面紗和她面前沒有動過的杯子，眼中暗芒一閃。

“花夫人怎麽不喝呢？這百花露又甘甜又解渴，還是花滿樓親手所做，他的一番心意，花夫人應該嘗嘗才是。”

突然插入的話讓正在說自己之前破了一個案子的陸小鳳語氣一頓，和其他人一起，看向了“上官丹鳳”。

後者似無所覺，只噙着盈盈笑容，天真純良而又誠懇的看着龍婉。

但沒人覺得她真的是天真的，她既然知道花滿樓是陸小鳳的好朋友，又怎麽會沒聽說過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的，龍婉早年毀容的事。

不過，是想借此報複一下先前龍婉讓她難堪的事情罷了。

但她顯然是打錯了算盤。

龍婉原本因為在聽陸小鳳說辦案而帶着點笑容的臉色冷了下來，淡淡的看了眼上官丹鳳：“你說的對，這是樓兒的心意，我怎麽能不喝呢？”

然後，她就解下了臉上的面紗。

在她解下面紗的時候，上官飛燕眼睛不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甚至惡意的想，那張已經老去的臉上如果再帶上被毀容的痕跡，一定醜的連惡鬼都會害怕吧？

也不知道花堡主是怎麽忍耐得了枕邊人是那副鬼樣子？或者據說潔身自好的花堡主家中其實也是有不少紅顏知己的？

但這一切的惡意猜想，在真的看到那面紗下的臉時，全都化為了夢幻泡影，消失不見。

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是誰呢？

在今天之前，上官飛燕一直認為是自己，只是頂着上官丹鳳的臉皮，她就已經能迷倒一大片男人，可她比上官丹鳳還要美十倍百倍，就是那些江湖上有名的美人，她也見過不少，卻沒有一個及得過她。

但在剛才，她發現原來還有憐星并不比她差，甚至她的氣質更加出塵，那種從骨子裏透出的天真與智慧柔和在一起，會讓所有男人都想去得到她的心。

但憐星的身體是殘缺的，光這一點，就足夠讓上官飛燕輕視她了，一個女人臉蛋再好看，沒有足以匹配的身體，也是不足為據的。

而在現在，看到了龍婉的樣子，她的腦海裏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的美，已經超出了人類的想象力，是連語言都無法形容的，那張毫無瑕疵的臉上，連一絲歲月的痕跡都沒有，但歲月卻又沉澱在了她的眼睛裏。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怎麽會有連時間都帶不走的美貌？她真的會是花滿樓的母親？那個年近半百的老婦？而不是他的妹妹嗎？

上官飛燕的腦子裏只剩下不可置信，甚至忘記了自己的目的，只死死地看着龍婉，想要找到哪怕是一點點的瑕疵。

但是沒有，什麽都沒有，她的樣子就像是被人精心調整過一樣，完美的連一絲錯誤都找不到。

在上官飛燕猶如淬了毒的注視下，龍婉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百花露，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樓兒的百花露果然好味道，娘很喜歡。”

那笑容，如冰雪初融，似春花綻放，再美好不過，

“娘喜歡就多喝一點。”

龍婉點點頭，然後終于看向了上官飛燕，“姑娘讓我摘了面紗，現在是不是該輪到你了？”

“什麽？”依然處于震驚中的上官飛燕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麽，但在脫口而出的疑問後，她就意識到不對了。

不等上官飛燕有什麽動作，龍婉确實輕輕一彈，一滴茶水擊飛而出，撞在了上官飛燕的身上，點住了她的穴道。

在場衆人都沒想到龍婉會突然動手，不過除了又驚又氣的上官飛燕外，其他人都相信龍婉不會随意傷人。

再想想她之前說的話，衆人也意識到怕是這“上官丹鳳”的身上有什麽不對。

“你幹什麽，快放開我！”

又驚又怒，先前為了給花滿樓和陸小鳳留下個好印象，她把柳餘恨和蕭秋雨都打發走了，現在自己被制住，竟是沒了幫手。

“我就是想知道，你這張臉皮子底下長了一張多好看的臉，才會讓你那麽自傲的以為能勾引我兒子了？”

龍婉施施然的起身，緩步走到上官飛燕的面前，上官飛燕兩邊的花滿樓和陸小鳳都很自覺的讓出了位置，讓龍婉可以側着身子，伸手在上官飛燕的臉上輕輕摸索。

然後，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就被揭了下來。

人皮面具下的臉，确實很美，美得如果不是陸小鳳從小被龍婉和花盈熏陶過，現在又見到了憐星，他一定會認為這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女人。

但想到這個女人先前易容來找他幫忙，陸小鳳的臉色就不好看了。

很明顯，這裏面怕是又是有什麽陰謀。

“”

發現自己暴露了，上官飛燕臉色一白：“你是怎麽發現我的易容的？”

“看出來的。”龍婉很沒誠意，卻也是實話實。

上官飛燕根本不信。

陸小鳳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他質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上官飛燕道：“我是上官丹鳳的表妹上官飛燕。”

“你不是上官丹鳳？那你為什麽假扮她？”

上官丹鳳狡辯道：“我冒充上官丹鳳只是為了讓你們覺得更有誠意，畢竟比起我表姐，我的身份到底低了一些。”

“那真的丹鳳公主呢？”

上官飛燕露出一抹悲傷：“她，上個月過世了……這事我皇叔并不知道，他身體不好，我表姐又是他唯一的孩子，我們都不敢讓他知道這個噩耗，怕他出事，所以我才假扮我表姐的。”

陸小鳳本已有些觸動，如果真是這樣的理由，那也是情有可原。

卻聽龍婉突然說道：“丹鳳公主是你殺的？”

這個問題實在太突然，突然的讓毫無準備的上官飛燕全身一震，眼底也流入出一抹驚慌，但很快就隐藏起來。

可這一瞬間的變化，卻逃不了衆人的眼睛。

上官飛燕叫道：“你在說什麽，我表姐是病死的。”

“看來真是你殺的。”龍婉卻不她的狡辯，自顧自的點頭，然後看向陸小鳳，“她來找你是為了什麽？”

陸小鳳把上官飛燕之前說過的話都複述了一遍。

龍婉聽後，沉吟了一下，道：“你說的青衣樓，我倒是知道一些。”

“你知道？”

“嗯，之前和你們林姨通信的時候，正好聽她說朝廷那邊似乎也在查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勢力，如今已經有了些眉目，你們師叔那邊也有消息，青衣樓一出現就搶了他不少地盤，讓他惱了，正準備動手呢。”

那玉羅剎也不知道是對東方不敗做了些什麽，這些年東方不敗鐵了心的要和玉羅剎對着幹，兩個人偏偏又勢均力敵，一直沒分出個勝負，關內關外最大的兩個黑道勢力一對上，也就沒空管其他事情了，這才讓包括青衣樓在內的幾個黑道勢力占了好處，如今個個混的風生水起，頗有些江湖第一惡的感覺。

這就是在日月神教的地盤上動土，可惹惱了東方不敗，要不是他正忙着和玉羅剎鬥法，青衣樓早就不存在了。

花滿軒可是知道東方不敗的厲害的，于是有些驚訝：“惹到師叔了？那個青衣樓竟然還在？”

“他和玉羅剎那邊鬥的厲害，才讓這些人鑽了空子，不然你以為那些什麽青衣樓血衣堂能有現在的規模？日月神教可沒那麽好的脾氣。”

“日月神教？！”突然聽到這個名字，上官飛燕已經是魂飛天外了，她沒想到龍婉竟然認識日月神教的人。

日月神教這些年雖然一直很低調，但同一條道上的人卻全都知道日月神教的教主絕對是當今武林黑道中的第一人，也就關外的玉羅剎能與之媲美了。

等等，要是沒聽錯的話，剛才這可惡的女人說的是“他和玉羅剎鬥得厲害”，能被同玉羅剎一起提及且和他鬥法的日月神教的人，只有那一位吧？

那位日月神教的教主東方不敗？！

也顧不上其他，上官飛燕急切的問道：“東方不敗是你什麽人？”

龍婉斜了她一眼：“看來你們查的不夠深，竟然不知道他是我同門師兄弟。”

其實長歌七秀的武功那麽有特色，要是有人見過東方不敗動手，十有八九是能把他和龍婉聯系在一起的，可惜的是東方不敗這些年低調的很，唯一讓他有動手欲望的就一個玉羅剎，兩個絕頂高手對戰其他人哪裏能輕易看到，而且龍婉自己也少有動手，而學了她武功的幾個孩子，花滿軒花滿樓學的是長歌，和七秀的不太一樣，而學了七秀武功的花盈呢，如今也在家裏照顧孩子不怎麽和阿飛到處走動了，江湖上能見到她們的武功的，自然也少之又少，更別說和東方不敗聯想到一起了。

何況她們用的武器還不一樣呢。

“怎麽會？”聽到他們的關系上官飛燕的臉完全失了血色，比紙還白。

如果真像龍婉所說，朝廷和日月神教都要動手對付青衣樓，那他們還有什麽勝算。

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龍婉不介意再打擊她一下：“其實我也知道青衣樓的主人是誰，不僅是我知道，朝廷和日月神教都知道，所以你不用再想有人會來救你了，他自己估計都自身難保了。”

早知道自己兒子會被這種毒燕子纏上，她怎麽可能什麽事情都不做？霍休是青衣樓樓主的事情還是她告訴他們的，直接把霍休這個罪魁禍首除掉，看他還怎麽算計陸小鳳進而牽連花滿樓了。

只是龍婉沒想到他們還沒動手呢，霍休就已經讓上官飛燕來找陸小鳳了。

所以這會兒她又開始數落花滿樓：“我早說你有桃花煞了，你偏不聽，這不就撞上了嗎。”

花滿樓無奈地看着她：“娘，這上官飛燕是來找陸小鳳的，和我無關的。”

至于之前說要幫忙的事情，嗯，就當他從來沒說過吧。

被龍婉飛了一記眼刀的陸小鳳哀怨的看向陷害他的花滿樓，卻只能默默背上這個黑鍋了。

為了不讓自己被龍婉用眼睛千刀萬剮，陸小鳳連忙轉移注意力：“花伯母，那青衣樓的樓主是誰？”

“這個人你也認識，而且很熟。”

“我認識？”陸小鳳想到那份名單，三個人他都見過，但認識的只有兩個，而能被說很熟的只有一個。

他苦笑着問道：“是霍休？”

“嗯。”龍婉點了點頭，“陸小鳳，你交朋友的時候真的該注意點了。”身邊的朋友一半是想要他命的主謀，他這朋友運也太差了點。

估計是因為和花滿樓結交把好運都用光了吧。

“我知道。”陸小鳳苦笑，他向來喜歡交朋友，而且只要能和他一起喝酒的，他就都認定是朋友，所以難免會看錯人交錯了朋友。

回憶之前的經歷，陸小鳳喃喃道：“難怪之前我去找霍休喝酒的時候，那些人會找到我。”

他的行蹤向來不定，找霍休喝酒也不過是一時興起，可上官飛燕的人卻能那麽準确的找到他，更何況霍休的地方看着雖然偏僻簡陋，實際上卻是極為隐秘安全的。

不然他也守不住他那些錢財和想要他命的人。

想通了以後，陸小鳳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振作起來，又看向了不能動的上官飛燕：“現在我們怎麽辦？”

“先把她帶回桃花堡，我給你們林姨寫封信，讓李尋歡派人把她帶走。”龍婉雖然讨厭上官飛燕，但現在殺了她也沒什麽意思，還是做個順水人情交給朝廷，想來小皇帝會很樂意得到一筆寶藏補充國庫的。

天下第一富人啊，他的財産一定很讓小皇帝滿意的。

“她還有兩個手下，都是曾經江湖上十分出名的殺手。”陸小鳳提醒道。

“那就一起抓起來好了。”龍婉揮揮手，“殺手身上的命案多，六扇門會喜歡的，你們誰去把人帶回來？”

憐星笑道：“我和夫君去吧。”她也好久沒有動過手了呢。

妻子發話，花滿軒自然沒有不同意的，讓認識對方的陸小鳳帶路，和憐星一起下樓去找人了。

一時間，小樓裏就剩下龍婉、花滿樓和上官飛燕三個人。

在聽說了他們的打算後，上官飛燕就知道要遭了，知道求龍婉沒用，就哀求的看着花滿樓：“花公子，求你放了我吧，這一切都是霍休逼我做的，如果我不做，他就會要了我的命。”

被美女如此相求，花滿樓卻只是別開眼，善惡之分他十分清楚，而且上官飛燕一直是滿口謊言，他已經完全不能相信她了。

“你也別求他了，這事我說了算。”龍婉擋住了上官飛燕的目光：“你說是霍休逼你的，可你表姐會死不是因為你嫉妒她過的比你好嗎？你那位皇叔不也是因為你怕秘密洩露殺死的嗎？你貪圖財富，為了讓人聽命于你，甚至不惜以美色誘惑，這些也是霍休逼你的？”

上官飛燕被她的話越說臉色越僵，一臉的不可置信。

她竟知道，她竟然什麽都知道？

龍婉輕哼一聲，不想再聽她多說一句，幹脆點了她的啞穴。

于是，世界總算是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