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除夕夜一過, 便是第二年的頭一天。
山上連下了幾天的雪,空曠地帶鋪上了厚厚的積雪, 為了安全着想, 這幾日大夥兒都沒有出去勞作。
趁着山洞外頭寒風淩冽, 大夥兒都還沒有起來時, 趙淺早早叫着周哥兒一起出了門。
兩人一起到河邊,河面上已經有了一層薄冰,他用鐮刀敲了個洞,底下的水還在流動。
“要捉魚嗎?”周哥兒伸長脖子望着他把冰塊敲的越來越爛。
趙淺扔了一個桶給他:“把河水裝在桶裏。”
周哥兒依照他的話裝了起來,他把裝了大半桶的水提上岸,冬天天氣冷,把水裝起來放上一夜,第二天就會變成大冰塊兒,他想趁着冬日多儲存些冰塊兒, 到時候把冰塊敲成碎碎就可以把海魚儲存的更久一些,保持魚的新鮮。
其實從下雪的時候他就開始準備了, 這時候空間裏已經有二十幾塊大冰塊。
之前他把海魚放在空間裏的時候, 放了一個多月海魚照樣活蹦亂跳,他便隐隐猜測空間不僅可以儲存東西,而且還可以保持所儲之物原本的形态, 為了試驗,他把冰塊放了進去, 果不其然, 這麽多天過去了, 冰塊兒沒有任何的變動,而今兒才讓周哥兒一起,就是為了不白忙活一場。
周哥兒聽完後,便趕快忙起來,其實也廢不了多少點功夫,畢竟就打水那麽一會兒,随後把水桶放在隐秘一點的地方,避免大家看見就成了。
“就拿了三個桶出來,存不了多少點冰塊啊。”水打完後,周哥兒道。
“夜裏我等大家都睡了就把桶全拿出來,第二天再大家起來前把桶放回去,要是白天都拿出來了,他們會懷疑的。”
周哥兒嘆了口氣,也知道空間的事情沒有辦法讓別人知道。
兩人站在河岸邊上,閑着也沒事兒,周哥兒從腰上摸出個彈弓,這是前幾天在山洞裏無事的時候做成的。
趙淺瞧着彈弓還做的挺精致,招了招手:“來,讓趙哥給你露兩手。”
周哥兒看了他一眼,見他自信滿滿的樣子,于是從地上撿了幾顆石子,把彈弓和石子一起遞給他。
趙淺把石子按在彈弓上,往上對着枯樹上蹲着的一只麻雀,微微眯起眼睛,驀地松手,石子飛出去。
麻雀唧唧叽一陣叫聲,穩穩當當站在原地,垂着眼皮看着跳起來的趙淺,鳥沒打到,倒是把積在樹枝上的雪打落了下來,蓋了兩人一頭,落了一脖子。
趙淺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幹咳了一聲:“剛剛發手太快了,失誤,趙哥很厲害的。”
周哥兒抓出脖子裏落的雪花,悻悻笑了一聲,重新遞了一顆石子過去,趙哥不偏不倚又打在了雪上,兩人驚呼一聲,趕緊跑開。
随後,周哥兒又遞了一顆石子過去………
再遞了一顆石子過去………
“趙哥,算了吧,樹上的雪都被你打下來了。”鳥卻還站在原地。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怕傷着很厲害的趙哥的自尊。
趙淺呼了口氣,臉不紅心不跳:“最後再給我一顆石子。”
周哥兒攤開手掌,空空如也,一把石子都沒了,這時候一直垂着眼皮的麻雀忽然從樹枝上飛了出來,徑直飛向趙淺,在他頭頂時稍作停留了片刻。
趙淺仰着頭看着鳥飛行的路線,一坨猝不及防的鳥屎落在了他的額頭上,他抖着手摸了一下,還是熱乎的!
“該死的麻雀!”
麻雀唧唧叽叫了幾聲,歡快的撲着翅膀繼續往前飛,周哥兒從趙淺手裏拿過彈弓,随手撿起顆石子,伸手彈過去,正得意着的麻雀像沒了風的風筝,直線落地。
周哥兒連忙跑過去,把打中的鳥撿過來遞給趙淺。
趙淺拎着還沒半個手掌大的麻雀,心情有些複雜,為了挽回已經不存在的尊嚴,他義正言辭道:“少雨,你也太調皮了。”
“什麽?”
“若不是經常拿彈弓打鳥,怎麽一下子就打着了。”
周哥兒收了彈弓,搖了搖頭:“大概是那只麻雀太笨了。”
趙淺眉心一跳,它笨會在我頭頂拉屎?這臭小子分明是想說他笨。
他憤憤到河邊去洗臉,然後對周哥兒道:“彈弓給我。”
周哥兒睜大眸子:“還要打?”
他沒說話,等着狐疑的少年把彈弓給他時,他嚴肅的揣到了自己兜裏:“沒收,這麽危險的東西以後別玩兒了。”
周哥兒沒想到趙淺竟然這麽無賴,他不滿道:“趙哥!”
趙淺揚起眉毛:“嗯。”
“回去了。”
……
冬天過後,初春的風吹來時,令人驚喜的是山腰上的海水往後退了,一直退到了昔日的村莊,被泡了幾個月的土地非常的軟,海水去了後全是些稀泥漿子。
海水是一夜間退去的,于是這一帶水域上的魚蝦海貨都還沒來得及跑回深海裏,這時候退潮的地方有很多海貨擱淺在岸上。
村民們歡呼着把山洞裏所有能拿的家夥全部拿上,男女老少全部出動去撿海貨。
趙淺提着木桶,先是撿了些螃蟹,随後發現了許多的生蚝,這玩意兒看起來就像灰多白少的石頭一樣,肉不是很多,可是殼兒大,他還沒有撿幾個,小木桶就裝的差不多了。
“趙哥,你撿它幹什麽,肉少又占地兒,吃的人不多,不好賣。”周哥兒挽着褲腳,他撿了小半桶的海蝦。
趙淺又撿起一個生蚝,肉是少了點兒,但是富含蛋白質,還很鮮美,吃的法子可多了,簡直是不識貨。
他沒有解釋那麽多,道:“這些都要撿回去啊,不然擱淺在這裏時間一久沒有水死了多可惜。”
周哥兒點點頭,上岸去拿了個漁網:“那你用漁網裝吧,反正暫時不用水也死不了。”
他連忙接過來,把水桶裏的生蚝倒進漁網裏,空出來的桶給周哥兒,繼續弓着腰撿生蚝。
聽周哥兒說,漁村不怎麽拿生蚝去賣,所以物産挺豐富的,看着些生蚝的年份有些也挺久的,個兒大,他沿着殼子邊的縫隙撬開了一個,嫩白的肉很大一塊兒,比想象中肥多了,就着生,他吃了一個,嘗着很鮮,但是一般人可能吃不住這個味兒。
吃了一個後,他撿生蚝的速度更快了,要是以後開家小店,烤烤生蚝賣也不錯。
山腰到村莊還是很大一片地方,怕海岸上的海貨沒水久了會死,大夥兒幾乎是廢寝忘食的在撿海貨,滿目望去,也只有趙淺一個人在撿生蚝,鄉親們都忙活着,勸了兩句不聽後也沒人管他了。
沒人管的下場就是黃昏大夥兒收活兒了,帶着海貨往山上去時,趙淺拖着一大漁網的生蚝,沒人肯搭把手,也只有周哥兒一個人肯幫着倔驢一樣的趙哥擡重量驚人的生蚝。
趙淺插着腰,擦了擦汗水,瞧周哥兒也疲乏了,他道:“要不咱們直接把生蚝放進空間裏吧。”
周哥兒四處望了望,大夥兒都走到前頭去了,趙淺撿的生蚝可不止一個漁網裝的,還有好幾個在山腳下。
“把山腳下的放進去,這個我們擡回去吧。”反正大夥也不怎麽關心趙哥撿的生蚝,擡回去一個,在大家面前晃晃,做做樣子就好了。
趙淺拍了拍周哥兒的頭:“真聰明。”
兩人把生蚝擡回去後,休整了好一會兒後,胡三兒挽着袖子要下山的樣子,見兩人卻沒有要再次下山:“你們的蚝都拿上來了嗎?”
趙淺裝作很累的樣子:“跑了幾趟,總算是拿完了。”
胡三兒笑道:“還真快,我說下去幫你拿一個!”
他指了指山洞裏堆着的海貨:“你瞧瞧,大家都撿的啥,你偏要撿些石頭拿回來。”
趙淺擺了擺手:“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胡三兒無奈的搖了搖頭。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大夥兒就再次出門了,很久都沒有這麽起早貪黑出門了。
趙淺今兒走的比大家遠些,找了個人少的地兒撿海貨,他躲在角落裏把生蚝直接扔進空間裏,這樣倒是方便了不少,收活兒的時候像模像樣的搬少量的生蚝回去便成了。
如此辛勞了三四天,大夥兒才算是把海貨盡數大大小小收完,點貨的時候,趙淺發現擱淺在岸上的都是些小東西,大點的海魚也就四五條的樣子,多數都是些蝦蟹,盡管如此,大家還是很高興,畢竟這可跟天上掉餡餅差不多的好事了,沒有出海,直接撿的海貨。
村長感嘆道:“這是海難後上天的補償啊。”
他問趙淺:“這些海貨什麽時候拿去集市賣?”
“不急,可以先把這些海貨養着,咱們現在有吃有喝,當務之急應該是選地兒把房子蓋了。”
村長想想點了頭,已經開春了,這當兒的天很是潮濕,山洞裏也有些濕了,畢竟洞裏不能久居,大夥兒住在一起的時間越長,越能發現其中的不便。
于是趙淺號召村裏的男子去山腰上的頭些的地勢,利用海水砌了個小魚塘,然後盡數把海貨放進去,但是螃蟹會打洞,在簡陋的條件下是養不住的,趙淺便讓大家日常或蒸着或煮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