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真巧
雖然許多年不曾聽到她這麽喊自己，沈嘉瑞內心是有些不好的預感，但也沒想到她會對他說這番話。
什麽叫他和沐菲很配？什麽叫希望他們修成正果？
原來他做了這麽多,她竟是一點都沒察覺,甚至恨不得把他推給別的女人？
這一刻,沈嘉瑞胸口起伏,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但他還是深深地運了口氣,把怒火壓下去，面無表情的諷刺道：“你什麽時候也跟那些八卦記者一樣聽不懂人話了，我早就澄清了，和沐菲沒有關系！”
“是還沒有确定關系吧？”言初音的臉色也冷下來，面無表情的反問道。
沖她發脾氣算什麽本事,拍到他進出沐菲家的人又不是她,大半夜不睡覺，借着歌名給沐菲表白，三番五次把緋聞鬧得沸沸揚揚，這些事難道是她幹的不成？
好，就當這些都是人雲亦雲了,沒有事實根據,可她親眼在停車場見到的那一幕，和後來在電腦上看到關于他和女主在演唱會現場深情對望的“表演”，總不會是她眼瞎了吧？
明明已經動心了，和女主在一起不過是早晚的事，如今在她面前倒裝得跟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似的，好像一切都是她冤枉污蔑他一樣。
言初音的怒意來得快，去得也快，剛諷刺完沈嘉瑞，看他一臉難看的表情時，就有點後悔了，雖然她沒有要幫他們宣告天下的意思，但既然沈嘉瑞想要掩飾，她也沒必要，或者說沒立場幫人家揭開。
說到底，沈嘉瑞承不承認他和沐菲的關系，跟她又有幾毛錢關系。反正她自己心裏知道劇情就好了。
這麽想着，言初音抿了抿唇，爽快的道歉，“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就當我說錯了話吧，總之……祝你幸福。”
“叮咚”一聲，電梯門打開，裏面早已是一片安靜，言初音道歉沈嘉瑞也沒作聲，不過言初音今天不打算哄着他的牛脾氣了，反正該說的已經說了，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行。
言初音率先踩着高跟鞋出了電梯，站在門口找鑰匙的時候，腳步聲追了上來。她沒有回頭，徑直插上鑰匙，擰開門把，直到身後傳來壓抑的聲音：“言初音。”
“怎麽了？”言初音回頭，坦然的迎上沈嘉瑞的目光。
“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麽，但我和沐菲就只是朋友，以前是，以後也是。”
言初音挑了挑眉，沒想到有朝一日，沈嘉瑞還會在她面前澄清和女主的關系，簡直荒謬的讓她險些笑出來，“那你對她就從來沒動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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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瑞臉色微變，張着的唇蠕動了片刻，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他能怎麽說？告訴她自己的确動過心，但是在和她重逢的時候，就已經對除她以外的任何女人的死了心？
可是她又會相信嗎？還是要他求着她相信？
沈嘉瑞只能狼狽的扯了扯嘴角，他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其實你不用對我解釋什麽，沐菲也好，李菲也罷，喜歡誰，選擇和誰在一起，是你的自由，作為朋友，我都會祝福你們。”言初音抿了抿唇，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千萬別說你還在意我的想法。”
沈嘉瑞卻定定地盯着她看，“如果我說是呢？”
“那只能說你是個守着碗裏還看着鍋裏的、讓人鄙視的人。”
沈嘉瑞臉色一點點變白，氣到極點反而笑了，“呵呵，原來你就是這樣看我的。”
“當然不是。”言初音轉過身，認真的開着門，慢慢道，“我從來沒有懷疑自己看錯過你。認識你，遇見你，都是我人生中的驚喜，現在還能心平氣和的做朋友，偶爾回憶青春，還有什麽不滿的呢？”
“我知道你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同樣的，我也有自己的人生，過去的感覺再好，也找不會從前。所以不用考慮我，有更合适的就別錯過了，畢竟我也從來沒有等過你。”
說完這番話，門終于打開了，遲遲沒聽見身後有動靜，言初音也沒介意，習慣性的笑了笑：“今天的不愉快就忘了吧，我先回去了，晚安。”
進屋，關門，沒有再回頭看過一眼。
言初音換完鞋後卻沒有動，好像被掏空了一般，無力的靠在門板上，望着頭頂的射燈發呆。
在電梯裏對沈嘉瑞說的那番話，是她思考了一路，自認為最委婉溫和的表達了她的立場和态度，也不至于讓他感到難堪的方式。
沈嘉瑞怎麽會難堪？
明明是他自己有了新歡，一邊還想在她的生活裏存在，她甚至連抱怨都不敢有，拒絕的話都要說得這麽溫婉，小心翼翼的維護着他的體面。
真正應該感到難堪的是她好吧？
可是看到沈嘉瑞那一瞬間的眼神，她居然莫名其妙的感到愧疚和後悔。
真是太可笑，她明明沒錯，卻會在他受傷的眼神裏心軟愧疚。
活了二十幾年，她才發現自己原來是二逼聖母。
言初音反省了幾分鐘，到底拎着包進了卧室。反正該表達的态度已經表達了，明天上午還有工作，她可不能把時間浪費在自我反省上。
至于對面的人，在門外站到了淩晨幾點，言初音就沒有再關注了。
反正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被鬧鈴吵醒的言初音已經沒心思再琢磨昨天的事，她匆匆洗漱吃了早飯，就趕到臺裏錄節目了。
好在是訪談節目，只要記好臺本就不會出錯，言初音昨晚嚴重睡眠不足，體力跟不上，但是記憶力向來不錯，順利錄完節目的言初音又接到了趙子飛的電話。
“你托我找的律師已經找好了，是個業務能力很不錯的女律師，她周四跟你去魔都也安全一些，不過有些細節問題，還要你們當面談。你看是今天把人約出來，還是明天再約？”
言初音想了想，《完美女人》是下午錄制，她明天上午雖然有空，但是與其一大早又要掙紮着起床出門，還不如現在把人見了，下午再去一趟美容院，回家就可以直接睡到明天中午起了。
關鍵是明天她的車限號，上下班都要打車，實在不方便。
“你幫我問問她現在有沒有時間，正好約她吃個午飯。”
和律師聊完細節，言初音又去了趟美容院，回家已經快天黑了，不再沒完沒了的偶遇隔壁鄰居，言初音徑直開了門進屋。
倒是閑得無聊的林阿姨，和言初音八卦了會兒，“音音，好像一整天都沒看到隔壁沈先生了，也不知道他去哪裏了。不過他們家今天倒是來了幾個年輕人，待了兩個小時就走了。”
言初音聞言驚訝了下，一整天沒看到人，是他今天沒出門，還是昨天根本沒回家？
不過她昨天晚上說的那麽直白，以對方的性格，搬走也很正常，他又不是沒地方住。
言初音便搖頭笑了笑，“不知道，可能他比較忙吧。”
林阿姨只是随口問問，也還沒到關心的程度，笑着起身道：“天也黑了，我去準備晚飯。”
《完美女人》是下午兩點鐘開始錄，言初音還沒到一點，就拎着包出門了，她進了電梯，剛按了關門鍵，外面就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麻煩稍等。”
聽見是江雲皓的聲音，言初音便幫他又按了開門，随後，江雲皓走了進來，看到電梯裏的人明顯愣了一下。
“江先生，好巧。”言初音笑着打招呼，“幾樓？”
“也是一樓，謝謝。”江雲皓回頭看了眼電梯顯示，才又轉過頭，難免有些意外，“你也住這裏？和瑞哥同一樓？”
言初音點了點頭，“我也是這幾天才知道，對面一直沒人住的鄰居就是瑞哥。”
“他也剛搬過來不久。”
言初音笑了笑，她對江雲皓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此時見他從沈嘉瑞家裏出來，便笑道：“阿姨說昨天看到幾個年輕人過來這邊，是你們吧？都準備搬過來了？”
江雲皓搖頭道：“他就是嫌人多太吵，才搬出來的。不過這兩天他有事飛國外，小齊說這邊的音樂室設備更專業，我們過來借用幾天。”
說着，電梯已經到了一樓，兩個人一起走出電梯間，樓下只有江雲皓臨時停的車，江雲皓便看了言初音一眼：“今天不開車？”
“限號，我去外面打車也一樣。”這個小區算是繁華地段，出租車來往很多，并不存在打不到車的問題。
江雲皓卻朝她揚了揚車鑰匙，紳士的道：“去哪兒？我送你一趟。”
“不用了。”言初音委婉的拒絕，“我去單位，開車過去也要四五十分鐘，還是不耽誤你的時間了。”
“我也是閑着，先送你出去吧。”江雲皓低頭，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言初音腳下的高跟鞋，笑道，“這裏走到小區門口也要十分鐘吧。”
言初音想說上次只是意外，她穿高跟鞋健步如飛，別說十分鐘，二三十分鐘也不會再崴腳！不過頂着對方這麽紳士的目光，言初音實在不好意思拒絕了，只能跟着上了車，強調道：“到小區門口就把我放下來吧。”
江雲皓輕笑着看了她一眼：“看來我長得比較像壞蛋，讓你每次見了我都恨不得繞道走？”
言初音有點憂傷，他們到現在好像也才見過三次？“每次”這個結論他到底是怎麽得出來的……
不過有句話叫上車容易下車難，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言初音再拒絕就有點不識好歹了，最後還是被江雲皓一直送到了單位樓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