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談心
他怎麽也在這兒？沈嘉瑞扯了扯嘴角，他也很想知道, 在路上看到她的車, 怎麽就莫名其妙的跟着她開到這裏了？
不過她要是知道他跟着她的車過來，還在旁邊全程看着他們對話，恐怕并不會感動, 反而會覺得他腦子有病吧？
事實上這一刻, 對上言初音詫異的眼神，沈嘉瑞也猛然發現自己病得不輕，十幾歲時都沒幹過的傻事，如今快三十歲的人還會犯。不過當着言初音的面, 沈嘉瑞還是一臉淡定的模樣，按掉了隊友發來詢問他怎麽還沒到的短信, 非常坦然的道：“剛也在和朋友聚會。”
聽沈嘉瑞這麽, 言初音自然認為他們的聚會地也在這家會所, 便點頭笑道：“那确實很巧, 我朋友他們還在樓上的包廂呢……”
所以我們就此別過，各找各的朋友吧——這是言初音的心聲，她雖然沒直接說出來，但是大家都懂的。
但沈嘉瑞偏偏沒接這個話茬，而是狀似無意的問道：“我剛剛過來，好像看到一個眼熟的男人，是你那位姓周的朋友？”
“姓周？”言初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周瑾川，也有些無語，幹笑道，“你也看八卦啊。”
沈嘉瑞又扯了扯嘴角，居然對這個話題窮追不舍了，“網上說的……都是真的？”
“我最近沒關注網上的話題，如果說我和他在一起過的話，的确沒錯。”言初音不知道沈嘉瑞幹嘛抓着她問個不停，但她自認為沒什麽見不得人的，自然大大方方的回應了。
沈嘉瑞的目光卻黯了黯，眼神居然還有些控訴的掃了言初音一眼，“那你們還……保持聯系？”
言初音聽到這裏，總算知道他為什麽抓着自己不放了，有點無語他居然還是這麽幼稚，他是前N任，周瑾川也是前N任，兩個人都是過去時，有什麽好比較的？
不知道還以為沈嘉瑞對她有多念念不忘呢！
但言初音知道，沈嘉瑞無非就是自尊心受挫罷了，畢竟當初也算是她甩的他，她和他說分手的時候也比較決絕，說以後不要聯系，就真的沒和他聯系過，結果她跟周瑾川分手卻還保持聯系，不是顯得他比不上周瑾川嗎？
換做別人，言初音沒心思捧着對方這麽可笑的自尊，但是她目前和沈嘉瑞還有工作方面的接觸，不好太得罪他，言初音便勉為其難的解釋了一句：“平時也沒有聯系，就是今天老同學聚會，沒想到會碰到他，就随便聊了幾句。”
沈嘉瑞點了點頭，不知道是不是滿意了，在言初音打算主動告辭的時候，又好像無意的感慨了一句，“我以為你大學是和秦楓在一起，現在看來是誤會了。”
言初音愣了一下，絕對沒想到她會從沈嘉瑞口中聽到秦楓的名字，猶疑的看着他：“你……怎麽會認識秦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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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瑞眯了眯眼睛，卻沒有立刻回答言初音的問題，而是擡了擡下巴朝她示意，不遠處的服務生已經朝他們這邊看了好幾眼了，沈嘉瑞“體貼”的詢問言初音，“要不先坐下來談？”
言初音想要離開的心思已經沒那麽強烈了，沈嘉瑞居然知道秦楓，還知道他們在一起過，偶然也好，巧合也罷，言初音覺得還是弄清楚比較好。
她和秦楓談戀愛之前也是清清白白的，并沒有對不起誰，沒道理沈嘉瑞一提到秦楓的名字她就要走，不是顯得她心虛嗎？
當然言初音也意識到他們站在這裏實在太過顯眼，雖然高檔會所的服務員輕易不會出去亂傳八卦，但是進進出出的顧客就未必了，因此考慮了一秒鐘，言初音還是同意了沈嘉瑞的提議，兩個人又在卡座裏坐了下來。
服務生重新過來給他們擺臺點單，再退出去下單時，兩人又一時都沒開口了，沈嘉瑞低頭看着桌上的水杯，不急不慢的模樣。
好吧他确實沒必要急，又和他沒什麽關系，現在真正好奇的人是她而已，言初音抿了抿唇，随意的問道：“你也認識秦楓？”
沈嘉瑞依然沒擡頭，但回答的也很爽快：“不認識。”
言初音放心的松了口氣，雖然都是過去式，不過沈嘉瑞和秦楓隔的太近，要是他們都認識，那也太狗血了——她前腳和沈嘉瑞分開了，後腳又跟他朋友談了起來，這不是有點綠茶了嗎？
不過言初音放心完，又開始疑惑起另一個問題了，“那你……怎麽知道我和秦楓在一起過？”
那個時候他們分手了大半年，Burning剛出道，正忙着上各種活動通告刷存在感，而她也剛開始自己的大學生活，兩個人已經徹底沒了交集——別說分開大半年以後，沈嘉瑞還悄悄的關注着她，那真的沒什麽意思。
沈嘉瑞終于擡頭看了言初音一眼，抿了抿唇，用盡量輕松的語氣道：“以前……經常在帝都跑通告的時候，有一次想去你們學校找你，你同學說……你們去約會了……”
說到這裏，沈嘉瑞又扯了下嘴角，像是嘲諷。
如果現實真的有這麽輕描淡寫，他就不會介意整整十年了，明明憋足了氣關注那個姓秦的男生，想要找出他哪一點比自己好，值得她放棄他這麽優秀的人？
所以連對方叫什麽，父母是誰，哪個專業都打聽出來了。然而在她面前，卻一個字都不敢說。
言初音沒有注意到沈嘉瑞的表情，她皺了皺眉。她是到帝都上大學後，她父母不放心才給她配了個手機，那個時候手機普及度還不算高，他們分開的早，以沈嘉瑞的性格也确實不會向她以前的同學打聽她的聯系方式，突然心血來潮去學校找她，找得到人才怪。
只是她哪位同學這麽巧被他碰到了，還知道她和秦楓去約會了？言初音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問的……是男生還是女生？”女生裏就她幾個室友知道秦楓，她們關系那麽好，事後肯定會跟她說一聲，然而言初音并沒有半點印象。
“男生吧……”沈嘉瑞随口道，旋即又雲淡風輕的加了一句，“過去那麽久，我也記不太清了。”
難道他剛好碰到了秦楓的室友？言初音暗暗想，也覺得這麽多年過去了，沒什麽好追究的，抿了口咖啡後笑道：“那确實太不湊巧。”
沈嘉瑞也低頭喝了口咖啡，随意地問：“跟秦楓什麽時候分開的？”
“不太記得了，應該開學不到兩個月？”言初音沒想到她居然有跟沈嘉瑞這麽心平氣和聊天的時候，聊的還是她跟他分開後談的男朋友，生活真是太戲劇了。言初音聳了聳肩，難得感慨道，“那個年紀确實太幼稚，連自己要什麽都搞不清楚。”
沈嘉瑞臉色變了變，低聲問：“現在清楚了？”
“應該吧。”言初音把手擱在膝蓋上，擡頭直視着沈嘉瑞，“抱歉，我能問一句，你那個時候找我是為什麽嗎？”
沈嘉瑞往沙發裏一倒，沉聲反問：“現在讨論這個還有意義嗎？”
确實沒什麽意義，言初音如果不是突如其來的愧疚感，她也不會多嘴問這一句，過去的就過去了，她現在就是刨根究底，除了說一句抱歉，又能做什麽？
年紀愈大，就越明白“往事如煙散”這句話，過去的好的壞的，都只是經歷，再影響不到他們現在的生活。
言初音張了張嘴，剛想說是自己冒犯了，沈嘉瑞不用回答她時，沈嘉瑞卻又開口了，學着她之前的語氣，自嘲道：“幼稚的年紀，除了犯傻，還會做些什麽？”
其實言初音聽到他說去找過自己，就有點預感了，現在也不驚訝，只是有點無言以對，沉默片刻後，只能尴尬的問：“現在說抱歉還來得及嗎？”
“不用覺得抱歉，你又不欠我什麽。”沈嘉瑞側頭看着飄窗，語氣清淡，“是我自己沒想開而已。”
言初音抿了抿唇，把話挑明後，心裏反而更沉重了，因為她忽然想到那個上午，沈嘉瑞在節目裏說的那些話。
那個時候見沈嘉瑞在節目裏說對初戀的情懷，言初音內心毫無波動，只是覺得有些好笑，沈嘉瑞那些所謂給她寫的歌，她都聽過，并且一點代入感都沒有，他們分開的那麽雲淡風輕，誰也沒惦記誰，對于沈嘉瑞突如其來的深情，叫她如何相信？
現在言初音才知道，沈嘉瑞确實沒有騙人，不過他的感情世界并不需要她參與，他所有的懷念思念不舍，她都不用知道罷了。
那她作為當事人，現在該說些什麽？
“那就祝福你終于脫離苦海，重獲新生吧。”言初音想着，沈嘉瑞緘默了那麽多年，終于第一次在節目中開口，就證明他已經徹底放下了。
沈嘉瑞卻挑眉看着她：“新生？”
言初音笑而不語，都遇到女主了，當然要重新開始人生了。
不過沈嘉瑞還沒和沐菲公開，她就不多嘴了。
沈嘉瑞還想說什麽，他的手機鈴聲想起了，在言初音的注視下，只能接起了電話。
“哥你迷路啦？失蹤啦？我們等了你好幾個小時，再不出現都要報警了好嗎！”電話裏傳來老幺的咆哮，沈嘉瑞淡定的回了一句晚點過去，便徑直挂了電話。
言初音沒聽見電話那頭的聲音，因為她也收到了林芯芯的短信，見沈嘉瑞接完電話，便起身道：“我朋友再喊我了，下次聊？”
沈嘉瑞也站起了身，微微點頭，“你先上去吧，我來結賬。”
言初音沒有跟他争這個，她頓了頓，又笑道：“既然都說開了，再見還是朋友，對吧？”
明明狠狠的“傷”過他，轉頭又說是朋友，聽起來好像有點婊，可是誰讓他們在工作中還要接觸呢，言初音默默的想，等節目錄完，不用他說，她保證遠遠的躲着，絕不打擾他的生活。
現在他們不達成共識，言初音還真怕節目錄不下去。
沈嘉瑞定定的看了言初音一眼，不知道想到什麽，沉默的點頭。
言初音還是有點心虛的，也不再多話，笑了笑便告辭走了。
從朋友做起嗎？沈嘉瑞看着離去的身影，輕輕勾起了嘴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