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朝相親七個渣
相親男2號上來就表示他們家拆遷拿了五套房，雖然房子現在還沒拿到，可是按照現在上海的房價那五套房怎麽都得有一千萬。現在像他這樣條件的未婚男青年，可是很多人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更不用提現在很多女孩子為了一套房就上趕着嫁了。然後他又開始問周伊南家的家庭組成和經濟條件，又問她家裏能給她出多少陪嫁。
周伊南一聽就傻眼了啊，原來現在相親都這麽直白？上來就要報家産？不說吧，人都已經說了。說吧，她又實在是別扭。于是她只能極為認真且鄭重的說道：“這個……我得回去請示我的爸爸媽媽。”
相親男2號一聽就笑了：“周小姐今年已經28了，可是看起來你根本就還沒有好好的考慮過你的終身大事。你這樣說得好聽是心思不重，說得不好聽一點，那就是對自己未來的家庭不負責。那我就冒昧的問一句，周小姐家有幾套房？”
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周伊南已經覺得自己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個相親男2號的口音實在是太可怕了……難聽得讓周伊南耳朵癢。
她睜大了眼睛想從這個相親男2號的身上找出某些閃光點，可是她很努力很努力的找，卻只能找到她眼中的缺點。
比如說她看到了這個相親男2號不僅頭發油皮膚也油光滿面，比如這個相親男的長相實在是完全不符合她的審美，身高165也就和她光腳的時候差不多，身材更是臃腫還沒步入中年上衣就完全遮不住他的肚子了。
至于氣質……？談吐……？
你在做夢咩？
“我想我已經和我媽媽的小姐妹說得很清楚了，我不喜歡讓男人養的女人。工資不用很高，不過一定得體面。你說你在做外貿？不行這個工作聽起來太次等了。做這個工作的女人總讓人覺得不正經，而且沒有男人會喜歡工資不高還老愛買貴衣服的女人，女人最重要還是要會節儉持家。”
這個可以結束了，換下一個。
“你知道嗎？這個電是很神奇的。”
這是周伊南今天第三場相親的男主角給出的開場白。
周媽媽為了給時間緊迫的周伊南節省時間，把第三場相親直接約在了離第二場相親地點不遠處的必勝客。當那位在電力局工作的相親對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給他們菜單的餐廳服務生怪異的目光看向的人不是那個相親男，而是周伊南啊！
“我、我們先點單吧。”
聽到周伊南這麽說，相親男3號表情極為凝重的點了點頭，然後翻開菜單問道：“我們兩個點半斤匹薩就夠了吧？”
周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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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男3號：“菜單上面不是寫了這個匹薩有250克嗎？250克不就是半斤嗎？”
一旁的服務生看不下去了，說道：“先生，我們這裏的匹薩都是算寸的，不是按斤兩算的。您看中的那個只夠一個人吃。”
“什麽？半斤披薩還不夠兩個人吃？一個人哪能吃得了半斤披薩？”
周伊南把自己的眉毛擰巴成了“八”字型，然後幹脆拿起菜譜遮住自己的臉。可那個相親男卻極為親切的喊住周伊南的名字：“伊南，我們兩個人點一份湯就夠了吧？”
周伊南不說話，她什麽也不說也不願意說。于是這間必勝客就瞬時從一家意式披薩餅店變成了一個擺滿了桌椅的教室，而在教室的講臺上站着的，赫然就是她這一場的相親對象！
相親男3號：“你知道嗎，首先電是一種自然現象，它也是一種能量，自然界裏四種基本相互作用裏的一個！”
周伊南：“哦……哦！”
相親男3號：“你不要看我們平時用電這麽方便，我們按一下開關插一下插頭電就來了啊！可是你知道嗎，要做到這一點很不容易的！首先我們得有一張像蜘蛛網一樣的電網啊！我們要通過各種各樣的線路連接所有的輸電端和用電端啊！”
周伊南：“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好厲害的樣子！！”
相親男3號臉上一陣得意，然後這繼續說道：“你要是平時仔細觀察，會發現馬路邊，田野上有很多鐵塔。對了到浦東機場的那一路上就有很多這樣的鐵塔啊！鐵塔的中間連着很多電線，這就是架空線，一般是八條，六條是雙回路三相輸電線，另外兩條是避雷線，當你再仔細觀察輸電線時，會發現每一條又分裂成四條或者六條，這是分裂導線，為了防止電流的集膚效應！總之呢，這個電是很複雜又很重要的！前幾年上海地鐵出了問題我懷疑就是他們的這個電力出了問題！”
相親男3號說到了興頭上，恨不得拽上周伊南的手拉她到外面看我們生活中的電啊！可是他們的匹薩還沒上來，所以相親男3號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食指大力一指，指向窗外說道：“我們一起往外看！看看外面的那些電線杆！它們也是很神奇的！”
周伊南：“……”
相親第三場，失敗。
“我之前有過一場失敗的婚姻。我小的時候過得很苦，家裏窮。是全村人一起供我上的大學，念完的碩士。我希望和一個像我母親那樣樸實能幹的女人過一輩子。我的前妻不是一個好女人。每次我要把錢寄回家她就要和我吵架。我的妹妹，隔壁劉叔的兒子，當初幫我爹一起籌錢的張嬸的侄女來我們家住的時候她總是不給他們好臉色看。我媽說了她好幾次了，雖然現在我有錢了年薪也二十五萬了，但是該節儉的地方還是得節儉可她偏不，天熱一點就喜歡打車，明明西紅柿香蕉吃着也是一樣吃，她非得要吃櫻桃。這些我都讓着她，可過年的時候大家夥兒一起來過年也她還總是存心讓我難堪……”
相親第四場，失敗。
“我呢，在百勝集團做會計師。百盛很出名的我想你一定知道。我呢啊，就覺得結婚買房是夫妻兩個人一起奮鬥的。為了實現這個目标呢，我們一定得把錢花在刀刃上，讓有能力管錢的人來管錢。另外一個人呢，平時每個月的工資就交給有能力管錢的那個人，自己留個一千，一千五的……”
相親第五場，失敗。
當周伊南走出第五場相親的約見地點的時候，她幾乎已經要氣得失去理智了！！
去他的相親！相親！誰愛相誰相去！
周伊南寫了一條短消息：【媽，我到底是不是你跟我爹親生的？小時候你說我是垃圾桶裏撿來的其實不是騙我的？】
但是那條短消息在周伊南的手裏攥了很久她也還是遲遲沒有發出去。
周伊南覺得她二十八年來修煉的良好修養就是為了在這一天之內全都花出去的！什麽爛蘋果爛柿子全都丢給她！敢情她這口鍋也就配得上那樣的鍋蓋了！相親他娘的就是為了讓好好的姑娘送出去給人羞辱的！
第一個相親男遲到四十分鐘不說還讓她站起來在店裏轉幾圈啊！理發店裏養成的習慣還是馬殺雞店裏學來的！
第二個相親男啊！一米六五，五官爛糊似的堆在一起還是初中畢業啊！居然挑三揀四的嫌棄她，這也不好那也不好。還說她的工作次等啊！她的工作次等那你沒工作就上等了啊！次奧！姐圖你那五套房啊！誰愛要誰要去！
第三個只知道說工作相關也就算了，第四個是鳳凰男還比她大15歲！全村人都要一個一個的趕着上他家做客，敢情他只是缺個倒貼的陪上床勤奮節儉貌美保姆上相親市場找來了！
第五個啊！第五個是個娘娘腔說起做假賬來一套一套的居然還想着讓以後的老婆每個月上繳所有工資自己只攥着一千塊過日子！搞了半天原來就是為了我那九千塊錢的月薪來的！他大概是覺着他要是能像阿拉伯男人那樣一次娶四個老婆就可以發家致富了啊！
想到她去相第二個的時候，她媽媽還特地發消息來說擔心她配不上那個相親對象。本來氣得都笑了的周伊南就突然覺得心裏直發酸。就連呼出去的氣都變得特別的灼熱。
那一刻，不管遇到什麽問題都不怕的周伊南突然覺得很委屈。想她被家裏人捧在手心裏寵着長大，現在只不過年紀大了點而已，這就連她親媽都覺得她連那麽個惡心的男人都配不上。越是想到這一點，她就越是努力的在腦袋裏回憶那個說話有奇怪口音的男人的樣子，似乎是故意要惡心自己。惡心得夠了才夠爽。
這麽樣個男人，她連坐在一桌吃飯都覺得渾身不舒服。可現在這麽樣個一無是處的男人就因為家裏有了五套房，他就能用這麽挑剔的眼光看自己。這樣的遭遇頓時讓周伊南覺得，在如今的社會上，也許真是大部分的人都打心底裏覺得女人是一種很廉價的物品，廉價到了男人只要有錢就能給她們貼上标簽，然後女人上趕着，男人随意挑選。
可是就這麽樣吧，女人還不僅得年輕漂亮，有體面的工作讓男人帶出去有面子，在家還得買菜做飯洗衣服拖地板！
來啊誰來給我一句準話！女人到底是弱者是依附男人的附屬品還是能頂半邊天工作上當男人使工資又比男人低的可憐鬼！
難怪有些人生了個女兒得哭天嚎地的吼半天，那可不是重男輕女！是因為她們一早就看到了自家閨女的未來！
周伊南的那條短消息還在手機裏沒發出去呢，卻已經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那竟是讓周伊南覺得有些意外的謝萌萌。
“喂。”
正在氣頭上的周伊南很艱難的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別那麽火冒三丈，但是幸好，幸好那個她認為和她完全就是在兩個世界裏的同居人不會像她的家裏人那樣，在這種時候用帶着興奮和期待的聲音問她“怎麽樣了”。
“伊南，你……還頂得住嗎？現在相到第幾個了？比你大15歲的那個過去了沒有？頂不住的話，咱就遁……？我給你想了辦法，就我來冒充你們的客戶？死活刁難你讓你現在回公司幹活兒去？”
本來是氣得已經發喘了的周伊南聽到謝萌萌軟軟的，聽起來特別好欺負的聲音竟然一個沒注意的給逗笑了，而後她還想板起臉來，卻發現謝萌萌根本就沒有嘲笑她也沒死活拽着她笑出來了的事不放。于是周伊南只能好笑的說道：“萌萌，我們公司是做外貿的，客戶都是外國人。”
“啊？這、這樣啊……？那我們再想個辦法落跑去……？”
有時候周伊南真覺得她的脾氣可能就和頭倔牛似的。如果這時候打來電話的是她的媽媽，并且通話內容是讓她在剩下的兩場相親中好好表現，她很可能就逆反了什麽都不管的怒摔電話，回自己和謝萌萌一起合租的房子了。
可是現在打電話來的是謝萌萌，并且謝萌萌還在勸她這就回去了吧，反而讓周伊南在冷靜下來之後決定今天怎麽樣都得把剩下的兩場親給相完了。
這樣，她也算是和家裏有了個交代。
“算了，我今天已經扛住五場了。還剩兩場我就算是解放了。不就忍嗎，頂多我把那些相親的當我上司，忍忍也就過去了。不過去下一場之前我可得和你說說今天這五個人到底有多極品，不說出來我會憋死的！”
就這樣，周伊南和謝萌萌從今天相親的這五個人開始說起，一路把她這一年以來相親遇到的極品事和極品男全都說了個遍，只要是她還記得，她就要一股腦兒的把那些糟糕事全都倒出來。
“反正啊，我覺得今年開春以後，我覺得我媽他們已經瘋魔了。他們只管別人是不是看得上我，不管我看不看得上別人。我怎麽樣都無所謂，只要有個男人要我了，我就趕緊高高興興歡歡喜喜感恩戴德的嫁了就成了。而且啊，我說的話他們都不管不聽，他們只相信介紹人的，介紹人說什麽他們都信。
就兩個月前吧，有一個我媽媽認識的阿姨，她家裏明明有一個比我小的女兒，她要給我介紹對象，說那個男孩子的爸爸是財政局的領導，媽媽是銀行的中層幹部。他自己也是財政局幹活的年輕有為。可是真有這樣的人她還不給自己閨女留着？哪能那麽好心給我介紹啊。”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此時周伊南說起那個相親對象甚至是那個介紹人都可以心平氣和了，可她實在是覺得，在相親市場上轉悠的這兩圈，可算是比她在職場上打拼好幾年都更能讓人長見識。
“我當時看到那個相親對象就覺得不對勁，我在西式下午茶店裏點塊38塊錢的蛋糕再加一杯咖啡他都要瞪我老半天，說出來的話又可幼稚了，幼稚還尖銳又敏感。後來我就讓我爸去他們的圈子裏使勁的打聽。這一打聽清楚才知道，那個人的爸爸根本就是財政局邊上一個小部門裏的普通退休工人，他媽媽是銀行的臨時工，他自己倒真的是財政局的了，不過也是臨時工，還是月薪到手兩千都不到的那種。
萌萌，那男人三十多了啊，月薪還是兩千不到！我有時候冬天光吃松子一個月都能吃掉一千六七百啊。我琢磨着我就算只是一只松鼠，他也養不起我！”
明明是一件那麽悲慘憋屈又可憐的事，被周伊南以這種調侃的語氣說出來，謝萌萌偏偏還真在周伊南說到“我就算只是一只松鼠”的時候狂笑起來。當然，周伊南也沒生氣，也覺得挺好笑的這就跟着笑了起來。
“那後來呢？你沒和你爹媽告那個阿姨的狀嗎？”
“告了啊，可人還一臉這麽好的男孩子你還挑啊的表情。說我年紀大了，哪還能那麽挑三揀四的。眼界那麽高，還以為自己是千金小姐呢，可惜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現在還能有沒結過婚的男人要我就不錯了。我還想要怎樣的？後來我媽給氣得不輕，再沒讓那個阿姨到我家來。
但是我心裏明白，其實現在給我介紹相親對象的那些介紹人大多都是和那個阿姨存得一樣的心思一樣的想法，可龌龊了。明明是女人還非要為難我這樣二十八了還沒嫁的女孩子。只不過那個阿姨傻，說了心裏話。那些人聰明，起碼當面沒那麽說。但是這種事你讓我怎麽和我媽說。說了她又得哭，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