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不過是我多慮了,當他打完電話一身清冷地走回廳內時只淡飄了我一眼,就走到沙發前拎起風衣往門處走。
我無聲靜望,隐約的期待又覺莫名的落寞,走到門邊時他将風衣穿上才轉過身來,隔着長廊到客廳的距離幽聲而道:“不準換鎖,你知道的,即使沒了鑰匙這扇門也擋不住我。”
随後他便姿态優雅地開門離去,甚至還為我把門給輕帶上。
靜默一瞬後我鬼使神差地走到窗邊去看公寓樓下,由于之前去廣場搭臺是與同事坐公司的車過去的,後來出了那事沈熹又直接把我送回了家,所以我那臺小白車還停在公司樓下。現下我的停車位上正四平八穩地停着他那輛黑色路虎,很快就見他颀長利落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敏銳的他立即察覺到了我的目光擡起頭來,不過我是躲在角落裏的,應該不至于被他捕捉到。
公寓樓下的路燈并不太亮,其實隔着這麽遠的距離我無法看清他神色的,但腦中很直接地反射出了他仰望這處時的表情:冷冷的,酷酷的,嘴角還勾着一抹弧度。
他似乎不急着走了,往車門上一靠從衣兜裏掏着什麽,一會桌上的手機就在邊震邊響。
我強忍住要走過去看是否他打來的沖動,鈴聲在響了五六聲後就安靜了下來,撇了撇嘴悶悶地想:真是個沒有耐心的人。
只見莫向北在樓底下點了根煙,有一口沒一口地抽着,等煙抽完時他把手機放回了兜裏,拉開車門邁入。這時桌上的我的手機又傳來一聲短信,我沒忍住走上了前。
窗外傳來引擎啓動聲,随而車行漸遠。
消息确實是他發的,只簡單一句:明早我過來接你。于是這晚我在患得患失中入眠,迷蒙中聽見電話鈴聲,眯開眼見窗外還暗着,從枕頭底下摸着手機一看發現是老四打來的,時間淩晨五點......電話接通了那頭卻不說話,就在我以為信號不好時突聽老四嘶啞着聲說:“小五,我在你家門外。”
心頭一個咯噔,急忙跑去開門,果然見老四蹲在門口把頭深埋在膝蓋裏。聽見門聲她緩緩擡起頭,我驀然心中抽緊!這是我第一次見老四這般神情頹敗無依,而且臉上挂着淚痕。
莫向北打來電話時我與老四已經坐在一列開往上海的火車上,當她一開口眼淚就滾落下來時我沒法拒絕她的請求。老四是上海人,她讓我陪她回家一趟。
于是我簡單收整了東西就和她出門了,并沒有多去考慮其它。我沒有接莫向北的電話,因為指不準他上了樓沒找到我人來興師問罪,但在鈴聲終止後我又不由怔忡。靠坐在窗邊的老四回過頭來,眼眶依舊發紅:“小五,是不是讓你陪我回上海會耽誤你的工作?”
我連忙搖頭,“沒有的事,原本我就有三天假期。”加上周末的雙休,其實等于可以連休五天,昨天過去一天還剩四天假呢。
這時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署名“他”,顯然他并不打算就此作罷。
老四在旁道:“你接吧,萬一有什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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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輕劃而過,沉暗的嗓音就從那頭傳了過來:“你去哪了?”我靜默着不語,從昨天起我就與他拗着沒開過口了,他沒等到我的回應驀然而笑:“跑了?季蘇,你真懂得如何撩我的火。這次我不來追你,會讓你自個回來的。”
之後他就挂斷了,隐感威懾之餘我覺得嘴裏泛苦。
與他真就像是隔了一條逾越不過去的長河,每當要靠近一些就又會拉長距離。耳邊傳來老四的嘶啞輕問:“是莫少嗎?”無意隐瞞,沉默着輕點了下頭。
她突然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幽聲而道:“小五,那天你問我的問題反過來問你,有答案嗎?”我微微一愣,當初我問她為什麽是陸少離,反過來問我便是——為什麽是莫向北?
想說開始與過程都非我決定,但話到嘴邊連自己都覺得牽強。莫向北既沒拿刀子逼我,又沒把我禁锢,假若我真對他不喜大可以離了h市,遠離他的生活圈子。以他的清高勁,即使有求而不得的不甘願,也不至于對個女人死纏爛打。
所以并不是沒有選擇的......聽見老四在耳邊嗤嗤地笑,出口的語聲尤為空洞:“我們還有老三其實都一樣,陷在一條一旦邁入就拔不出腳的沼澤裏,只能看着身體不斷下陷卻無能為力。小五,我知道你雖然看着性子溫溫和和的好說話,但其實骨子裏很倔,不像我和老三為了愛一個人連底線也可以放棄,假如還來得及就快些脫離出去吧,哪怕狼狽一點也無妨,因為最終我們的下場只會是——”她頓停在此處,再輕吐兩字:“滅頂。”
聽到這我不由蹙起了眉,老四來找我可以說是帶着一身的狼狽,在那種情況下我選擇不問。但心底隐約明白定然是與陸少離之間出了問題,唯有感情才會使一個女人形容憔悴目露悲苦,這時聽見她以這種慘然的口吻在向我作示警,使我隐隐感覺心疼又壓抑。
再多的安慰于這時也無補,唯一能做的就是環抱住她并且假裝沒有發現她落了滿臉的淚。眼角也不由酸澀,可能在她看來我比之她和老三都要理智,但她不知道我早已泥足深陷。
本以為回到上海老四就要回家的,但她卻把我帶去了外灘。明明不是節假日,外灘上仍然是人潮湧動,最奪目的顯然是不遠處的那位正在拍婚紗照的新娘。
一襲長白紗拖地,長發微垂在肩後,溫柔地輕靠在圍欄上,嘴角微微上彎弧度使得整個氣質都溫婉動人。拍完一組單人照後,新郎就走到了新娘旁邊,一身白西裝襯得格外英俊,兩人站在一起當可算是郎才女貌。
突聽耳旁老四道:“他心裏有人。” 剛好莫向北讓蘇蘇不要跑,偏偏老四這時來找她,于是所有的理由都成了逃離他的借口。如果說沒老四這事,可能這一次莫向北能慢慢緩過來,但沒有如果,所以有時候事有巧合,也是必然。
第64.纨绔子弟
我怔愣了下,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她在說陸少離。轉眸間只見她怔怔望着那對新人,眼中藏不住的羨慕。明白這時差不多已經到了老四的極限,她想要傾訴,于是我問:“你确定了嗎?”她露齒而笑,只是笑意很苦澀:“不确定我又怎會如此狼狽地逃離?”
心中微微一驚:“你跟他吵架了?”想及之前老四淚流滿面脆弱的樣子更覺擔心地追問:“他不會打你了吧?”老四恍然搖頭:“怎麽可能?他們這種人從來不屑打女人的。”
确實是!莫向北一次次被我惹火,甚至那晚滿身戾氣也不曾對我動過手,只是把怒意都發洩在了身體上,也讓我體會什麽是痛。
我想了想後再問:“是陸少離跟別的女人在一起被你看見了?”
哪想老四還是搖頭,眸光放空于外緩緩道:“如果是這樣我也就不這麽在意了,像他那樣的人滿身光芒奪目自然會吸引很多女人,也多半都是逢場作戲,就好比我,也不過是他的逢場作戲而已。”
我去拉她的手,寬慰地說:“老四,你別這麽說自己。”
只見她低垂了眼繼續:“我沒有妄自菲薄,也不是在作踐自己,真的就是這樣。起初我以為他對我是真的有意思,溫柔而又富有魅力,可後來我漸漸發覺他偶爾會看着我入神,可能是我身上有某個特質與他心中的那人雷同,所以他在透過我看她。”
“這......不過是你的揣測吧。”
“不是揣測,”老四擡起眸,“我問了,他也默認了。”
我暗暗吃驚,為老四眼中的哀漠以及陸少離的直言坦誠。
心裏難免想假如莫向北的心中也有這麽一個人,然後每當深凝我時是在透過我看別人,這滋味光想想都覺得難以接受。
環住老四的肩膀,試圖将話題轉開,于是我揚手而指:“第一次來上海,你不打算帶我去那嗎?”老四随着我手指的方向仰頭而看,倏而笑,“那走啊。”
東方明珠塔,塔高400多米,是上海的标志物。
老四直接購買了抵達最高層的票,但她建議我們将最高的高度留到晚上再登上去。事實證明她的建議是對的,當夜幕降臨時,這座最繁華的大都市便燈火璀璨了,站在最高的頂端俯瞰整座城市,有種衆生都在腳下的錯覺。
晚餐就在塔內的旋轉餐廳,我們靠窗靜坐,沒有刻意去找話題來緩和氣氛,有些東西說多了反而不好,不如安靜陪伴。
等到結束時已經九點多了,兩個人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