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戰鬥
那枚子彈速度很快,轉眼間距離螢草眉心不足一掌,螢草能清晰地看到銀色子彈上面繁複的薔薇花紋以及神聖的十字架,只差最後一口氣便能成功突破靈氣束縛的螢草差點就破功了,
對付妖怪,西方的教堂來湊什麽熱鬧!
如果她真的因為這個理由而被一顆子彈傷到了,整個東方系的妖怪面子都要丢到西方的吸血鬼那裏去了,還好螢草撐住了,最後一波妖力爆發,以自身為軸,翠綠色的妖力向四周以海浪般的方式震蕩,在強烈的沖擊下最後一張符咒也不堪重負地化成了白紙。
那枚子彈卻還是慢了螢草半拍,只恰恰停駐在眉尖,但這個距離實在是太近了,螢草并沒有選擇拿着蒲公英給它來個正面叮,而是往後一下腰,那枚子彈便從空氣中穿了過去打在木質地板上便多了一個深深的坑洞。
螢草沒有停歇,往地上一翻,避開了緊随之而來的第兩顆子彈,手裏握着蒲公英一揮,淡綠色的光芒和reborn連發的第三顆子彈撞在了一起,接觸的一瞬間便在天空中炸裂開來,幾滴水飛濺出來,更多的化成雲霧缭繞的氣流,這上面覆着着淡淡的神光,随着煙氣冉冉消失不見。
螢草早已經有所察覺避開,看到這幅場景更覺得自己有遠見,果然做了如此充足準備的reborn怎麽可能會用平常的子彈,就算刻着十字架但裏面裝得也是最正統不過的神社裏面的聖水。
出于妖怪的本能,螢草有些厭惡地皺了皺眉毛,雖說這種程度的聖水并不能對她造成實際上的傷害,制成子彈之後原本的神光也減損了許多,但也會短時間地延緩她的治愈能力,這也是一件足夠麻煩的事情了。
螢草将視線瞥向了射出三槍之後就一動不動再沒有動作的reborn,不過應該差不多也就到這裏了,但螢草也不得不說眼前的reborn實在是出色。
畢竟在符咒失去靈力之後便淪為普通的白紙,失去了使妖怪顯影的功能,螢草又不會自己傻到主動顯露蹤跡,除了第一顆子彈之外,其餘兩顆皆是在看不見自己的情況下射出的,按照軌跡看來如果不是螢草動作迅速,第二顆是虛晃一槍,如果不是拿蒲公英擋了一下,第三顆卻絕對能夠打到自己,預判能力委實出衆。
不過武力值再出衆也就這樣了,平安京的武士也有驚采絕豔的人物,但是對付妖怪還将就一個術業有專攻,就算是砍去茨木童子的手臂的源賴光的家臣渡邊綱,他所用的名刀「髭切」也有過陰陽師的加持。
陰陽師的門檻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最基本的第一條你便得看到妖怪,看不到妖怪就算有現成的符咒實際上也就和拿着武器空揮一樣,在三發預判之後,螢草也不相信“閉着眼睛”的reborn能打到自己。
螢草甚至有些閑心握着蒲公英遠遠地打量眼前的小嬰兒,現世的人類是吃了金坷垃嗎,前面見到的倆個大佬勉勉強強還可以說是半個成年人。高中生拯救世界的設定,螢草還能勉強認同,眼前的三頭身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正常人類在這個階段能能做到的事情,真當她沒做過人類啊?
螢草在最初的怒氣值滿槽之後也并不覺得自己能下死手對付一個三頭身嬰兒,而且她也覺得自己一蒲公英肯定沒有辦法砸死reborn,他脖子上挂着的奶瓶有些許古怪,之前見到的秩序之威還讓她有些心有餘悸。
但是放過莫名其妙追着一路怼她的reborn又不是她的作風,她可是平安京出名的有仇必報,雁過拔毛,啊,不對,都是正常的賠償金,像是精神損失費,醫療費這麽一套不是應該的嗎?還有晴明阿爸的形象損失費更是不能忘,晴明阿爸常年被碰瓷從未被超越,名聲都要被玩壞了,難道不應該收點賠償。
想當初茨木童子打上門來,她也沒半點認慫地在事後鼓動着神樂去大江山的酒吞童子的宮殿裏找回場子來,順道還搜刮了許多戰利品回來,雖然事後被晴明阿爸說教了一頓,但是也沒讓螢草還回去呀。
彭格列的本部在意大利,沒有辦法漂洋過海去聲讨的螢草有點小傷心,但是收點利息也是可以的,對付熊孩子最好的方法,不就是扒了褲子打一頓嘛。
螢草這樣想着握着蒲公英便沖了上去,而對于螢草的主動攻擊,reborn站在場地中央卻完全沒有反應。
螢草對自己的妖力控制得非常厲害,綠色無污染不浪費,符咒已失去作用但探照燈卻無一損害,完全沒有爆燈的浪費,不過室內籃球場燈火通明但對于reborn來講卻完全沒有意義,reborn并沒有靈力,他看不到螢草。
但是事情卻并沒有螢草想得那麽簡單,她距離reborn不到一米,耳邊便聽到一聲極輕的鈴铛聲,那聲音極輕,卻一點點像是在耳邊蕩開,一圈一圈地順着無形的波瀾蕩進腦中沿着四筋八脈蔓延至全身,霎時間腦海中便出現怒目的金剛幻象。
那怒目金剛幻象手持八尺餘長的金剛杖,嘴唇輕啓便是一連串的大悲咒,螢草的動作猛然一頓,竟是一時間覺得蒲公英變得有千斤重,幾乎無法握穩,将妖氣灌注其上才堪堪握緊,沒有松手。
僧人的手段,螢草第一時間就認出來了,雖說是晴明阿爸的式神,螢草對神社的巫女和寺廟的僧侶也有一點了解,相比較而言,神社的巫女更喜歡用箭矢,造成這種效果的也就只有佛教的法器了。
陰陽師的符咒,僧人的法器,而且是那種在平安京裏面特地給大貴族開發的不需要靈氣便能觸發的道具,這到底是砸了多少錢下去啊!
螢草腦海中閃現過這個想法,就看見reborn手中不知何時拿出了一個金剛鈴杵,在金剛鈴杵的聲響下,螢草無法避免地顯形出身形來,妖力較弱的提燈小僧根本承受不住,在旁邊聽着鈴聲便已經在地上翻滾了起來,被他珍視異常的藍皮燈籠扔在一旁,已是自顧不暇了。
螢草一咬牙,大量的妖氣傾注于蒲公英之上,蒲公英的絨毛綻出一抹深綠來,腦海中随着鈴聲源源不斷的大悲咒被打斷,螢草趁着這一瞬間,雙手提起蒲公英一運氣便往下砸去,頃刻間室內籃球場的地板便斷裂開來,碎裂地形成一道木質溝壑,竟往下延伸至三尺距離。
reborn手裏的金剛鈴杵聲響一斷,他一腳踩在了斷裂的木地板上,竟還能在保持平穩的同時,另一手持槍朝螢草連打數槍。
螢草這一次卻沒有選擇躲開,蒲公英輕輕一揮,淡綠色的光點便直接将那些子彈粉碎,甚至在和聖水抵消之後,也沒有消散只是顏色稍顯暗淡,但它仍舊筆直地朝reborn飛去,眼看着就要打上reborn的臉。
reborn足間用力,在騰空而起的時候同時還不忘順道将木板踢飛,淡綠色的妖氣一瞬間便将木板撞得粉碎,然而reborn又同時開出數槍,直接和螢草的妖氣撞在一起,霎時間煙霧缭繞,聖水的氣息撲面而來。
然而在聖水形成的煙霧之中,很快便有一點突出重圍來,那是一點淡淡的綠,和螢草之前使用技能慢悠悠地不同,它直接以一種光速直穿過霧氣,打中了reborn的胸口,瞬間便讓他往後移了數米,在被打得豎起來的木地板的阻擋下還往後移了幾米才停了下來。
帽檐被打落在地上,衣裳露出白色的內襯,慢慢地沁出血暈來,在暗處的彭格列的其他人估計都沒看到過reborn大人的這種狼狽的狀态,但如此頹唐不堪的時候,reborn的嘴角竟然露出一絲微笑。
螢草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腹部,綁着花團子的腰帶上暈出一片血來,被聖水的神力生生地破壞了一部分的治愈能力“生花”,慢半拍地開始治愈身體的損傷,竟然還不如攻擊reborn時吸取的生命力來得治愈得快。
這點傷勢,螢草握着蒲公英根本不看在眼裏,她現在有些弄不懂reborn再想些什麽,拼着自己受傷也要給自己一槍?
螢草覺得自己來到現世這些日子也算安分守己了,最多也就砸飛了并盛中學的大門,而且那個怎麽看也是鏡玄的鍋,如果他老老實實地開個洞讓她的妖氣朝天空飛不就沒什麽事了,偏要打個全壘打,還朝大門打。
正在實力甩鍋的螢草卻看見reborn站了起來,reborn看上去就和沒事人一般,但螢草可以确定那道妖力絕對打到了他,他身前的那個奶嘴閃過一道橙色的暗芒來,那游龍一般的痕跡又浮在奶嘴表面,一瞬間螢草甚至還看到了一道橘黃色的鎖鏈,以那枚奶嘴作為鎖芯,将reborn包裹在裏面,reborn的身後出現了一道成年人的虛影,還不待螢草細看,轉眼間便消失不見了。
吃過虧的螢草不敢用妖力直視裝有秩序之威的奶嘴,不過大概猜想到自己的那道妖力絕對被這個古怪的奶嘴吸收了,不過看着reborn臉上那道紅痕,少數也得好幾天才能消下去,這波也不算太虧。
這還是螢草第一次被屬性相克,她握着蒲公英緊張地盯着reborn,卻見他先是擺了擺手,右□□便化成了之前那個綠色的變色龍,這似乎在示意他并沒有攻擊的意圖。
reborn在她面前大大咧咧地轉過身去,似乎并不怕她會背後襲擊,他撿起了地上的帽子戴在頭上,變色龍爬回到帽檐,帽檐的陰影下,臉下那道紅痕便看不分明了,一時間他又變成衣冠楚楚的那個人來,雖然依舊是個三頭身小嬰兒。
reborn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枚古舊的油燈來,他随手在燈壁上一抹,便向螢草抛了過來,螢草對reborn層出不窮的道具已經形成條件反射,神經下意識繃緊,手裏的蒲公英随手一打,那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油燈壁竟然連一點兒傷痕都沒有,并沒有她想象得那樣直接炸裂開來。
落在地上的油燈滾了兩滾,一絲藍煙從燈芯鑽出,不一會兒便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藍色的人影來,滿臉絡腮胡,頭上卻紮着一個小辮子,一手叉腰,聲如洪鐘的壯漢樣卻又帶着點寶寶委屈的意味在裏面,他擡起頭閉着眼睛也不知道朝哪裏喊道:
“都說了你的願望完全不行,解開詛咒什麽的,我真得做不到呀。”
螢草居然從中詭異地聽出了幾分帶有異域風情的“臣妾做不到的”悲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