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心意初定
予楚被他拉着,腳下踉跄,可卻不是回去的路,“你這是帶我去哪兒?”
沈西誠反問,“難道你還想回去繼續看那些人,假情假意的奉承嗎?”
予楚甩開他,正色道:“畢竟是受邀而來,如此貿然離席,實在不妥。更何況長信還在那裏。”
沈西誠袖子一甩,大步流星往前走,“我沈西誠一向都是任意往來,何時受人拘束過。放心吧,有些人比你還清楚我一貫作風。大不了一會兒派人說一聲,一切都推在我身上總行了吧。”
予楚斂眉,摸了摸袖中賬冊,此刻就走,難免會引人懷疑,可是又擔心久留出什麽變故,還是跟了上去。
予楚自從上了馬車便不說話,眼睛盯着一處,似乎在想事情。沈西誠撐着下巴看他許久,他都沒有回自己一眼。
到底還是他撐不住,“我這次又幫了你一次,你可要記得還。”
予楚這才瞟他一眼,“你還沒說,為何跟蹤我?”
沈西誠坐直身子,卻搶白道:“我剛才看了你這麽久,以為你老僧入定,原來你是故意不搭理我。喬明譽,你沒良心。”
予楚沒曾想被他反咬一口,“你還沒回答我,你跟蹤我出來做什麽?”
沈西誠被他無視,心裏沒好氣道:“還不是你自己出來那麽久,我擔心你,這才出來找找。”
予楚試探着問道: “你,來了多久?”
沈西誠卻狡黠一笑,“如果我說,你做的事我全都看見了,你會如何?”
予楚疑心有詐,冷笑一聲,并不說話。
沈西誠再次被晾,眼神落在她身上,“你從那個人那裏拿了什麽?你來都督府恐怕目的沒那麽簡單吧?”說着話音一轉,湊到他近前,有些讨好地道:“你可以告訴我,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還會幫你。”
予楚慢悠悠道:“夜色太濃,是沈大公子看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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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西誠見他不信任自己,道:“好,你不說,我就證明給你看。”說着突然動手,摸向他衣服。
狹小的空間裏,予楚無處躲他,只能出手制住他,将他身子抵在車廂上,“你再給我發瘋,我就廢了你!”
沈西誠胸膛被他胳膊壓住,臉色漲紅,喘息道:“好你個喬明譽……這麽快用完我就扔在一邊。你忘了是誰把你帶來都督府赴宴,是誰在楊怡面前給你解圍。”
予楚又氣又惱,“洛陽男子都像你這般纏人嗎?”
“我不止要纏着你,還要纏你一輩子。”
予楚怔住,手上一松,“你說什麽……”
沈西誠言行向來由心,此刻說了也絕不後悔,趁他不備擺脫了他的桎梏,馬車突然一晃,沈西誠情急之下欲攬住他,予楚就這樣被他壓在身子底下。
沈西誠的眼眸墨黑,直直地看着他,眼中的情意外洩,無法掩藏,沈西誠第一次在他總是淡然自若的眼睛裏看到了慌亂,被本心所牽引,低下頭去,予楚低聲斥道:“放肆……”
沈西誠輕笑一聲,行事更加肆意,“我便放肆給你看。”說着朝他吻了過去。
予楚在他的吻即将落下時突然側過頭去,沈西誠的嘴唇擦在他脖領處,似乎這樣也極為滿足,予楚膝蓋卻抵住他臍下三寸之處,“你若是不介意以後無法人事,大可以繼續。”
沈西誠一時愣住,看向身下,“你狠的下手?”
“我有什麽下不了手的?我對你這個男人沒興致,沈大公子難道忘了,上次連自渎都要別人教,本以為當真端正自守,潔身自好。”
沈西誠被他氣道:“我哪裏不潔身自好了!”
馬車外面似乎聽得了動靜,忙問道:“公子,您沒事吧!”
沈西誠也沒了方才的意亂情迷,吼道:“無事!”
予楚坐起身來,整整衣衫,“沈公子以後莫要做這等令人誤會之事。”
沈西誠指着他道:“你,當真,不喜歡男人嗎?”這個時候沈西誠怎麽也不肯信,想到了他寫給那什麽王之泓的信箋,看他敢說一個不字。
果然,他并未回沈西誠這話,而是反問回去,“沈公子,難道真的有龍陽之好嗎?”
沈西誠悶悶不樂,在心底道,“本公子只是中意你一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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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楚沒同沈西誠一起回去,去了允珩的院子,等了許久,他二人才回來。
允珩累了,先歇下了。沈冉月坐定,立刻有侍人送了醒酒湯來,沈冉月對予楚道:“可有什麽發現?”
揮散衆人,予楚取出那本賬冊,道:“我細細看了這本賬冊,确實有問題。洛陽城中繁華如此,每年的歲貢卻不高,但從賬目中卻看不出任何差池。不僅如此,這上邊,還有幾筆賬目沒有寫清來源和去處。”
沈冉月接過仔細翻看,“你今日之舉,可有人看見,不會打草驚蛇吧?”
予楚思拊,“得手之後,遇到了楊怡,不過天色漆黑,應該是沒有看到。”
沈冉月點點頭,“這本賬冊,我會找人仔細查。”
“當日母皇派我來查案,便是有人密折參奏曹津貪污受賄,可今日在曹津府邸細觀,卻發覺此人平素甚是簡樸,不說我的公主府,便是一般朝廷命官,哪個府邸不是夜間燈火通明,誰會省這幾個香油錢,倒不知道曹津是故意做戲,還是其中有什麽隐情。”予楚總覺得,事情也許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麽簡單。
沈冉月有些頭疼,“曹津身為洛陽大都督,本身手握重兵,再加上大肆斂財,是要起事嗎?”
予楚也沒有頭緒,“大周注重門第,他出身一般能坐到今天這位置已屬不易,孤注一擲,即便能成事,終究還是被人诟病。”予楚說着說着,思緒突然明朗,對沈冉月道:“曹津為官的卷宗我仔細看過,可是若是這是被人改造過的,那我們便從這裏得不到什麽東西。”
“你是說,他在朝中有別的關系?”
予楚道:“這次,曹津與楊怡一道催你回長安,我看,不如仔仔細細派人查一查,從曹津的部下那裏入手,挑一個抓住把柄,也許能發現些什麽。”
“好,我找人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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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楚回去時,見長信站在門口神情有些忐忑,不由問道:“你這是怎麽了?為何不進去。”
長信無奈地長嘆一口氣,指了指屋內,予楚推門進去,沈西誠坐在房裏正擺弄着她的筆墨紙硯,予楚怕這人再當着下人面口不擇言,于是吩咐長信先回去休息。
予楚也不過去,站在門邊,“沈大公子,你走錯屋了吧。”
沈西誠走了過來,“如果不是知道……你和沈冉月不會有什麽,要不然我這時候應該去那找你了。”
予楚氣悶,吼道:“沈西誠,你是男子!”
沈西誠噓了一聲,用食指放在他唇旁,被予楚打落也不惱,又低頭拉起他的手,笑道: “我當然知道,你不也知道嗎?”似乎是想提醒他想起什麽。
“如果我知道會讓你誤會,當晚就算你血脈崩裂,我也不救你。我累了,你可以出去了。”予楚直接逐客,半點情面也不講。
沈西誠身體挨了過來,予楚躲開,正好被他得了時機,将門抵住關緊,“真狠心!可惜啊,我知道你只是嘴硬心軟。”
“沈西誠,大晚上你發什麽情!你如果真喜歡男人,我給你找幾個小倌來。要不然,讓今天那個徐公子給你介紹幾個!”予楚知道他和徐良昀不對付,故意怄他。
果然,沈西誠火冒三丈,扯住他胳膊,“本公子和他勢同水火,倒是你,今晚還和他眉來眼去。”
予楚屈肘捅他左脅,沈西誠吃痛松開了他,予楚走到窗前,悠悠道:“那徐公子也不比你這洛陽首富差,平白被你記恨,你再繼續嚷嚷,一會兒院子裏的小厮都跑出來,守在門口你就消停了是不是。”
沈西誠一手捂住痛處,一邊道:“你再拿我同那徐良昀相比,我就……”
予楚涼涼道: “你當如何?”
沈西誠悶悶不樂,“你可知那徐良昀是什麽人?他不過就是一個倌人出身,起初靠着陪那些女官周旋,有了一些入幕之賓,後來不知怎麽脫了賤籍,搖身一變成了洛陽城有名的商人,說到底還不是一個下賤的人。”
大周對出身極為看重,門第不相當者婚配更是為人恥笑,倌人出身賤籍,卻能和他們一樣被都督府邀請做客,在沈西誠心裏極為不恥。
予楚出身皇室,更不用說這些門第出身觀念早已根深蒂固,對那些人也無什麽憐惜可言,只是若真如沈西誠所言,這徐良昀到底怎麽起家的?還能被曹津重視,着實有些怪異。
沈西誠見喬明譽沉思不語,也不說話,轉頭就走,摔門而去。
予楚躺在床榻上,想到這些時日在洛陽城中經歷的一切,有些混亂,而那些勾心鬥角,卻也一刻未停,至于沈西誠,她沒想過要和這人如何,經歷了謝昭,哪怕是對着王之泓的時候,她也未曾落下過心防。更何況是喜怒無常的沈西誠呢?
第二日,興許是沈冉月定了離去的日子,府裏開始忙碌。拜訪之人絡繹不絕,沈冉月只能在前面應酬。
沈西誠跑到後院來找允珩,昨夜被那人氣到半死,一覺醒來,那些悶氣卻又煙消雲散了。
只是童兒不知,以為沈西誠還在和喬明譽賭氣,便寬慰了沈西誠幾句,道:“公子何必生氣,那喬公子是同大殿下一起來的,聽院子裏服侍大殿下的哥哥們說,大殿下她們過不了幾日便會啓程,那喬公子自然也會一同離去。到時候就沒人在您眼前氣您了。”
被童兒提醒,沈西誠愣住,他竟然要走了,也是,那人是長安人,本就是逃婚出來,怎麽可能不回去。
這才匆忙來允珩這裏,問問情況。允珩笑他,“有什麽事,這樣急着來找我。先前我可聽說你平素忙的很,怎麽最近總見你在府裏?”
沈西誠心中略有酸澀,卻不顯露出來,道:“我有一事想問你。”
“什麽事?”
“喬明譽,到底是什麽人?”
作者有話要說:
已補全。很努力更新了嘻嘻。預計三章以內女主的女子身份便揭曉了。大家給我點動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