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元宵佳節
予越強詞奪理道: “我哪裏敢?只是替這些被你送走的美男子們鳴不平而已。”
予楚無奈地笑笑,由她在那胡說八道。
予越繞到予楚身後,為她捏肩,手上的動作很輕,一邊道:“這幾日你不去上朝,還真是因為那個什麽子品?”予越心裏可不認為,她四姐怎麽可能為了一個男人消沉低迷呢!
予楚轉過頭問道:“朝中有什麽動靜?”
予越嘻嘻笑道:“四姐怎麽還問起我來了,就算四姐不上朝,這朝中的事情恐怕也盡在四姐的眼中耳中吧。”
“你還真是什麽都敢說,這話要是被母皇聽見,恐怕我真就賦閑在府了。”
予越見她說話時神色與以前倒也沒什麽差別,這才放下心來,“先前聽人說起四姐你又遇刺重傷,着實吓了一跳,後來還好傳來消息說只是你府中一名公子喪命,我剛要放下心來。你又突然幾日不朝,旁人都道你情傷難愈,還有些食古不化的老臣說你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我倒是想替四姐出氣,可你又突然散盡後府中公子,我同四姐明明一起長大,為何卻越來越不懂四姐的心思!”
予楚知道予越是真的來關心自己,手覆在肩旁她的手上,安撫道:“總有一日,你自會知道我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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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楚再上朝時,對周圍各種探尋的眼光視而不見,無意間竟也捕捉到謝昭眼中的隐忍之色,臨近年關,朝中一時事務頗為繁雜,等到下朝時,予楚還惦記着去貴君宮中一趟。
朝中一些官員卻開始逢迎,攔住去路,噓寒問暖,予楚不勝其煩,卻又不便發作。只淡淡地說了幾句,便從人流中離開。
紫宸殿前,王之泓望着臺階下遠去的紫色身影,這幾日的事情一件不落地落入他的耳中,“鴻雁傳書”已斷,大概昨日似夢。
果然,她還是那個主宰一切的人,能收能放,能拒能迎。
年關本就忙碌,百官朝賀,各公主府的門檻也是被踏破了,一些人予楚可以讓管家來應付,一些官員卻還是要她親自出馬,就連予越也來找她訴苦,只道:“府中沒有王君操持還真是太過勞累,你瞧瞧其他幾位皇姐就可見一斑。但願來年能不這麽累!”
心英只能偷笑,被抓個現行,予越直接道:“等你主子大婚,本宮也要為你做媒,看你還笑不笑!”
心英果然收斂了笑意,說出的話卻格外鄭重,“心英這輩子都侍候公主,至于成婚之事,心英從來沒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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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越本是玩笑之語,更不了解心英和長英的那些糾葛,只笑着過去。
予楚卻想,忙碌是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忙碌,她已經很久沒有提筆給王之泓寫信了,甚至等人都出去了,書房裏只剩她一人時,她也只是看着眼前的筆墨紙硯出神,卻根本沒有提筆之念。看來,子品的死,确實改變了什麽。
子品雖非她所殺所累,卻也算是因她才有這般輪回苦果。想想王之泓,也許對她也算是有幾分真心的吧,予楚心中有些矛盾,她非絕佳的純良心地,可對王之泓倒也與最初的心态不同,再去诓他騙他,就連那些詩句都覺得太過荒謬。索性,就這樣罷。
從除夕之後,予楚便一直忙于宮宴,原本也算是皇族的團圓之宴,以往就算和予燕等人不和,卻還是會在這樣的日子裏有家的欣慰,可自從這一樁樁一件件事之後,予楚看到這些親姐妹只覺得心冷。
不僅如此,就連對着自己的母皇,她也充滿了複雜的情緒,姐妹幾人終有一人會是這大周的主人,母皇的心裏究竟屬意誰呢?姬妏又在這些王女奪位的戰争裏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呢?
這幾日在府中,予楚一直恹恹不樂,大周官員逢年皆有半月休假,府中倒是清淨了。
轉眼又到十五,予楚就算再懶散,也要去宮中赴宴。雖是宮宴,也是家宴,予楚只着常服,外面裹了玄色大氅,略施粉黛的臉上已是驚豔奪目。
今日宮宴,不只是後宮中諸君出席,予齊等人也帶了王君前來,還有大皇子允珩和其妻主洛陽沈氏之女沈冉月。幾個王女都還無所出,宮中也只是兩代同堂。
上官嚴難得出來,雖沒有中宮的威嚴,可卻有姬妏在一旁噓寒問暖,相敬如賓。
上官嚴所求不多,不過是一雙兒女平安和樂,如今大公主予齊和皇子允珩都在他膝下,眼中也滿是笑意。
貴君玄莫更不用說,一向盛寵不衰,雖出身不佳,宮中用度卻一向與中宮看齊。
賢君一向得體,也只是笑笑,傅懷盛臉上卻有些挂不住,他是衆君之首,可最近姬妏對他只能用一個冷淡來形容,他甚至有些惶惑,是否他背後做的那些事,姬妏是心知肚明的,明明屋內溫暖如春,他卻陡然間出了一身冷汗。
予楚自斟自酌,看着這些人,予齊雖然身子不濟,卻還算是有些精神,只不知道有一日她得知真相,究竟會如何,會不會變成她的另外一個敵人。
予越舉着杯子湊了過來,擠在予楚身邊,“四姐,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出神很久了。”
予楚與她一碰杯,兩人皆一飲而盡,才道:“從你起身我便看在眼裏。”
予越嘆了一聲,“為何我大周第一美人這般冷淡呢?你知不知道,這都城之中你已經成了重多貴公子心中可望不可即的人了。聽聞你重情重義,為一名心愛之人散盡侍君,不知道讓多少人對你情根深種,可偏偏又止步不前,你這般容貌,生怕他們蒲柳之姿入不得你的眼!”
予楚莞爾一笑,“你倒是有寫畫本子的功力。”
予越湊在她耳旁問道:“剛才在想誰?”
“誰也沒想。”予楚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予越撇撇嘴,壓低聲音,“我可不信。四姐,你當真想要王之泓?”
予楚沒想過要告訴她自己的意圖,只道:“不然呢,只求一夕之歡?”
予越沒好心道:“要真只求一夕風流,那王将軍可不是什麽最佳人選。怎麽也得找個知冷知熱,知情識趣的。不過,若是做王君嘛,倒是配得上我的四姐。”
予楚卻不答,只一味飲酒,予越突然問道:“四姐,你上次說這後院的男人一個沒碰,那你碰了誰?”
予楚被這突然轉變的話題噎住,劇烈咳嗽起來,予越連忙幫她順氣,予楚一把摟住予越的肩膀,“你想知道?”
予越的頭如鼓點一般,“快說快說!”天知道她有多好奇。
予楚卻将酒壺的壺嘴塞到予越嘴裏,灌了她一通,看她一張俊臉皺在一起,丢了句,“偏不告訴你。”
等予越好不容易回神,卻見予楚已經不見了,忙問身邊宮人,宮人這才道:“方才四公主對皇上說她不勝酒力,先行回府了。”
予越洩了氣,她還不知道答案是什麽呢?
予楚坐着馬車從宮門裏出來,上元節的夜晚,就連皇城之內也是十分熱鬧,她對一旁的蕭離道:“把車停下,本宮要下去走走。”
蕭離猶豫了一瞬,又吩咐了下去。
予楚知道他為何猶豫,這些日子裏對于她的安危,府中的侍衛無不戰戰兢兢,不敢有一絲懈怠。
可她心裏不痛快,尤其是在這樣的日子,每一年的上元節,她都不痛快。總是回想起那個人,那些事。
予楚獨自在街上走着,看着來來往往的人,五顏六色的花燈,還有猜燈謎的人聚成一團。夜裏還有些冷,可出來玩的人穿着卻略顯單薄,一身彩衣和自己身上厚重的色彩形成對比,也難怪會有人看着自己。
予楚走上橋頭的亭子裏,河岸邊滿是放河燈的人,還有點燃的煙火,她卻站在橋頭吹冷風。
一群人從她身邊擠過,她收緊了衣衫,卻沒防備,險些被撞了下去,被人一把撈住腰肢,摟在懷裏。
予楚貼在那人懷裏,這氣息有些熟悉,她慢慢轉過身去,眼眸裏映着一張冷峻的容顏,“你……”
作者有話要說:
補齊了哦。官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