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稱謂問題
衛擎皺着眉把宴初陽拉了過來,放到身後說:“看你精氣神挺好的啊,不像生病的樣子。”
衛東升臉色僵了下,又馬上反應過來幹幹笑道:“這不是看你結婚開心,就是得病了精氣神也來了嘛。”
卓展恒湊過來,沖衛擎道:“你爸就是這個性子,你別在意。”
宴初陽看場面控制住了,從衛擎身後站出來,彎了下腰很是禮貌地說:“叔叔好,我叫宴初陽,是….是衛擎的男朋友。”
衛東升連忙把他扶起來:“別客氣,別客氣,鞠什麽躬啊。”
宴初陽無措的站着,說實話,他有點緊張,畢竟這是第一次見衛擎家長,他很害怕會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來,小陽啊,這個你拿着。”衛東升忽然從兜裏掏出一個紅包塞給宴初陽說,“初次見面,我也沒什麽好送的。”
“啊?”宴初陽驚了下,連忙将那個厚厚的紅包還回去,“叔叔,我不能要,我,我有錢。”
“有錢是你的啊,這是我送你的。”衛東升又把紅包塞給他。
“這.....”宴初陽無措地回頭看衛擎,極小聲的說,“怎麽辦?”
衛擎皺皺眉,很是不悅地把人拉到自己身後道,“給你你就拿着,害怕什麽?沒出息。”
宴初陽耷拉下腦袋,手裏捏着那厚厚的紅包,覺得像燙手山芋,默了會兒才彎下腰說:“謝謝叔叔,那我就收下了。”
衛東升嗯了一聲,越看兒子找的這個對象越覺得滿意,長得好,性格又乖巧,說話做事還得體恰當,簡直無缺點啊。
“還叫我叔叔啊。”衛東升挑眉看着宴初陽,調侃道,“你跟我們家衛擎可是連結婚證都領了的。”
“啊….這個。”宴初陽無措地轉頭看向衛擎,他知道衛東升是什麽意思,但是在這一刻他忽然不知道怎麽回了。
一開始覺得叫聲爸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因為那是衛擎的爸爸,他叫也不虧,可是見到衛東升他才開始為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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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東升看着簡直太年輕了,三四十的樣子,再加上倆人本就陌生,他根本不知道怎麽喊出那個稱謂。
看着男孩為難的樣子,衛擎冷着臉沖衛東升道:“想當爹自己再生個去,逼人家幹什麽?”
衛東升不僅沒惱,眼睛裏反而更加充滿興味:“可以啊兒子。”男人暧昧的道,“挺恩愛的啊,還知道護食了。”
衛擎臉色黑了黑,雖然心裏極度不适,卻也沒開口說什麽。
衛東升要做心髒方面的手術,最經不住生氣,所以他現在不想跟他争辯。
卓展恒湊過來,看衛擎臉色不對,攬着衛東升的肩膀當和事老:“時間不早了,開始吃飯吧。”
四個人落座。
餐桌是個長形的方桌,衛擎和宴初陽并肩坐在一起,卓展恒和衛東升并肩坐到對面。
“快吃快吃。”衛東升不停地給宴初陽夾菜,“小陽啊,你看着太瘦了,得多吃點啊。”
宴初陽受寵若驚地不住點頭,小小的碗裏裝滿了飯菜。
衛擎冷着臉在一旁慢條斯理地吃東西,好像事不關己一樣。
“初陽啊。”衛東升終于開始試探,“你跟衛擎什麽時候認識的啊?”
宴初陽噎了一下,連忙拿起手邊的水灌了一口說:“我…我是上學的時候去衛擎公司實習過,那時候認識的。”
“啊!”衛東升滿意的笑了笑,“那算是日久生情。”
“…嗯…算是吧。”
“真好啊。”衛東升微嘆口氣,“我就說衛擎該找個男孩子,你卓叔叔還老說是我管的太多,說實話,要沒我他能遇到你這麽好的媳婦兒嗎?”
宴初陽微窘地笑了笑說:“對,叔叔說的都對。”
“所以啊。”衛東升身子向後仰了仰靠在椅背上得意道,“當年我把那個什麽沈詩敏趕走,是做的最對的選擇。”
衛擎拿餐叉的動作僵住,餐桌上一片寂靜。
好久,男人才“叮”的一聲把餐叉丢到盤子裏,撩起眼睛看向衛東升,聲音森冷:“趕?你趕她了?”
衛東升臉色變了變,眼睛微閃着道:“也不算我趕得吧,我就說咱們家都是同性戀,你喜歡男的,不會喜歡她,只是幾句話而已,是她自己對你沒一點信任,聽了這點就被吓跑了,不怪我。”
衛擎冷笑:“對啊,不怪你,做什麽能怪到你頭上啊?”
卓展恒開口:“衛擎,別這麽對你爸說話。”
衛擎垂下眼睛,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繼續低頭吃飯。
他早都習慣了。
從小就是這樣,衛東升随意掌控着他,卓展恒則是衛東升的得力後備軍,時時刻刻守着,時不時地給他補一刀。
他們倆有形無形中幹預着他一切,生活也好,感情也好,事業也好,什麽都得按照衛東升的想法來。
衛東生好像從沒想過,除了兒子這個身份外,他也是個人,也有自己的想法。
可很明顯,他只是把他當個寵物養。
有時候衛擎很厭惡自己這種當斷不斷的個性,他但凡心狠一點,都應該跟衛東升鬧翻,畢竟,他現在不是小時候了,他長大了,有了保護自己的資本,也有了自己的事業,他有能力去反抗他替自己所做的決定,可是他還是沒辦法徹底狠下心。
衛東升是他唯一的親人,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他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徹底攤牌,徹底脫離這個家。
骨子裏的優柔寡斷,讓他拖到了現在。
宴初陽感覺出氣氛微妙的變化,有點尴尬地輕咳了一聲說:“衛叔叔,你吃….”
“吃你的飯。”衛擎冷然打斷他。
宴初陽立刻耷拉下腦袋,拿筷子往嘴裏扒拉着米飯不再說話。
卓展恒看氣氛不對,也就拉着衛東升起身道:“今天也不早了,我跟你爸看到你們倆很幸福的樣子就已經夠了,沒事兒的話,我們就先回去了。”
衛擎不說話,只是冷着臉盯着桌面。
卓展恒微嘆口氣:“都以前的事兒了,何必再耿耿于懷。”
衛擎心口一刺,何必耿耿于懷?呵,一個從小就把他當外人,一個從小就把他當木偶,他盡力維持着的親情,不過是他單方面的所以然而已。
他從來都是孤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