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六塊純黑巧克力
林邢是在網上看到付瓊的演唱視頻才找到她的。
那時候只是無意間在刷歌, 坐在咖啡館裏一邊寫作業一邊聽歌。
恰好聽到了付瓊的翻唱。
只能說很幸運了, 女孩子就算變聲也不會有太大出入。
所以一聽到付瓊聲音的時候, 手心就握不住筆了。
他顫抖着把手機打開, 進行一系列搜索, 最後搜到了這個翻唱的視頻。
原來組成了【GIRLS】女團。
原來她就在A市！
林邢仔仔細細地看了所有的視頻, 發現每一次街邊演唱的地點都是一樣的——百貨大廈對面。
他立刻收拾好書包，往那邊奔去。
滿心都是歡喜, 他已經等重逢等很久了。
付瓊還會認出自己嗎？會嗎？會的吧！
一時間緊張、雀躍、激動……彙聚心間, 再遠的路他都覺得自己可以跑過去。
見到付瓊的時候, 她們還在唱歌, 人潮川流不息，沒有幾個人在聽。
林邢的步子逐漸慢下來，他看到日思夜想的那個女孩帶着黑色鴨舌帽，穿着短款上衣和熱褲, 腰間綁上了紅色的格子衫，站在自己不遠處, 拿着話筒唱歌。
忽然他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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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不敢過去。
莫名的生出一些害怕。
要是付瓊不認識自己了怎麽辦？
她看起來, 已經不像是當年那個紮着馬尾的小女孩了。
林邢就在那裏站到她們唱完歌離開。
又巴巴地跟在後面。
這才發現，付瓊簽了約有了公司了。
林邢不免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真好, 她朝她的夢想已經跨了好大一步。
也就是這樣的認識, 讓林邢覺得, 他們倆好像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會不會只有他一個人，将過往握在手裏，反反複複不願忘卻？
那天, 他站在付瓊公司面前的花壇旁，想了許久，想到天都黑了。
他看見陸陸續續有人從公司出來回家，其中就包括了【GIRLS】的成員。可是遲遲未見付瓊。
林邢看了眼手表，拿出手機發短信給母親，說在白嘉家玩，會晚一點回來。
他靠在樹邊，等到月上柳梢頭，才把付瓊等出來。
付瓊背着一把吉他，孤零零地往回走，身旁沒有一個人。
林邢心下一動，從書包裏拿出一頂灰藍色的帽子戴上，低着頭不緊不慢的跟在付瓊身後。
就這樣，每天下午去聽付瓊演唱，晚上等她出公司跟在身後。
一直跟了48天。
之後……付瓊的女團火了。
林邢也再也摸不到付瓊的時間安排。
他只能每一場演出買票，帶着口罩和帽子坐在臺下，聽着震耳的音樂，聽着耳邊粉絲的尖叫聲，目光落在舞臺上最閃耀的那個人身上，沒移開過視線。
幾乎是一場不落，林邢跟着付瓊走遍了每一座城市。
而每一次，他都帶着那個沒有送出去的搬家禮物。
可每一次，他都沒有機會能夠遞給付瓊。
就算是買了一套叮當貓的玩偶服佯裝發傳單送禮物也沒送出去。
就算是訂了披薩慶祝她們演出順利時，借外賣小哥之名去暗地裏把禮物送到她桌上也沒成功。
白嘉是他為數不多相處快五年的朋友，得知他的行徑後誇張地捂嘴——
“我擦，邢哥，你是學了私生飯那一套辦事方法嗎？尾随？裝發傳單的？裝外賣小哥？媽呀，要不是我知道你的人品，不然我還真覺得你是個變态！”
林邢輕輕地踹了他一腳：“閉嘴。”随後又有些委屈和難受：“我只是想要送個禮物出去，只是想多看看她，這麽就這麽難。”
林邢并沒有因為白嘉的唾棄而結束自己變态的行為，他還是會在演出結束後，看到付瓊回酒店，酒店樓下找個飯館，吃個宵夜。
他覺得這樣也好。
即使白嘉一針見血地指出：“你就是膽小，怕過去跟人家搭讪人家不記得你！哎呦呦丢臉死了！”
林邢不得不承認。
平日裏膽大到沒邊，現在卻連靠近一點也不敢。
丢臉。
付瓊的十八歲，林邢也準備了禮物，但是，卻沒等到送出去。
——付瓊被綁架了！
付瓊腦袋昏昏沉沉，卻是被震耳欲聾的音樂吵醒來的。
她睜眼，映入眼中的場景吓她一大跳——
這是在一個很大的包間裏，煙霧缭繞，暗黃的燈光下，震得心髒發麻的音樂中，男男女女，三三兩兩，在進行性.交。
衣不蔽體的人群，萎靡的聲音，沖擊付瓊的大腦。
她趴在沙發上，感覺胃裏一陣翻滾，快要吐出來了。
“醒來了？”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付瓊轉頭一看——是許久沒出現的霍彰！
不，是他，也不是他。
霍彰變了模樣，臉上的肉少了很多，眼睛顯得格外大，可看起來卻一點兒精氣神都沒有。
“是你綁我？”付瓊驚恐地看着他。
“怎麽……失望了？你是比較期待見到霍禮明嗎？”霍彰端着一杯紅酒繞到前方，坐在付瓊身邊。
付瓊想要使勁兒離開這裏，卻發現自己四肢無力，根本動不了。
“見他有什麽好啊？不如見見我。”霍彰抿了一口酒，“你看那邊，好看嗎？”
付瓊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個女孩子被幾個男人鉗住下巴，倒了一些白色顆粒進入嘴裏，強迫她咽下去。
很快，那女孩子全身就軟下來，眼神開始迷離，掙紮都已經停止，随即又開始興奮起來，任由身邊的幾個男人對她上下其手……
付瓊下一刻全身起雞皮疙瘩，她聯想到霍彰的模樣，頓時膽寒不已，她顫抖着聲音問：“毒品？你吸毒了？”
霍彰握住酒杯的手一頓，面目忽然開始猙獰起來，湊到付瓊面前，一雙眼睜大，裏面全是血絲：“是啊！不，不是的！我是被迫的……你知道是誰讓我沾上的嗎？”
付瓊吓到沒敢說話。
“是霍禮明……那個一直追求你的人，是我的父親……”霍彰忽然笑了，“我是他兒子嗎？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身上流着他髒血的一條狗。”
“他不就是怕我搶他的公司嗎？不就是怕自己沒有實權嗎？不就是怕被我架空後沒有錢來追你嗎？所以就這樣對我……我懷疑他不僅恨我母親還恨我。對的，對的，沒錯，恨我。”
付瓊看他神智漸失的模樣，口舌幹澀，艱難地說：“那你要找也，找他啊，把我綁到這裏來算什麽？！”
霍彰直起身，伸了一下懶腰：“你不知道嗎？今晚霍禮明要和你求婚。啧，都一把老骨頭了，還搞999朵玫瑰求婚的老套路。噢……當年他也是這樣和我母親求婚的。”
“你是怕我答應嗎？我保證我不會答應也根本就不去……”付瓊說到一半就看到渾身赤.裸的男人搖搖晃晃地朝這邊走過來。
“啊……這小姑娘長得水嫩，好眼熟啊……”他帶着滿口酒氣，蹲在付瓊身邊，努力睜大眼打量她，“好像是……”
随後霍彰冷着臉擡起腳就給他一重踢：“滾開，這是我帶來的。”
“我操……”男人捂住胸口想要和霍彰打起來，看清楚是誰之後迅速收了手，“是霍小少爺的人，難怪噢。”
“你去把東西給我拿過來。”霍彰命令道。
男人滿口答應：“好好好！最近警察沒怎麽查，我帶了很多過來！”他歡喜地跑去電視機旁。
付瓊覺得大事不妙，內心恐懼感翻滾上湧，可此刻她雖然恢複了點力氣，但還是不足以支撐她站起來。
她吓得快哭了：“霍彰……霍彰你把我放了好不好，我保證不再出現在霍禮明面前，也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我發誓，我可以發誓的……”
霍彰一言不發，等到男人拿出一個密封的針管和一瓶透明液體的時候，付瓊便明白他要幹什麽了。
她幾近無力，眼淚奪眶而出，嘶吼道：“你別這樣，別這樣，真的……我求你了，求求，求你了……”
霍彰不為所動，自顧自地開始裝上鋒利細小的針頭，動作熟練：“霍禮明這樣對我，我也得找個漂亮的日子報複回去。付瓊……你要怪就怪他，我也是受害者啊。”
“那你去找他啊！”付瓊哭的泣不成聲，“你要報仇去找霍禮明！為什麽要來找我？！我也是無辜的，我也是受害者……”
“不，你只是第一步。”霍彰在她哭聲中依舊不急不慢地說，“之後再找他，先讓他因為你的事情痛苦抓狂，這樣才會在他密不透風的盔甲裏找到弱點，最後——”
他推動針筒，排出氣泡，一點藥品滋出來。
“一招致命，一敗塗地。”
霍彰把付瓊的手臂抓過來，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腿上，酒杯早就扔到地上，鮮紅的酒在白色地毯上鋪開，浸透。
“不疼的，就一下。”
付瓊瞳孔放大，眼睜睜地看着他給自己綁上壓脈帶，尖細的針管刺入她的皮膚，紮到青色的血管中，透明的液體一點點推入她的體內。
冰涼刺骨。
血液都被吞噬殆盡。
她哭不出來了。
眼淚蓄在眼眶中，逐漸幹涸。
注射完畢，針管被□□——
“砰——”大門被踢開，外面耀眼的白光照射進來。
“全都不許動！我們是警察！現在快丢下手中的東西，抱頭蹲下！”
一個個手持手槍的人湧進來，付瓊已經開始沒有知覺。
她知道身邊的霍彰已經慌亂地離開，那些肮髒的人也紛紛驚醒過來。
逃竄聲，尖叫聲……
警察的吼叫聲，酒杯被砸碎到支離破碎的聲音……
淩亂的槍聲，哭泣聲……
亂飛的碎片劃過她的臉，鮮血湧出的聲音……
好像還有一個人，逆着光，朝她奔過來，緊緊抱住自己的人。
付瓊聽到了他的嗚咽聲，還有他心髒淩亂地跳動聲。
可她看不清那人的臉。
但是她能感覺到，那人緊緊地捂住自己還沒來得及止血的手臂，壓脈帶一松，更多的血湧出來，染紅他修長的手指，透過它的指縫。
那人還在顫抖地喊着自己的名字，一聲聲說：“不疼了啊，不疼了，不疼了……不疼了不疼了……”
哪會不疼啊。
意識徹底消散的前一秒，付瓊最後這樣的想。
好疼啊。
作者有話要說： 星期四一般雙更的！你們不要忘記來看～
明天是回憶的終章，很快就結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