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三塊純黑巧克力
“【GIRLS】女團自出道以來, 就備受關注, 所出的三首單曲橫掃各大音樂排行榜, 可謂是風靡全國。接下來十二月十二日, 【GIRLS】女團将在A市準備第一場萬人演唱會！敬請期待！”
這是公司為女團準備的廣告, 明天就會選在中午十二點的時候發出。
範雨高高興興地蹦到化妝間, 探頭對付瓊說：“瓊瓊，你去一下老板那邊, 說是有事情要和你交代。”
“哦……好的。”付瓊放下手裏的筆, 起身離開。
範雨走進來拿起她剛剛在寫的歌詞, 贊嘆了一句之後, 轉頭對着圍在一起追劇的四個人一人敲一下。
“還追劇呢，你們怎麽就不幫瓊瓊想想新歌的事情！”
四人齊刷刷地擡起頭，眼巴巴看向她。
範雨一向心軟，尤其是對這些個小姑娘發不起脾氣, 只能扶額，問：“看什麽呢？”
“王子變青蛙。”
“……怎麽老的劇也看？來, 讓個位置給我。我看看。”
付瓊走到辦公室的時候, 正好有人出來，是一個常助理。
“哎, 付瓊, 你等一下再進去吧, 剛剛來了個投資人，正在裏面談事情呢。”
付瓊點點頭，乖乖地坐在一旁等。
“我有點事兒先出去一趟, 你等一下就自己進去吧。”常助理囑咐道。
付瓊嗯了一聲，拿起手機戴上耳機開始聽歌。
餘光瞟到辦公室內那三四個中年男子，忽然眉頭一挑，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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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霍禮明先生。
霍禮明和付瓊的淵源要從三個月前說起。
三個月前付瓊還沒有簽約也還沒有這麽忙，悠哉游哉地騎着自行車上學。
不巧馬路對面出了一場車禍，看起來還挺嚴重的。
此時才七點不到，除了一些上早課的學生就是買早餐的小攤，沒有人去管。
廢棄的車前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着急的看了眼手表，插着腰很是焦慮的樣子。
和他相撞的是一個三輪車，所幸人都沒事，就是車廢了。
三輪車車主是個發福的中年男子，看到自己撞了一輛那麽貴的車，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哭，哭自己沒錢賠。
“賠不賠倒是另說，現在我有急事趕不過去，造成的損失誰來承擔？”男人松了松自己的領結，一旁的司機在忙着給保險公司的人打電話。
付瓊吃完手裏最後一根油條，騎着車緩緩過去，站定到男人面前，說：“我送你。”
男人眉頭揚起，眼神銳利，掃視一遍付瓊，指着她的自行車：“用這個？”
付瓊點點頭：“這裏打不到車，你得去前面的公交車站等，你這走過去少說也得半個小時，你騎我的車，十分鐘就到了。”
男人又看了眼手表，猶豫再三，看着付瓊的校服，心裏倒是放松了點。對司機吩咐了一下，準備坐上付瓊的後座。
“哎哎哎，大哥你坐後面幹什麽？你要我載你？”付瓊連忙制止。
男人聳肩，把她綁在後座的吉他拿起來，套在自己身上，黑色矜貴的西裝都皺起來。他往後一坐，理所當然地說：“是你說你送我的。主要是我不會騎自行車。”
付瓊啧了一聲，嘀咕道：“這麽大人了，居然不會騎自行車。丢臉。”
雖然是這樣說，但還是卯足勁兒蹬輪子。
清晨夏日的風還沒有裹上太陽的溫度，徐徐拂過兩人的臉龐。
男人抓住付瓊的衣角，直直地盯着她開始累到冒汗的側臉，忽然笑了笑：“我叫霍禮明，小姑娘，你呢？”
“我叫付瓊。”付瓊又皺眉，“你叫我小姑娘？你多大？”
“我快四十了。我兒子應該和你一樣大。”
“哦。看不出來，以為你就最多三十。”付瓊沒有繼續聊，哼哧哼哧地把他送到公交車站。
霍禮明下自行車後，有悉心把她的吉他綁回去，朝她揮揮手：“謝謝你，小姑娘。”
“不用謝，叔叔。”付瓊看都沒看他一眼，一溜煙騎車趕上課鈴去。
霍禮明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嘴角緩緩上揚。
對霍禮明的記憶有點深刻，是因為他是付瓊見過最不顯老的。
此刻付瓊摘下耳機，朝辦公室門口走去，側耳聽了聽。
裏面的人好像很興奮，聲音節節攀高。
“真的嗎？霍總您願意投資？”這是公司老板鄧州的聲音。
霍禮明往後一仰，靠在沙發上，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看不出一絲白發：“但是我有個要求。”
“什麽要求？”
“兩年後，随便找個什麽理由，解散【GIRLS】組合。”
“為……為什麽？”
霍禮明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如同淬了毒：“女團的壽命一向不長，在最風光無限的時候收場，才是最完美的結局。你途中靠【GIRLS】女團得到的利潤都可以用去栽培下一個。”
“這……沒必要，不解散也不是問題，我們公司可以養得起……”
話被打斷，他聽到面前那個男人說：“這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是，我要付瓊。”
鄧州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重複一遍：“你要……付瓊？”
霍禮明似乎也覺得自己這樣說不太好，唇角輕輕勾起：“幹什麽這麽驚訝？我又不是說現在，小姑娘還太小了。所以我建議是兩年後，那時候也該十八歲了。”
鄧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問了好幾句：“為什麽？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對了，這兩年都把資源投在她們身上吧，就讓小姑娘開心開心。”霍禮明見鄧州還一臉糾結，霎時拉下臉來，“你應該很清楚，你現在面臨什麽困難。我相信你公司資金運轉很需要我。”
鄧州不想這樣。
那些小姑娘他一個都不願意這樣對待。
她們都是鮮活的人，不應該被當成商品對待。
“嘀嘀嘀——”電話響了。
鄧州接聽電話，電話那頭說話很急迫，半晌，他手掌無力，幾乎連電話都握不穩，啪嗒一聲，挂掉。
他沉重地垂下頭，問：“你必須要告訴我，為什麽是付瓊？”
霍禮明與他對視，兩人的眼神都異常堅定和銳利。
鄧州不肯讓步，卻在悄無聲息地動搖，好一會兒，霍禮明才開口：“她像我的死去的愛人。我想把她留在我身邊。”
“那你是想追她？和解散女團有什麽關系？！”
“我不喜歡和我在一起之後還抛頭露面，忙來忙去。”霍禮明回答地十分理所當然。
鄧州僵硬地扯起嘴角：“你就這麽自信付瓊會和你在一起？”
霍禮明笑了笑，沒說話。
氣氛一時間凝固。
“我答應你……兩年後解散女團。”鄧州有氣無力地妥協了，随後卻又認真地說，“但是，付瓊和你怎麽進展，我不會插手，不會幫你。還有——你別違法了，她現在還只有十六歲。”
“我知道。”霍禮明笑了笑。
付瓊不知道自己是這麽回到化妝間的，一路上好像被攝了魂一樣，扶着牆慌慌張張地跑回來。
她該怎麽辦？
如何去面對女團的成員？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好惡心……惡心到想吐。
不行，她要如實和她們說，然後再一起想辦法。
付瓊深呼吸好幾口，忍着惡心的感覺，推開化妝間的門。
範雨見付瓊回來了，急忙把她拉過來坐下，未等付瓊開口，就先說：“都聚齊了！姐妹們，我有一個驚天好消息和你們說——”
“十二月十二日，公司将會為我們準備第一場演唱會！地點在A市，是著名的體育館！屆時觀衆将會達到萬人！明天廣告就會發布出來！”
頓時大家都歡呼起來，激動的擁抱身邊的人。
付瓊詫異地瞪大眼，張了張嘴。
對啊，那個變态說會把最好的資源給她們。
方印死死地抱住何暖：“嗷嗷嗷我要出名了！同志們！我演唱會後一定要犒勞自己，給自己買一個夢寐以求許久的攝像機！”
張栎驚訝地捂住嘴：“天哪，萬人？真的嗎？那演出費一定很多吧？”
何暖一聽演出費三字，剎那間眼睛都亮了：“演出費……那我的學費有保障了，我不需要勤工儉學了！”
最激動的還是董茜，她一把抱住付瓊和張栎，喜極而泣，眼淚奪眶而出：“這下子我可以賺更多錢承擔我媽媽的醫藥費了！我媽媽一定會有救的！”
付瓊聽到這裏，感覺喉嚨裏長了許多枯草，刮着嗓子疼。
她始終沒出聲。
她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了。
成員的興奮和激動在耳邊響起萦繞，她們每個人都為此開心。
有的人可以完成自己下小心願，有的人可以不需要繼續沒日沒夜的忙碌奔波，有的人可以有能力去拯救最親的人。
付瓊覺得自己剛剛聽到的那一番話已經無法告知大家了。
要她怎麽說？
說自己被一個惡心的男人盯上，要是不順他心意可能女團前途都會受阻……
說女團只有兩年的壽命，兩年後什麽都沒有了。
可說了，又能怎麽樣呢？
一起解約嗎？誰又能承擔的起解約費呢？
那既然解不了約，還不如讓她們開開心心度過這兩年。
兩年……也就兩年，自己忍忍就過去了。
說了也只能讓她們徒增煩惱，這種惡心的東西，一個人知道就夠了。
付瓊深吸一口氣，狠狠咬住下唇。
她看見她們一個個都開懷的笑，她真的笑不出。
對未來巨大的迷茫和恐慌成了一塊重石壓在心口，她快悶到窒息。
“瓊瓊你怎麽也哭了？”範雨遞紙巾都遞不過來，大家都哭了。
“我……”付瓊艱難的吐出一個字，“我……高興的。”
她難過的閉上眼：“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方印一邊流淚一邊笑，鬥志昂揚地站起來，舉着麥克風大吼：“我們一定要紅個十年二十年，紅到我們老！紅到我們死！”
董茜站起來也握住麥克風，聲音激動到顫抖：“我們【GIRLS】就是要一直火下去！”
何暖和張栎也站起來，握住麥克風。
付瓊深呼吸一口，忍着恐懼，害怕，擠出一個笑容。
和她們一樣開心的笑容。
她伸手觸碰到冰涼的金屬，也碰到了炙熱的肌膚。
“一定……會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付瓊選擇一個人承擔下來，這就是她內心深處的某些大英雄主義。
你們上一章都猜是木木哈哈哈哈哈哈沒錯，也就他這個小變态做得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