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六個檸檬精
付瓊的回答還沒有想出來就要開拍了。
方印嘴角叼着一根煙, 拿着劇本走過來細細地和付瓊說了走位和定點的問題, 而後拍了拍付瓊的肩：“給老子争口氣, 別丢我的臉。”
付瓊一頓, 心口溢出難言的情緒, 鼻尖酸澀。
有一種, 徘徊許久，無處落腳, 終于被拉住拽回來的安心。
“暮光海灣三十二場第二鏡第一次, action。”
付瓊的表演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畢竟劇組被投資方塞一些沒有演技空有流量和顏值的人也不少。
但是很少有像付瓊一樣認認真真研讀了劇本, 表演十分到位的人。
他們不是看不起流量，也不是對顏值高的人有偏見。
只是，那些人要更加努力把自己變得優秀才能對得起粉絲給予的流量；要更加努力，才能讓自己所有的付出不被顏值掩蓋。
付瓊的妝容讓她剝離了顏值；她的認真, 也對得起所背負的流量。
晚來的風吹過每一個角落，吹過方印腳邊的煙, 吹過張栎的裙角, 吹過沈和碩冒着熱氣的茶杯。
也吹過付瓊放在椅子上——被做好無數标記小注，頁腳都被翻皺的劇本。
它會在電影裏擁有三分鐘的展示時間。
由于付瓊穩定的發揮, 劇組居然在十點前就拍攝好了2/3有關于付瓊的戲。
最後一部分的是白天發生的, 也就被安排在明天下午。
劇組收工, 方印和張栎找個地方去聊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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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瓊去卸妝了。
幸好付瓊的倒模只在臉上，卸掉不同地方薄厚不一的矽膠只用了一個半小時。
卸完之後，化妝師才發現, 付瓊的臉上起了紅點點，明顯是因為倒模透氣性不好導致皮膚受損或是過敏。
拍戲的時候一定很癢，但是付瓊都沒有表現出來，末了她還笑了笑安慰皺着眉頭的化妝師：“你做的超棒，我戴起來誰都認不出我，以後要是我火了想出門逛街，就找你去做個易容術先。”
化妝師被逗笑了。
身後陪了一天了童俞走過來，舉起手機對付瓊說：“來，說茄子。”
付瓊下意識比了個耶：“茄子。”
咔嚓一聲，閃光燈一亮。
童俞扶了扶眼鏡：“不好意思，忘記關閃光燈了。”
“呃……你拍我幹什麽？”
“發給雨姐。”
“嗯？為什麽？”
“她會發給應該發給的人。”
付瓊聽的一頭霧水：“你胡言亂語些什麽呢？”
“叮——”手機來信息了。
付瓊打開手機一看，是方印發來了一個定位。
付瓊起身去洗了一把臉，然後塗了些保濕的，就順着導航走，途中彎彎繞繞，最後居然走到了一面牆前。
“這裏。”不遠處傳來方印的聲音。
沿牆過去，看到張栎和方印坐在一個小亭子的石階上，一旁擺了些罐裝啤酒。
付瓊快步走過去，看見坐在地上的張栎都已經有些微醺了，臉蛋都浮出一絲醉意，捧着啤酒小口小口地喝。
而方印嘴裏依舊叼着一根煙，星星火光若隐若現。
張栎以前不喝酒的，方印以前不抽煙的。
人長大了，真的會變。
方印皺起眉頭看着付瓊的臉：“你的臉怎麽了？過敏了？”
“就有些悶，悶出來的，很快就好了。”付瓊摸了摸臉蛋。
方印沒接話，招手讓付瓊坐過來，等付瓊坐下，就把靠在她身上的張栎推到付瓊身上：“把這個酒鬼帶回去。”說完，她就起身就走。
“啊？我一個人……”付瓊扶起依舊歪歪扭扭的張栎，平日裏文文靜靜的張栎喝了酒就變了一個人似的，居然格外活潑，抱着付瓊的胳膊直蹦。
張栎還嚷嚷着：“走我們去蹦迪！去找鴨子！去包.養小白臉！”
方印才走了三四步就停下來了，轉身從黑暗裏看向付瓊。
她整個人都隐在黑暗中，只有嘴角的煙發出微弱的火光。
她問：“當年你的體檢報告是真的嗎？”
付瓊眼睫一顫，嗯一聲。
“那你花了多久時間去戒掉那東西？”
付瓊喉嚨幹澀：“三年。”
方印沒再問，沿着牆離開了。
淩晨的夜望總是更加安靜，也更加美麗，方印喜歡心裏煩悶的時候就出來走走。
一只手輕輕碰觸着牆壁，在稀薄的月光中散步，腳下的路不需要看得太清楚。
她掏出口袋裏的手機，劃了一下通訊錄，範雨的名字經過視線，指尖微頓，按下電話。
那頭很快就接了：“喂？方印？”
“嗯，是我。”
“哎。對了，付瓊今天的表現怎麽樣？還有她的臉怎麽回事？”
方印手指摩挲着粗糙的牆壁，嘆氣一樣地說：“她表現很好，還有當年那股沖勁兒。至于臉……演戲的哪能不受點苦遭點罪，她看起來還好。”
那頭範雨低低地笑了：“不心疼啊？”
“……”方印沉默了一會兒，“心疼。”
“我就知道。團寵就是團寵。你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我這邊有個戲份還算重的角色被鴿了，你有沒有什麽合适的人介紹給我？”
範雨沉思一會，忽然她的手機似乎是彈出一個消息，響了一下，就聽她回答：“剛剛沒有，現在有了。林邢要不要？”
方印愣了一下：“他有檔期？”
“剛剛沒有，不過我發了張圖過去，就有了。”
方印沒懂她說的意思，也沒去深究，道了聲謝。
“幸好他離你們拍攝地點不遠，大概……明天早上九點到。”
“好。”方印挂斷電話。
現在四下寂靜，牆也要走到盡頭了，牆那邊的路燈很亮，卻吝啬地不願意分給黑暗一束光。
方印緩緩走到那邊去。
“好了好了我快上來了！”
牆上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嗯？牆上？
方印擡頭，牆外的路過照射過來的光全都落在一個小姑娘的臉上。小姑娘紮着兩個丸子頭，看起來像個高中生。
“你在做什麽？”
那小姑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方印，閃閃發亮，她遲遲沒說一句話，似乎是靜止了一樣。
牆外有另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來：“卧槽！王沐沐你還不爬上去？老娘的肩膀要被你踩扁了！123，走你——”
小姑娘瞬間就被頂過牆頭，跌向牆內。
方印沒喝多少酒，反應還是很迅速的，下意識伸手去接——
把人家小姑娘抱了個滿懷。
還是公主抱的那種。
方印要是剛才沒聽錯，這姑娘叫王沐沐。
好耳熟的名字。
還沒等方印想起，懷裏的小姑娘就摟住她的脖子，帶着少女專屬的甜甜的氣息，吧唧一口親在她的臉上。
末了還激動地大喊：“我、親、到、我、偶、像、啦！”
然後她興奮激動地暈過去了。
就在這數秒鐘，方印被一個小姑娘占了便宜，還算是另類的被表白，而惹起這一切事端的罪魁禍首反倒暈了？
這世界真他媽的魔幻。
方印下一刻果斷松手，暈過去的王沐沐就吧嗒一聲被丢在草地上。
她邊走邊用手背擦臉蛋，走了一會兒，又憤憤地走回來，用腳輕輕地王沐沐的小腿：“喂！小屁孩！”
王沐沐還穿着學校裏的制服，修身的襯衣套了件灰色毛衣，下面是短裙和高筒襪。
把一個如花似玉的高中生丢在這裏太不安全了。
最後是萬般無奈的，方印彎腰再度抱起她。
小姑娘不重，方印這些年搬運器材也練就了一身力氣。
這條路走得還算平坦。
付瓊把張栎送回到酒店，從她挂在頭上的包裏拿出房開，跌跌撞撞地把她送到床上去。
喝了酒的張栎難纏得很，她扒着付瓊，大聲叫嚷：“快！叫幾個帥一點的過來，我要摸他們的腹肌，還要摸他們的屁——”
付瓊急忙捂住她的嘴。
她聽着張栎說的話都羞紅了一張臉，有些絕望地想要不要一榔頭打暈張栎算了……
這個可行性比較高的想法還沒有付諸于行動，就見張栎一個鯉魚打挺掙脫付瓊，從床上站起來：“走！現在就去釣翹屁嫩男！”
腳下沒站穩，跌在地上。
腦袋撞到柔軟的地毯上，彈了彈，暈了過去。
付瓊很慶幸以及很不厚道地，笑了。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張栎搬上床，蓋好被子。付瓊終于在淩晨一點可以去洗個澡準備睡覺了。
身心俱疲地爬到床上去，黑夜靜悄悄的，落地窗的窗簾大敞着，她可以看見很遠的遠方。
明明已經很累了，但是付瓊睡不着，她借着外頭的光，摸到床頭擺放的叮當貓音樂盒。
那是林邢送給她的。
轉了兩下轉軸，平緩舒心地音樂傾瀉而出。
很奇怪，她睡着了。
付瓊雖然是下午的戲，但是她還是早早地起來，去劇組看看。
八點鐘，劇組已經在忙得不可開交。
付瓊穿過人群，去找方印和張栎，終于在大棚下看見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張栎，還有一旁滿臉不耐煩地方印。
方印拿起一根煙想要點燃，打火機還沒拿出來，身後就有一只纖細的手伸出來把她嘴裏的煙抽出來。
還聽見說：“不要抽煙呀，對身體不好，要不要吃水果糖？”
付瓊挑眉，走近才發現方印背後藏了個小姑娘。
是王沐沐。
王伍老師怎麽會準她女兒來這裏？
接着付瓊看見方印惱怒地撓了一下短發：“你能不能——”
她對上王沐沐水汪汪地大眼睛，驟然像個洩了氣的皮球。
“算了，老子不和未成年人計較。”
“我還有兩個星期就成年了。”王沐沐笑嘻嘻地說，還迅速地在方印的嘴裏塞了一顆糖。
糖很甜，方印砸吧了一下，沒吐出來：“誰管你什麽時候成年！”
“那時候我就可以不讓我爸管我，來找你拜師學藝了！”
付瓊、張栎：……
方印：？？？我他媽？
作者有話要說： 我必須要坦白，我的小說裏有很多的故事線，但是窮醒肯定是主線呀。
親親小天使們，之之想要更多留言鼓勵嗚嗚嗚。明天也應該會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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