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歸來

第27章 死神與少年（四）

“哈，那種地方？”

一個聲音在腦海中冷笑道，帶着臨戰的興奮。

眼前出現一片夜空。空中挂着一輪冷冷的白月。

周圍四面八方都是無窮無盡的白色沙漠，偶爾有線條粗糙的石英樹枝自砂子中插出來。

她緩緩擡起頭，看着白色的沙漠中突兀的白色建築物。

建築物高高聳起，不斷擡起頭，只能看到它與黑暗的天空交融的一點。然而即使是如此醒目的存在，卻也沒給這片空間增加任何生氣，反而多了份死亡的氣息。

這裏就是如此，周圍的空氣就像是鉛塊一樣死死地壓在胸口，讓人喘不過氣來。

“那個裏面，”身邊有一只虛向前踏出一步，擡起頭眯起眼看着那個建築，說道，“有很多的食物。”它的眼睛應該是天藍色的，現在卻多了份血色。那種興奮的情緒感染了她，讓她覺得他們似乎能将這裏吞噬殆盡。

這種感覺是危險的，然而她卻似乎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情緒，毫不猶豫地向這種情緒深處陷去。

可能永遠都會爬不上來，當時她卻沒來得想那麽多。

然而那種感覺……到底是什麽？

簡直就像是喪失了心，随後失了控的本能一樣。

音樹睜大了眼睛瞪着地面，冷汗順着臉頰流了下來，不停喘着氣。

“什……”

虛吃驚地看着音樹。

音樹用單手擋住了那把刀，卻因為刀刃嵌入肉中而流了很多血。

緩緩擡起頭，她抿緊雙唇，眯起雙眼看着這只虛。

右手依舊牢牢地抓着刀刃，随後伸出食指。

虛戒備地看着她。

“你以為你這種樣子還能做到什麽？！”本能讓他的左手握緊了拳頭向音樹狠狠砸去！

音樹伸出左手，咬牙道：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巨大的火球直直砸到了它的左手上！

“——啊啊啊啊啊！！！”虛痛苦地喊叫起來。

喘了口氣，音樹努力将目光集中到虛的頭部，随後開口：

“破道之四——白雷！！！”

一束銀色的光芒直接貫穿了虛的眉心處。

喊叫停止了下來。

虛的面具上出現一條裂縫。

音樹趁機将它的刀直接從它手中奪過，随後一腳将它踏踢翻在地。

虛反應過來時，音樹已經拿着它的刀抵在了它的脖子前。

它全身僵硬，憤怒地瞪着音樹。

“這把刀，”音樹的聲音有些沙啞，“是什麽東西？”

“哼，別以為我會告訴你！”虛咬牙切齒道。

音樹曲起的左膝狠狠撞向它的肚子！

虛痛苦地嚎叫一聲。

音樹将刀刃再貼近了它的脖子一點，她知道她現在根本沒有過多的精力去對付這只虛。

剛才一瞬間腦海中冒出的畫面讓她差點就被這只虛砍中了。而當時腦海中冒出的到底是什麽？她曾經去過那種地方嗎？

還有，那只與她對話的虛是什麽？

心中不斷高漲的那種陌生，詭異，令人害怕的情緒是什麽？

如果不是當時單手擋住了刀的刺痛感将她的神志喚了回來，她或許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真是太危險了……

“這把刀，是斬魄刀嗎？”

“是不是，你們死神不是最清楚了嗎？”虛因為面具裂開，顯然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反抗了，口頭上依舊不肯放松。

音樹冷笑一聲：“還真是好骨氣，不過你這麽說就是斬魄刀沒錯了吧？之所以你現在被我這樣抓住卻沒能始解斬魄刀，是因為你是不完成品，對不對？”

“不要太得意了死神！”虛睜大了眼睛，血絲沖入眼球，它面部猙獰地說道，“我們虛和你們死神才不一樣！！你們的斬魄刀是打不過我們的！！”

音樹皺起了眉頭。

它想說虛的斬魄刀解放比死神的厲害？

如果考慮到死神化的虛是和虛化的死神一樣厲害的話，那麽一般死神的斬魄刀解放的确敵不過他們，但是如果是隊長級和副隊長級的人物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它憑什麽說這種大話？

就算是比基裏安還要厲害的亞丘卡斯還有瓦史托德死神化，那麽平子他們——隊長級人物虛化之後還是對付得了的呀？

果然……她還是不應該把這種話放在心上麽……

挑了挑眉，音樹瞥了店門口一眼。

再不解決掉這裏的問題回去的話，他們恐怕就要出來了。

有些疲憊地吐出一口氣，她剛想将斬魄刀壓下去，眼前的虛的樣貌發生了變化！

音樹一驚，動作停了下來。

在她的雙眼之下，虛的身體漸漸縮小，煙霧自四周升起。

音樹閉起眼揮開那些煙霧，待能重新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幕讓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穿着一身死霸裝，銀發少年躺在她的刀下，一雙湖綠色的雙眸錯愕地看着她。

音樹呆呆地看着他。

“……小白？”

下一秒，少年微微蹙起了眉，低啞的聲音緩緩道：“你怎麽在這裏？”一手撐着地面扶起上半身，一手想要揮開音樹放在他脖子上的劍。

音樹微微一怔，随後挑了挑眉，将刀壓回了他的脖子邊。

“倒是你，不是應該在屍魂界嗎？”

銀發少年一愣，随後遲疑道：“我……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哎呀哎呀，小白原來就是這樣當隊長的啊？”音樹嘲笑道，“不僅在什麽也不清楚的情況下被人送來了現世，還連隊長的羽織都沒穿，你被人從隊長的位置上踢下來了麽？”

“啰嗦！！還有能不能将這種奇怪的刀移開，這不是你的斬魄刀吧？”

“當然不是我的了，這種奇怪的刀，”音樹冷笑道，“連自己的斬魄刀都嫌棄了，可憐你竟然認為這樣就能把我騙過去？”

“日番谷”一愣，臉色一變。

“你在說什麽？我說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是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可沒那麽多時間來陪你玩，”音樹的笑容從臉上徹底褪下，她冷冷道，“原來如此，當時你也是變成了什麽別的東西從我眼皮底下逃過去的吧？”

“日番谷”咬了牙狠狠瞪着她。

“變成小白這個選擇不錯，但是有一點你弄錯了，”音樹的手顫抖了下，随後将刀緩緩壓上了他的脖子，刀刃沒入，“只要是敵人，不管你變成誰，變得有多麽像，我依舊下得了手去殺了你。”

下一秒，銀發少年化為靈子消散。

音樹手中的斬魄刀也漸漸消失了。

“因為我永遠都不是會讓感情控制理智的人。”

緩緩站起身，晚風吹來，裙擺微微揚起，額前的劉海被拂落，掉落到眼前。

音樹垂着眼簾。

閉上眼，将發絲捋到耳後，她轉過身，走回了拉面店。

撩起簾幕，向最裏面的桌子望去，物部千鳥已經坐在了她原本的位置上。

聽到風鈴聲，一些顧客向她這邊看來，随後都瞪直了眼睛，臉色變得十分奇怪。

音樹挑了挑眉，有些不明白他們的目光。

網球部的人也向她這裏望了過來，結果臉色和那些人一樣變得十分古怪。

“姐姐！！”知樹驚慌失措地站了起來，随後用手捂住了嘴。

所有人都錯愕地望着她。

音樹擰起了眉頭，有些疑惑地走了過去。

胡狼站了起來慌張道：“源內你的手怎麽了？”

音樹一愣，看向自己的手，随後才想起自己受傷了。

因為是直接用手擋住刀刃的，所以化開的口子不算小，而且很深。此時血還在不停地流出來。

不過這種傷對于她來說已經是小傷了，所以剛才一時沒有注意到就走了回來。

“發生什麽事了？”幸村皺着眉問道。

“為什麽出去透透氣也能受那麽重的傷啊？！”丸井文太震驚道。

“要快點包紮才行，”柳嚴肅道，“說起來源內受了這麽重的傷難道一直都不痛嗎？”

“……”音樹無言地瞥了周圍一群人望着怪物似的目光，無奈開口，“恩…還是挺疼的…”

“……說的這麽勉強……”

柳生扶了扶目光，随後像是感覺到了什麽，轉過頭，看向坐在他身邊的仁王，對方吃着桌子上的壽司，連看都沒往那邊看一眼。

“剛才你出去的時候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仁王掃了他一眼，勾起嘴角笑道：“源內本身就是個奇怪的人不是嗎？”

柳生不語。

“是……那個東西嗎？”物部千鳥顫抖着小聲道。

所有人安靜下來，看向她。

音樹挑着眉看着她。“你是說什麽東西？”

“就是……”她停了下來，随後抿緊了雙唇，臉色慘白，卻似乎不打算說下去了。

正常人看到那種東西自然不敢說出去，因為怕被別人當成怪物。

任由柳拿出網球袋裏的繃帶将她的傷口包紮好，音樹坐在了知樹從另外的地方搬來的一張椅子上，說道：“如果你說的是那條大黑狗的話，我已經趕跑了哦，這個傷口是不小心摔倒地上被碎玻璃弄的。”

物部千鳥錯愕地看着她。

其他人也一副懷疑的樣子。

“玻璃……會造成這種程度的傷麽？”柳十分客氣地沒有直接用陳述句。

“當然會。”音樹笑着道。

“……”

物部千鳥是個聰明的人，所以立刻閉住了嘴巴沒有再提起“那個東西”。

之後因為音樹反複強調沒有關系，所以一群人終于再次放松了下來，聊起了別的事情。

坐在音樹身邊，物部小聲道：“你回來了嗎？”

音樹點了點頭。

“我……”她欲言又止。

音樹奇怪地擡起頭看了她一眼。“怎麽了？”

物部接觸到她的目光，猛的低下了頭。

咬了咬下唇，她似乎猶豫了很久，随後擡起頭，僵硬道：“這次的事情謝謝你了，我不會問你到底發生什麽事情的。”

“呵，一段時間不見你倒是聰明了很多。”音樹不客氣道。

物部的臉色一白。

沉默許久，她緩緩道：“我知道你還在介意當初散播謠言的事情，”頓了頓，她低聲道，“我向你道歉。”

“以後我不會做那種事情了。”

“還有，謝謝你在那場車禍中救了我。”

壽司從筷子中掉了下去。

音樹呆呆地看向物部千鳥，過了半晌只發出一個單音：“……哈？”

物部千鳥看到音樹這種反應怔了下，随後仿佛誤會了什麽，解釋道：“那天下午因為在那種場合之下，那麽多人面前……而且發生了那種事情，我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一直想找時間想向你道謝，但是沒想到一放假你就消失了蹤影。”

音樹抽搐着嘴角回想了下。根據這個時間推測，難道她指的……是在一護的學校遇到虛的那次？

對啊……她那次又用了浦原喜助天殺的記憶轉換器……

“本來以為已經把欠你的還給你了，”頓了頓，物部千鳥狠狠道，“結果你今天又救了我！”

音樹努力讓自己的面部恢複正常，僵硬地回過頭喝了口飲料，她低聲道：“那種事情永遠不要對別人提起。”

許久，她擡起頭，看着物部千鳥的雙眼，緩緩道：

“然後，我源內音樹和你物部千鳥就永遠都沒有關系了。”

回到浦原商店之後，音樹在床上躺了很久。

閉上眼睛，她好好回想着這幾天夢到的那個地方，還有方才與那只虛發生的事情。

等到敲門聲響起，在她的允許下，門被打開後，甚太驚訝地問：“你在幹什麽啊？”

音樹睜開眼睛看向他。

沉默許久，她起身，對他說道：“幫我跟浦原喜助說聲……我還是先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