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邪魅皇子
鳳來儀和王璇玑一行數日,終于來到了皇宮禁地。
鳳來儀放眼望去,高高下下的樓閣,軒窗掩映在綠樹紅花間,幽房曲室,雕欄玉砌,金碧輝煌。再往前行去,金龍伏于棟下,玉獸蹲于門旁,如果誤入其中,恐怕終日不能行出。
她們繞過假山,穿過白玉小橋,進入一個幽靜素雅的偏殿。“你在這裏稍候,我去面見皇上,非昭不得随意走動。”王璇玑翩然離去。
庭院的周圍綠水環繞,花木繁茂,蒼松滴翠,翠竹搖曳。忽然,鳳來儀聽到院外慘叫聲連連,她忘記了王璇玑的叮囑,沖出了庭院。
兩個女孩在青石道上驚慌地奔跑着,“救命啊,救命啊!”她們身後尾随着一只獒。此獒名為靈獒,身高三尺有餘,恰如一團黑炭,兇猛異常,眼見兩個女孩就要喪命于靈獒的腹中。
“這不是夏露和冬霏嗎?”鳳來儀來不及細想,一閃身,橫在了靈獒和兩個女孩之間。靈獒停了下來,呲着牙,發出了沉悶的怒吼,它的兩只眼睛藍汪汪的。
“鳳來儀!竟然是你!”冬霏驚喜地叫道,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如此巧遇。
“快來人,大膽奴才竟然敢放狗咬本皇後,本皇後要滅你九族。”夏露稍微松了一口氣,依然是一副瘋瘋癫癫的模樣。
鳳來儀剛要與冬霏說話,忽然,靈獒撲了過來,淩空而至。鳳來儀嬌軀電轉,閃在靈獒身後。靈獒前爪搭在地上,腰胯一掀。鳳來儀連忙閃在一旁。靈獒吼叫起來,宛如晴天霹靂,震得宮殿上的琉璃瓦簌簌作響。靈獒鋼鞭似的尾巴掃向鳳來儀,鳳來儀又閃在一旁。
靈獒再次騰空而起,鳳來儀足尖點地,運足五成功力,右掌擊向靈獒的腦袋。“砰”的一聲,靈獒腦漿迸裂。“轟”的一聲,靈獒死屍落地,塵埃四起。
此時,前方閃出十多個內侍和宮女,最前方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面如清澈的湖水,長鬓入眉,遠山似的眉毛下,一雙春水似的眼睛裏蕩漾着邪魅的光澤。
“大膽賤婢,膽敢殺我的寵物?”男子似怒非怒,似笑非笑地責問道。
鳳來儀轉過身,發現男子頭上周圍一圈的短發,都結成辮子,一根黑玉似的大辮子,搭在腦後。“你是誰?靈獒無端傷人,我只是小懲大誡而已。”
“賤婢,你竟然敢用這種口氣和二皇子說話!”一個內侍呵斥道。
二皇子水逐風向後一擺手,怒吼道,“小懲大誡?你殺了我的靈獒,還想輕描淡寫地推诿罪責,你難道不怕嗎?”
什麽?他就是二皇子?在來京城的路上,王璇玑将西風國國事人事悉數告知于鳳來儀,國師說二皇子極具天資,只是頑劣嗜血,是一個讓人頭疼的正邪二氣附于一身的皇子,因其與年輕時代的水驚雲皇上頗為相似,故深受水驚雲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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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來儀暗叫不妙,殺了二皇子的寵物這件事,可大可小。鳳來儀怔住了,她發現二皇子的紅唇上塗着脂粉,眉目間轉盼多情,一種天然的風韻挂在眉梢。“難道二皇子任由靈獒傷人嗎?”
“姑娘,你錯了!”水逐風的口氣忽然舒緩下來,萬種情思,堆在眼角,“做事一定要思利及人,你可曾想過靈獒的感受?它本應該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山林間,然而卻被困于宮廷的苑囿中,漸漸地失去了野性。本皇子擔心它回歸山林後,不能适應新環境,因此我要鍛煉它的捕食能力。”
鳳來儀粉面中露着怒容,“依你所說,二皇子竟然如此的仁愛寬厚,小女子受教了。然這兩個女子的生命就不是生命了嗎?”鳳來儀指着花枝亂顫的夏露和冬霏。
水逐風看也不看一眼,邪魅的眼角流動着不屑,“姑娘,你可知宮廷裏是人多還是狗多呢?”
“當然是人多了。”鳳來儀白了一眼水逐風。
“這就對了。”水逐風挽起粉若桃花的劍袖,“古人雲物以稀為貴,所以死一個兩個賤婢又算得了什麽?古人誠不欺我。”
鳳來儀一時語塞,嬌軀氣得微微顫抖,二皇子簡直不可理喻,剛進宮第一天,就遇到如此棘手的人物,未來的日子,我又要如何度過。
水逐風打斷了鳳來儀的思緒,“你殺了我的靈獒,本來應該一命抵一命的,可本皇子有好生之德,所以不與你計較了,不過你要賠償我。”
“可以!”一條狗價值幾何?鳳來儀想也沒想就痛快地答應了。
水逐風笑顏如花,溫潤如玉,“靈獒與我朝夕相伴,如今它離我而去,叫我好生魂不守舍。你就做我的侍妾吧,我們形影不離,以解我對靈獒的思念。”
他在胡說什麽?我豈不是成了一條狗的影子了嗎?他真是大言不慚,可惡至極。鳳來儀胸中好似燃氣一團火,強忍着說道,“方才二皇子說做事要思利及人,小女現在禀告二皇子,我不願意做狗的替身,還望二皇子思利及人。”
“好一張伶牙俐齒!”水逐風的笑容風飄雲散,“本皇子不喜歡溫順的,你頗合我的口味,我一定要你屈服在我的身下,不過你也會好受的。哈哈哈。”笑容像六月的雷雨剎那間飄在水逐風的臉上。
鳳來儀冷冰冰地笑了,宛如一朵冷玫瑰,“那我要不答應呢?”
“來人!将此女子押回我的寝殿。”水逐風走到鳳來儀,伸出白皙的右手,掐向鳳來儀的臉蛋,邪惡地笑道,“我一定要占有你!”
鳳來儀玉腕一翻,抓住了水逐風入侵的右手,只運用了一成功力,水逐風就受不了了,覺得似乎被鐵鉗子夾住了一樣,“你敢傷害本皇子,我一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內侍們高聲尖叫,“來人啊,有刺客傷害二皇子。”話音剛落,幾十個宮廷侍衛閃現在面前,“倉啷啷”幾十把寶劍指向了鳳來儀的周身要害。
“都給我住手!”一個二十四左右的男子一陣風似的趕來了,他渾如虎相,走動時有若狼形。
水逐風臉上陰雲密布,乖張肆意的神色蕩然無存,“大哥,你怎麽來了?”
鳳來儀放開了手,仔細地看着來人,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大皇子水忠岳?聽國師說他仁義純良,在天下黎民心中口碑極佳,看來我運氣着實不錯。
水忠岳走上前來,一雙丹鳳眼,明姣姣的瞳孔裏溫潤純良,“二弟,又在胡鬧什麽?”
“大哥,弟弟冤枉啊。”水逐風哭天搶地指着鳳來儀,“不知道哪裏來的野女子,打死我的靈獒在先,惡語相向于我在後,适才又出手加害于我,大哥如果來的不及時,可能我命已休矣。”
水忠岳對二皇子的強詞奪理早已習慣了,轉向鳳來儀,“姑娘,到底是怎麽回事,說出來,我與你做主。”他的兩彎黑玉卧蠶眉微皺着,兩耳垂珠。
鳳來儀仰慕水忠岳兼濟天下的氣度,他真是上應星魁,感乾坤之秀氣之人,他器宇軒昂,聚山岳之靈氣。西鳳國有如此人中之龍,王璇玑又何必草木皆兵?
“小女拜見大皇子,方才我正在偏殿中歇息,忽聞二女求救聲,我閃出觀看,但見靈獒肆意傷人,于是出手救了二女。二皇子要我一命抵一命,朝夕相伴在他的榻前,以解他對靈獒的思念之情。小女不肯,二皇子就動手非禮我,還要将我幽禁在他的寝殿。”鳳來儀燕語莺呼,珠圓玉潤。
水忠岳臉上怒氣蒸騰,卻依然字字珠玉地問道,“二弟,這位姑娘言語屬實否?”
二皇子水逐風猶抱琵琶半遮面,恨不得馬上消失在螞蟻洞裏,睫毛不停地顫抖着,讪笑道,“是也不是,不是也是——”
水忠岳看着二皇子的樣子,一切已經了然于胸,“二弟,你身為皇子,承擔着振興西鳳國興國的重任。你卻不思進取,整日胡作非為,可對得起列祖列宗?即便父皇對你疼愛有加,可你也要适時收斂一下。”
水忠岳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一絲莫名的憂慮浮現在他的心頭。父皇現在龍體已大不如從前,不修身養性,卻迷戀于酒色之中,癡迷于尋仙成道之途,大約離大去之期不遠矣。
自己雖然貴為大皇子,是否繼承大統還未可知,如果二弟繼承了皇位,他這個樣子,會将西鳳國置于何地?
“大哥教訓的是,弟弟以後再也不敢了,還望大哥不要在父皇面前提及此事。”水逐風似乎幡然悔悟,真誠的樣子讓人不得不信。
水忠岳的嘴角露出微笑,之前緊蹙的卧蠶眉舒展開來,字字珠玉地說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适才你冒犯了這位姑娘,還不給這位姑娘賠罪?”
什麽?大哥竟然讓我向這個野女子賠罪,豈不是羞煞我也,我的顏面何存?水逐風驚訝地看着水忠岳,水忠岳的神色中透露着不容冒犯的威儀。水逐風知道大哥的秉性,素來說一不二。他只好走到鳳來儀的面前,正要道歉。
“二皇子萬萬不可!”一個尖銳的男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