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縫被子
聽到辛湖的來意。劉大娘和張嬸嬸都笑了起來,劉大娘說:“這還不簡單,這閑下來了,我來教你女紅,要不然,你們這一大家子,總不能沒一個人會縫縫補補吧。”
“阿湖才幾歲啊,我象她這麽大的時候,還針都拿不穩呢。”張嬸嬸反而不以為然的說。
她大小姐出身,做針線不過是該學的一項特長,當然,學不會也無所謂,反正家裏自然有專門做針線活的下人。但她還是學了好長時間,因為女子如果不會這項技藝可是要被人小瞧的。所以,她的針線活不算好,但做衣服,做鞋子還是會的。
一般人家,象辛湖這麽大的女孩子,也是需要慢慢學習,才可能會的啊。人家那都是天長日久的學習下來,到個十三四歲,基本上的針線活都會了。這個時候,就可開始準備嫁妝了,自己給自己要出嫁做些必需品了,不過象阿湖這種窮困家庭,連個家長也沒有,更沒有女性來教她,她不會也很正常。而且,窮苦人家,哪裏有嫁妝要繡,能有一套紅嫁衣就不錯了。她相信辛湖只要跟着劉大娘學個一年半載的,普通的縫衣做鞋,哪裏能學不會啊。
普通女子的女紅好壞,不過在于做得快不快,錢腳是不是均勻而已。只有那些頂級的繡娘,要學繡花,各種針法,才需要更多時間。但別說象辛湖他們這種家庭了,就是大部分普通家庭,都極少有繡花的衣服,大家只需要穿着得體,有兩件象樣的,不是打滿被丁的衣服就行了。誰在意衣服上在是不是繡了什麽花樣,精不精致啊。
只有大戶人家,才會繡這個,繡個那的。那樣的人家,也不需要主子動手,多半的活兒還不都是繡娘完成的啊。所謂的大家小姐繡活好,那是極少人。
“是要學。家裏縫縫補補的多着呢。我已經被大郎和平兒嘲笑過不少回了。”辛湖認真的說。
她沒打算學得多好,但起碼得會基本的,能給自己做衣服和做鞋,不要多精致,但要象個樣子才行。要不然,就現在這個窮法,不會自己做,難不成還能請人做啊。而且一家四口,別說做衣服了,就連鞋子一年四季也需要不少啊。衣服還能多穿一段時間,鞋子可不行,壞得快。
比如大郎就只剩下一雙新單鞋了,平兒連一雙新鞋子也沒了。只有大寶還剩兩雙新的,但那都是靴子。明年開春,天氣暖和起來後,家裏四個人都需要鞋子。所以當務之急,她打算先學習做鞋子。
張嬸嬸雖然不能起來幹活,但天天躺在屋裏,其實也無聊的很,現在有了辛湖在一邊說說話,精神都格外好。在劉大娘的指導下,辛湖先所有的衣服全拆了,前塊,後塊,兩只袖子,全拆開來了,鋪在炕上。
然後,三個人合力開始拼接。為了盡可能的完美,劉大娘和張嬸嬸費了好大的勁,才拼好,期間還把那些不規則的地方又重新裁剪了一次,然後,大家各自拿了兩片開始縫合,辛湖水平最差,當然是縫小片的。然後,再把各自縫好的小塊,再一次拼接起來,最後一次的縫合由劉大娘完成的。實在是,辛湖的針腳實在是太令人無語了。
就連張嬸嬸看着辛湖這笨手笨腳的拿針線的手法,都不忍直視,連最基本的針法都教了她好一會兒,才勉強過關。
第一次縫好的是床單,因為那些衣服更破舊些,太過于損耗的地方,劉大娘幹脆給剪了下來,就這樣,一張床單拼接起來,工程量還不小呢。不過,三個人幹,而且只需要最簡單的用針方式,辛湖也能幫得上忙。這條舊床單,縫起來倒也快。
劉大娘和張嬸嬸自己家帶的衣服被子也沒有什麽多餘的,要不然就送給她一件了。兩個看着這張就象數個補丁組成的床單,都有些不忍直視。縫好的床單,由多個小塊組成,雖然不好看,但實用啊。所以,辛湖一點兒也不嫌棄。
她樂呵呵的說:“總算有張床單了,不用天天搞得身上都是草了。”
劉大娘和張嬸嬸兩人聽了她的話,心裏不好受,連忙開始縫被子。縫被子可比這張舊床單要麻煩一些,并且被子也更大一些,又是夾的。辛湖的手藝就顯得格外跟不上了。但因為有了前面床單的縫和經驗,這一次辛湖的速度還是慢慢提升起來。
Advertisement
不過,辛湖依舊就選了兩小塊縫合。等她縫完,劉大娘和張嬸嬸早就縫了兩大塊。最後的工作,也依舊是劉大娘完成的。搞完這條薄被子,白天也基本過去了。
還有不少的零碎布頭,辛湖收集在一起,劉大娘說:“這些小零碎,明天來教你縫兩雙襪子吧。”
原本她是想給自己做鞋子的,聽了劉大娘的話,再看看自己腳上包的布,辛湖臉紅,笑嘻嘻的說:“能不能做鞋子?”她想先學會做鞋子,實在是鞋子肯定比襪子要麻煩,需要的時間更長。
但劉大娘說:“現在做不成啊,光兩塊舊布,怎麽做,還要糊殼子啊,納鞋底啊,而且要做鞋子,還是得拿新布做鞋面,經穿一點。這舊布,做兩雙襪子吧。”
“也好。那明天我再來學。今天先回去做飯了。”辛湖不好意思的動了動腳,她腳上穿的襪子,那簡直就不叫襪子,是她自己胡亂拼湊的。
已經忙活了好長時間,辛湖也不忍張嬸嬸跟着受累,而且劉大娘也有很多事兒要幹,她就拿着床單和薄被子回家了。
她走後,張嬸嬸感嘆道:“唉,可憐的孩子們。”
“就是,這四個孩子,能活下來,真不容易。”劉大娘也很唏噓。
她自然更加明白,辛湖他們一家四個孩子,是如何努力的幹活,活得有多麽艱難了。可就算這樣,她也知道,辛湖一家四口的日子,要比好多人都好過得多。這個艱難的時候,該有多少孩子餓死,凍死,甚至被家長們賣了換糧食。這些被賣的孩子,下場是什麽,大家都明白,甚至有的孩子就是被別人買回去吃的。
辛湖帶着縫好的薄被回來了,大郎好奇的問:“這被子真縫好啦?”
“當然啦,有劉大娘她們幫忙,怎麽縫不好,就是床單有點象被丁。”辛湖樂呵呵的說,很有成就感。
大郎打開被子,看着這張拼接成的大被子,點點頭,說:“還不錯。早知道,該把他們身上的大袍子也剝下來的,就可以縫一張厚被子了。”至于那真的象補丁的床單,他眼角抽了抽,無言的放下了。現在家裏就這個條件,實在沒法子了,先湊和着用吧。
薄被子,這個季節用,其實根本就不能禦寒,但多少有些用處,起碼不象現在你一件大衣服,我一件大衣服的,動不動就有人完全露在外面了。有了這張薄被子,再搭上厚衣服,睡覺就會暖和多了。
“亂說。那樣的衣服,哪裏敢拿來用。”辛湖說。
她被大郎的話,生生惡心的打了個寒戰。但說完,又想起,他們那回撿到大寶時,那些男人們的屍體,不就是被剝走了衣服嗎?很顯然,那些衣服是被人剝下來,用來穿的啊。不得不說,死人身上的衣服也一樣是衣服啊。況且自己本來就沒有衣服被子用啊。
果然,大郎冷笑道:“死人堆裏逃生的人,哪裏還顧得上這些啊,別說從死人身上剝件大袍子了,就是染了血的糧食也照樣被人搶。”
其實家裏還有些女人的衣服,比如大郎也留了幾件他娘的衣服帶來了,還有撿到的大寶娘的衣服,這些衣服都相對要好很多,但他打算留着給辛湖換小了穿,畢竟,她一套換洗衣服也沒有。而且特別是大寶家的衣服,質量都很不錯,以後辛湖也得有幾件衣服撐門面,再說這些衣服真的拿來換成床單,被子也極不劃算。
而他和平兒大寶的衣服,自己能夠穿就不錯了,也沒有多餘的能拿來做床單,被套了。這些衣服,辛湖也一樣沒打算用來做被子和床單,她也沒象大郎一樣,要把這些衣服占有已有。只是覺得好好的衣服,給拆了,也不劃算,她很明白,以他們現在這樣的條件,這些衣服就算拿出去當,或者換,也給換些銀錢回來。雖然大郎說他有些銀子,但辛湖知道,他們家需要的銀子可不少。誰知道大郎手中的銀子,能幹多大點的事啊。
“行了,行了。說這些幹嘛。”辛湖打了個哈哈,去做晚飯了。
家裏,平兒和大寶小石頭,三個小夥伴玩了半天,孩子們不用出去幹活,其實也不過是撿了幾塊小石頭,根本就沒有玩具,但三個孩子還是玩得很開心。在他們的眼裏,不幹活還有吃的,就已經是很幸福的生活了。所以,沒有人會抱怨沒玩具,甚至是沒好吃的。包括小石頭也一樣,他已經很快就接受了這種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