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番外!番外!
三個月後。
春臨大地, 春風一吹萬花齊放,像七色彩虹,各展姿豔。
癸卯月, 辛卯日,亦是驚蟄日。今日諸事大吉, 尤其嫁娶,祭祀的吉日。何晴路端坐在東區一座大樓內的一屋咖啡屋內, 對坐的女子以紗巾蒙臉, 圓眼卻不住地打量着周邊,确定無人跟蹤後,才從懷內遞過一封牛皮紙袋。
女子笑說:“麻煩你了!”
“你也知道是麻煩呀!”何晴路無奈地接過,忍不住吐槽她。敢這樣行事,她已經要為她捏一把冷汗,偏本人卻不甚在意。
不願擔麻煩, 何晴路強調。“出事了, 你自己擔啊!我可不管!”
女子握住她的小手笑說:“安啦!沒事的。天大的事還有高個子擔着啊!現在他們恨不把将你供上神臺, 哪敢對你不敬啊!”
“我不敢居功,是大家太看得起我啦!”何晴路一想起那一撥人浪便頭疼, 難怪葉祠一定, 非常堅持要先和她訂婚。
只作為普通朋友在她躺醫院期間, 他根本不可能到她的身影。就算身為未婚夫,每日他最多只能瞧她兩眼。這件事讓他在她耳際叨念了兩個月之久,直到她親自堵住,方消停一會。唉!真是不好打發的男人!
女人吃吃地笑了。将墨鏡一戴, 丢下一句:“我趕時間。一切就拜托你啦!”說罷,大步跨出咖啡屋,走到街上揚手招來出租車,揚長而去。
何晴路閉上雙眼,穩下自己的情緒,方提步出了門,腳跟一轉走向對街上的一棟十五層高的五星級豪華酒店:大利伯酒店。
今天大利伯酒店被人包場,在二樓的觀霞廳連開八十席。主街上早有交警在指揮交通,疏導車潮。
觀霞廳的裝潢華麗又寬敞。
能在觀霞廳排席非富則貴,何況是開足八十席。上一回開滿八十席是鄭地王嫁女。這次的人物也不可少觑。連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金銀子,金總經理都親臨現場指揮,尤可見排場之大。
何晴路剛剛踏進大利伯酒店一樓的大堂,便有人迎上前,說了句:“你們這是想玩死我嗎?”
何晴路冷冷地答道:“請注意用詞,是你,不是你們。我也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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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敢作停留,只與她擦肩而過,大步爬上了二樓。
不遠處有一高大的身影正笑着向她招手。
何晴路回他一笑。
那人不願等她慢步調,提步靠近一把摟住她笑問:“上哪?害我找了一圈。”
今日的小路同學,一身粉白連衣紗裙,精致的臉蛋化了淡妝,長發編成麻花辮子盤于腦後,又以水晶小花作點綴,遠遠望去就如花仙子般。
而他竟然捉住了她。
葉祠還緊緊摟住她不放。何晴路用勁推開他說:“也不瞧今天是什麽場合,別讓人笑話我們。有多少長輩在場啊!大葉,放手!”
“呵呵!你的意思是沒人就随我哦!”
“呸!”何晴路輕輕打了他一下,罵道:“不知羞!”
葉祠握住她的小手笑說:“我要是知羞,哪能追到你啊!撩妹第一步就是臉皮厚,心要細啊!”今天小路如此美麗,真怕會被別人撩走。
前幾日他都将小路同學挂上有夫之婦,還有人膽敢打主意,還臭不要臉地說:少婦更有味道,他不介意她已婚。
他介意啊!直接送他一記拳頭。
剛剛何晴路走開一小會,他馬上出來尋人。何晴路正想訓他,大廳外傳來一陣吵雜,十多名黑衣保镖湧進,中間有一老人,着深藍西裝,滿頭華發,精神矍铄,臉相慈祥,而且那張臉X城民衆非常熟悉。
“市長!”葉祠叫了一聲。
何晴路深呼吸一口氣,這下市長都來了,這場戲真是越來越精彩了。葉祠吃驚并不是因為市長,而是市長身後那名黑色西裝的老人。
他拉着何晴路走向那隊人馬。
黑色西裝的老人也從隊伍中走出來,迎向他們,上上下下打量着何晴路,笑對葉祠說:“你們家的眼光向來不錯啊!”
葉祠尴尬地搔頭,對何晴路說:“這位是郭老先生,是教我武功的師傅。”又對郭宜說:“師傅,這位是晴路。何晴路,我的未婚妻。訂婚宴你剛好出差在外,來不及相見。”
何晴路彎身行禮,喚道:“師傅好!”
“哈哈……好!大家都好!”郭宜笑道,向葉祠比了個恭賀的手勢,便大步追上大部隊。市長先生愛喝酒,他若不是旁邊沒人勸得住他,要是鬧個什麽新聞就糟了。
尤其是今天的形勢險峻,得更加要小心,各路老朋友都出現了,他一興奮就愛喝幾杯。
這人,幾十年了還像個孩子一樣教人不放心!
等隊伍過去了,葉祠拉着何晴路的小手說:“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我們還要先回去吧!剛才那只老虎又在叫了!”
“叫什麽?”
“誰聽得懂呀!”葉祠吐槽,又不放心地交待:“一會你別站得離他太近了!”
“為什麽?”
“我怕他一個激動抓錯人,怎麽辦?”
“呸!”何晴路狠狠地打了他一記。“大葉你越來越愛說诨話了呀!咱們是不是應該找個時間好好地作檢讨反省呀?”
葉祠摟住她的纖腰,撒嬌:“我只對你說有什麽關系?小路我們應該找個時間去約會。這幾個月我都不曾好好跟你說話。”這幾月何晴路的時間全都被那些無關重要的人霸占了,讓他連插足的縫隙都沒有。
好不容易今天将這件大事解決了。
他得好好争取兩人獨處的機會。順道……順道體會一下那個拆字開頭的成語是何滋味呀!
葉祠又高又壯如一頭熊般,最近卻迷上了撒嬌,那模樣總讓何晴路忍俊不禁。她摸着他的腦後笑說:“我們每天都見面還不夠?”
“不止我們,還有一堆人在監視。你是我未婚妻,我連抱一下都不行嗎?那夥老古董真是不通人情!”自從何晴路進醫院後,他便沒有一日是可以單獨與她相會的,總有一堆人不知打從哪裏跳出來,打斷他倆恩愛。葉祠對此恨得牙癢癢。
“沒禮貌,他們都是長輩。他們因為關心才來看望我。你怎能這麽說長輩呢!下回,不許這樣說。”
葉祠緊緊地摟着她。知她正義,也不願與她争辯,那夥人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惱他将她拐走。
兩人在樓梯級上相擁,又有人出聲打斷他倆的恩愛時間。“哎喲!都啥日子,還有空在這裏作秀,趕緊回來!大家都等着你們呢!”
葉祠手指一蜷,恨不得打人。
他這不過才抱了一分鐘。
就說嘛!不管在哪裏總會有人跳出來打斷好事!誰讓宋家,施家又加上虎家和崔家,全都是大家族,随便一家人都令你不得安寧,何況是四家。
葉祠認命地松手,看着樓梯上的着白色西裝的妻舅宋濱。
唉!走吧!
他拉着何晴路上了二樓,直入觀霞廳,此時廳內坐無虛席,有好多賓客站在一旁等待儀式結束後,到一街之隔的小利伯商店的好彩廳入席。只因賓客太多,無奈之下要在好彩廳補開了三十桌。
這也算是X城最盛大的婚宴了!
葉祠見賓客都差不多到齊了,但仍沒有開席的意思!他人高望得遠,只見他的好友大神鬼鬼祟祟地蹿到主家席旁邊的大音箱,不知弄了些什麽東西,又迅速從一旁溜走了!
宋濱苦笑地看着何晴路說:“唉!怎麽辦?我們都找不到老大啊!這麽重要的日子跑哪去了?難道想悔婚!”
若真如此,他怕那只小老虎會拿刀砍,絕對是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啊!
老大這膽小鬼哪裏敢啊!
就是此時,廳的正中央那播放屏轉換畫面,不再是新娘新郎美得教人妒忌的婚紗照,而是新娘自己。
大家對于出現在屏幕裏素顏的宋淨之都覺得不可思議。畫面內的新娘子,臉龐仍有些消瘦,氣色卻不錯,俏皮的圓眼滿滿地笑意。只見她揮揮手,說道:“大家好,我是宋淨之,你們好嗎?都安全到達了嗎?”
衆人心下發涼,誰人不知道今天是你宋淨之的大喜日子呀!來得都是親朋好友!
不等大家回答,宋淨之自顧自地說:“今天呢非常高興大家來到我的嫁禮現場。我真的非常非常高興,謝謝大家抽空介臨!所以請大家盡管盡情地吃喝。”
她頓了一下,接着說:“大家的祝福我已經收到了!謝謝大家,我知道大家都非常疼愛我,真的……我宋淨之何德何能呢!所以幸福感不能太多,不能會引惹上天不高興的。所以我決定去冰島結婚,就兩個人。我……我真的……感謝大家!”說罷,她偏頭抹去眼角的淚,笑道:“小老虎趕緊來機場呀!我一個人可結不了婚哦!我會等你哦,但飛機等不等,我就不知道了哦!”
然後,屏幕一暗,便黑屏了!
觀霞廳人聲轟動,皆不可信新娘子丢下一衆親朋好友,自己溜走了!如此盛大的婚禮是多少女生夢寐以求的,她卻寧願兩人簡單單單結婚!
孫水靈當場暈了過去,虎信只好将她抱入後堂。
虎二一身雪白的西裝,突顯出他的英氣,少了平日的懶,讓他閃閃發亮,帥氣無比。在場的單身女子都在咬手帕暗惱可惜了這麽一個帥哥。
看着已經轉黑的屏幕,他心下找不着字來形容他當下的心情!
這只沒良心的壞丫頭!
果然到最後都擺了他一道。他扯掉領帶,不顧滿堂賓客,大聲叫道:“施家人在哪裏?”
剛好路旁邊有個少年舉手:“我就是施家人。請問有什麽事?”
虎二一把扯住他,走向何晴路。出聲質問:“你知道?”
何晴路将手中的文件袋交給他。“機票和簽證都在這裏。她說你遲到了,她就自己去,然後找個男人嫁掉!”
媽的!
這死丫頭!
她敢,我就滅了她!
虎二扯着施家少年,以驚人的速度消失!
大廳內仍是吵鬧,場面一度失控。
這時我們的宋征大師,緩緩步上臺,擺手請衆人稍作安靜。他說:“雖然淨之不在這裏,但這是她的婚禮!婚宴如期舉行,我們就喝過痛快!”然後舉起手中的酒杯,高呼一聲:“來!幹杯!”
婚宴一開始,淨之就不同意傷財勞衆,偏偏虎家喜歡鋪張,又是虎家第一次辦喜事,當然希望大排筵席。
宋征早就有預感,這古靈精怪的女兒不可能乖乖地聽從安排,尤其對她來講是人生的大事。
施子江頭一個站起來:“幹杯!”
施家男子一齊全都起身。
接着縱線和猛虎幫人員也紛紛起身舉杯!
最後所有人都舉杯!
金經理卻吓得冷汗直冒。考古大師宋征大師嫁女兒,虎律師娶兒媳,宋鶴望嫁妹……居然成了一場鬧劇。
這該如何收場?!
辦砸了鐵定會影響大伯利的聲譽。
他雙眼掃過賓客,卻見人群中有張臉,吸引着許多女性的注目,只要他眼眸一掃,吸氣聲随着他響起又滅。
他一邊吩咐衆人将小伯廳的衆人分流前往,一邊他站在臺前說:“今天這麽好日子,我們不如請新娘子的朋友來分享我們新娘新郎的故事。”
他拉長聲調:“有請翟若柏,翟先生上臺!”
翟若柏知自己被人擺一道,這位黃經理與他家也有交情,不好拒絕。他便站在臺前開始編一段小故事。
臺下觀衆掌聲雷動,他只好捉住下一只倒黴鬼。“既然今天是淨之的大喜日子,我們不如請清水大學的董事沈季方先生來致詞!”
臺下的沈季方正忙着與施家人大眼瞪小眼呢!他倒大方地站起來,又不忘将身邊的小白兔撈起,一塊上臺。兩人情深對唱,氣得施家一衆男兒都想往臺上丢臭雞蛋了。
接着許多宋淨之或虎二的親朋好友都一一上臺獻藝,總之熱鬧非凡,雖然是虎宋婚宴卻像是春晚秀,表演者都使出十八般才藝,務求不讓觀衆失望。
這也是大家對宋淨之的厚愛。
在觀霞廳的門邊,有位着深藍西裝的青年一直在門內門外指揮。對于宋淨之突然宣布要在冰島結婚,他一點都不吃驚!
這是她小時候的願望。
在極光之下穿着簡潔的婚紗,和那個人一起看着天際便是她理想中的婚禮,而非這一場表面熱鬧的婚宴。
今天她終于都嫁作人婦。
不在自己面前,着實比較好受些。
他攏了攏耳際的發絲,卻發現有人靠近,那股讓他抗拒的消毒水味随即染上身,那人往他耳邊呼了一口熱氣笑道:“呀!好熱鬧呀!不愧是四大家族聯手打造的婚宴。”
宋鶴望挺直身子,全身卻止不住發顫,身體上那些羞恥的記憶又全部回籠。他暗地握緊拳頭說:“我記得你不在婚宴的名單上呀申醫師!”
那人卻笑道:“我只是來瞧瞧我家病人如何?沒料到竟看到這麽有趣的一幕呀!”
宋鶴望的眼眸沉下,與他保持一定距離,他冷冷地回道:“既然已經看到,請回!”
“喲!少年你還是一樣無情呀!”那人笑道。“不過我就喜歡你這麽無情!簡直是深得我心啊!”說罷,撫上宋鶴望擱在腰間的手。
宋鶴望恨恨地拍掉,聲音冷如冰。“遲早我會親手滅了你!等着吧!”
“哈哈……這麽可愛的宣言,真讓人心癢呀!我等着你哦!”那人向怒極的宋鶴望抛一記媚眼,揚起笑臉大步離開。
立在原地,甚至沒有移動的宋鶴望眯起雙眼,燦眸閃着一股恨意。“姓申的,你給我的這些屈辱,他日我定會雙倍,十倍奉還。我要讓你償償,敢動我宋鶴望的下場。”
另一方面坐上施家人的車上,虎二雖已有心理準備。
施家是速度決定一切的家族。
但卻沒料到身旁的少年竟然是以玩命速度的前進,還可以分心問他:“只要到機場就可以了吧?”他還沒有吃飯呢!今天這一頓非常豐富,他可不想錯過哦!
虎二雙手抓緊安全撫手,點頭說是。又忍不住問:“我對你沒什麽印象呀?你是哪家的施家人?”
“大爺家的。”
虎二翻起眼皮想了想,大爺家即是施子江,有這麽年輕的少年麽?他又問:“你幾歲了?”
“十五呀!”司機非常誠實告訴他一個事實:他是未成年。
這也算是虎二今天的第二個驚喜!
“你是大爺家的孫子?”難怪會有這麽年輕的少年,聽聞他跟施小池學玩車。今天是什麽日子呀!是他大喜之日,這玩笑也開的太過了吧!
已無退路的虎二只能認栽了,現在追宋淨之要緊。
平常需要一小時的時間,施家少年只需要二十分鐘便到達機場。虎二非常慶幸自己還活着,與他道了謝,便大步跑向機楊搜捕某個不聽話的已婚婦女。
飛機上C區相連的位置上一對年輕的夫婦坐着。年輕的丈夫黑着一張臉,踢了踢左腳問:“為什麽不買頭等艙?我腿長都沒地方放了。不用替我省錢。”
身旁有些瘦削的太太卻笑說:“都一樣別計較了!還有你的手可以放開了,在飛機上我能逃向哪裏呀!”說罷,将兩人交纏的手晃了晃。
虎二握緊宋淨之的手恨恨地說:“就算拿刀來砍,我都不放開。你一天沒有挂上我家,沒成為名符其實我虎二家的女人,我就不放手。”
這話逗得旁邊一位白發老婆婆呵呵地笑了。“你們兩口子,感情真好啊!兩位去法蘭克福玩呀?”
宋淨之答:“不是呢!我們只是在那轉機,目的地是去冰島,準備在那辦婚禮呢!”
“哎喲呀!真好啊!”
一旁的虎二聽後,心底那股怒火稍稍平靜了些,因為宋淨之居然在別人面前承認要和自己結婚。
兩人一下飛機,到達冰島。
在訂好的旅館,換好結婚禮服,虎二仍是一身白,宋淨之則換上了簡潔的長裙,頭頂着小白合花的花環。
在一間非常小,非常樸實的教堂,有牧師,還有一位好友的見證下,兩人終于結成了夫妻,交換婚戒後,宋淨之兒時的夢也實現了。
看着頭頂飄過的北極光,她發出喟嘆。在半年前她都不敢想像,居然有夢想成真的時候,還是她這個夢做了太久,現在終于實現了!
一旁男人卻不懂欣賞如此美麗的風景和浪漫的氣氛,直接從懷中抽出填好的婚姻登記表說:“請簽字呀虎夫人!”
唉——!
宋淨之輕搖首,拿起筆簽下自己的名字,交給他說:“這樣就可以了嗎?安心了嗎?虎先生。”
虎二收好登記表,問道:“我有個問題一直非常好奇。今天既然我們已經結婚了,我就大着膽子問你。如果你……我是說如果啊!如果你一直病着,是不是就沒有打算跟我結婚呢?”
宋淨之嗅了嗅手中的捧花,笑答:“我不能以一個病人的身份嫁給你!”
果然是這個原因。
虎二拉過妻子的手,眯起虎眼說:“丫頭,你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就得付出同等的代價啊!”說罷,不理妻子尖叫求饒,一把抱起她直奔旅館。
接下來的三天,虎二關緊房門,足足三天三夜都沒有讓宋淨之下床。而宋淨之只能趁着偷懶之時方能從窗戶觀賞冰島的雪景。
三天後,她咬緊牙關,扶着牆走出房間後,發誓再了不回房間半步!這只小老虎論複仇,真的沒人夠他徹底了!
宋淨之自嘗到苦果!
婚宴在十點正式結束了。
當然這裏頭一群單身粗漢仍抱着酒瓶不放,幸得宋鶴望早有安排,将人遂一派人送回家中,以免發生不必要的命案。
何晴路累得癱倒在椅子上,好看的發型都顯得淩亂了。宴會場上她被大家拱上臺,在衆人呼叫聲中,突然有人飛身上臺,一把摟住她的纖腰,對衆人笑問:“哎喲!我是來晚了嗎?”
暗中使勁卻掙不開,何晴路擡首只見到此人滿臉胡須的下巴。
臺下卻因他的到來了起了一陣騷動,有人高呼:“莫非!莫非!”
莫非舉手笑道:“大家好啊!”又轉頭對懷中的女孩說:“小淨啊我被那師傅念經念到頭疼,所以來——”
他一頓反問:“你是誰?怎麽長得跟我的小淨之這麽像?”
何晴路答:“我是何晴路!”
“你是誰跟我什麽關系?問題是你不是淨之呀!我的小淨之呢!”他松開手,向人群中高呼:“宋征!宋征!”
宋征笑着上臺與他咬了幾句耳朵。莫非一直在深中的修行,不知道世俗之事,若不是宋淨之要結婚,他也絕不下山。
只見他淚眼汪汪,腳跟一轉,回頭給何晴路一個熊抱。那淚水沾着胡子,他說:“原來是你啊!是你救了我的寶貝啊!是你啊!啊——真好!”
何晴路雖不喜歡與人親近,偏這名胡子臉大叔的武功應該在師傅之上,她無力反抗,也因他給人的感覺非常溫暖吧!
莫非叔叔,這個名字她曾從姐姐嘴巴中常聽起,所以對他也不算太陌生了。只是不遠的葉祠卻眯起眼,不悅到極點。當着衆多長輩面前,又不便上前拉回自己的女孩。尤其是見宋征大師,和施家一衆人對此人都是尊敬有加。
宋征怕他吓到何晴路,忙拉開他道:“老弟你什麽時候下山的呀?”
“昨天啦!如果不是為了那不孝子,我前兩日就到了。”
“莫哲這混小子又幹了什麽事情?讓你這麽煩惱。”宋征笑道。向何晴路擺擺手,示意她回去。
宋征雖然也是一個大胡子,真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大胡子,難怪宋淨之總提起他,滿嘴幸福。
何晴路正想後退,卻被莫非抓住手。他自己卻對好友說:“家醜不宜外揚啊!我都不好意思提起。”
深山野林之中,只有一座和尚廟和一座尼姑庵,這混小子現在居然敢摸上庵裏去,老和尚逮個正着,挂在樹上。他得給兒子送吃了的,總得留下一命啊!問他為什麽不救?莫非說他沒有臉面去救。
宋征說:“你拉着晴路作什麽?沒瞧見她家的男人都瞪着雙眼着火了?”
莫非将何晴路拉近身旁,問道:“啊!這娃兒才幾歲就有男人啦!哎啦啦!這世上的好女人都跑哪去了,什麽時候配一個給我那不肖子啊!”
何晴路見他如此都忍不住輕笑一聲。
此人是莫非,而他的兒子則是大名鼎鼎的莫哲啊!哪戶人家的女兒敢要這混世大魔王啊!一般人連敢都不敢想,像宋淨之這膽大心細的都不敢要啊!
莫非相當失望,見葉祠上前拉回自己的女孩,他只得放手。眼前的少年骨格奇特,一看就知是練功的好材料啊!
女孩不行,帶個男孩回去也行。
莫非說:“小兄弟請留步,不知你有沒有興趣到大自然裏走一走呢?”
葉祠摟着何晴路搖頭說沒有。
他再問:“那有沒有興趣練武功強身健體啊?”
葉祠挑眉答道:“我已經有師傅了。”說罷,指着席間的某人。順着他的方向一瞧,莫非大呼:“哎喲,你是老郭的弟子啊!也就是我們的同門。”
他搖搖頭,抓住好友的手說:“來,今晚不醉不歸啊!我心情不好!”臺下的施家男兒迎着他下臺,一塊喝個痛快!
葉祠低首輕聲問何晴路:“這人就是莫非?”
“嗯!”
“跟傳聞中的不一樣啊!”他轉念又想:“他剛才緊緊地抓住你的手,是想給他兒子找媳婦吧?你沒有告訴他,你已名花有主麽?”
何晴路搖搖頭,懶得回答。徑直下臺,走回自己的位置。宋濱笑問:“被莫非叔叔吓到了吧?”
“沒有。”
何晴路又問:“怎麽施家人和你爸,還有那位莫非叔叔都愛留大胡子呢?”
“哈哈……”宋濱大笑,摸着光滑的下巴答道:“習慣吧!他們以前經常跟盜墓賊對戰,要低調,只能和他們一個樣啦!慢慢就成了這副模樣了。”
“哦!難怪呀!”何晴路了解地點頭,她記得施三說過。身後的葉祠說:“你先吃點東西吧!還要再忙呢,瞧大家都玩瘋了!”
十點,曲終人散了!
宋鶴望在現場指揮着最後的結尾。
葉祠打包了兩盒食物,放在何晴路面前,說:“我們也該回去了吧?你也夠累的。”
因為宋淨之不在,大家都把小路當成是宋淨之,一會要表演琴,一會要表演書法……雖然知道宋淨之是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皆精,但她卻不是啊!又推托不了,只好着長裙舞了一段了劍法,現在小路同學都累翻了吧!
“嗯!”何晴路被灌了幾杯酒,覺得腦袋昏沉,看東西都有些模糊不清。身旁的宋濱為了替她擋酒早已醉得不醒人事了。
兩人下子出租車,葉祠扶着何晴路說:“小路呀瞧你連腳步都不穩。來,我背你回去吧!”何晴路點頭,撩起裙擺,趴在他背上。
葉祠運勁,輕松背着她往前。
街燈昏黃,将人的色調熏得有些泛黃。何晴路側望着一路熟悉的景色,不禁說:“淨之姐姐還好吧?”
“虎二這麽疼她,你還替她擔心什麽。”
“我,只是有些想她了。”
“她有什麽好想的,要想也該多想想我呀!”葉祠冷哼!
在他寬厚的背蹭了蹭,何晴路輕聲答:“我也想你呀!只是沒讓你知道罷了!”
“為什麽?”葉祠笑問。
“好別扭啊!你明明就在身邊,我卻一直想你,不會很奇怪嗎?”
“哪裏奇怪呀!一點都不奇怪,我除了學習,就是想你啊!”
輕輕扶上他的發尾,何晴路笑了笑說:“大葉!”
“嗯!”
何晴路又喚了一聲:“大葉!”
“嗯!”前方的男生不厭其煩地應聲。
何晴路抱緊他,說:“大葉,謝謝你這麽想我,往後也要一樣的想我哦!”
“嗯!”
巷子中,明明是兩人,卻只有一人的身影,交疊再交纏,仿佛已成為一體。何晴路明白這輩能安心地靠在這溫厚的背上,這大概就是父親所盼望的晴朗又康莊的晴路吧!
她現在正踏在這條路上呢!
不一會到了何家,葉祠按下門鈴。
崔小莺開門,見他,忙讓他入門,将何晴路安置好。葉祠下樓說:“大家都太喜歡小路了,所以不小心喝了幾口酒,明天估計醒來會頭疼。我明早煮窩解酒湯來!”
“我知道了!婚禮還順利嗎?”
手術成功後,宋淨之親自來到何家向她道賺,請求她的原諒。見到這名與自己女兒長相相似的女生三番四次地上門認錯,她也慚慚淡化了那些恩怨了。
或許也因她長得像何雲知吧。
她如何能對着她生氣呢!那就只好放下心底那些怨對吧!而葉祠真的不帥氣,卻對女兒百依百順,好得她都過意不去了。
這樣的好女婿上哪找呀!
今天宋淨之結婚她也在例的賓客,只是面對太多熟悉的臉孔,她不願出席,怕勾起傷心的往事。
葉祠将飯盒遞給她說:“知道崔姐姐喜歡吃這個,給你帶了點!”又停了一下,說道:“婚禮進行的非常順利,除了新娘和新郎不在場。”
“啊!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崔小莺一臉驚訝,拉住葉祠想了解婚宴當中好玩的細節。
這是美好的春日,陽光明媚,春風柔和。
L市的郊外有一片海,那一段迂回又曲折的海岸線成為了它獨特的地标,而在海岸線的盡頭卻是一片荒涼的墓地。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這些美麗的風景或許它們已看不見了,但仍有人堅持擡着花兒走在彎曲的小道上,小道上有兩道身影。一高一矮,一前一後,春陽将兩人的影子拉長,糾纏一塊,已分不清你我。
葉祠在後,擔心地說:“小路別……別走這麽快!小心啊!”
何晴路扭頭看了葉祠一眼說道:“我沒有這麽嬌氣!倒是你要自己小心些啊!我可擡不動你回家。”說罷,步履穩健一路向前。
這條小路她每年都走一遍,看來今年得來兩回了。遠遠的便見山茶開得正豔,紅的,黃的,白的……正迎着春風搖曳生姿。
她笑想:虎二到底植了多少山茶讨好父親呀!
葉祠走近,見何晴路雙手合十不知與父親在聊着什麽,他輕輕地将手中的一盆山茶花放一旁,與其他的山茶花擺放在一起。
這片孤寂的墓地,就算是春日也籠罩着陰冷,讓人生寒。
悄悄地走近,從後摟住小路同學,葉祠輕聲問:“在說什麽呢?”
何晴路放軟身子靠入他的懷內,笑答:“不告訴你。這是我和父親的悄悄話。”葉祠洩氣将腦袋埋入何晴路的頸窩,以自己動聽的嗓音問:“你不跟岳父介紹我呀?”
“還用得着介紹麽?你上回不是來過了。”
想起上回被人偷襲直接昏倒在岳父面前,哎喲喲!他擡起臉對何雲知說:“我是葉祠,你的小女婿。”
何晴路只是笑看着墓碑。
葉祠又說:“岳父呀,今日請你作證。她明明已經是我老婆,卻不願意跟我去英國。你說這肯定是她不對。”
其實在兩年前,葉祠便有去英國深造的念頭,只是一直舍不得離開小路同學,才一拖再拖,現在兩人關系已明确,他想和她一塊去,不料何晴路卻婉拒他。這怎能教他不生氣呢!若将她留在國內,都不知會被哪只野蜂拐走呢!
何晴路推開他不悅地反駁:“誰是你老婆呀?別在父親面前胡說。”
“就是你呀。老婆,老婆……”
何晴路實在是無法适合葉祠的孩子氣。“大葉,崔大娘最近身體不太好。我怕離她太遠,沒人照顧她呀!”
葉祠大眼一轉,馬上回道:“那就帶着岳母一塊去呀!英國的學校好多教授和才子,指不定她會喜歡上某個呢!”原來是因崔小莺,害他還以為是她要變心呢!
“這……好麽?”
葉祠笑道:“哪有什麽不好的。我們是一家人呀!你是我老婆,她是我岳母,我們是一家人!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我會成為你的家人。”
何晴路揚手輕輕地撫着他粗犷的臉龐,圓眼滿是暖意,而葉祠哪裏受得住這溫柔引誘,大手一摟将人提到跟前,低首便吻住她的紅唇……
而墓碑前的山茶花被春風輕輕地吹拂着……那溫柔的風聲裏似乎還夾雜着何雲知低喃的祝福。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想了很多,也思量了許久,希望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