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吐露
“小彥,我,我想知道你的過去,你所有的一切。”
紀柴從一開始便知道穆彥一定有着一段悲慘的過去,他不想再揭開穆彥的傷口,所以選擇了不問。可傷口猶在,連痂都沒有結,又豈能愈合呢?
所謂的視而不見,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雖然傷口再次露出來時,那些悲慘的過去也會赤裸裸地暴露出來,令人疼痛不已。但只有将傷口附近的腐肉挖掉,新肉長出,傷口才會漸漸愈合。
這個過程固然十分痛苦,紀柴卻不想再逃避,也不想再讓穆彥逃避,所有的一切,他與他一起面對。
“紀兄,外面天涼風大,咱們進屋說吧。”穆彥推開門進了房內将那盞昏暗的油燈點燃,在跳動的燈芯,晦暗的燈光下,穆彥的臉看起來有些不真實。
紀柴坐在他的對面,緊張地看着他,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穆彥笑了笑:“紀兄,非是我故意欺瞞,過去的事只是我不願提起罷了。如今也已過了這麽久,便說與你聽吧。”
“我父乃是清河知府,一年前,清河地區突發蝗災,赤地千裏。我爹多次上書朝廷,可朝廷的赈災糧款遲遲不到位。每日都有災民不斷餓死,我爹身為百姓的父母官,見此情形心如刀絞。”
穆彥看向對面的牆壁,眼睛裏盛滿了悲痛。
“後來我父親實在沒辦法,竟私自挪用了原本準備給西北大軍作戰用的軍糧。他原想着距離上交西北大軍的軍糧的日期還有些時日,等朝廷的赈災糧庫到了,再将這窟窿堵上。可誰知——”
穆彥的聲音有些變了調,他擡起頭,極力地不讓眼中的液體流出來。
紀柴的嘴本來就笨,這個光景連一句安慰人的話也說不出來。只是輕輕喚了聲“小彥”,将他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裏。
片刻後,穆彥深吸了一口氣:“幸好我母親走得早,沒有遭受到什麽罪,我與父親在牢中關了一個多月。朝廷感念我父為官清廉,政績卓越,此次又事出有因,并沒有要我們的命,只是将我們的財産盡數充公,父親判處流放并剝奪了我的功名。”
紀柴心中稍安,看來皇上也不是什麽無道的昏君。
“可你怎麽又來到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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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父親還沒等來朝廷的聖旨,就病死在了牢中。”
紀柴驟然握緊了穆彥的手,喃喃道:“怎麽會。”
“我父親的身體本就不好,因為災情的事勞心勞力,又在牢裏關了一個多月,身體自然就垮了。”
穆彥苦笑了一下:“我安葬好父親後昏倒在了他的墳頭上,醒來時就跟着那個人販子在一起了。”
“小彥,你受苦了。我像你保證,我會好好努力,讓你過上好日子的。”紀柴信誓旦旦地保證着,“以前的事,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人總要往前看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