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女仆的思念.3
陽光灑在樹葉上在青石板上投下了斑駁的影子，而風吹動樹上的櫻花，送來陣陣的芳香。
葉苒擡起腦袋迷迷糊糊地看着周圍，躊躇道：“以烈……”
少年噓了一聲，桃花眼裏閃爍着溫暖的光澤，一如地上斑駁的陽光美好而靜谧，他拉過少女走到放在櫻花樹下的鋼琴旁坐下，少年有條不紊地打開琴蓋，十指放在黑白鍵上，對着坐在身旁親昵地說道：“不用擔心，這是我練琴的地方，平常不會有人打擾的。”
葉苒想起來，這是上次以烈約她的地方，卻因為贏朗而狠心地拒絕了，“……很漂亮。”不過，葉苒小心翼翼地看着彈琴的少年，“以烈，為什麽你不生氣呢？”
以烈擡手交疊輕盈得就像精靈的舞蹈，他回眸笑了，露出兩個酒窩，“為什麽要生氣？”
“可，可是你剛才——”葉苒更加糊塗。
“那是唬他們的，不然，怎麽可以這麽輕松地将你帶出來？”
以烈低頭笑起來像個惡作劇的孩子，對于他這個充滿孩子氣神情葉苒熟悉又陌生，因為那是小時候以烈淘氣時總會露出的神情。這樣想着，葉苒的心髒驀地軟了許多，連笑容都帶着回憶的溫度。
“真好。”以烈手指流利地劃過鍵盤，桃花眼微微顫動看着光華的琴身上映出的笑臉，帶着懷念的語氣說道。
葉苒黑葡萄一樣的眼睛溜溜地看着他，“什麽真好？”
崔以烈促狹一笑，“有你陪在身邊的感覺。”
不是人生下來就會彈一手漂亮的鋼琴，在他學習如何彈琴的時候，那個像洋娃娃一樣的小女仆就會像這樣坐在他的身旁傾聽着他的琴音，不管是生澀或是流利。
那個時候的小葉苒梳着馬尾，有着光潔的額頭，圓圓的眼睛，笑眯眯地總是會露出嘴角的梨渦。她總是規規矩矩地坐在他的身旁，只要他回頭，就會看見有着溫暖笑容的女孩。
葉苒笑眯眯地說道：“怎麽了，表少爺陪着你的感覺不好嗎？”
還有，那個艾森堡的公主？
以烈搖搖頭，手指輕顫滑下一截顫音，就像他此時的心境，“阿燦不喜歡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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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每個人都會像當初的葉苒那樣無條件地陪着他。
落下重音，一首曲子便已到了終章。
崔以烈打開手機的播放器放到鋼琴上，同樣的鋼琴曲便從手機中流出來。少年站起來，紳士一般風度翩翩地向葉苒伸出手，“可愛的小姐，可以跟我跳一曲嗎？”
怦怦！怦怦！
葉苒緩緩眨着眼睛，只覺得眼前這一切都像一場夢境，美好到遙不可及，就像眼前這個漂亮的少年。見到葉苒仍然在發呆，崔以烈失笑着上前拉住她的手，将她拉進懷中，“不是說好了，要教你跳舞的嗎？”
少年的步伐優雅而緩慢，卻适合葉苒這種初學者。擁抱，進退，旋轉，微倒，櫻花簌簌而下落到跳舞的人們身上美好得就像中世紀的油畫，濃郁的色彩下卻帶着青澀的悸動。
“以烈，我會不會跳得不好？”葉苒有些緊張地看着他，童話故事裏的美人魚即使每走一步都像是刀尖的跳舞，但是仍然是出色的舞者，而她只不過是初學者而已。
崔以烈握着她的手，感覺到她手心中微微的汗意，“不會啊，你跳的很好。”說完，桃花眼裏帶着溫暖細碎的光芒，他拉着她的手将她帶着轉了一個圈，而鋼琴曲正好落下最後一個尾音，“你看，不是很好嗎？”
葉苒擡頭看着少年，被他的笑容迷得失了神，她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謝謝你，以烈。”
在一片櫻花落到她頭發上那顆，以烈突然上前一步抱住她。葉苒一愣不過随即放松了僵硬的身體，想着也許身前的少年也許只是懷念着小時候的時光。
“小苒吶，”以烈一只手輕輕扶着她的頭發，葉苒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聽見他在她的耳後低聲說道，“我想明白了，不管你是誰，不管有沒有說過謊言，不管在你身上曾經發生過我不知道的事情，你都是我的小苒。”
不管你是不是狼人殺國度裏的人，不管你是不是曾經對我說過謊言，不管你是不是帶着無法言說的目的接近我，所有所有的一切在你面前，都變得沒有意義起來。
似乎所有的委屈在這句話下便煙消雲散，葉苒笑眯眯地點頭，拍了拍少年的背脊，輕聲道：“我知道了。”
推開大門走進劇場的時候，葉苒被人迎面狠狠地潑了一杯水。當水滴從下巴上滑落的時候，葉苒竟然條件反射地想着，咦，這次居然不是一桶水？
而面前短發的少女端着一只空玻璃杯，很明顯，那杯水是她潑的。
葉苒抹了一把臉，平靜地說道：“我覺得你應該給我一個很好的解釋。”也許是因為見過更多的‘大場面’，葉苒居然難能心平氣和地對着始作俑者說出這句話。
艾蘭憤怒地瞪着她，挑着精致的眉毛，“解釋？葉苒，你是不是才是應該向我解釋的那個人！看來我是小瞧你了，雪莉說的沒有錯，你就是裝着一副單純的樣子，簡直讓我惡心！”
“你，是為了以烈而來？”葉苒有些猶豫地問道，為什麽會這麽憤怒呢，那個少年喜歡的人，難道不是眼前這個少女嗎？
艾蘭嗤笑一聲，“以烈，叫的還真是親！葉苒，你現在的行為是在向我宣戰嗎？”
葉苒怔怔地看着她，難道……剛才都是她的幻覺，其實不是艾蘭潑了她一臉的水而是她潑了她一臉水？難道她真的迷迷糊糊到這個程度了嗎？
然而艾蘭并不知道她面前站着一臉發懵的葉苒的思緒想的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而她以為葉苒沉默地樣子就是肯定了她的猜測。她冷冷一笑，“哦不對，我用錯了詞，”她緩緩繞着葉苒走了一圈，打量着她目光帶着嘲諷，“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即使你有平民的能力，但是你有什麽可以跟我比的？！”
葉苒更加迷惑，“我本來就不想跟你比啊。”她只是一個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孤兒，而眼前這個少女可是艾森堡堂堂的大小姐。
而這句話聽在艾蘭的耳朵裏就完全變了味道，她天性中的高傲讓她不能忍受任何的輕視，她五指微張便有電流在她手掌中噼裏啪啦地閃動，而葉苒看到吓得立馬倒退一步，“你你你，你想幹嘛？”
艾蘭說道：“怎麽，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還不打算展示一下你隐藏的能力向我炫耀嗎？”
葉苒無奈地辯解說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說完，就要奪門而跑。
“你喜歡崔以烈，是嗎？”艾蘭收回手，微微一笑說道，“怎麽，想不想再次嘗一嘗心愛的東西被別人搶走的滋味？”
葉苒轉身，黑白分明的眼睛閃過怒氣，“以烈不是東西，而且，我從來沒想過跟你争搶。”
艾蘭小巧的下巴一揚，像極了一只高傲的黑貓，“我從來沒把崔以烈放在心上，但是現在，看來我不得不重新在意一下我的未婚夫了。”說到‘我的未婚夫’的時候，她特意加重了語氣。
葉苒的心氣被一下子激起了，她學着贏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艾蘭，問道：“未婚夫？請問艾蘭小姐，以烈真的和你進行過訂婚的儀式交換過戒指嗎？現在說是你的，是不是太早一點？”
艾蘭的眼睛一眯：“看來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
“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葉苒淡淡說道，“因為家族的利益而口頭訂下的婚約，難道以烈也會真的放在心上嗎？”
艾蘭挑眉：“那我們就走着瞧吧！看看最後，崔以烈到底回旋賊誰！”說完，橫了葉苒一眼率先拉開門走了出去。
整個劇場陷入了昏暗，葉苒站在原地緊緊地握住手，心思澎湃——在過去十年的時光裏她幾乎奉若神祗的少年，卻被其他人不屑一顧，真是讓人諷刺。
她承認，如果說之前是想讓以烈真正地看見自己，那麽，哪怕她不會跟那個少年在一起，也絕對不會讓艾蘭跟他在一起。
所以，她做了一個打氣的動作，然後——
還是先跟贏朗聯系再做下一步打算吧。
教室中——
原非野像個痞子一樣跷着腿，沒好氣地看着笑得格外‘礙眼’的葉苒，不耐煩地問道：“不是跟你說了，本少爺沒心情跟你瞎比比！”
葉苒看着他，雙手合十：“原非野同學，拜托你啊，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贏朗說。”
“那你去跟他說啊，跟我說什麽！”原非野搖着腦袋，手上的手機按的幫幫作響說道。
……
“可是我聯系不到他啊。”葉苒委屈地說道，她突然發現，那個少年就像憑空出現在她的生活中，而現在又像空氣一樣蒸發掉，而眼前就是唯一一個能夠跟他聯系的人了。
原非野好笑地看着她：“你聯系不到他，說得就跟我是贏朗貼身保姆一樣會而二十四小時知道他的行蹤然後給你報備嗎？！”
葉苒秉着‘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八顆牙的笑容，“原非野同學你不是幫他請假的嗎，知不知道他到底是為什麽？生病還是其他？”
“阿西！”狼奔頭的少年跳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葉苒，勃然大怒，将手機啪的一聲摔在桌子上，“從一開始你就左一句贏朗右一句贏朗，他媽的你煩不煩啊！都告訴過你了，本少爺沒心情！沒心情懂不懂啊，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看不懂臉色啊？”
葉苒仰着頭執着：“那你什麽時候有心情？”
……
原非野終于在這樣的目光下敗下陣來，他重新做回座位，“先去給我買奶茶吧！”
他的話剛說完，少女就跑了出去，原非野氣得踹着桌子腿，“呀！他媽的我還沒說我要什麽味道的呢你跑什麽跑！”
果然三秒後，少女又跑了回來，眼睛亮晶晶的，“哦對了，原非野同學，我忘記問了，你想要什麽味道的奶茶？”
……
“對不起，我氣飽了！”
葉苒哦了一聲，然而狼奔頭少年調高了音量，轉過頭丹鳳眼睨着她一本正經地生着氣：“哦什麽哦，大嬸兒，這麽一點挫折就放棄，真不知道你上學的時候老師怎麽教你的！”他擡起胳膊指着門外，咆哮道，“我要巧克力味的奶茶，現在、馬上、立刻就去！”
原本睡在原非野肩膀上的吸血鬼公爵被他的動作一陣，啪的一聲還來不及掙紮就掉在了地板上。
看着葉苒奔跑在風中的背影，卡珊卓拉淡定地含了一口可樂：“我覺得，惡魔對于原非野來說，其實已經算是個贊美的詞。”
歐泰桑戳了戳她：“诶，你說葉小苒能從原大少爺口中套出我男神的消息嗎？”
卡珊卓拉一擺手，說道：“我看，有點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