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遇
上天和我開了個玩笑,我已經死了,可現在卻活着。
确切的說,我回到了五年前,此時我們和警方還未正面交鋒。三個月來,雖然無法理解但我也已經接受了這詭異的事實。
七人團裏的每個人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他們是我的驕傲,也是我的軟肋。最近,成員們對我的意見很大,明面裏不說也只是因為心裏敬重我。不讓他們殺人,的确是太難為他們了。然而我記得K說過,我利用了他們來為我失敗的愛情陪葬。這一次,我只是不想重蹈覆轍。于他們,我終是有愧。
我曾下決心讓蘇眠過她想過的人生,現在更不會打擾她。韓沉說罪犯永遠戰勝不了正義,我并不這麽認為,我的父親就在法網之外逍遙了一輩子。可是有一點是對的,我贏不了他,那時候是,現在估計也一樣。我不知生為何樂,亦無可樂。
夜晚,我總是夢到蘇眠父親臨死時看我的目光,憶起蘇眠對我的恨意。有生以來,我第一次對父親曾教導給我的理念産生了懷疑。
如何安置七人團,是我最近一直在思考的事。如今的我,已經不适合領導他們了。作為徐司白的那五年,我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活過。陪在小眠身邊的日子,是我最快樂的時光。我不禁想,如果給他們一次機會,他們是否能得到普通人的快樂。
我再一次利用了他們對我的信任,我告訴他們一年後有個大案需要他們配合。而現在他們要做的是潛伏在各個公安系統裏,僞裝好自己做個普通人。這是一招險棋,但我還是隐隐期待着什麽。
我刻意忽略了有關蘇眠的信息,雖然僅憑記憶,我也知道她現在已經和韓沉在一起了。
我回到了江城,只因在這裏我曾做過最美的夢。
十二月,江城一如既往的冷。這樣的天氣,人們大都窩在家中,路上的行人自然寥寥無幾。而我,只是不願一個人呆在偌大的屋裏。這樣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閑逛,也比面對一室寂寥的好。
這樣走了一會,空中竟下起了雪。白色的雪花在街邊霓虹燈的照映下顯的絢麗多彩,給這夜景平添了分詩意。
我看了看手表,十一點五十,應當回去了。只是來的時候把車停在了後面的路口,這會還得走一段路。
我的車前竟然蹲着個女孩,這倒讓我有些無措。我走上前問她是否需要幫助,她擡起了頭看着我。待看清她的臉,我不由的呼吸一滞。那張臉同蘇眠竟有七分像,只是更顯稚氣了些。
她見我愣住了,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一晌我便回了神,心下了然。我問她怎麽蹲在這裏。她站了起來,我才看到她懷裏抱着一只被圍巾包裹着的小狗。
她說她剛剛聽到小狗的叫聲,才發現了凍僵的它。見旁邊有一輛車,她以為這是我的寵物,所以在這裏等我回來。得知小狗不是我的,她顯的頗為無措。宿舍是不能養寵物的,我看她露出可憐兮兮的眼神心下只覺不妙,我不喜歡貓狗,它們總是會讓家裏到處落滿毛發。
好在,小狗的主人尋了過來,老太太說自己的眼神不好,晚上遛狗時才不小心弄丢了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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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小狗後,她倒是不再苦着張臉了。我看她竟然沒有穿外套,便把外套脫下罩在了她身上。她眯了眯眼睛,有些防備的對我說:“大叔,我們好像不認識吧,你這樣,很恐怖的。”
我當然知道她不認識我,可是我自然是認識她的。“偵查專業1003班白錦曦同學,你這個學期選修的《醫療事故鑒定》課程學分還要嗎?”我看她一副受到驚吓的表情。嗯,這是理所當然的。
回到江城那會,我一直沒決定好找個什麽工作。雖然工作對我來說并沒有意義,但是普通人都是那樣生活的。去警校教書算是一時興起,在學生名單上看到白錦曦這個名字時倒是讓我有點意外。警校那麽多選修課,倒是沒想到她還對法醫學感興趣。
那個替蘇眠而死的白錦曦,我竟然有點不知道怎麽面對她,也許是因為白錦曦這個名字,也許是因為那張臉,又或者還有一絲可笑的歉意。不過她到底不是蘇眠,我又擔憂什麽。
只是沒料到,她竟然節節缺課。我原本估計她整個學期都不會露面,而現在她卻聳拉着腦袋沒精打采的站在我的面前,我還得盡一下好老師的義務。
我送她回學校,一路上她倒是安靜。臨下車,她卻扮起了可憐,弱弱的請求我不要讓她挂科。
不僅逃課還夜不歸宿,我不禁懷疑這樣沒有組織紀律的人後來是怎麽當上警察的。“不想挂科,就應該好好學習,現在快點回宿舍。”我打開車門,就這麽冷冷的開口道。我不太想和她有太多的交集,或者說我潛意識裏拒絕一切和蘇眠有關的人。
她估計是看出我在下逐客令,和我倒了聲謝就走了。
第二天上午的課,她倒是出現在了教室,聽課态度還算端正,時不時的還做筆記。
我算見識到了,這世上還有臉皮這麽厚的人,一趁沒人的時候就跟在你身邊,端茶遞水的各種低眉順眼,就巴巴的讓你開口不讓她挂科。我問她,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結果她竟然說:“選你課的同學那麽多,你又從來不點名。”這是如果沒被發現就依然我行我素的意思吧,但我還真怕了她就這樣一直跟着我,我告訴她,如果不想挂科,就要好好上課,期末論文也得讓我滿意。她答應的倒是爽快,笑的就像中了□□似的。
嗯,她就這麽有信心我會滿意她的論文?樂觀過頭,說的就是她這種人。
不過,這會就讓她開心下也無妨。
畢竟,這家夥泡的茶還算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當初看完《美人為陷》的小說,徐司白這個人物就讓我唏噓不已。他不敢愛,不懂愛,愛而不得。他并非生來就是變态,但卻因為他的父親而無法如同普通人那樣活着。寫這篇文,只是想給徐司白一個能知他、懂他、惜他、愛他的人。願他能在這世上,擁有最平凡而溫暖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