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想你的時候還會微微失神,暫時與世界隔絕,你是別在心上的針,留下不滅的疤痕。你是某個記憶我愛過的人。
——《追憶的體溫》
“晚星,有人找你,我讓他們先進來了。”舒莞荟推開了沈晚星房間的門,站在門口望向她躺在床上的背影。
“誰——”沈晚星閉阖着雙眼側躺在窗邊,全身上下只有唇輕動了一下。
“說是你的學生,特意過來看你的。”舒莞荟側身倚門,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倦色。
“知道了。”她閉眼應了句,過了幾秒,慢吞吞的起身從床上坐了起來,簡單的紮了下一頭亂發後,不急不慢的走進客廳裏。
“老師你好些了嗎?”路歌安靜的坐在沙發上,見沈晚星出來,抿了抿幹裂的唇就啓唇問她。
舒莞荟拿了兩杯水擺在路歌和寧征面前,路歌短暫道謝後,沈晚星臉色蒼白的扯過椅子在路歌面前坐下。
“我好多了,明天就能回去教課。”沈晚星擡手攬了下掉落的那一縷發絲,擡眸快速的瞥了眼牆上的鐘表,“很晚了,其實你們想知道我的情況話打電話就可以了,實在不用特意跑來一趟,你們還是孩子,夜裏回去不安全。”
“你和我哥為什麽分手。”寧征一言不發的等沈晚星說完那段話,但他自己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待她話音停止後急忙發問,引得坐在旁邊看新聞的舒莞荟也為之擡眸一愣。
“為什麽好奇那個。”沈晚星面無表情的提眸對上他的視線,唇角在一瞬被撬動,“有些問題就算你當面問我,我不願意說的話依舊不會說。”
“他甩的你?”寧征聞言狠狠蹙了下眉,他仔細着想從沈晚星眼裏探索到什麽,可她卻眼瞳平靜的像一個沒事人一樣,除了臉色蒼白了點。
“不是。”沈晚星不慌不忙的接住他審視的目光,唇線平直一拉,“提分手的人是我。”
“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寧征繼續追問道,神情有些難看。
“寧征。”她輕喚了聲他的名字,緊接着坐直了身子靠向椅背,“我和那個人已經結束了,因為什麽分手并不重要,現在我不想讨論關于他的任何事。你是我的學生這一點不會改變,但我并不想再跟他扯上什麽關系,抱歉。”
舒莞荟在一旁看着她,忽然間心裏有點說不出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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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歌坐在一旁不知所措,四處看了兩眼後拿起面前的玻璃杯喝了口水又放下。
“這件東西麻煩你交給他。”沈晚星從桌子下面拿出一個盒子推到寧征的面前,微不可查的抽了一口氣,表情淡漠,“這是他上次過來時留在這裏的東西,你帶回去還給他。”
寧征狐疑着低眸掃了眼,将盒子握在手裏:“這是什麽。”
“我沒打開過。”
“你确定……不打開看看嗎。”
“沒必要。”沈晚星站起身硬扯出來了一個笑容,神色還有些憔悴,“不早了,你們回去吧,我送你們。”
“不用了,你在家休息。”還沒等沈晚星說完,舒莞荟就已經走到了寧征和路歌的中間,“他們我來負責送回家。”
“嗯。”沈晚星淡淡應了句後走回房間關上了門,身體靠在門上的時候,手上的筋一跳一跳的,惹得她眉頭皺了皺。
舒莞荟滿臉笑容的推開防盜門,沖着走廊那邊還在站着的付騁安招了招手,笑容可掬:“這兩個孩子就麻煩你送回家了,開始行動吧。”
站在不遠處的那道身影在聽到她的聲音後動了一動,接下來,是一道沉重的腳步聲在慢慢靠近。
結束了一天課程的沈晚星準時來到一家咖啡廳裏落座,而她對面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商英。
“秦總說了,你可以随時解約。”對面的人看她來了,随手将手機放在桌面上,将手機屏幕亮在沈晚星的面前,示意她看上面的內容。
沈晚星蜻蜓點水般看了眼手機上的內容,擡手将手機推了回去:“我不解約。”
“什麽——?”商英不解的看向她,唇角不自覺的翹動了一下。
他甚至連解約合同和賠償金都帶過來了,結果她說她不解約。
“我不會解約。”她面不改色的看着他,眼波沉靜。
沒有人知道這份合約對她來說有多來之不易,這不單是一份合約,還是她的夢想。
在幾年前,意識到這份夢想可能永遠不會實現的時候,她聽着別人唱的歌,淚腺忽然間就不受控制了。
她幾乎哭了一下午,打字的手都是顫抖的。
夢想對于其他人來說也許不值一提,可對于她來說,這是一份支柱,誰也無法磨滅的存在。
因為曾經狠狠的墜落過,所以她更珍惜每一次可以淩雲高空的機會。
所以她絕不解約,也不可能解約。
在那段不為人知的失意時光裏,是筆下的歌詞陪她走完了那一程,此刻她又豈會先放棄它。
她從不認為有夢想是多麽高貴和榮耀的事,可它卻是讓她賴以生存的東西,所以誰也無法阻礙她前行的道路,哪怕秦尋風也不可以。
“那好。”商英把手機收了回去,轉而又拿了一個盒子擺在她的面前,“秦總讓我無論如何都要勸說你留下這個。”
她記得,那個盒子就是她前幾日退回去的那一個。
“留下這個給自己心裏添堵?”沈晚星不屑的冷笑一聲,整個人的身上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勢,平生裏為數不多的、咄咄逼人的對待面前這個自己并不熟識的人,“我不知道他為什麽一定要讓我成為和他被婚姻束縛住的那個人,雖然我知道并不是因為愛,可他起碼應該尊重我一下,在我已經明确拒絕了他之後,而不是用一個盒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我的态度。這個東西你拿回去,我不會收的。”
“我勸你還是打開一下為好,秦總說過這個東西是你需要的。他跟我說,如果你看到了這個後改變了心意,希望你能後天抽出時間去見他一面。是兩家之間的第一次會面,最好不要遲到。”
他還真是無論何時都自信滿滿。
可她不想再靠近他身邊了。
“總不會是兩家之間交換的信物。”沈晚星面無表情的笑了聲,雲淡風輕的應答道:“無論我需不需要,只要是他給的東西,我都不會收。”
“和你的姐姐有關。”
沈晚星正起身要離開,在聽到那句話後,身體就僵在那裏,邁不開步伐。
夜深人靜的時候,寧征心緒凝重的在客廳裏面徘徊,一段時間過去,他終于見到了剛從外邊回家的秦尋風。
“你怎麽才回來。”他剛一進屋,寧征就急忙迎了過去。
“這麽晚了你還沒睡。”秦尋風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很快挪開視線,換好鞋後就往客廳裏奔,“什麽事。”
“關于沈晚星的事,我需要你的解釋。”寧征跟在秦尋風身後,從小到大,他第一次這麽開門見山的逼問自己的哥哥。
“你怎麽突然間關心起這個了。”
“我昨天去她家見過她了。”
聽到這句,秦尋風脫外套的手一頓,半晌才脫掉外套扔在沙發上,想起來問了一句:“她身體好些了嗎。”
“你是真的關心她?”寧征上前一步走到他對面,被迫秦尋風與自己對視。
“為什麽這麽問。”他垂眸解開了袖口上的扣子,擡頭平靜的看着寧征,忙碌了一整天,但他身上卻沒沾染一絲一毫的疲憊感。
被他這麽一提,反倒是寧征的臉上露出了窘迫的神色:“聯姻的事情媽媽都告訴我了,你并不喜歡沈晚星,你是因為姑姑的命令所以故意接近她的。”
“的确是這樣。”秦尋風剛要坐下,被寧征扯住胳膊一把拽了起來。
“你不應該這麽做。”
秦尋風輕掃過他一眼,笑了一聲拂開他的手,語氣有點無奈:“明天你還有課,早些休息。”
“哪怕你不喜歡她,你也不能欺騙她。”寧征再次擋住秦尋風的去路,不肯接受他妥協的态度,直接把話挑明了說:“就算只有一點愧疚,你也該親自去找她,等她見你。你不是最擅長設計這些巧遇的嗎,我不信你是真的見不到她。如果我是你,我不會選擇傷害她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寧征你要知道,我做出這個選擇肯定有的原因,不管這其中經歷了什麽,周末我會将她帶到母親面前。”秦尋風露出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冷聲道,語氣中帶着點微妙的疏離。
“你真的讓我失望。”下一瞬,寧征越過秦尋風快步過去拽開門,“砰”的一聲巨響昭示着他已經離開的這個事實。
空間裏再次剩下秦尋風一個,他本能的拉開附着在手腕上的袖子,看了眼表,嘆了一口氣撥通了電話:“寧征剛才出去了,你跟着他,別讓他出事。”
又是一個寂靜又無眠的深夜,沈晚星躺在床上,腦海裏卻是今天和商英的對話。
忽然間,躺在身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沒有鈴聲,沒有振動,一通電話就這麽撥打了進來。
而她沒有錯過這通來電,好似今夜失眠就為了等待這一通電話一樣。
她擡手接通了電話,那邊的人聲音很急。
“開門,我在門口。”
“寧征?”沈晚星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相較于坐在床上難以置信的表演時空靜止,她更願意當即選擇走下床去開門。
在門開啓的那一瞬,她難掩心中的疑慮,面無表情的發問道:“你怎麽來了。”
“……”自然是為了給你和我哥制造相遇的機會,還能是為了什麽。
寧征白了她一眼,沒說話。
沈晚星:“先進來吧。”
寧征:“……”